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辰欣, 吴炯炯, 廖梦绮
(1. 兰州大学 萃英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2. 兰州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3. 兰州大学 文学院, 甘肃 兰州 730000)
最初的游侠脱胎于战国时期的门客,出现于乱世,成长于纷争,实则源于个人英雄主义的感召,在西汉初年达到鼎盛,游侠群体便以不同的形象出现在史书记载中,最为典型的是司马迁的《史记》和班固的《汉书》。 近现代关于游侠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对《史记》和《汉书》之游侠列传中的游侠思想的研究及比较,并未有作品涉及《资治通鉴》中游侠观。 《汉书》的部分篇章承袭《史记》,但这两本史学著作在游侠思想方面存在着较大差异。
通过比对发现,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对游侠的看法更接近于班固《汉书》的观点,而与司马迁的思想相悖。 本文重在探究司马光的游侠观,结合司马光所处的时代背景、成长环境等因素深入考察其背后蕴含的原因。司马光将儒学思想作为其治国理政思想的基石,形成了独到的思想体系。本文力图从游侠观出发,深入挖掘司马光的礼法并用等施政理念。
“废敬上畏法之民,而养游侠私剑之属”,韩非子笔下的游侠就是些不遵纪守法,使用武力违反禁令的人。 不同阶级对游侠褒贬不一,在君王等统治者眼中,游侠恣意妄为,居无定所,是不折不扣的“黑帮人士”,是法律的践踏者,需要严厉打击遏制,而在文人墨客文中,游侠成了重义轻生、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正义人士,信守承诺、豪放不羁、剑走偏锋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郭璞《游仙诗》中“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遯栖”,说的就是他想象中游侠的潇洒自在令人神往的生活。 游侠群体随着儒家思想正统化而日渐衰落,被裁抑禁止是它的必然命运。
在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中,游侠以信、义、功、贤为行为特征,郭解被诛咎由自取,但司马迁对郭解却这样称赞:“然天下无贤与不肖,知与不知,皆慕其声,言侠者皆引以为名”[1]3846。 当有人对郭解轻慢无礼时,他首先反思自身“德不修也”[1]3843,然后做到以德报怨。 在《汉书·游侠传》前半部分,班固主要记载朱家、剧孟等游侠,与《史记》基本相同,对朱家、剧孟、王孟等人抱有的态度与司马迁一致,都以褒扬为主,还记有萭章、楼护等游侠。 对萭章、楼护、陈遵、原涉等人,虽然有涉及他们的侠义行为, 但班固更侧重于展现他们犯法作奸、内隐好杀、嗜酒如命的特点。 在班固看来,郭解最终落得被汉武帝全家处斩的结局是罪有应得的,本应由天子掌握的杀生之权落入了郭解手中,令人可憎可恨。
司马光著《资治通鉴》,可谓是惜墨如金。 汉武帝在位五十四年,司马光用了六卷来讲汉武帝在位时发生的大事,平均一卷约为九年,九年之事总计一万多字。 而司马光记述游侠郭解,却不惜笔墨撰写了一千多字。 由此可知,司马光在游侠及其代表人物郭解身上倾注了许多个人情感,其背后也蕴含着一定的政治观念。
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在简短记述郭解的总体形象特征和最终结局后,大量引用了班固与荀悦对郭解的评价。 “古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自卿大夫以至于庶人,各有等差,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2]606,引用班固之言,歌颂自古以来这种井然有序等级秩序的合理性,人们尊奉并服侍上级,而在下位的人也不会有逾越的念头。接着揭露抨击“大夫世权,陪臣执命”[2]606和战国四君子“皆藉王公之势,竞为游侠,鸡鸣狗盗,无不宾礼”[2]606的无耻行径,同时也坚决反对剧孟、郭解之徒“驰骛于阎阁、权行州域”[2]606此等权利滔天的社会现象。 司马光强调封建法度,提出游侠最大的危害是“背公死党”[3]228,破坏了“守职奉上之义”[3]228。而游侠与权贵结交,越职侵权,甚至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无视朝纲,败坏法度。司马光主张重建和维持严格的等级统治秩序,极力反对江湖规矩和国家法规之间形成对立与冲突的状态。 司马光借荀悦之言表达个人情感,指出游侠具有树立名气声望、作威作福、结交私人党羽用来称强于世的行为特征,同意游侠、游说与游行这三游都是破坏道德的奸贼的观点,必定会“伤道害德,败法惑世”[2]607,都是产生祸乱的根源。
任何一种思想的形成都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 司马光处于积贫积弱、社会危机严重的北宋时期,统治危机和社会矛盾是司马光施政理念形成的关键因素。 宋朝统治已近百年,政策的弊端渐渐显露,不仅土地兼并现象严重,且冗费、冗兵、冗官造成了严重的财政危机,北宋重文轻武政策的实施也使军队的战斗力严重低下。社会危机的加重又进一步激化了社会矛盾,北宋时期的社会秩序也变得混乱不堪。此外,宋政权北方金、夏、辽、蒙古国等少数民族国家政权的建立,西南和西北地区大理、回鹘、吐蕃等若干小国的出现都制约着宋代上层建筑和社会经济的发展。 拥有高度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的士大夫们纷纷想方设法解决国家面临的严峻问题,在探讨过程中形成了多种学说,司马光的思想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
此外,司马光对王安石的富国手段和宋神宗的强兵目的持激烈反对态度的最终目的也在于维持国家正常的统治秩序。 司马光一直批评宋神宗试图动用武力而用兵域外,因这一做法很可能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进而引发国家动乱的局面。 元丰五年,司马光在寓居洛阳时,做了一份遗表,在《遗表》中司马光指出,发动战争只会劳民伤财、造成社会秩序混乱。 这也与他反对游侠这一类群体的出现有共通之处,游侠的声望与社会影响力,以及他们在民间不顾法规、肆意活动与国家发动战争的后果一样,小至民间失序,大至政权颠覆,都不利于大一统国家的稳定。
此外,司马光思想的提出不仅源于他所处的社会环境,也与他年少时期随父游历,父辈对他的言传身教这一渊源深厚的家学传统有关。 司马光出身于诗礼传家的名门望族,其家族多以儒者自居,三代为官,他的父亲司马池以及祖父司马炫都因气节闻名于乡里。 其父司马池以清直仁厚闻于天下,号称一时名臣,其母有“才淑之懿,孝睦之行”[5]386之美誉。 司马光幼时便受到家族思想的影响,笃诚好学,苦读诸经与注释。 正统思想在他的思想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以儒家和统治阶层的视角记述游侠也在情理之中。他从七岁就开始阅读《左氏春秋》,竟达到了“自是手不释书,至不知饥寒渴暑”[6]10507的学习境界。 “以清白相承”的家风使然,司马光自幼不喜奢靡。 在家庭教育潜移默化的熏陶下,司马光的思维方式深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正统思想在他的思想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以儒家和统治阶层的视角记述评价游侠也在情理之中,撰写更注重上层,对尊皇的倾向较多,并以王法秩序的立场立论,着眼于游侠的非法性和破坏性,自然对游侠不会有多少好感。
司马光之所以对剧孟、郭解等游侠的做法予以严厉批评,强调以礼治国的政治模式,同时推进法制,目的在于加强国家的控制力、稳定与调整新的社会关系以及拥护政府的权威体制。 在北宋社会革新和北宋真宗、仁宗时期士大夫复兴儒学、重建思想秩序的背景下,司马光的施政理念逐渐清晰明朗起来,“仁”之道德和“礼”之伦理是他思想核心所在。[4]10因此,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司马光强调以礼教治国的重要性,用仁爱恩惠来教育百姓,再用礼乐制度加以修饰,保证社会基层的构建合理有序,在制度保障下就会稳定而达到天下太平了。
司马光擅于利用《资治通鉴》诠释历史,从其游侠观可窥一斑,突出治国之道,抒发以礼治国、防微杜渐的政治主张。 总而言之,司马光治国理政的观念和具体措施都围绕着在皇权笼罩下建立体制化秩序这一共同目标展开。
荀子指出“人之生,不能无群”[7]46,但人性本恶,很容易出现“争则乱,乱则穷”的情形。[7]78因此,人类社会必须要“制礼义以分之”[3]78。司马光推崇荀学,致力于继承和发扬荀子的礼学思想。他非常重视“礼”的作用,把“礼”看作统治秩序的最高典范。 司马光对礼在维护社会秩序中所起的作用多有论述,“礼之为物大矣,用之于身,则动静有法而百行备焉;用之于家,则内外有别而九族睦焉;用之于乡,则长幼有伦而俗化美焉;用之于国,则君臣有叙而政治成焉。 用之于天下,则诸侯顺服而纪纲正焉”[2]376,司马光指出,人之所以能够得以生存和延续,关键在于确立基本稳定的人伦关系。 圣人制礼的目的在于用礼来节制不同等级群体对财富、权势、名声等无限制的欲求,从而达到社会平衡。 司马光始终坚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都要以德贯之。 社会是由多样差异个体共同构成的,人人都要塑造个人行为规范,遵守社会合理秩序,形成一个完善的社会阶级伦理体系。 人类的合理存在必须靠尊卑有序的社会治理模式的建立来实现,若无伦理的束缚,人人都像郭解之类“睚眦杀人”[2]605,基于私利行事,天下就会出现封建礼教的规章制度遭到极大的破坏,天下人以智慧和力量作为判断英雄的准则,甚至出现社稷泯绝,生民糜灭的混乱局面。 司马光将施政重点放在建设民间礼制,积极推进“礼下庶人”来妥善管理这一阶层,进而维护封建礼治与社会秩序。
礼除了能对臣民百姓进行约束外,还有一定的教化作用。 司马光把礼治放在国家政治的首位,凸显以礼制为核心的秩序观,强调“礼”作为政纲的重要性。 “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2]3是司马光最基本政治思想的表达。 尽管宋建国后政治走向大一统,但违礼之事仍旧很难迅速改变。 为了强化礼制建设,司马光提出“教化国之急务也,而俗吏慢之;风俗天下之大事也,而庸君忽之”[2]2173的观点,教化是国家的紧要任务,风俗是天下的大事,重视教化、匡正风俗的效益功在千秋。 在司马光看来,礼为纪纲,社会是国家的一部分,对社会的教化是决定政治成败、国家兴衰的关键。 这种观点也成为他对剧孟、郭解等游侠持反对态度的原因之一。 君王要以仁义礼信来治国治民,只有让百姓同心同德,社会风气才能改变,司马光曾上书过的奏章“兴教化,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8]296也说明了这一点。
此外,司马光对统治者的行为也做了明确的要求,特别强调统治者要做到修心与道德至圣,充分发挥自身的表率作用。 基于思想基础,司马光致力于重建社会秩序,通过正规学校教育、家规族法、通俗文学、祭祀活动、谕俗乡约等途径对士阶层乃至整个社会各个阶层进行渗透,有意识地加快儒学社会化的进程。[4]13而剧孟、郭解等游侠未经政府的教化,不受政府法令的约束,横行乡里,游离于政府法规之外的行事风格,他们攻讦长吏、作奸犯科、擅作威褔,利用威望和势力在地方上形成了以其为中心的民间秩序,这种行事手段无疑会破坏以皇权为中心的封建等级秩序。 针对游侠轻视尊奉父兄的大义,而重视对待宾客的礼节,忽视骨肉之间的亲情,看重朋友之间的情谊,忘记了自己修身养性的原则,而追求众人的追捧赞扬,损伤衣食来源的农桑本业,用来满足饕餮盛宴的欲望,馈赠礼物的人门庭若市等僭礼越分的行径,司马光也借荀悦之言说明“正其制度”[2]608与“放百家之纷乱,一圣人之至道,养之以仁惠,文之以礼乐,则风俗定而大化成矣”[2]608的重要性。因此,司马光极力主张教化应成为政府的施政先务和基本职能,尤其是对剧孟、郭解之类目无尊法的游侠进行礼乐和道德上的教化,形成教化大行、根底深厚的社会氛围和上尊下卑的等级秩序。
司马光主张隆礼与尊君,这与他以君主为核心的政治思想密切相关。 在司马光看来,君的产生是历史性的,应“治民”的社会需要而产生。 君主治理百姓的前提在于确立上下有别的尊卑关系,将君主意志通过公、侯、卿、大夫职能的实现渗透至社会各个阶层。 而这需要通过礼教纲纪来维持,“礼”在实际上规定了一种“自天子、诸侯至于卿、大夫、士、庶人,尊卑有分,大小有伦”[2]7064的上下井然的政治等级结构,维护礼就是维护等级秩序。 在这个结构中,君主能对国家的政治事务进行很好的掌控,臣子又能凭借这组织架构维护统治者的权威,使君权神圣不可侵犯。 所以,“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2]3,君主对礼制的维护是他作为国家最高权力者的首要任务。 此外,实行“礼治”的关键在于维护“名”,务必要保证君臣之界不逾矩。 地位高的人应管辖地位低的人,地位低的人应顺从地位高的人。 对于游侠这一群体而言,封建专制、皇权至尊的王朝容不下侠者人性光辉的张扬。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归顺,另一条则是灭亡。
游侠的“以武犯禁”对中央集权国家造成的极大威胁。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部分游侠有着较强大的实力,容易成为社会不稳定的缘由之一,如果为人鲁莽,是非不分,武力便会推波助澜,助纣为虐。剧孟、郭解之徒“驰骛于阎闾、权行州域,力折公侯”[2]606,他们的势力能与公卿王侯相提并论甚至大大超越。可见,民间势力已严重威胁到礼制的基本法则和皇权的至高无上。其二,游侠势力不仅强大,社会影响力还深远,这无疑会动摇皇帝独尊和皇权至上的地位。 当郭解被徙往茂陵时,他的众多友人与追随者为郭解凑了一千万钱,作为搬迁之用;郭解入关时,“关中贤豪知与不知,闻其声,争交欢解”[1]3844。百姓不崇尚皇权,而是仰慕游侠的事迹,部分百姓不按道德规范行事,反而形成了一种以杀人为荣、名誉至上、按自身规则行使忠义的社会风气。故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2]606”郭解仅为平民,家中贫困,却被汉武帝要求举家迁徙,以及汉武帝灭郭解等人全族的做法均表明皇权至上、不容侵犯。 其三,豪侠与达官显贵的结交,具有庞大的社交网及社会影响力,更是对皇权造成了削弱。 游侠的世界貌似“侠”字当头,为朋友他们慷慨解囊不求回报,可以赴汤蹈火千里驰援,甚至是以性命相托,比起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显现了更多的人情味,所以结交之显贵也有双向奔赴之势。 有卫青为了郭解不徙往茂陵之事而向武帝求情,也有袁盎善待剧孟,夏侯婴为赦免季布而向高祖进言等等。 总而言之,在中国古代的封建王朝,“尊君”是上下有序、社会稳定的保证,所以司马光相当重视对君主权威和相关礼制名位的维护。
司马光主张礼法并用之道,始终将赏罚之法视为政治之本。 在《资治通鉴》中,司马光提出“政之大本,在于刑赏,刑赏不明,政何以成”[2]2503“有功不赏,有罪不诛,虽尧、舜不能为治,况他人乎”[2]3295等观点。 他还在奏章中多次提出统治者需要做到的三个致政之道,强调“一曰任官,二曰信赏,三曰必罚”[8]297的重要性。 简而言之,司马光的赏罚观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赏罚明当,二是赏罚必行。 首先,司马光提出统治者必须任用贤士,选拔人才。 接着,他指出了一个普遍的政府现象,统治者的作用应是分配与监督官员,使政府中的官员各司其职。 但事实情况却相反,政府对官员的委派和升迁仅由他们的资历决定,在官员还未了解工作之前,或当良好结果还未显现时,他们往往就被调离至其他职位。 那些做出尝试的人往往遭到处罚,相反,逃避问题者则受到嘉赏,久而久之,君子违背礼义,小人触犯法律,颠倒黑白,越职侵权,破坏法度,追求浮华,摈弃实质,争着追求一时之利。 因此,司马光将施政重点放在把每个人分配到适合他们能力的职位上,并运用正确奖惩的手段让官员履行应有的职责,使政府能够正常、高效运转。
与此同时,针对“周室既微,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及至汉兴,禁网疏阔,未知匡改也”[2]606揭示的周礼衰落,汉唐时期存在挑战上级、无上下尊卑秩序,以及宋代殴打、谋杀尊长,为恶逆大罪案件时有发生等社会现象,司马光极力倡导政府官员应负有责任让百姓习惯于“上下之分”[8]349,鼓励遵守社会规则的人,而惩罚那些偏离正道的人。 他认为,秩序应依靠于维系一个明确界定的代表权威的阶层,只有让百姓遵守国家法律法规,习惯于国家权力关系的等级之分,社会才能稳定,国家也能长治久安。 此外,司马光主张重刑主义,将礼与法这两种社会手段相结合,充分肯定政府官员对百姓有功必赏、有罪必诛的举措。 如此,才能保证各级官员在执政时不受偏心和自我利益的影响,统治者也能牢牢掌控国家政权。 司马光主张严厉打击扰乱社会秩序及大逆不道之徒。 即使游侠郭解声望和社会影响力很大,当汉武帝听说“解平生睚眦杀人甚众”[2]605时,立即“下吏捕治解”[2]605,最终下令“族郭解”[2]605,江湖规矩到头来还是屈从于国家法规。
司马光强调经世致用之学,认为汉朝诛郭解等游侠是维护封建礼教与道义、反对游侠破坏“正道”的正确做法,具有鲜明的阶级等级色彩。[9]司马光站在大一统封建国家专制皇权的角度进行论述,是为统治者立法树威,他以史为鉴,主张遵礼而不怀私,强调“以礼治国”,他坚信游侠群体的出现会破坏社会秩序,会对皇权造成严重威胁。 总而言之,司马光以君权为中心,礼法并用,以礼治国、以德取才和赏罚分明之路径达到“长其善而去其恶”的目的。 司马光是封建专制和皇权笼罩下建立等级层次鲜明的体制化秩序的坚决支持者和维护者,他是制度儒学的先驱,他的伦理观、尊君任贤礼法并用等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