寄月
我的童年时期,不爱哭,不爱笑,相貌平凡也没有一技之长。家里来了客人,挖空心思只能夸一句“文静懂事”。妈妈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把我不着声色地拉到她的身后。
大家一定玩儿过一个游戏,叫过家家。小朋友们争相举手,抢夺自己想要扮演的角色。等我终于鼓起勇气想要举手的时候,只能蹲在最角落,充当可有可无的“小草”。那天我伤心极了,回家忍不住抱着妈妈哭了起来。我本以为会得到安慰,没想到受到了妈妈的斥责:“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可以当‘妈妈’?为什么学习比不过,就连玩儿游戏也抢不过?为什么你这么不争气?”
10岁那年,我第一次懂得“讨好”。课堂上,老师提出一个问题,我犹豫许久举起手。老师听完我的答案,皱了皱眉,叫了另外一个同学重新回答,我尴尬地把头埋在臂弯里。过了一会儿,班级哄堂大笑,我偷偷抬起头。那人不会回答,干脆抱起拳说了句:“小的不才,请见谅!”班级同学都笑了,老师的眼睛也弯了起来。
到了初中,我已经能用这项技能讨好许多人。同学在讨论爆火的韩剧,我默默记在心里,晚上回家百度好信息,第二天也能和她们说上一句:“都教授好帅!”这时候她们会说,“哇,原来你也知道!”在妈妈的社交圈里,我也变成了有名的贴心孩子。我从大人们的聊天中总结她们对好孩子的定义,慢慢地把自己塑造成那个模样。
高中的时候,我的伪装第一次出现破裂。我瞒着妈妈,在分科志愿上填写了文科。表格交到学校,一切尘埃落定后,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是我15年来,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情。等到妈妈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大家都替我惋惜,和妈妈说着:“学文一样有好前途的。”
高二那年,我的成绩起起伏伏。到了假期,我直接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睡醒了随手从床上捞起一本书站在阳台不停地背。假期参加妈妈朋友孩子间的聚会,我依旧会抽出时间来做“讨好的准备”,让自己不被圈子排斥。
高考成绩公布那刻,我攥着手机在卧室角落号啕大哭。我用成绩证明,学文依旧有光明的未来。
这次妈妈做了充足准备,查好志愿书,熟练地登陆我的志愿系统输入了她所希望的理想大学。我抢过键盘,毅然决然把她填报的大学全部换掉。
妈妈一脸震惊,半天才缓过神来,一巴掌甩到我的脸上。
我左手捂着脸,泣不成声:“你以前问我,为什么学习比不过别人,为什么会被排斥,为什么那么不争气。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既然没人告诉我,那我就去努力地迎合你们。你难道还不满意吗?
“没错,我才不是那个好孩子,我的本性就是这样,自卑又敏感,像个傻瓜一样疯狂提升自己去获得所谓的尊重。演得太久了啊,我自己都信了。”
妈妈哭了,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她哭。
妈妈,我想对你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小小宇宙,自己要做这个宇宙的主宰,从身体到心灵,不要活在别人的眼里,不应因外物改变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做好自己,是完成心底目标的一切前提。
一學就会:
可有可无的“小草”是如何从讨好别人到成为自己内心的小宇宙呢?小作者叙述了他成长过程中经历的事情:从10岁那年学到的讨好到初中时塑造别人眼中的“好孩子”,再到高中的“离经叛道”再到觉察自己的情绪与母亲的争吵,最终一个自卑敏感的“我”开始意识到要做自己内心的宇宙主宰。文能言声,这篇文章是作者心灵的反映,细腻的笔触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情感真挚自然,其中运用的语言描写、动作描写,为文章的高潮部分增色不少,结尾部分文字温暖,引人思考。想到一句话,“种自己的花,爱自己的宇宙”。你就做你自己,爱你的人自然爱你。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