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矗
摘要:梳理晋文教授多年来的求学生涯和治学成果,以“薛晋文现象”(薛晋文文艺批评现象)来概括他的学术成长更为贴切。他的文艺批评呈现了“新研究对象”“关注热点”“为主流发声”的鲜明特征,以及“为本土立传”“自觉的流派意识”等学术追求。他的文艺批评体现了“政治性、思想性、学术性、当下性”相融合的美学形态,这是他最突出的创造和贡献,具有非常显著的独特性,也有一定的填补空白、补充短板的学术意义。在学院派批评和媒体批评之间,他走出了一条“政治诗学”批评的新路子,这是晋文教授文艺批评最为独特的地方,也是他成功的秘密和价值所在。
关键词:文艺批评 美学形态 政治诗学
青年学者薛晋文是我的学生,他先后入选国家重大人才T程“万人计划”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国家“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全国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多次荣获中国电视“飞天奖”“金鹰奖”“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政府奖等影视类国家级奖项(理论评论类),文章多见于《文艺研究》《新华文摘》《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当代电影》《中国电视》等国家级重要报刊,不少观点在国内有重大影响,有些文章成果还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自批示,可以说他人在山西,其实却是名副其实的国家级学者和文艺批评家。其思想的敏锐性,发声的快捷性,学术立场和谱系的正大、稳健等都足以显示出他的非同一般,从他20世纪初到南京师范大学读硕士,后来到中国传媒大学读博士,再后来回太原师范学院做教授(兼任系主任、二级学院院长、副校长),短短的十多年即迅速成长、发展为一个国内著名的重量级的文艺批评代表人物、一线新锐,其中的缘由、经验是值得研究的,就我個人的识见端口,我愿以“薛晋文现象”名之,想强调它的非凡性和其所包含的比较特殊、比较重的价值含量。
我认为“薛晋文现象”(薛晋文文艺批评)有以下一些特点值得重视和梳理。
一、新研究对象
薛晋文的研究对象往小里说主要是“农村题材影视剧”,往大里说则是整个影视艺术和影视文化。他的学术背景是:南京师范大学影视学硕士,中国传媒大学广播电视艺术学博士,这在山西都是独一份。他的代表作是他的博士论文《中国农村题材电视剧研究》,可以说有很大的原创性,是填补空白、短板之作。
电视艺术、电视剧艺术属于比较年轻的学科。电影曾被人称作是“第七艺术”,而以此而论,电视则应是“第八艺术”“第九艺术”?中国的电视剧艺术如果从20世纪60年代算起,迄今也不过六十年的光景,历史短,研究的人比较少,但是其市场份额却不小,对人们日常生活、精神生活的介入度、影响力却不小。因此亟需要有人来研究,来以足够有规模、体量和水平的研究与之健旺有力的发展相匹配,晋文的研究和批评很显然有补短板的重要性、紧迫性,而且已有显著的成就和比较大的贡献。故不只值得称赞,而且还应予以大力鼓励和助推之。
二、关注热点
晋文有着非常敏锐的时代触角,也有强烈的人文情怀,过去我们曾经非常推崇: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文人格局。但今天许多人对社会事件,民众的公共生活、公众利益,不再热心关注,对自己利益以外的人和事统统置之度外,表现得非常冷漠,被一些学者称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对有损社会精神价值的恶劣现象,一般会不发声、不抨击,任其畅行、滋长、泛滥。而薛晋文的态度与之完全相反,他急公好义,关注社会热点问题,对不良的文艺现象敢于大胆抨击,比如对赵本山“乡村爱情系列剧”的批评就是一例。这在当时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当然其引发的社会反响也是非同一般的。关注热点,甘为社会良心,是他的一个非常值得读书人学习的地方。
三、为主流发声
薛晋文的学术来路非常正,其所秉承、赓续的学术脉系是在国家同类资源的中轴线上。他的导师曾庆瑞先生是中国广播电视艺术学学科的创始人、重要的奠基者,导师组成员仲呈祥、杨伟光、高鑫、王伟国、胡智锋、丁亚平、张德祥等先生也是这方面的国家级的发言人、权威,这使他的学术根脉、思想基础、美学价值立场,获得了高大上、正健雅的奠基、加持。他后来立得直、行得正、发展得快都与此分不开,当然也离不了他个人的勤奋和努力。这一脉系,学术和思想背景,使他自觉地形成了与“国家主流价值观”相一致的价值和立场取向,而习惯为真善美的主旋律鼓呼,积极地赞扬现实主义艺术精神,自觉弘扬“守正创新”的新时代艺术原则等,成为积极的“主流派”学者和文艺批评家。
四、为本土艺术立传
薛晋文还有非常浓厚的本土意识和情怀,积极地为山西影视艺术代言、发声,自觉地研究本土影视艺术,为推进山西影视文化艺术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他把研究山西、宣传山西影视艺术作为自己带研究生的课题,指导研究生从选题、撰写论文到出版专著,作为系列的计划加以贯彻、实施,《晋派影视艺术创作管窥》就是这方面的一个代表性的成果。这本著作总结出“晋派电视剧的文化美学特征:农耕文化与乡土视野;晋商文化与晋商精神;红色文化与英雄情结;俊杰文化与家国情怀。晋派电视剧的艺术美学特征:三晋印象的朴素传达;平民视角的温情凝视;世俗化叙事中喜剧精神;现实主义的永恒魅力”。可以视为合理深刻之见,是填补空白的可贵的收获,具有拓荒和开垦的意义和价值。
五、自觉的流派意识
晋文有强烈的建构流派的意识,他在《晋派影视艺术创作管窥》中提出了“晋派影视艺术”这一名号和概念。他认为:“晋派电视剧是指取材并表达山西地域人民的历史生活状况和现实生活境遇,显现了山西人独特的思想情愫、精神面貌、内在气韵和性格特征文化,深刻地折射出了西地域独有的传统与现代文化符号、人文与自然风光、生存与生活状态、生命追求和生产方式的本质特征,在镜语表现风格上具有鲜明的山西地域文化景观、画面及声音叙事美学特征,形成了特殊的文化追求和审美价值认同,具有艺术和文化家族特征的、具有一定数量集聚的电视剧的集合。”这一提法虽然还不够精到、成熟,但理论创新的勇气却是可嘉可佩的,希望他能沿着这一思路,精益求精,再持续深入探讨,力争使“晋派影视艺术”的概念更加科学、完善。
六、政治性、思想性、学术性、当下性相融合的美学形态
我认为薛晋文的文艺批评是一个“政治性、思想性、学术性、当下性相融合的美学形态”,这是他最突出的创造和贡献,具有非常显著的独特性,也有一定的补白、补短板的学术意义。这一形态涉及文艺和政治的关系,需要多说几句。
文艺与政治的关系是一个老问题、大问题。文艺与政治的关系是文艺美学的一个非常基础、非常基本、非常重要的关系,无法避开,也无法淡化,关键在于如何处理、如何解决这一大问题?我认为在于具体的处理的形式、策略和智慧。在中外文艺理论史上,柏拉图、马克思、恩格斯、“车别杜”,还有毛泽东以及我们党的长期的文艺政策,都是高调处理这一问题的,都特别重视和强调文艺的“治性”。这有其合理的一面,但也有不好的效果,即容易把文艺变成政治的附庸、工具,严重地损害了文艺自身的价值,于是向文艺本体回归,强调和重视文艺的审美属性就成了一种必要的拨正,比如英国20世纪的文化研究和文化批评学派,尽管也强调“政治视角的绝对化”,但他们的“政治”是一种“文化政治”(也叫文化诗学、文化美学,压制和表征;种族、性别、阶层、地缘等是其基本关切)。德国法兰克福学派的“社会批判”,虽然是批判物化、异化、大众文化的理论取向,但也有明显的政治倾向,可算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政治批判”,其“政治”也是非常广义的。新马克思主义代表人物杰姆逊强调“政治无意识”,即把“政治”看成是隐藏在文艺象征形式深层的主题和原型,主张批评就是想办法来去蔽、除幻,让其显露和出场。伊格尔顿也公开提出“审美意识形态”的理论命题,使审美的意識形态属性学术化、合法化,都是“文化政治”或“泛政治”的策略,显然比较美学化、艺术化了。
以上例子说明,文艺无法脱离政治,但是,讲“政治”并不一定非得是批判的、否定的、反对的、斗争的,文艺讲政治,也可以是艺术化的、形式的、文本阐释的,或是对某种政治理念、政治主张的呼应、阐释、矫正或强调。我认为薛晋文所做的正是后者。学院派批评一般是远离政治的,媒体批评又往往离政治太近,而薛晋文的批评则比较适中,介于两者之间。应该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批评美学类型,可否叫作“政治诗学”批评?
我觉得这是薛晋文艺术批评最为独特的地方,它的秘密和价值主要就在这里。
以上是我对薛晋文文艺批评特点的一些初步的认识,提出来供大家批评指正。
文艺批评在于正。岁月轮回在于新。薛晋文还年轻,来日方长。愿他沿着“守正创新”的方向,再创佳绩,再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