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洋:迄今为止不负所托

2022-05-22 08:19傅一波
智族GQ 2022年5期
关键词:杨洋特战荣耀

傅一波

出道超过十年的杨洋更“定”了。他愿意定下心来一部戏拍很久,也愿意牺牲曝光度去换得角色中的成长。过往的种种经历不仅充溢着这位30岁演员从容淡定的个性,甚至透过作品,人们发现他像一片宽广的大海,干净、深沉,兀自起伏着。

他当然有他自己的节奏,轻松随意之下,包着悍勇,并时刻真诚地回荡在当下。

2022年4月的一个夜晚,刚结束拍摄的杨洋坐在车里,一边往住处开着,一边轻松地聊着。他眼睛很亮,眉骨硬朗,笑起来唇角的上扬恰到好处,你盯着他的脸看久了,能明显感受到面庞轮廓中散发出的独特灵气,似乎是某种代表年轻、英俊和精致的符号。

话题从正在热播的《特战荣耀》和《且试天下》两部剧开始。

他是演员,我是记者,并非相知已久的老友,但他还是说了很多,流露的是他的真诚、勇敢、自信和不服。

春分刚过,乍暖还寒。柳絮渐扬,和生长的万物一起低语。

2022年4月5日,《特战荣耀》上线。紧接着的4月18日,《且试天下》开播。人们发现他像平静海面上高高凸起的一块礁石,傲然挺立——杨洋回来了。

他不止一次在采访中提及长久以来抱持着的军人情结,《特战荣耀》与燕破岳算杨洋的一次“圆梦”之旅,“文艺兵和特种兵完全不同,等于推倒重来,去体验真实的军人生活”。

剧中的杨洋换了模样,从污水中慢慢冒出头,眼神直盯瞄准器,表情狠厉。蜕变的背后,也曾出现过“意外”。某场镜头需要用到开刃的斧头,反复几次,斧柄折断,透亮的利器从他的脸颊边划过——这是当天的最后一场。

这类事杨洋鲜少对外界提及,仅仅是通过微博调侃一句:“满身泥泞的自己是泥燕子。”

采访前一天,杨洋正在房间内透过屏幕看自己,拍摄时的点滴重回脑海。《特战荣耀》当中的许多场景都力求真实,训练、格斗、枪械,配合上大场面,“看到红蓝对抗的时候我自己都震惊了,演的时候畅快,剪辑成片之后特别热血”。

他给自己打了个满意的分数,也相信观众能感受到他的真诚,但决不贪功。他说:“接近一年的时间,大家都付出了非常多。最终的呈现,离不开每个人的贡献。”

至于古装剧,杨洋则深谙此道。“古装剧和现代戏完全不同,它有自己的韵律和节奏,言行举止都有区别。”拍摄第一天,杨洋试着让自己“放松一点”,呈现丰兰息的潇洒意味。

两条片段之后,轻松的演绎与角色产生了“小冲突”。“丰兰息是个矜贵的公子,不挺起来的话,立不起角色。”为此,杨洋和制作团队在角色上下了不少功夫。

就这样,渐入佳境的杨洋将两大高手在江湖庙堂之间的爱恨情仇、黑丰息的肆意潇洒做了最好的注解。

舆论场纷纷扰扰,他也坦言,作为聚光灯下的一名演员,每部作品都会受到不同的评价,甚至被放大到每个细节,“毕竟千人千面,一千个人眼中也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很多话对我不会产生特别大的困扰”。尊重每个角色,这是杨洋始终没有忘记的标准。

至于三十而立的话题,杨洋不止一次在各种采访中被问到。他带着戏谑的语气开玩笑:“搞得我觉得没一点变化都对不住大家。”

“坦白地说,真的还好,没什么大变化。

我挺简单的,就是活在当下,过好当下的每一刻。”他将自己的30岁形容为正当年,“对男演员是个很好的阶段,有经历,也有积累,感觉会更有冲劲”。

不论是《且试天下》或是《特战荣耀》,杨洋都给观众带来了全新的自己。有人称之为转型,也有人将此解读为30岁的变化。但他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在拥有不同人生阅历的阶段,就是会呈现不一样的状态,就恰好在这个阶段遇到了合适的角色,是相互选择的结果”。

“随时调整,迎接各种角色挑战”,他并不想给自己太多局限,更不希望自己在观众的眼中仅留在固定圈层。

细细数来,杨洋饰演过各类角色,从军人、医生,到航天工作者、电竞高手,在每一次都给人不同惊喜的背后,他自己也在熔爐中不断历练成器。

相较于刚入行时的年少春衫薄,现在的杨洋透着沉稳澹然。他所拥有的魅力,早已不再是绚烂一时的皮囊,而是内心深处的成熟淡定。

但角色和作品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在杨洋的认知体系中,“有血肉的角色,才能打动人”。但他也清楚,许多角色都是机遇,带着安之若素,杨洋正在期待着更多的精彩。

刚出道时他因外形时常被冠上“老天爷赏饭”的标签,但在背后更多的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

偶尔回忆起踏进军艺校园的场景,他会自嘲有些“稚嫩”。此前从未离开过父母,走进校园独立生活的第一天,杨洋流下了眼淚。

2010年,19岁的杨洋以贾宝玉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而后一头扎进娱乐圈,懵懂地走进了斑驳陆离的亚马孙丛林。

至于里面运行规律与丛林法则,都需要他在未知中逐渐摸索。但杨洋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曾慌乱。军艺的学习生涯,让他相比于其他的同龄艺人多了份规整。严格的环境、教条、训练之下,“多了韧劲儿。”他说。

没有人能在成长的路上一帆风顺,中间有过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年纪小,他也有过犹疑。

舞蹈演员积累的直接反馈,反推到表演上会有不少的冲突,“舞台上的观众能给你很直接的反馈,在电影和电视上都有一个延时,我不知道这场戏剪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就会有一些犹豫”。

好在他走了出来,身上的韧劲让他在适应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同时,身边人也在告诉他,去接受“演员”这个职业的馈赠。

杨洋回忆起刚出道时候的自己,无畏与悍勇就这么冒了出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刚开始会觉得演员很遥远,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做演员。后面许多前辈说我适合做演员,那就往下走吧”。

慢慢地,演戏这件事让他逐渐体会到成就感。那个时期他没有想太多,专注于拍戏,琢磨怎么拍好戏,现在回头看,过程中积累的经验给他带来了诸多帮助。

当被问到“有没有过想要放弃”的问题时,杨洋回答得坚定:“从来没有过。”

“那你希望观众眼中的杨洋是什么样子的呢?”

“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大家看到一个真诚的我,不论是角色还是个人。”杨洋回答。

抱着如此的态度,杨洋迎来了一系列作品,《微微一笑很倾城》《急先锋》《你是我的荣耀》接连将他推上高点。

杨洋火了。他自己却按下了暂停键,他想沉淀下来,在宽广的海面上扬帆。

“说真的,红不红我真的没在意。我是一个演员,而演员的本分就是饰演好角色。那对于我而言,我其实也有点刻意减少曝光,就是想让自己稍微地沉淀下来,去演一些能够引起共鸣的角色和作品”,生怕说错话,杨洋特意严谨地强调一遍,“真不是官方回答,我很认真地说。”

他比从前更厚重了。他剃掉了头发,推掉了更多的综艺。他所经历的这一切,让他已经积攒了足够力量,在作品当中落地、生根、勾起观众分外统一的情感反应。

身处娱乐丛林,流量的冲击之下,众多人为了那盏聚光灯而营营役役。

他并不算热搜里的红人,偶尔亮相也是为了新作宣传。摸爬滚打这些年,杨洋深知容貌与频繁曝光并不意味着和成功画等号,“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花更多的心思在作品上”。

“作品就是最大的流量”——此言一出,掷地有声。

他脑海里不时会想起“于途”的一句台词:迄今为止,不负所托。

“能够不负所托,也一定是无愧于心的。”杨洋说。而成为一名好演员,就是他心中一直放置着的“嘱托”。

如今的杨洋用几个词形容当下自己的状态:轻松随意、从容淡定、抱有期待。

从起飞到降落的过程中,他似乎一如流水,坦然之中他也说自己是幸运的。

“始终还是没有刻意地去做一些事。现在的状态挺好,我也特别开心,也不着急。”杨洋没有过多叙述自己的琐事,只是从细节上让人看到这份心态背后的底色,是他不断的作品积累。

杨洋曾出过一本自传《自在·YOUNG》,他在书中形容自己是慢热性格,希望可以做99分的自己,留一分不断去尝试和努力。

也笃定地写道:“一个演员最重要的是他的作品。这比所有其他方式的曝光都更有说服力,这也是我的专业态度。更多人通过我的作品认识我、认可我,这才是让我觉得有成就感和底气的事情。”

面对目标或奖项,杨洋笑着说:“可能小的时候有想过,之后就没再去纠结了。我觉得外在的很多东西,对于自身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还是做好自己。”

当然他也会有期待的角色,一如飞行员,或是各样的角色,“演了越来越多的角色,经历越来越丰富,也会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不同的可能。塑造角色上,我还是希望变得更加多面”。

杨洋之前给自己定下过一个计划。“每年演一部电视剧,不会演太多,这么做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他笑着说,“不想让自己留在那种飘忽的舒适圈内,而是每次都让大家看到我的进步。”就像他在书里写的那样,在不断学习、不断沉淀、不断充实自己的确定中变得更好。

许多年过去,对比之下,杨洋应该是做到了。

这和他“较真儿”的性格不无关系,小时候学舞蹈,他不是起步最早、天赋最好的一个,但杨洋却暗自和自己较劲偷偷加練,最后拿到了毕业汇报演出中唯一的男独舞表演名额。

但离开职业,他也和普通人一样,休息时间宅在家里打游戏,偶尔放长假也会出去走走,来一场旅行。相处久了,甚至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孩子气。

他真诚地说:“从我的角色来看,经历都挺极致的。燕破岳也好,于途也罢,或是丰兰息,这些和现实的我都完全不同。回到生活,我还是喜欢烟火气的。”

李安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用心中的老虎来隐喻性格中的另一面。

那杨洋心中的老虎呢?

2007年之前,作为舞蹈演员的杨洋,从未幻想过自己会与演员这个职业产生连接。如今,杨洋带着演员的头衔已经走过了十多个年头。

时间来到2015年,鲜花、镁光灯、尖叫声围绕着杨洋。他转身,然后刻意放缓了速度,但心中的老虎还在。他庆幸自己从未因为“流量”而迷失于浮华。他也学会了从旷日持久的拍摄中汲取力量——因为,他是一个演员。

而杨洋对于演员的敬畏之心,正化身为一只棱角分明的老虎,扎根,蛰伏,静候未来……

杨洋:学舞蹈的人记动作比较快,身体协调性也好,但和真正的武打还是有一些差别。不过,早年的舞蹈功底对像《急先锋》《特战荣耀》里的打戏部分还是有很大的帮助。

智族GQ :哪个角色和你自己的个性相似?

坦白说没有哪个角色是像我的。但肯定每个角色都有某些演员独有的个性存在。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觉得燕破岳的冲劲儿,还有于途的冷静,这两个人物综合起来和我有点像。

首先是对这个角色、这个故事的兴趣。尤其是角色类型,角色的经历,是不是能激发表演欲,你对他(角色)有没有欲望和热情,这些很重要。

可能会觉得我说得有些官方。但真诚地说,因为我确实不算是一个高产的演员,所以每个角色对我而言,都是当下阶段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并没有哪个特定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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