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忆双亲

杨永

在我的记忆里，外公性格开朗，和蔼可亲。善于经商的外公精明能干，多才多艺，兴致高时，还会给我们弹琴取乐。外婆更是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听母亲说过，外婆从未出过远门，赶过集市，一生养育了五儿三女。母亲虽在家中排行第四，却是家中的大姐。母亲姓李名桂香，由于儿女众多，母亲从未上过一天学。每每谈及此事，母亲总是怅然若失。母亲从小聪颖过人，心灵手巧，人才出众，曾参加过县里的文工团组织，是众人皆知的“小六妹”。

1937年，大年三十掌灯之时，父亲出生。因此，父亲的小名就叫“赶年”，名正昌。父亲大母亲五岁，年轻时的父亲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能力非凡。

父亲为人处世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办事雷厉风行，从不徇私枉法，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每次提起父亲，从母亲的话语当中便可以得知，母亲对父亲的仰慕和敬意。由于工作出色，父亲经常受到县里政法部门的表彰和嘉奖。因为一直从事农村基层工作，长期任职的缘故，父亲脾气刚烈，但母亲却是刚柔并济、秀外慧中的贤妻良母，虽看似水火不容，却又上演着别有情趣的一番斗智斗勇。父亲和母亲就这样一生相濡以沫，艰辛地把我们兄妹五人拉扯长大。父母这份难得的爱情和姻缘，真让我们做儿女的羡慕。

时光不老，岁月如歌。

如今，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相约梦里，穿越时空与二老梦中相见……

七年前，父母因病相继过世，二老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眼前，点点滴滴记忆犹新。

父母生养两儿三女，我们一家七口在老家淑基过着幸福的生活。父母亲的勤劳和善良赢得了父老乡亲和左邻右舍的尊重。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我们一家人觉得很开心。

打开尘封已久的往事，记忆起我的家庭发展和父母亲艰辛的历程。那时的我，大概刚上学。正值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时期，有着经济头脑的父亲便带着一家人来到县城开了一个小饭馆，做起了餐饮服务。母亲的聪颖和贤惠赢得了不少回头客，一时间饭店生意红红火火，我们家实现了从农村走向城市的改变。

几年后，大哥从事教育工作，大姐和二姐也相继参加工作，只有小姐和我上学。四年后，我去师范学校读书，小姐也去一家国有企业上班了。此时的父母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辛辛苦苦一輩子，落得一身的病！饭馆也迁移了多处，大哥、大姐、二姐和小姐相继成家，只有我还在师范学校读书。为了贴补家用和供我上学，年近六十的父母还在经营着饭店生意，带着嫂子承包了县城一中的食堂。每次回家，都看到父母的白发又增添了不少，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特别是母亲的风湿病痛越来越严重了，常年的食堂工作，总是冷一把热一阵，披星戴月，不分白昼。家里家外，人前人后，辛勤地忙碌着……

直到我参加工作两年后，父母才终于放下经营了一辈子的餐饮工作，让大嫂接手管理。此时，母亲的手和脚，全身已经浮肿了，整天靠着药物维持着病体。坚强的母亲总是坦然地面对病魔，时常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着一句话：“娘想儿，路来长！儿想娘，扁担长！有空多回家来，来一次就少一次！”那时的我还不太懂得母亲的这番话，现在想起，真是万分后悔！当初的自己是如此幼稚！如此不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母亲的话让孩儿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毕业后五年，我也成家立业，初为人父。这时的母亲，腿脚已经瘫痪，下半身浮肿得很厉害，只能靠拐杖和轮椅代步，行动越来越艰难了，生活起居时常需要有人照顾。

每逢节假日，我体弱的母亲却总是精神振奋，面露喜色，安慰着我们不要挂念她的病痛，要好好做人做事，注意安全！时常和我们一起回忆在老家生活的那些日子，还常唠叨着说要我抽空陪她去老家看看，推着轮椅去外面走走……

如今方才悔悟，母亲是多么聪慧，多么热爱生活，多么留恋自己的儿女……

常年病痛的折磨，使坚强的母亲时常夜半呻吟至天亮。“人死如灯灭，人死病断根！”这也是母亲生前常念叨的一句话。而如今，母亲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她一直深爱着的儿女！天堂里，应该不会再有病痛吧！应该再也没有什么可让母亲痛苦和牵挂的事情吧！

“深恩未报惭为子，饮泣难消欲断肠。”我最敬爱的父亲、母亲，可听见孩儿在声声地呼唤着你们？可知道孩儿真的好想念你们？如果有来生，我还做你们的孩儿……

梨花飘落，凄风冷雨。清明时节，夜半从梦中惊醒，我仿佛又看到了慈祥的父亲和母亲，孩儿不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