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武契奇

钱克锦

欧洲能源危机中，巴尔干小国塞尔维亚似乎比较淡定。之所以不那么恐慌，是因为该国总统亚历山大·武契奇有点“先见之明”。

武契奇8月底说，塞尔维亚早在5月就开始储备天然气，并且和俄罗斯签署了为期三年的购气合同，价格优惠。9月初，武契奇又说：“五六月份我谈起这件事，很多人都笑话我。现在看来，五六月份的天然气采购就相当于得到援助。”

不仅在天然气方面，武契奇在粮食方面也有“先见之明”。他在2月11日表示，鉴于乌克兰危机局势发展，塞尔维亚政府已紧急采购3万吨盐、3万吨面粉及奶粉，还有1000吨豌豆及其他豆类—当时离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还有两周，整个世界都在疑惑“俄罗斯真的会打吗？”

当然，就算有先见之明也不代表高枕无忧。同样是9月初，塞尔维亚、北马其顿共和国和阿尔巴尼亚举行峰会，武契奇在会上说，欧盟在讨论能源和粮食危机时，也必须考虑到这三个国家，否则就“不公平”了。

不管是不是高枕无忧，塞尔维亚在欧洲都算“另类”，而武契奇也算是个“奇人”。

从身高方面讲，1.98米的武契奇肯定是世界上最高的领导人之一，但他在政治方面却非常灵活。早年的武契奇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但隨着时代变化，在十多年前，他就和激进民族主义政党切割，加入现在所属的塞尔维亚进步党，在政坛崛起，十年内担任过两次总理，2017年担任总统，并于今年4月连任。

武契奇担任总统期间，欧盟对他怀有一定戒心，认为他和匈牙利总理欧尔班一样，有集权主义倾向。但武契奇深知，塞尔维亚民众对经济发展更加关心，所以他着力发展经济，欢迎中国“一带一路”倡议，赢得国内民心。不过，和排斥欧盟的激进主义者不一样，武契奇明确表示努力争取加入欧盟。在棘手的科索沃问题上，他一方面严厉批评欧盟的双重标准，另一方面也承诺绝不会用武力解决科索沃问题。

欧盟有学者认为，武契奇有双重人格，一方面时不时展现出亲西方的面孔，另一方面又是个集权主义者。武契奇则自辩称，他是在寻求类似俄罗斯和印度等国“非自由的民主”的发展模式。

俄乌冲突爆发后，武契奇再次展现出“双重人格”：和欧盟一道谴责俄罗斯出兵的行为，却又拒绝制裁俄罗斯。尽管欧盟内部有人说武契奇这是在走钢丝，但不可否认的是，到目前为止这位身材高大的奇人钢丝走得比较成功。他没有得罪任何一方，反而和各方的关系都相处得不错。

实际上，武契奇的走钢丝政策，和塞尔维亚的处境有关。巴尔干半岛形势历来微妙，冷战结束后，塞尔维亚也历经了从南斯拉夫到南联盟，到塞尔维亚和黑山共和国，再到塞尔维亚的变迁，现在是一个在北约成员国、欧盟成员国包围中的八九万平方公里的小国。

这种环境下，既要照顾国内的民族主义诉求，也要想到加入欧盟会获得更好发展，既要顾及与俄罗斯的传统关系，也要考虑到东西方竞争的大环境，武契奇大概认为，最佳选择就是走钢丝。如能充分利用好国际因素，让塞尔维亚稳定发展，武契奇也不枉在白宫坐小板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