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2021年回顾与2022年展望

聂慧慧

摘要：2021年，越南顺利举行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完成第15届国会代表选举，在疫情之下恢复较频繁的首脑外交，与中国、美国和日本等国关系均有发展。但越南未能控制住第4波COVID-19疫情，导致疫情全国性蔓延、经济增速放缓。2022年，越南发展仍将部分受制于疫情态势。

关键词：越南;2021—2022年;回顾;展望

[中图分类号] D7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2479（2022）01-103-09

Vietnam： Review of 2021 and Prospect of 2022

NIE Huihui

Abstract： In 2021， Vietnam successfully held the 13th National Congress of the Communist Party of Vietnam （CPV）， completed the election of deputies to the 15th Congress， resumed frequent Summit Diplomacy during Covid-19， and developed relations with China， the United States， Japan and other countries. However， Vietnam failed to control the fourth wave of the Covid-19 epidemic， resulting in the nationwide spread of the epidemic and the slowdown of economic growth. In 2022， Vietnam's development will still be partially constrained by the epidemic situation.

Key Words： Vietnam; 2021-2022; Review; Prospect

2021年，越南顺利举行了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会、完成第15届国会代表选举。但4月底，第4波COVID-19疫情暴发，导致感染人数短期内增加至100余万、经济增速未达预期。越南改变疫情“清零”政策，逐步开放国门，并在对外交往中争取国外对越南的疫苗援助和经济扶持以服务国内需求。

一、政治

2021年，越南政局最引人注目的活动就是举行越南共产党第十三次全国代表大会（以下简称“越共十三大”）和完成第15届国会代表选举，产生了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并顺利完成了党、政换届。1月25日至2月1日，越共十三大举行，会议选举阮富仲连任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在3月24日至4月8日举行的越南第14届国会第11次会议上，时任越南政府总理阮春福及越南共产党中央组织部部长范明政、河内市委员会书记王庭惠分别被选举为新一届越南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和国会主席，在7月举行的第15届国会第1次会议上3人再次当选相应职务。

与往届相比，越南新一届领导班子换届有两大特征：一是选人用人标准规范但不墨守成规。2018年，越南共产党就成立了包括人事小组在内的5个越共十三大筹备小组。随后两年间，越南共产党颁布了大量关于干部规划的文件，细化入选干部的履历、资历标准，在2018年12月初步形成了第十三届战略规划级干部名单，不断淘汰不合格者、补充优秀干部。与此同时，在不断变化的国际局势，以及越南国内改革不断推进、反腐需要进一步深化的背景下，越南共产党在高层人事布局中“不拘一格”，包括阮富仲第3次当选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突破了现行《越南共产党党章》中关于中央总书记不能连续担任两个以上任期的规定;阮富仲、阮春福两位超龄干部得以留任越南共产党中央政治局;自革新开放以来，首次产生未担任过副总理的政府总理等①。

二是注重平衡传承与代际更替问题。一方面，本次换届留任比例较高。本届越南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共有10名超龄干部以“特殊情况”留任或首次进入中央。在180名中央委员中，留任比例达66.1%，高于往届。另一方面，越南共产党高层干部的年轻化特点也很突出。在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中，有29%是不满55岁的“70后”，51～60岁的干部比例高达63%，只有16人超过60岁，其中有13人为越南共产党中央政治局或书记处成员。

从越共十三大报告看，最大的亮点是首次提出至21世纪中叶的发展目标，即至2025年越南南北统一50周年之际，将越南发展成为工业朝着现代化方向发展、跨越中等偏下收入的发展中国家;至2030年越南共产党建党100周年之际，发展成为拥有现代化工业的中等偏上收入发展中国家;至2045年越南建国100周年之际，发展成为高收入的发达国家。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越南制定了2021—2025年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指标，包括5年内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约为6.5%～7%;至2025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4700～5000美元;加工制造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5%以上，数字经济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左右;城镇失业率在4%左右;贫困率每年下降1%～1.5%，等等②。

越共十三大以来，越南共产党的党建工作主要体现在对上届党建成效的进一步完善上。一是把政治体系纳入建设和整顿的对象。越共十三大报告提出建设纯洁、强大的党和政治体系，首次在党的大会文件中把政治体系补充进建设和整顿的对象之中。越南共产党十三届四中全会“关于加快推进党和政治系统的建设和整顿;坚决阻止、遏制、严肃处理干部、党员政治思想、道德、生活方式衰退和‘自我演变’‘自我转化’的表现”的结论也贯彻于越共十三大思路之中，把政治系统建设纳入工作范围。该结论是对越南共产党十二届四中全会关于党的建设和整顿决议的补充和深化，进一步强调了道德在党建工作中的重要性。结论具体提出了10项任务，包括政治建党、思想建党、道德建党、组织建党，提高基层党组织和党员队伍质量，加强包括战略级干部和领导干部的各级干部队伍建设，完善党的检查、监督、纪律工作，密切党与人民的关系，以及反腐和革新领导模式，等等③。

二是继续完善干部管理规范。一方面，更新党员禁令。越南共产党十三届四中全会颁布新的“党员禁令”规定，替代2011年颁布的党员禁令。新规定明确提出19条党员禁令，补充了越南共产党十二届中央委员会任期内提出的新要求，比如越南共产党十二届四中全会关于党的建设和整顿决议、2019年控制干部权力决议等方面的内容。该规定主要的增补包括严禁反驳、否定、歪曲马列主义和胡志明思想;严禁个人主义、机会主义、利己主义、“任期思维”、形式民主、独断专行、远离群众;不得干预、影响监督、检查、审计、起诉等活动①。

另一方面，注意保护敢想敢干的干部。2021年9月，越南共产党颁布“关于鼓励和保护为公共利益主动创新的干部”的第14号结论（以下简称“第14号结论”）;11月，又颁布“关于干部免职、辞职”的第41号规定（以下简称“第41号规定”）。这两项规定是越南过去5年干部工作的延续，特别是第14号结论是在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任中央组织部部长期间就开始草拟和讨论的。第14号结论提出保护“敢想、敢干、敢于突破”的干部，明确规定了干部创新的路径，即首先向所在单位负责人报告创新建议，由主管机关审定后决定开展试点，定期对创意试点过程开展监督和检查，若试点未能达成既定目标或造成损害的，由主管机关查明主客观原因;若试点实施过程规范、动机纯正、旨在推动共同利益，则可以免除或减轻对干部的处罚②。该规定帮助干部克服“担心犯错”的心理，同时利用集体智慧，确保干部的创新基于科学基础之上、具有可行性，为干部发挥真才实学提供了制度保障③。第41号规定则规定了干部有免职和辞职两种退出机制，并明确规定两种形式的适用范围和具体程序。补充并规范退出机制，有助于党和政治系统的建设和整顿工作④。

二、疫情防控

越南曾是全球的“防疫明星”，但2021年4月27日，第4波COVID-19疫情暴发后，越南一步步“沦陷”。越南在前3波历时近一年半的疫情中，共有1570例本土病例，死亡35人。但截至2021年12月31日，仅8个月，第4波疫情已造成越南感染病例达174万例，死亡3.2万人。COVID-19疫情防控可以说是越南2021年最重要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活动，疫情及防疫政策的变化对越南经济和对外政策有较大影响。总地来说，越南在第4波疫情中的防疫举措经历了3个阶段的变化。

第1阶段是2021年4—6月，越南信心满满，尝试推行因地制宜的防疫举措。越南提出“5K+疫苗+科技”防疫政策：“5K”是越南自疫情暴發以来提出的5点原则，即口罩、消毒、社交距离、不聚众和健康申报。“疫苗”指的是实施疫苗战略，包括从国际上尽可能多地购买疫苗，推动疫苗技术转让，主动积极吸纳国外疫苗在越南生产，保障对越南国内疫苗研究生产的扶持力度，组织大规模疫苗接种⑤。6月，越南成立COVID-19疫苗基金会，用于接收、管理社会捐款，把社会资金补充到国家财政中，确保疫苗经费可持续的财政来源。“科技”手段包括推广“蓝区”（Bluezone）应用程序以监控用户的密切接触人群;成立防疫科技中心，统一管理和研发全国防疫技术手段;各地根据本地情况，推行防疫网站、疫情地图等⑥。此外，越南还尝试推行因地制宜的隔离和管理办法，如在有很多工业园区的北江省和北宁省采取部分封锁的办法，防止疫情对全国生产活动造成较大影响;全面封锁作为全国经济中心的胡志明市，以免疫情向全国扩散。北江省和北宁省的病例很快得到控制并实现了复工复产，但胡志明市疫情仍持续发酵。

第2阶段是2021年7—9月，COVID-19疫情主要在胡志明市及其周边省份蔓延，越南逐步放弃“清零”政策，被迫“与疫情共存”。胡志明市在疫情发现伊始就实施封控并不断升级防控措施，从限制市民出行到实施宵禁，但疫情非但没有得以控制，反而逐步从7月初的每日新增病例数百例增加至7月末的数千例，并向周边省份平阳、隆安和同奈蔓延。8—9月间，越南多次提出控制疫情的“路线图”但均未能实现，每日新增确诊病例在万例上下浮动。因病例激增、医疗资源挤兑，管控方式从密切接触者集中隔离放松至感染者集中救治，随后又放松至感染者居家护理、集中医疗资源救治重症患者。尽管越南倾注全国医疗系统之力支援胡志明市，并在胡志明市优先开展疫苗接种，但胡志明市确诊病例居高不下，死亡率一度高达4%。为实现彻底控制疫情的要求，越南共产党中央自8月23日派遣军队增援胡志明市，后来据胡志明市市委书记阮文年披露，当时胡志明市采用“紧急措施”，但为了安抚民心，不敢对外宣布为“紧急状态”①。但随着疫情持续“复杂演变、难以管控”，加之第3季度经济负增长6.17%、财政系统因大规模检测承受压力，8月底，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首次提出“寻求与疫情长期共存、不追求绝对控制”的目标②;随后，又提出疫苗接种率达标后，“谨慎适应伴随着COVID-19病毒的生活”。

第3阶段是2021年10月起至今，COVID-19疫情在越南全国全面暴发，越南开始探索开放国门的道路。9月28日，在结束隔离期后COVID-19疫情防控工作方案选择座谈会上，政府方面提出，9月30日之后，胡志明市、隆安省、平阳省和同奈省4省市将逐步解封，务工人员可在4省市内流动，同时严格控制4省市与其他地方人员往来。但在实际操作中，9月30日，胡志明市在拆除防控检查路障后，尝试返乡的民众情绪激化、冲击路障，最终警方妥协，第1波民众成功返乡。随后大量民众形成一股返乡潮，据越南政府估计，返乡民众约有130万人。因政府无力阻止民众返乡，各省亦无法对大量返乡人员实施隔离，疫情蔓延至全国。10月15日，越南颁布关于“安全灵活适应和有效控制COVID-19疫情的临时规定”（第128号决议），停止实施社交距离的各项指示，标志着越南正式放弃“清零”政策，转而寄希望于加快疫苗接种速度以降低死亡率。截至2021年12月27日，越南18岁以上人口第1针疫苗接种率达98%，完成全程接种率达86%;全国人口COVID-19疫苗第1针接种率为79%，全程接种率为66%。越南自11月起为12～18岁人群接种疫苗，目前正在制定5～11岁人群接种疫苗计划。越南还逐步开放国门，向已全程接种越南卫生部批准的8种疫苗的人群颁发“疫苗护照”，并承认美国、日本和韩国等72个国家的疫苗护照;向国际游客开放旅游试点，等等。越南卫生部的最新入境隔离办法提出，自2022年1月1日起，对已全剂量接种疫苗或已康复的COVID-19患者，仅需入境隔离3日，入境不超过14天的短期旅客无需隔离。至此，越南相当于重新开放边境。

三、经济

2021年，受第4波COVID-19疫情的影响，越南经济增速不达预期，全年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2.58%，是越南自1985年开始统计国内生产总值以来的增速最低值，也远低于全球平均水平。其中，第3季度国内生产总值负增长6.17%，是越南自统计季度国内生产总值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全年仅有少数行业逆势发展，如卫生和社会救助领域增速达42.75%;金融、银行和保险业增速为9.52%;信息通信业增长5.97%;加工制造业增速下滑，但仍增长6.37%。多数行业受疫情封控影响，增速缓慢或下降，如渔业增速仅为1.73%;批发零售业下降0.21%;运输仓储业下降5.02%;住宿餐饮业下降20.81%;采矿业下降6.21%，其中，原油产量下降5.7%，天然气产量下降19.4%①。

影响越南经济复苏的因素主要有3个方面。一是国内需求衰减。国内消费曾经是越南经济的主要推动力之一，但近两年国内消费持续下滑，特别是2021年下半年消费严重衰退，全年增速仅为2.09%。二是社会投资减少。COVID-19疫情前，国有投资年增长约7%，外国投资年增长10%～11%，国内私人投资年增长15%～17%②。但2021年全社会投资仅增长3.2%，相当于疫情前的1/3，其中国有投资同比下降2.9%，外国投资下降1.1%，国内私人投资增长7.2%③。三是市场活力下降。2021年，越南新成立企业数量首次低于退出市场的企业数量，全年新成立企业11.68万家，同比下降13.4%;共有 11.98万家企业退出市场，同比增长17.8%。大部分退市的企业为成立不足5年的中小微企业，其中有4.81万家企业停业待办解体手续，1.67万家企业已完成解体手续④。此外，市场上还存在大批因供应链中断、工人短缺、订单减少而遭受重创的企业。

越南在为企业和工人提供援助的同时，制定了未来5年经济结构调整方案，试图跟上世界“数字化”和“绿色化”发展方向，将其作为疫情后经济复苏的主要动力。

2021年11月，越南国会通过了《2021—2025年经济结构调整计划的决议》（以下简称“决议”），提出经济结构调整的5项重点任务，包括完成公共投资、国家预算，达成信用机构和事业单位的重组目标;开拓国内外市场，提高资源分配和使用效率;提升私营部门的竞争力，重点吸引高科技、绿色外资;发展城市经济，加强区域间和城乡间互联互通，发挥重点经济区和大城市的作用;向现代化方向调整产业结构，发展绿色可持续经济等。决议制定了至2025年的经济发展目标，包括年均劳动生产率增长超过6.5%;平均财政赤字率为3.7%，与2021年相比减少至少10%;社会总投资资本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的32%～34%，金融机构表内坏账率保持在3%以下;股票市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85%，债券市场债务余额达国内生产总值的47%;力争全国企业数量达150万家，至少将5～10个国内产品打造为国际品牌;数字经济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至2025年有3.5万个合作社⑤，等等。

在数字经济方面，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提出，数字化转型是世界大势所趋，也是越南国家发展进程中的客观要求。2021年1月，越南政府颁布《关于到2030年人工智能研发和应用的国家战略》，提出到2030年越南努力成为人工智能研发和应用的东盟4强和全球50强，建立3个国家级大数据储存和高性能计算中心。7月，全国人口数据库系统正式投入运行，这是越南首次把公民的基本信息以数字化的方式纳入国家跨部门管理系统，是越南推动电子政务、数字政府和数字社会发展的重要基础。9月，越南国家电子政府委员会更名为国家数字转型委员会，由政府总理范明政任委员会主席，政府副总理武德儋和通信传媒部部长阮孟雄任副主席。该委员会旨在帮助政府推动实施国家数字化转型，发展电子政务、数字政务、数字经济、数字社会和智慧城市①。11月，该委员会举行第1次会议，提出当前越南发展数字经济的首要任务是为COVID-19疫情防控工作提供服务、推进经济社会恢复和发展、确保国防安全、提高越南在国际上的地位。据越南中央经济委员会评估，自2015年以来，越南数字经济年均增速为38%，是东南亚数字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②。特别是第4波疫情暴发后，越南新增了800万数字用户，这让越南在消费低迷的情况下，数字经济仍保持31%的增速③。

越南是世界上受气候变化和海平面上升影响最严重的10个国家之一，因此越南十分重视应对气候变化问题。2020年年底，越南更新了《国家自主贡献目标》版本，更新版与5年前相比，二氧化碳减排量和减排率均有所增加。减排量从6270万吨提升到8390万吨，相当于减排率增加1%（从8%增加至9%）。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在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承诺，至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为此，2021年12月，越南履行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6次缔约方大会（COP26）上做出的承诺，成立國家指导委员会，由政府总理范明政担任指导委员会主任。该委员会是一个跨部门的协调组织，旨在统筹越南各部委、地方与国际组织和各发展伙伴开展应对气候变化领域的合作，推动越南加快转变发展模式、推动能源结构转型。越南资源环境部部长范红河表示，该部正在更新完善《2050年气候变化国家战略》，着手制定《2030年减少甲烷排放的行动计划》，实施《国家绿色增长战略》，以实现到2050年净零排放的承诺。

四、外交

“疫苗外交”是2021年越南外交工作的重中之重。在第4波COVID-19疫情暴发前，因疫情管控较好、 国内亦有正在研发的疫苗， 越南没有提前大规模订购疫苗，一度是区域内接种率最低的国家。为了尽快获得疫苗，8月，越南成立“疫苗外交”政府工作组，由外交部部长裴青山担任组长。越南高层通过正式访问、电话和致函等方式与各国领导人沟通，加快疫苗购买或援助速度，其中，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与20多个国家领导人多次通话，向22个国家领导人和10个国际组织致函或致电，建议他们优先考虑向越南提供疫苗。越南国家主席阮春福访问美国、 俄罗斯和古巴期间， 均把购买和获得疫苗援助作为工作重点，如推动辉瑞公司承诺在2021年向越南交付3100万剂疫苗和2000万剂用于12～18岁人群接种的疫苗;在访问古巴期间，向古巴购买500万剂疫苗并就购买500万剂儿童疫苗达成协议。越南国会主席王庭惠访问欧洲期间， 随专机带回20万剂疫苗，并获得各国承诺援助或转让的数百万剂疫苗。通过 “疫苗外交”的努力， 越南获得超过1.5亿剂疫苗， 其中近半数为援助，基本上满足了国内的疫苗接种需求④。

越南还继续推动与各国关系的发展，特别是2021年下半年，越南高层密集出访，以弥补过去一年多首脑外交无法面对面举行的遗憾。

进一步巩固中越友好关系。2021年，中越高层之间沟通不断。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习近平先后于2月和9月与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阮富仲通电话，双方提出加强战略沟通、增进政治互信、保持两党高层政治引领和密切沟通;5月，习近平与越南国家主席阮春福通电话;6月，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与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以及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栗战书与越南国会主席王庭惠分别通电话;9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主席汪洋以视频方式会见越南共产党中央书记处书记、祖国阵线主席杜文战。越共十三大闭幕后，2月，中国公安部部长赵克志第一时间访问越南，中越双方签署打击高科技犯罪、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移民管理和出入境管理等3份合作谅解备忘录;4月，中国国防部部长魏凤和访问越南，两国国防部签署《关于在国际军事合作领域建立“兄弟单位”关系的谅解备忘录》;6月，越南外交部部长裴青山来华参加中国—东盟建立对话关系30周年外交部部长特别会议;9月，中国国务委员兼外交部部长王毅访问越南，中越双方拟定未来进一步增加高层互访和接触，促进两党高效合作，有效开展防务、安全和执法等领域交流和合作机制，推进科技、环保、交通运输、农业、卫生、文化、教育、旅游和民间交流等领域合作，加强在多边论坛的配合与协调;12月，越南外交部部长裴青山访问中国，中国承诺继续向越南提供2000万元人民币援助资金和50万剂COVID-19疫苗。在此基础上，中越双边合作不断深化、细化。在防疫领域，中国是向越南提供疫苗最多的国家，除了中国官方援助，广西、云南两省区均分别向越南提供疫苗和防疫物资援助;9月，越南卫生部与中国卫生健康委员会开展疫情防控经验交流;12月，中越两军开展“和平救援-2021”卫勤联合演习，这是COVID-19疫情暴发后，中国军队卫勤力量首次成建制出国执行任务，两军开展“灾情与疫情叠加、救援与防疫并行”交流活动①。

经济方面，2021年，中越两国贸易额再创新高，达1600亿美元;中国承建的河内轻轨吉灵—河东线正式投入运营。中越两国海上互信提升。12月，双方就商签新的北部湾渔业合作协定举行首轮磋商，还就在越南近岸油气区块合作开发问题交换意见，双方一致认为，两国石油企业应在双方外交部门指导下加强沟通，加快商谈商业合作，推动合作开发早日取得实质性成果。

越美关系继续升温。美国新任总统拜登上台后，进一步提升对越南的重视程度，把越南视为遏制中国的重要抓手，越南在美国外交排序中的重要性不断提升。2021年3月，美国《国家安全战略中期指导方针》提出与“新加坡、越南和东盟其他成员国一道努力，推动共同目标”，把与越南的关系置于菲律宾和泰国等盟友之上。7月底和8月底，美国国防部部长奥斯汀和副总统哈里斯接连访问越南，提出希望提升双边关系，给予越南总金额超过1亿美元的卫生、经济和安全援助，允诺继续帮助越南解决战争遗留问题、提高海上安全能力建设。11月，拜登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6次缔约方大会期间与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进行会晤，肯定两国关系的积极进展。同月，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印太”协调人坎贝尔称，越南对美国非常重要，“可以定型亚洲的未来”。

从整体上看，越美关系在2021年取得三大进展。一是卫生领域合作深入。全年美国共向越南捐赠2460万剂疫苗，是越南最大的疫苗捐赠方②，为越南提供3020万美元用于疫情防控。7月，美国驻越南大使馆向越南國防部捐赠COVID-19实验室设备;8月，越南Vingroup集团与美国大角星治疗公司（Arcturus Therapeutics）签署COVID-19疫苗技术转让协议;同月，美国向越南提供两个区域公共卫生紧急行动中心，全天候收集和共享疫情监测信息，启动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东南亚办事处;10月，美国基因解码公司Genetica公司与越南国家创新中心合作建立东南亚最大的基因解码中心;11月，美国辉瑞公司和默克药厂向越南移交治疗COVID-19药物的生产权。

二是经贸合作得以深化。2021年4月，美国将越南从货币操纵国名单中移除;5月，美国千年油气集团向越南庆和省投资液化天然气发电中心和液化天然气枢纽港，投资总额达270亿美元;9月，越南T&T集团与美国UPC 可再生能源集团签署可再生能源领域合作谅解备忘录;同月，越南工贸部部长阮鸿延与美国商务部部长雷蒙多通话，后者表示，能源合作是未来美国对越南投资合作的重中之重。

三是安全合作取得进展。2021年2月，美国空军为越南空军提供3架教练机并承诺为越南培训12名飞行员①;4月，美国向越南海警提供训练中心、船只保养场和海港基建项目援助;5月，美国向越南移交第2艘汉密尔顿巡逻艇;8月，美国副总统哈里斯访问越南期间允诺向越南提供第3艘海警巡逻艇。此外，美国还加大解决战争遗留问题的力度，包括继续协助越南清理二恶英、在未来5年为越南残疾人提供6500万美元援助等。

越日关系发展势头迅猛。2021年11月22—25日，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访问日本，成为日本新政府成立后首位访问日本的国家领导人。访问期间，双方提出“欢迎越日呈现强烈、全面和务实的发展势头”②，认为双方有很多共同的战略利益，当前“处于两国关系最好时期”。政治上，除了日本前任首相菅义伟上任后选择越南为首访国、新任首相岸田文雄上任后邀请越南国家领导人作为首位访问日本的领导人，9月，日本防卫大臣岸信夫上任后首访越南外，日本前任首相菅义伟于5月和9月与越南国家主席阮春福两次通电话，5月与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通电话，探讨经济、防疫和安全合作等议题。

经济上，日本国家领导人多次承诺，将推动日本企业对越南投资，特别是加强越南亟需的基础设施建设、能源、环境和数字技术领域的投资。从合作效果上看，日本是越南第三大投资来源地，投资资金近34亿美元，占越南吸引外资总额的14.3%，同比增长89.9%。日本提出协助越南开展数字转型、能源转型，以及参与日本企业为主的供应链。

安全上，2021年9月，越日两国签署《防卫装备和技术出口协定》，越南成为第11个与日本签署相关协议的国家，据此，日本可以向越南提供国防装备和技术; 4月和11月，日本海上自卫队分别访问越南海防和金兰湾;11月，越南政府总理范明政访问日本期间，日本承诺向越南转移海上搜救活动专用设备，两国国防部签署加强军医领域合作和网络安全领域合作的谅解备忘录③;同月，日本还协助越南发射越南首颗自主研制的国产卫星——“纳龙”（Nano Dragon）卫星， 但其发射一个多月后仍未向越南传回信号，具体情况仍有待观察。

越俄关系面临一定挑战。越南把俄罗斯置于其外交的首要优先，疫情暴发后，两国保持频繁的联络，如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和越南国家主席阮春福分别于2021年4月和9月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电话，阮春福还于11月底访问俄罗斯，这是其担任越南国家主席后的首次正式出访。在越南关心的防疫问题上，俄罗斯向越南提供其本土制造的“卫星-V”疫苗，并在越南设厂合作生产。但两国合作的支柱领域——防务和油气均面临一定挑战。阮春福访问俄罗斯期间，越俄两国签署扩大军事贸易和技术方面的合作协议，该协议旨在“扩大两国军事合作”。但《简氏防务周刊》（Jane’s Defence Weekly）指出，越南自2019年起就没有再与俄罗斯签订大额军售协议，这与两国间军事合作频率不符;越南在过去3年并未减少军事采购，仍从以色列、捷克和美国等国采购防务设备。越南减少从俄罗斯采购军事装备的主要原因可能是担心危及越美关系①。在能源领域，俄罗斯是与越南合作时间最长、最深入的伙伴，仅越俄油气联营企业就占据越南油气市场的半壁江山。但越俄油气合作面临当前开采区块储量减少、新区块迟迟未能动工的困境，导致越南原油产量自2015年起持续下跌②。近年来，因传统化石燃料不符合全球绿色消费趋势，越南天然气行业逐步兴起，美国替代俄罗斯成为越南在天然气领域的主要合作伙伴。在核电领域，越南在《到2030年越俄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愿景的联合声明》中承诺，一旦越南恢复核电计划，会优先考虑俄罗斯，但越南在能源战略中并未计划恢复核电。疫情还疏远了越南与俄罗斯之间原本就较为薄弱的經贸和人文关系，为两国关系继续发展制造了阻碍。

此外，越韩两国预计于2022年提升双边关系。2021年6月，越韩两国国会主席通电话时，韩国首先向越南提出希望提升双边关系的愿望。12月，越南国会主席王庭惠访问韩国期间，越南对此做出正式回应，提出希望在两国建交30周年之际（即2022年）将双边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并制定了至2023年双边贸易额达1000亿美元的目标。

五、2022年展望

2022年，越南COVID-19疫情仍将持续蔓延，特别是2021年12月底越南日新增确诊病例在1.5万例上下浮动，而检测阳性率由9月时的约0.3%攀升至7%～9%不等，越南实际感染病例数或远不止于此。加之12月28日越南出现首例奥密克戎病毒感染者，未来大概率会带来新一轮大规模传播。随着疫情向农村地区传播，越南医疗系统将进一步承受压力。

在疫情蔓延的背景下，越南经济复苏存在较多制约因素。越南仍将面临重要产业如旅游业难以恢复、加工制造业领域就业人数下降、中小企业融资困难及物流运输费用高昂等问题。随着股市和房地产逆经济形势暴涨，越南金融行业发展也暗含一定危机。但越南经济也有一定的积极面，例如，汇丰银行认为，随着外资猛增并流入生产领域，越南经济可恢复增长势头，达到6.8%的增速;世界银行建议， 越南可在2022财年积极回应私人部门的需求、 推动加工制造业恢复， 以实现经济复苏。

（责任编辑：  李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