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机共性探讨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与子宫肌瘤的内在联系

唐奇志 万小露 叶倩桦

摘要 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与子宫肌瘤都是女性常见疾病。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提高以及超声检查的广泛应用，3种疾病的检出率不断升高。近年来西医及中医学研究均发现，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与子宫肌瘤的发生存在一定的关联性。西医学研究认为，三者均归属于下丘脑-垂体-腺体轴，均受雌激素水平影响，有相似的生理病理基础;从中医学理论分析，甲状腺、乳腺与胞宫位于足厥阴肝经所过之处，均会受情志因素影响，气郁、瘀血、痰浊是其共同的病理产物，治疗都以疏肝散结为治疗总则，故3种疾病在中医病因病机及治疗上有相似之处。本文从西医、中医发病机制角度，重新认识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与子宫肌瘤内在相关性，以期临床中实现早预防、早诊断、早治疗。

关键词 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子宫肌瘤;发病机制;雌激素;中医;足厥阴肝经;下丘脑-垂体-腺体轴

Internal Relationship among Thyroid Nodules，Breast Nodules，and Uterine Fibroids

TANG Qizhi，WAN Xiaolu，YE Qianhua

（Guangdong Hospital of Integrated Traditional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Foshan 528200，China）

Abstract Thyroid nodules，breast nodules，and uterine fibroids are common in women.As health maintenance is gradually emphasized and ultrasonography is popularized，the detection rate of the three is on the rise.Recent research in both western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uggests the certain correlation among thyroid nodules，breast nodules，and uterine fibroids.According to western medicine，thyroid，mammary glands，and uterine are all on the hypothalamic-pituitary-gonadal axis，which are regulated by estrogen level and have similar physiological and pathological basis.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hyroid，mammary glands，and uterine are located where the liver meridian of foot jueyin passes，and all of them are affected by emotional factors.Qi depression，blood stasis，and phlegm turbidity are the common pathological products of these diseases，and the treatment principle of these three diseases should be soothing liver and dissipating mass.Therefore，the etiology，pathogenesis，and treatment of these three diseases are similar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athogenesis in western medicine and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his paper renews the understanding of the internal correlation among thyroid nodules，breast nodules，and uterine fibroids，which is expected to serve as a reference for the early prevention，diagnosis，and treatment of them.

Keywords Thyroid nodule; Breast nodule; Uterine fibroid; Pathogenesis; Estroge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Liver meridian of foot jueyin; Hypothalamic-pituitary-gonadal axis

中图分类号：R241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2.05.021

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与子宫肌瘤都是女性常见的疾病，随着工作、生活压力不断增大，以及超声技术的广泛应用，近年来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子宫肌瘤发病率不断升高，2种或3种疾病同时存在的情况不断增多，且3种疾病的发病机制可能也存在相关性。本文旨在探讨3种疾病的病机共性，为临床诊治提供依据。

1 流行病学概况

甲状腺结节为临床常见疾病，我国大陆调查研究表明，甲状腺结节患病率32%，男性患病率为26%，女性患病率为39%[1]。若采用高分辨率超声检查，19%～68%的正常人可检出甲状腺结节[2-3]。乳腺结节指彩色超声普查中发现的乳腺低回声结节，并不是病的名称，也不是病的定性，只是超声诊断形容乳腺中肿物的通称，通常乳腺结节包括乳腺囊性增生、乳腺纤维腺瘤、导管内乳头状瘤、乳腺错构瘤等良性肿瘤[4]。流行病学调查显示，我国育龄妇女乳腺疾病患病率高达68.33%[5]，其中乳腺增生症是患病率最高的乳腺疾病，发病率达80%[6]。子宫肌瘤，又称子宫平滑肌瘤，由子宫平滑肌增生而成，是妇科临床常见病和多发病之一，为女性生殖器中最常见的良性肿瘤。本病发生率约为70%，其中育龄女性子宫肌瘤的发病率达20%～25%[7-8]。在对3种疾病发病相关性的国外研究表明，子宫腺瘤患者中乳腺纤维腺瘤发生率为65%，甲状腺结节发生率为38.7%;而在子宫正常的患者中，乳腺纤维腺瘤的发生率为35%，甲状腺结节的发生率为20%。因此可以推测，女性子宫肌瘤的發病率会增加甲状腺结节和乳腺纤维腺瘤的发生[9]。国内研究人员调查显示，在17 085例女性体检人群中，甲状腺良性疾病总患病率达54.5%，乳腺良性疾病总患病率为52.5%，子宫肌瘤总患病率16.7%，且其中每2种疾病的发病情况都显示显著正相关[10]。王营营和钱秋海[11]研究显示，彩色超声波检测出甲状腺损害患者同时伴有乳腺增生、子宫肌瘤的阳性率为94.3%。研究也表明，子宫肌瘤与乳腺增生相关，说明子宫肌瘤患者未来发生乳腺增生的风险更大[12-13]。对乳腺增生与甲状腺结节相关性的多项研究表明，与非乳腺增生组比较，乳腺增生组甲状腺结节的发病率明显升高，二者发病率呈现明显相关性;同时近年来多项研究也表明，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子宫肌瘤3种疾病发生率或者其中2种疾病发病率存在相关性[14-18]。2D4158CE-F34A-4EE2-AEA7-3E1366F33F31

2 西医学的共性及联系

从西医学角度来看，3种疾病虽然是不同的疾病、不同系统的疾病，但三者都会受下丘脑-垂体-腺体轴调控。通过下丘脑-垂体-腺体轴的正反馈、负反馈调节来正常工作，任何影响丘脑-垂体-腺体轴的正负反馈调节因素，都会导致与此轴相关的腺体出现异常，因此三者存在共同的生理基础。研究表明，甲状腺、乳腺、子宫3种器官组织细胞中均存在雌激素受体（Estrogen Receptor，ER），雌激素能促进3种组织细胞的生长[19-21]。子宫和乳腺均为下丘脑-垂体-卵巢轴的靶器官，二者关系密切，且随着卵巢激素的周期性变化，子宫内膜和乳腺均发生同步变化。在卵巢过度或不平衡的刺激下，子宫平滑肌细胞或乳腺上皮细胞过度增殖而形成肿块，于是形成了子宫肌瘤或乳腺增生[22-23]。同时，雌激素水平变化又可通过刺激甲状腺细胞上的受体，影响甲状腺素的合成、分泌，促进甲状腺细胞增殖形成结节。有报道称，雌激素提高了患子宫肌瘤女性发生甲状腺结节的概率。国外研究表明，女性子宫肌瘤与甲状腺结节明确相关，雌激素可能在子宫肌瘤和甲状腺结节的发生中起关键作用[24]。因此内分泌紊乱及雌激素水平波动均可使甲状腺、乳腺、子宫组织出现异常增生。

3 中医学的共性及联系

3. 病因相关性 甲状腺结节属于中医学“瘿瘤”“瘿病”“肉瘿”等范畴。古代医家认为水土因素、情志内伤是造成本病的重要因素，《济生方·瘿瘤论治》指出：“夫瘿瘤者，多由喜怒不节，忧思过度而成斯疾焉，大抵人之气血，循环一身，常欲无留滞之患，调摄失宜，气凝血滞，为瘿为瘤。”又如《圣济总录》载：“瘿瘤乃忧恚气结所出，且妇人多有之，盖忧恚甚于男子也。”临床中甲状腺结节患者也多有情志异常、焦虑抑郁等情志不遂史，女性多于男性。乳腺结节属于中医学“乳癖”“乳核”“乳痞”等范畴，《疡医大全·乳痞门主论》论：“乳癖乃乳中结核……多由思虑伤脾，怒恼伤肝，郁结而成也。”《潘氏外科秘本九种·疡症歌诀》载“乳癖厥阴郁积成，喜消怒长卵之形”，均指出情志不畅、肝气郁结是乳腺结节的关键成因。情志因素是导致甲状腺和乳腺疾病的重要致病因素。子宫，又称胞宫、女子胞等，位于小腹正中，具有主持月经和孕育胎儿的作用，子宫肌瘤属于中医学“石瘕”“癥瘕”范畴，情志异常，气机郁滞，影响子宫的功能，气行不畅影响血行，最终导致血瘀;瘀血留滞，日久形成癥瘕。由此可见，3者常见于女性，均有情志不遂病史，情志因素是导致这3种疾病的共同病因。

3.2 病理产物相关性 情志异常可导致气机不畅，肝气郁结使气机运行不畅，横逆犯脾，脾失健运影响津液运行，形成痰湿，而痰湿阻络，又会影响血液运行，形成瘀血，最终出现痰瘀互结。痰瘀搏结于颈前，发为瘿瘤;聚于乳络，发为乳癖;聚于胞宫发为子宫肌瘤。气郁、瘀血、痰浊均是3种疾病发病过程中形成的病理产物，3种病理产物可相互影响。3种疾病具有共同的病理产物，因而也形成了三者发病过程的共性。林兰教授提出了“结节体质”，认为中医治疗应以疏肝散结为治疗总则，以调畅气机为主，兼以活血、化痰、软坚散结。3种疾病可采用相同的方法治疗，但具体治法应各有侧重。体现了中医学“异病同治”的治疗思想[25]。

3.3 病位相关性 《临证指南医案》曰：“女子以肝为先天”，表明肝在女性的生理、病理过程中具有重要作用。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与子宫肌瘤均与肝、脾密切相关，女性最易受情志因素影响，导致肝失疏泄，气机运行不畅，终致全身多处发生疾病。肝主疏泄，调畅气机，调节情志，与内分泌系统疾病的发生密切相关[26]。甲状腺位于颈部两侧，足厥阴肝经、任脉与足少阴肾经循行于此，故主要与肝相关，情志不畅，肝失疏泄，气机郁滞，影响气血、津液运行，木郁乘土，脾运失常，痰湿内生，使气、痰、瘀发于颈前，发为“瘿病”。乳腺结节的发生主要与足厥阴肝经、足阳明胃经相关。子宫肌瘤的发病主要与足厥阴肝经相关，情志不遂，导致忧思伤脾，郁怒伤肝，肝气不疏，气血郁滞，脾虚不运，痰浊内生，发为乳房结节、癥瘕。三者病位都与肝、脾相关;从脏腑功能而言，肝主生发，肝主疏泄，肝主藏血，脾主运化，亦与甲状腺、乳腺、子宫三者的生理、病理机制密切相关。

3.4 经络相关性

3.4. 足厥阴肝经循行与病因病机的共性 《灵枢·经脉》对足厥阴肝经的循行做了详细记载：“肝足厥阴之脉，起于大指丛毛之际……循股阴，入毛中，环阴器，抵小腹，挟胃，属肝，络胆，上贯膈，布胁肋，循喉咙之后，上入颃颡，连目系，上出额，与督脉会于齿。”由此可见，从发病部位看，甲状腺、乳房和胞宫均位于足厥阴肝经所过之处，与肝经密切相关，三者通过经络有着密切的联系。3种疾病具有共同的病因病机，因此易出现在足厥阴肝经循行的多个部位，也是3种疾病合并出现的重要原因。仝小林教授提出，瘿瘤为任脉及肝、肾二经所系[27]。乳房与乳头分别为足阳明胃、足厥阴肝经所属，肝脉络于胸胁，冲任二脉同起于胞中，冲、任之气可向上分别布于胸中、膻中，将乳房与胞宫上下联系。冲任二脉本于肝肾，二脉的充盛又得益于肝肾精血的充足，因此从中医经络学来说，甲状腺、乳腺与子宫三者与冲任二脉也密切相关。

3.4.2 足厥阴肝经与下丘脑-垂体-腺体轴的共性   足厥阴肝经与下丘脑-垂体-腺体轴密切相关，足厥阴肝经循行“上入颃颡，连目系，上出额，与督脉会于巅”，从经络循行角度看，中醫之“肝”与“脑”联系密切。清·陈士铎《辨证奇闻·卷三》载：“脑气不足，则肝之气应之，肝气太虚，不能应脑……治之法，必须大补其肝气，使肝足以应脑，则肝气足而脑气亦足也。”指出肝气通于脑，脑气不足可治之于肝。其次，肝主生发，有生发万物之特性，从生理学角度而言，下丘脑-垂体-腺体轴分泌激素，不仅可以调节内分泌腺体的功能，还能调控人体的生长发育，与中医学肝主生发的功能相对应。肝主疏泄与腺体的分泌功能相关，腺体可分泌相关的激素，激素亦属于精微物质，故腺体的疏泄活动当由肝所主[28]。由此可见，足厥阴肝经与下丘脑-垂体-腺体轴的共性也体现在功能的相关性上。2D4158CE-F34A-4EE2-AEA7-3E1366F33F31

4 结语

现代医学研究认为，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与子宫肌瘤三者都受下丘脑-垂体-腺体轴调控，且都有共同的激素受体，甲状相关腺激素与雌激素相互作用于三者靶腺，可能构成了三者发病率显著相关的生理病理基础;在治疗上主要以调节激素及手术治疗为主。虽然目前西医学研究不能明确3种疾病之間的因果关系，但是对这3类疾病的共同发病机制有了新的思路。从中医学的角度分析，三者同属于肝经，病位相关，皆以情志失调、气机失常为主要病因，进而产生气郁、瘀血、痰浊，最终导致肝脾肾脏腑功能失调，在病因病机上具有共同的基础。本文通过探讨3种疾病可能的共同发病机制，希望实现疾病的早预防、早诊断、早治疗，为临床诊断及治疗提供有价值的理论依据和治疗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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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08收稿 本文编辑：芮莉莉）2D4158CE-F34A-4EE2-AEA7-3E1366F33F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