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共享对高职产教融合绩效影响效应实证研究

董 蕾 关雅莉 赵国玲

（1.山东电子职业技术学院，山东 济南 250200；2.电子工业出版社有限公司，北京 100036）

产教融合是由院校、企业、政府等多方参与，以满足社会对高素质技能型劳动力需求为目的，互信合作为基础，多方共赢为动力，项目合作为载体，通过对各主体优质资源的共建共享、整合优化实现多主体协同育人的社会组织形式。[1]产教融合作为国家战略，对推动职业教育改革具有重大意义。近年来，国家出台《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国家产教融合建设试点实施方案》《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等重要政策文件，清晰展示了产教融合的实施路线。

高职院校产教融合绩效评价是衡量高职院校办学水平和服务产业水平、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一项重要举措，能够为积极推进产教融合、进一步完善办学机制提供支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以学习者的职业道德、技术技能水平和就业质量，以及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水平为核心，建立职业教育质量评价体系”，为职业院校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绩效评价的探索与实践明确了依据和方向。

影响产教融合绩效的因素众多，本文采用“从定性到定量的综合集成法”，主要对职业院校产教融合各组织间资源共享对绩效的影响效应，以及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的中介因素和调节因素开展研究。通过理论研究，提出理论模型和研究假设；通过问卷调查收集数据，最后通过统计分析、实证检验获得假设检验分析结果，最终获得定量分析的研究结论。通过假设的模型验证、实践检验，达到整体定量结论目标，并依据定量的研究结论提出促进职业院校产教融合的相关建议。

一、文献综述

在全面提倡绩效管理和发挥市场作用的背景下，绩效评价的实践探索对于丰富我国高校评价体系具有重要意义，绩效评价会得到更大范围的关注、认可与运用。[2]近年来，职业教育领域包括高技能人才培养、产教融合、人力资源等方面的绩效及影响因素研究不断推进与深化。霍丽娟在区域发展背景下研究产教融合度的影响因素为校企协同合作能力、社会环境支持度和服务城市发展建设能力。[3]涂华锦基于教育经济效率理论和利益相关者理论视角，分析主要影响产教融合绩效的因素为协同育人、学校投入、企业投入和组织建设。[4]按照五个维度的高职院校校企融合度评价模型，谢敏认为影响校企融合度的因素主要为专业建设、实践教学条件建设、师资队伍、课程建设和合作支持。[5]周丙洋研究认为共享发展理念为高职产教融合发展提供了理念指导，揭示了职业院校产教融合以共享为基础，集聚融合产业体系人才、智力、技术、资本、管理等资源要素的重要性。[6]陈万明针对创业资源共享对大学生创新创业绩效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科技资源共享显著正向影响创业绩效。[7]王树斌针对组织间知识共享与能源企业生产绩效实证研究发现组织间知识共享对能源企业生产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8]研究结果均表明资源共享对于绩效的正向影响作用。孙善学在讨论产教融合的理论内涵时提出职业教育具有开放性和协同性特征，开放性特征需要不断地从外界取得支持或产生能量交换才能维持下去，系统之间的协同性特征决定着整体系统的功能和效率，把职业教育系统外部的来自产业系统的要素和信息输入系统内部，并且在职业教育系统内部整合这些要素和信息，能够决定产生什么样的预期成果。[9]以上研究均体现了产教融合过程中资源共享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同时，高职教育产教融合作为一个开放的生态系统，其组织间资源交换和交流受环境影响，需要根据高职教育发展趋势的变迁和产业发展环境及规律的变化进行相应的动态调整，这样产教融合参与组织的潜能才能不断得到释放，作用才能充分发挥。[10]

通过文献梳理可知，（1）产教融合绩效指标体系及影响因素的研究日益深入，但作为主要影响因素的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的影响效应研究尚处于浅层次状态，组织间资源共享影响产教融合绩效的作用机制与程度，以及内部传导机理有待进一步挖掘；（2）针对协同整合能力与创新绩效及企业绩效的关系研究较多，借鉴其研究成果，将协同整合能力研究引入产教融合领域，并使用系统科学的方法将共享资源进行匹配优化，从而提高资源的利用率和价值；（3）产教融合共享资源中所包含的产业要素与职业教育要素均受产业转型升级、技术变革、人才需求变化等因素影响，研究环境动态性对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是产教融合过程中需充分关注的问题之一。本文从资源—能力—绩效的角度切入，同时考虑环境动态性的影响，建立组织间资源共享、资源协同整合能力、产教融合绩效以及环境动态性的研究模型，探讨组织者共享资源对产教融合绩效的影响效应、协同整合能力的中介作用以及环境调节作用，并依据定量的研究结论提出促进产教融合绩效提升的相关建议。

二、研究假设与模型构建

（一）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的影响

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有直接影响关系。教育教学环节要素与行业企业生产要素精准对接和充分渗透，实现职业院校与行业企业之间的资源匹配和耦合共生，可以支撑产业转型升级对人才、技术和服务的需求，[11]进而影响绩效。资源共享行为是一种双向的、互动行为，既包含职业院校向产业组织输出教学资源、技术资源、人力资源等资源，又包含产业组织向院校输送信息资源、项目资源、设备资源以及就业岗位等资源，也包含院校与企业联合研发等双向耦合行为。通过优势资源互补，促进资源合理配置，提升职业院校与产业各组织之间的交互式价值创造和运行效率，进而提升绩效。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组织间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正向影响；资金资源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信息资源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正向影响；教学资源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正向影响；人力资源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正向影响。

（二）协同整合能力的中介作用

协同整合能力是一种作用在整个产教融合过程中的能力，是产教融合共享资源有效利用必须具备的能力，协同整合能力在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具有中介作用。在资源协同整合能力促进下，能够有效改变和创新资源组合方式和配置方式，提高资源利用率，提升产教融合绩效值。参考已有研究成果将协同整合能力分为机会识别能力、目标选择能力、组织间资源整合能力和组织内部资源整合能力。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协同整合能力在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具有中介作用。

（三）环境动态性的调节作用

环境动态性在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具有调节效应。目前众多学者一致认为环境动态性中的技术发展和市场需求是关键元素，面对产业的快速发展和愈加强烈的技术更新需求，当人才培养定位与产业发展需求、技术发展需求等变化引发的人才需求不匹配时，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就无法满足产业需求和服务经济发展的需求。组织间资源共享作为影响产教融合绩效的重要因素，其行为结果也必然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产教融合所面临的环境动态性越强，组织方通过整合各种资源来应对技术更新、产业转型的主动性越强，在环境动态程度高的环境中，产教融合组织间更易形成命运共同体，从而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衔接，进而实现共享资源之间互补和溢出。基于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假设：在组织间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的正向影响中，环境动态性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四）理论模型构建

结合现有研究结论和研究假设，本文的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理论模型

三、研究设计

（一）变量设定与测度

本研究采用李克特5 点量表法测量变量，5 代表非常同意，1代表非常不同意。

1.自变量：资源共享

本文根据高职教育产教融合中资源共享的需求，在职教专家指导下设计产教融合组织间资源共享测量量表，包括资金资源、信息资源、教学资源、人力资源4个维度，19个题项。

2.因变量：产教融合绩效

产教融合绩效是对开展产教融合活动成效的衡量，本文借鉴霍丽娟[12]、姚润玲[13]、涂华锦[14]等对产教融合评价与测度量表，并进行调整，形成了包括专业建设成效、教学资源建设成效、人才培养成效、社会认可度成效和社会服务成效五个维度，21个题项。

3.中介变量：协同整合能力

关于协同整合能力的量表在以往的文献中较为少见，根据现有文献将协同整合能力定义为“产教融合过程中及时有效的获取有益资源、使用系统科学的方法将组织间共享资源进行匹配优化、使组织间共享资源价值大于分散资源价值之和的一种能力，达到产教融合资源管理及运行管理上的协同”。借鉴姚传友在“组织学习、协同整合能力与企业绩效”论文中协同整合能力测度量表，针对产业转型及技术升级等新机会的辨识能力、目标选择能力、资源配置与优化能力等设计量表为7个题项。

4.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

环境动态性主要测量产教融合系统面临的产业转型升级和技术等因素的变化程度，本文借鉴在组织行为学领域和战略管理研究领域对环境动态性的评价成熟的量表，并根据研究的实际情况形成5个题项的测量表。

（二）样本选择与发放

根据研究目的，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按照随机抽样的标准，收集国内职业院校相关负责人、行业企业相关负责人、教师、技术人员等态度意见。具体于2021 年2 月至5 月以北京、济南、上海、南京、福州、厦门等6个城市为样本进行问卷调研工作，共回收样本475份，最终有效样本数据为421 份，有效回收率为88.63%，以保证统计分析的准确性与客观性。样本数据中，男女性别样本数量较为均衡，分别占比为54.16%、45.84%；年龄特征以30～55 岁的人群较为集中，但也涉及28 岁以下及55 岁以上的群体；学历层次中以大学及以上的样本数量较为聚集。可见，以上分布较为符合我国整体人口结构比例，说明本次调研的样本数据具有一定的客观性与代表性，较为适合做进一步统计分析，如表1所示。

表1 样本人口统计特征

四、实证研究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潜变量描述性与相关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本研究所涉及的潜变量，均值（M）介于3.19～4.22，标准差（SD）介于0.64～1.10，表明数据稳定性较好且调研对象对其认可度较高。从表2 可以看出，组织间资源共享、协调整合能力、环境动态性、产教融合绩效等潜变量两两具有密切相关性。首先，组织资源共享的二阶潜变量间具有显著正向相关性，人力资源与资金资源共享（r=0.254，p＜0.01）、信息资源共享（r=0.184，p＜0.01）、教学资源共享（r=0.206，p＜0.01）。其次，高职院校产教融合与组织间资源共享（0.170＜r＜0.217，p＜0.01）、协调整合能力（r=0.247，p＜0.01）、环境动态性（r=0.285，p＜0.01）均具有显著正向相关。这表明组织间资源共享与协同整合能力对产教融合绩效的影响过程发挥的作用具有一定差异性。

表2 变量描述与相关性分析

（二）信效度检验

本研究通过Cronbach'sα 系数评判量表信度，并对量表稳健性及内部一致信度进行检验。结果表明，基于标准化项的整体量表克隆巴赫Alpha 为0.906，组织间资源共享、协调整合能力、环境动态性、产教融合绩效等潜变量，Cronbach'sα 系数分别为0.902、0.883、0.877、0.869，均达到了0.7的检验标准，表明量表的内部一致性信度较高。而效度检验则是以KMO 值、累计方差贡献率作为评判标准，其中量表整体KMO 值为0.894，各量表的KMO值也达到了0.7的检验标准；累积方差贡献率为76.468%则效度较好。以上数据表明，本研究信效度通过检验，且具有较好的解释力与代表性。

（三）假设检验

1.主效应检验

本研究在探究组织间资源共享与协同整合能力对产教融合绩效的影响过程中发现，组织间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直接影响效应。其中，人力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的影响最为显著，效应量为0.301（P＜0.01）；教学资源共享的影响也较为显著，效应量为0.134（P＜0.05）。此外，组织间资源共享对协同整合能力也具有显著影响效应，标准化路径系数介于0.141～0.268 （P＜0.05）；协同整合能力也直接影响产教融合绩效，效应量为0.247（P＜0.01）。可见高职院校组织间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的主效应检验中，教学资源与人力资源是提高职业教育水平、促进其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通路。[15]路径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路径检验结果

续表3 路径检验结果

2.被调节的中介效应检验

本研究构建的理论模型经由实证检验显示：高职院校组织间资源共享与协同整合能力对产教融合绩效的结构方程模型拟合度较佳，CMIN/DF=2.31，IFI=0.934、TLI=0.927、CFI=0.934。为检验探究协同整合能力在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的中介效应，本研究运用AMOS24.0 统计工具，通过Bootstrap 方法(迭代3000次)，进行中介效应估算区间检验。首先，将自变量、中介变量、调节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根据国内外相关文献，对被调节的中介效应检定标准步骤进行实施。[16]研究结果显示如表4 所示，协同整合能力在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的中介效应量为0.30，P＜0.05。环境动态性调节效应下，协同整合能力在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的中介效应量可以分别高中低3组，其中，高分组中介效应量为0.142，P＞0.05，且置信区间包括0，因此该被调节的中介效应不具有显著性；中分组中介效应量为0.296，P＜0.05，该被调节的中介效应具有显著性；低分组中介效应量为0.450，P＜0.05，该被调节的中介效应具有显著性。综合上述可知，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具有直接、间接效应，环境动态性调节效应下，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的被调节的中介效应也具有较强的显著性。

表4 被调节的中介效应

为了较为直观地展示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对自变量（协同整合能力）与因变量（产教融合绩效）的调节作用，本研究绘制了差异性环境动态的调节作用图。从图2可以看出：对于高职院校的产教融合绩效而言，环境动态性与协同整合能力对其具有一定的正向激励作用。由于环境动态性与协调整合能力交互项系数为-0.122，可知自变量（协同整合能力）对因变量（产教融合绩效）影响会随着调节变量（环境动态性）的增强而削弱。这也佐证了图2所出现的低环境动态性的直线斜率大于高环境动态性的现象，同时也表明了内外部环境动态性不利于高职院校产教结合绩效快速提升；而稳定适当的环境动态，加之较高的协同整合能力，将有助于高职院校产教结合绩效的增强。

图2 环境动态性与协同整合能力交互关系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在从定性到定量的分析框架下，运用多元回归分析、因子分析及方差分析等方法，通过理论分析、假设检验、定量结论获取等分析过程，本文研究产教融合各组织间资源共享、协同整合能力与环境动态性与产教融合绩效之间的关系，主要结论为：（1）组织间资源共享对产教融合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其中人力资源和教学资源对产教融合绩效的作用程度相对较高。（2）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具有直接、间接效应，环境动态性调节效应下，组织间资源共享与产教融合绩效的被调节的中介效应也具有较强的显著性。（3）稳定适当的环境动态，加之较高的协同整合能力，有助于高职院校产教结合绩效的增强。研究结果表明，组织间一方面要持续不断的共享各种资源，另一方面需要与产业发展相适应，不断更新共享资源，提高共享资源的利用率，达到资源共享数量与资源共享质量的同步提高，进而提升产教融合绩效，并在协同整合的基础上，环境动态性的正向调节下，实现交互式价值创造。

（二）启示

1.资源共享是产教融合的基础

产教融合系统对资源的需求是组织间进行能量交换的原动力，资源共享是产教融合系统稳定与发展的基础，产教融合系统受宏观环境影响可以引发资源更新、资源升级、技术联盟等活动，以应对环境的变化，推动产教融合系统发展。实施资源共享体现了共享发展的理念，是职业教育发展的内在规律性要求，借助资源共享，高职产教融合组织间实现优势互补与功能衔接。

2.协同整合能力提升共享资源价值

高职院校、行业、企业等利益相关方通过对共享资源协同整合，融合教育供给侧和产业需求侧的资源要素，使高职教育专业设置与产业转型升级动态协同，促进高职产教融合价值的创造，促进校企双主体育人和产教高质量融合发展，实现远超资源本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