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泻心汤对糖调节受损湿热蕴脾证患者血清炎症因子、脂联素、胰岛素抵抗的影响*

2022-06-12 11:10王炳恒陈新旺吴明阳
中医学报 2022年7期
关键词:证候抵抗炎症

王炳恒,陈新旺,吴明阳

1.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8; 2.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河南省中医院,河南 郑州 450002

糖调节受损(impaired glucose regulation,IGR)是空腹血糖受损(impaired fasting glucose,IFG)和(或)糖耐量减低(impaired glucose tolerance,IGT)的统称,也称为糖尿病前期。IGR是一种介于正常与糖尿病之间的状态,伴有轻微胰岛素抵抗及胰岛B细胞分泌功能轻度缺陷,临床没有明显的“三多一少”症状,但是此时机体已伴有明显的氧化应激损伤,并发生炎症反应的激活[1]。IGR患者如果不进行及时干预,将不可避免地发展为2型糖尿病,同时IGR也是心血管疾病发生的重要因素之一,亦有增加罹患癌症的风险。IGR属中医“脾瘅”范畴,其主要致病因素是湿热。研究表明,湿热体质患者的胰岛素抵抗程度最为严重[2-3]。在IGR发展为糖尿病的过程中,炎性因子及其介导的慢性低度炎性反应起着重要作用,尤其是湿热体质患者中的炎症因子水平更高[4]。这类患者具有更高的罹患糖尿病风险,所以针对湿热体质的IGR患者给予一定的药物干预很有必要。中医药改善胰岛素抵抗的作用明显,同时对IGR患者临床症状、糖脂代谢和相关炎症介质水平的改善有独特优势。笔者在临床运用甘草泻心汤调理IGR患者各项指标,效果明显,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选择2020年9月至2021年9月在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三附属医院治疗的120例IGR患者,中医辨证为湿热蕴脾证,按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每组各60例。对照组男39例,女21例;年龄30~60(45.56±6.76)岁;病程4~20(7.32±2.03)个月。治疗组男38例,女22例;年龄30~60(45.28±5.75)岁;病程4~20(7.62±3.15)个月。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诊断标准诊断标准根据2017年制定的《中国2型糖尿病防治指南》中IGR的诊断标准[5]:6.1 mmol·L-1≤空腹血糖(fasting blood-glucose,FPG)<7.0 mmol·L-1,或7.8 mmol·L-1≤糖负荷后 2 h 血糖<11.1 mmol·L-1。

中医证候诊断依据《中药新药治疗临床研究指导原则》[6]的有关内容,制定如下中医湿热蕴脾证辨证标准。主症:脘腹痞闷,口渴少饮,食少纳呆,大便溏而不爽,舌质红,舌苔黄腻。次症:肢体困重,身热不扬或汗出不解,腹胀满,恶心欲呕,脉濡数。主症3项(舌象必备);或主症2项(舌象必备),加次症2项,即可诊断。

1.3 病例纳入标准(自拟)①满足IGR的诊断标准;②符合中医诊断湿热蕴脾证;③年龄为30~60岁;④近两周内未曾服用中医或西医调节血糖药物;⑤签署知情同意书,服从研究人员安排者。

1.4 病例排除标准(自拟)①不符合上述诊断标准和纳入标准者;②有严重的心、脑、肾、肺、血液等系统性疾病者;③哺乳期及妊娠期妇女;④有精神疾病患者;⑤对本研究中药物过敏或不耐受者。

1.5 治疗方法两组患者均进行生活方式干预,包括饮食指导、运动指导、生活习惯指导、作息规律指导等。治疗组给予甘草泻心汤治疗,方剂组成:生甘草30 g,清半夏20 g,黄芩10 g,黄连3 g,干姜12 g,党参15 g。每天1剂,加水煎至300 mL,分早晚两次口服。两组均治疗4周为1个疗程,治疗3个疗程后进行评价。

1.6 观察指标

1.6.1 糖代谢指标采集空腹静脉血,检测FPG、餐后2小时血糖(2-hour post-meal blood glucose,2hPG)、空腹胰岛素(fasting insulin,FINS)、胰岛素抵抗指数(homa insulin-resistance,HOMA-IR)。采用HOMA稳态模式评估法,计算HOMA-IR、HOMA-B。

HOMA-IR=FPG×FINS/22.5

HOMA-B=(20×FINS)/(FPG-3.5)

1.6.2 实验室指标检测采集两组患者治疗前后静脉血,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两组患者血清中的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umour necrosis factor-α,TNF-α)、超敏C反应蛋白(high-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CRP)和脂联素水平。检测仪器:美国贝克曼库尔特有限公司,型号:CytoFLEX;试剂盒购自南京建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严格按照说明书操作进行。

1.7 临床证候疗效判定标准临床痊愈:湿热蕴脾证的临床症状、体征消失或基本消失,证候积分减少≥95%;显效:湿热蕴脾证的临床症状、体征明显改善,70%≤证候积分减少<95%;有效:湿热蕴脾证的临床症状、体征均有好转,30%≤证候积分减少<70%;无效:湿热蕴脾证的临床症状、体征均无明显改善,甚或加重,证候积分减少<30%。

有效率=(临床痊愈+显效+有效)/n×100%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临床证候疗效比较对照组有效率为78.33%,治疗组有效率为96.66%,两组有效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患者临床证候疗效比较 例

2.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糖代谢指标比较治疗后,两组患者FPG、2hPG、FINS、HOMA-IR均显著低于治疗前,治疗组以上指标均显著低于同期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糖代谢指标比较

2.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实验室相关指标比较治疗后,两组患者IL-6、TNF-α、hs-CRP水平显著低于治疗前,脂褐素水平显著高于治疗前;治疗组IL-6、TNF-α、hs-CRP水平显著低于同期对照组,脂褐素水平显著高于同期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治疗前后实验室相关指标比较

2.4 两组患者炎症因子、脂褐素与HOMA-IR的Spearman′s相关分析IL-6、TNF-α、hs-CRP与HOMA-IR呈显著正相关(P<0.05),脂褐素与HOMA-IR呈显著负相关(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炎症因子、脂褐素与HOMA-IR的Spearman′s相关分析

3 讨论

IGR为糖尿病前期,机体处于一种高血糖的状态,但尚未到糖尿病的阈值,而这个时期已经存在胰岛素抵抗和B细胞功能受损[7]。研究表明,胰岛B细胞功能损伤及胰岛素抵抗是2型糖尿病发病的重要环节,多种炎症因子参与了这个过程。在糖代谢异常早期,机体血清hs-CRP、TNF-α、IL-6水平升高,脂联素水平降低的情况,这些炎症因子均与胰岛素抵抗密切相关[8-10]。hs-CRP是慢性亚临床炎症的一个敏感指标,是典型的炎症因子,是2型糖尿病的预测指标。TNF-α、IL-6是公认的介导胰岛素抵抗的炎症因子,其表达水平的升高可降低机体组织对胰岛素的敏感性,导致高血糖。高血糖又可促进胰岛B细胞分泌TNF-α、IL-6,进而导致糖尿病的发生[11]。脂联素水平下降参与了胰岛素抵抗的形成,增加脂联素可降低CRP、IL-6、纤维蛋白原、细胞间黏附分子-1以及胰岛素抵抗水平[12]。在糖尿病前期,高血糖上调慢性炎症标志物并导致活性氧(ROS)增加,形成轻微血管炎性反应,炎性反应可以激活蛋白β抗体,导致胰岛素信号转导受阻,从而引起IR,进一步导致机体内 TNF-α 表达增多,IL-1、IL-6等分泌增加,肝脏受损,CRP合成进一步增加,导致级联反应,加剧炎症[13]。

IGR属中医“脾瘅”范畴。《素问·奇病论》曰:“有病口甘者,此五气之溢也,名曰脾瘅。夫五味入口,藏于脾,脾为之行其精气,津液在脾,令人口甘,此肥羹之所致也。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满,故其气上溢转,转为消渴。”《素问考注》曰:“脾喜燥恶湿,肥甘伤脾,而内热熏灼,所以名曰脾瘅。”糖尿病前期患者多嗜食肥甘,致遏脾生湿,久则蕴化湿热,故临床上以湿热体质较为常见,其主要病机为脾阳被遏、脾失健运,不及游溢,脾胃气机升降失常,痰湿蕴结于中焦,久聚生热,郁热伤津。其中“湿热”为病机关键,治疗时以健脾除湿、清热化浊为主,多以甘草泻心汤处之。本研究结果显示,IGR患者胰岛素抵抗与血清炎症因子 hs-CRP、TNF-α和IL-6呈正相关,与脂褐素水平呈负相关;甘草泻心汤可明显降低IGR患者hs-CRP、TNF-α和IL-6水平,提高脂褐素水平,改善胰岛素抵抗,改善高血糖状态或使机体血糖趋于正常。甘草泻心汤出自《金匮要略》,方中生甘草解毒清热,干姜、半夏辛温化湿,黄芩、黄连燥湿、解毒、泻热,党参益气扶正。诸药合用,共奏燥湿、清热、解毒、和中之功[14-15]。

综上,甘草泻心汤可有效缓解IGR患者临床症状,降低炎症反应,减少胰岛素抵抗;IGR患者胰岛素抵抗与炎症因子呈正相关,与脂褐素呈负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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