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静,周宏星,任力杰
(1.广州医科大学研究生院,广东 广州 510000;2.深圳市龙岗区第二人民医院大发埔社康中心,广东 深圳 518129;3.南方医科大学深圳医院,广东 深圳 518101;4.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广东 深圳 518025)
高血压是我国社区最主要的慢性疾病,我国高血压防控形势严峻,患病率总体呈上升趋势,但总体血压控制率仅有16.8%[1]。高血压是脑卒中、冠心病的主要危险因素,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沉重负担[2]。血压水平与心脑血管疾病风险呈直接正相关关系[3],因此,有效控制血压是降低心脑血管疾病发病率的关键 。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传染性强,给人们的健康带来严重威胁。特别是合并慢性基础疾病的新冠肺炎患者,其与无慢性基础疾病者比较,并发症多,致死率高[4-6]。新冠肺炎疫情给慢性病患者生活带来很大变化。一方面,慢性病患者就医方式发生改变,如面诊次数减少、取药间隔延长等[7];另一方面,慢性病患者户外时间缩短,体育锻炼时间减少。疫情蔓延也给慢性病患者带来负面的精神心理影响。有研究表明,与无慢性病者比较,合并慢性病者对新冠疫情的焦虑程度更高[8-9],而焦虑情绪又会引起血压升高[10],使得高血压的防控难度增加。既往研究显示,年龄、病程、服药依从性、学历等是影响高血压患者血压达标的因素,但新冠肺炎疫情下何种因素会对社区高血压患者的血压达标产生影响,相关研究报道较少。因此,本研究旨在通过分析社区高血压患者的人口统计学和临床资料,研究疫情期间社区高血压患者血压达标情况及其影响因素,从而为疫情常态化时期社区高血压防治提供更优的管理策略[11]。
1.1一般资料 选取2020年就诊于深圳市龙岗区第二人民医院大发埔社康中心的社区高血压患者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确诊原发性高血压且服用降压药1年以上;(2)2020年全年降压方案未发生改变;(3)定期规律复诊(2020年每3个月至少面访1次)。排除标准:(1)合并精神障碍等认知功能障碍;(2)具有沟通障碍和行动障碍。
1.2方法 通过社康电子病历系统收集社区高血压患者2020年的人口统计学和临床资料,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有无医保、是否吸烟、居住情况、腰围、体重指数(BMI)、运动次数、血压、空腹血糖、血脂、面访次数、电访次数、取药次数等。血压为1年内病历系统记录血压的平均收缩压;取药次数为1年内到社康开具降压药的总次数;面访次数为1年内社区医生对该患者面访的总次数;电访次数为1年内社区医生对该患者电话访问的总次数;运动次数为平均每周中等强度运动30 min以上的总次数;过去6个月每天吸烟大于或等于1支则判定为吸烟。对纳入研究的患者进行面访,用《医院焦虑抑郁量表》评估社区高血压患者的焦虑抑郁情况[12]。采用中文版Morisky用药依从性量表8条目用药依从性量表进行用药依从性评估[13]。
2.1社区高血压患者人口学特征 共纳入208例社区高血压患者,年龄为36~79岁,平均52岁;男126例;小学及以下学历36例,初中/高中156例,大专及以上16例;有医保者148例,自费60例;吸烟40例,不吸烟168例;合并糖尿病36例,合并高脂血症60例。见表1。
表1 社区高血压患者人口学特征(n=208)
2.2影响血压达标率的单因素分析 对影响2020年血压达标率的因素进行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2020年血压达标158例(达标组),未达标50例(未达标组)。达标组平均每周运动为4.04次,未达标组为3.16次,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达标组中位电访次数为2次,未达标组为0次,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达标组合并2型糖尿病(T2DM)者占11.4%(18/158),低于未达标组的36.0%(18/5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达标组服药依从性优于未达标组,但2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达标组合并焦虑抑郁患者占16.5%(26/158),低于未达标组的36%(18/50),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提示合并焦虑抑郁情绪的患者血压控制更差,见表2。
表2 影响血压达标率的单因素分析
2.3血压控制达标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社区高血压患者血压控制为应变量(0=控制,1=未控制),分别以运动次数、电访次数、是否合并2型糖尿病、有无合并焦虑抑郁为自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运动次数增加[比值比(OR)=0.580,95%置信区间(95%CI)=0.338~0.994,P=0.048)]、无合并焦虑抑郁情绪(OR=0.369,95%CI=0.137~0.993,P=0.046)是社区高血压患者血压达标的保护因素,见表3。
表3 血压控制达标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2012-2015年中国高血压调查结果显示[1],我国大于或等于18岁人群中有2.45亿人患有高血压,高血压患病粗率达27.9%。高血压可导致包括脑卒中、冠心病、肾功能衰竭、心力衰竭等严重并发症,严重威胁人们的健康。
新冠肺炎重症或死亡患者多合并控制不良的高血压或其他慢性基础疾病。CUMMINGS等[6]分析了美国纽约市住院的257例新冠肺炎重症患者,发现212例(82%)患者至少患有一种慢性病,其中最常见的是高血压(占63%)和糖尿病(占36%)。程蕾群等[14]对武汉地区2 231例新型冠状肺炎死亡患者进行临床特征分析,发现76.56%的患者合并基础疾病,前三位的分别是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高血压患者的管理急需得到更多重视。
国内研究报道,社区高血压患者的血压控制率为24.3%~57.3%[15],本研究中高血压患者血压达标控制率为76%,高于文献报道数据,可能原因是本研究纳入对象均为规律随访的高血压患者。对影响2020年血压达标的因素进行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增加运动次数有利于血压的控制。运动疗法在高血压领域的应用早已见诸研究报道,其具有经济方便、适应人群广泛、形式多样丰富、长期坚持无不良反应等优势,疗效也逐渐被国内外许多研究所认可。一项大型临床试验对592例Ⅰ期高血压患者研究2个月后发现[16],不运动的患者与每周运动1次以上的患者比较,前者24 h血压和日间舒张压值平均高于后者3 mm Hg(1 mm Hg=0.133 kPa)。刘朝猛等[17]对46例中老年原发性高血压患者进行6个月的健步走,发现与对照组比较,运动干预能显著改善中老年原发性高血压患者的收缩压。有氧运动和抗阻力运动是2种不同的运动疗法形式,有氧运动能通过降低交感神经活性,改善胰岛素抵抗,提高血管舒张能力,改变血管机能来治疗高血压[18];而抗阻运动的降压机制尚不明确,且降压效果存在争议,提倡原发性高血压患者在运动时选择低、中等强度的有氧运动为主,阻抗运动为辅。
本研究发现,高血压患者合并焦虑抑郁情绪不利于血压控制,可能是患者对疫情的过度紧张而产生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引起血压波动和升高。既往研究显示,与血压正常人群比较,高血压患者的焦虑、抑郁发病率明显升高[19-21]。此外,疫情的蔓延可能加重高血压患者人群的心理负担。CELIK等[22]对142例高血压患者研究发现,在原降压方案不变的前提下,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该组高血压患者全天血压值高于疫情暴发前1年的数值,且汉密顿抑郁量表评分大于或等于7分的高血压患者动态血压值明显升高,提示血压控制不良可能与不良情绪相关。因此,社区慢性病管理团队应重视社区高血压患者随访和心理健康评估[23],尤其是近期有新冠病例出现的社区,对社区内高血压患者进行随访时应及时关注其心理状态,发现心理问题后要给予干预,让高血压患者保持良好心态,减轻精神压力。
本研究存在如下局限性:(1)本研究为回顾性分析,获取既往信息时,难以避免回忆性偏倚;(2)本研究仅对深圳市大发埔社区管理的高血压患者开展,为单中心研究,样本量较少。
综上所述,运动次数减少、合并焦虑抑郁情绪是影响社区高血压患者血压达标的不利因素。社区慢性病管理团队可加强健康宣教,提倡高血压患者进行有氧运动,倡导辖区高血压患者适当增加运动次数,改善自身血压;重视高血压患者心理状态评估,及时发现患者心理问题并给予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