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引航,陈伽淇
(广州南洋理工职业学院,广东 广州 510900)
万众创新时代,创新力就是生产力,员工创新行为是组织非常关注的一种员工行为,员工创新毫无疑问地会带来工作效率的提升,从而提高整个组织的绩效水平。但员工的创新行为从何而来?现有的研究[1]从组织视角,认为领导风格、组织环境等会对创新行为产生影响,也有研究[2]从个体视角指出,员工的个人特质和心理因素等会影响创新行为。在影响员工创新行为的诸多变量中,批判性思维作为一种个人能力特质,在已有的研究[3]中被证明对员工创新行为有显著影响,批判性思维是一种思维能力,在大学期间参加社团的学生能有效地培养出较好的思维能力[4]。在学生的大学生涯中,除了正式的课程之外,社团活动对学生各项能力的培养也起到了重要作用。国外研究[5]显示,高校社团能有效培养学生的领导能力,国内研究[6]也显示有社团参与经历的学生,相比没有社团参与经历的学生,毕业后起薪将提高10%左右。
但现有的文献中对大学生社团参与的研究仍然较少,仅有的研究也大多聚焦在社团参与经历与毕业薪资以及领导力的培养方面,尚未关注社团参与经历对大学生工作后的员工创新行为的影响,也未关注参与社团活动与批判性思维培养之间的关系。因此,本研究将揭示员工创新行为是否会受到大学期间社团参与经历的影响,以及探究批判性思维能力在这一路径中是否会起到中介作用,从而发掘员工在大学期间的社团参与经历对员工创新行为的影响机制。对揭示高校通过社团这一“第二课堂”在培养学生能力、培育创新人才方面的作用机制,也具有重要意义。
1.社团参与度:本文所指的社团为高校注册过的合规学生社团,包括学生会等党团组织、各类协会等兴趣组织以及青年志愿者协会等。社团参与度指的是学生参加社团的频度。
2.批判性思维:批判性思维的概念最早起源于美国哲学家杜威,指对一个观点的反复思考和寻找证据支持,而非不假思索地接受某个观点。Fisher[7]认为批判性思维是一种可习得的技能和一套方法,即通过对问题的概念界定、评估论点的合理性,以及论证方法的逻辑推理过程是否严密,从而得出一个可信的结论。比较公认的概念界定来自于美国哲学学会的报告,认为批判性思维是一种包含解释、分析、评估和推论的自主判断,以及对判断依据和方法、判断概念和标准、语境的详细阐述[8]。
3.员工创新行为:员工创新行为是指员工在工作中有了新的想法并进行实施的行为[9]。也有学者[10]认为是员工产生新的构想、提出新的产品或服务的一种行为。在当前知识经济的背景和激烈的竞争环境下,组织已经不能单单依靠员工完成常规的工作和任务来维持竞争力,更加期望员工能够“超常发挥”,有更多的自主创新行为,从而提升组织的竞争力[11]。因此,本研究将员工创新行为界定为员工在工作过程中,对其新想法、解决问题的新方案进行实施的能力。
1.社团参与度与员工创新行为
高校社团活动相比传统课堂而言,更加不拘泥于形式,并且寓教于乐深受学生喜爱,是培养大学生创新创业能力的重要方式。有学者很早就指出,社团活动的策划过程体现了创新过程,只有大胆创新,善于用新思路新方法,才能使社团活动举办的出彩,从而使学生的创新素质得到锻炼[12],高校社团的创立、扩张、运营、打造社团品牌等活动与创新创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13],对近百所高校学生的调查显示有93.78%的受访者认为在社团中提高了学习能力和创新精神[14]。因此本文推测,经常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在日后的工作中也可能表现出更多的创新行为,对此提出假设H1:社团参与度对员工创新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
2.社团参与度与批判性思维
高校社团活动作为大学生的“第二课堂”,是传统的课堂教学之外的重要延伸和补充。高校社团活动形式丰富多样,且多为学生自发组织和管理。在策划、组织和管理各项社团活动的过程中,学生需要对各类方案进行评估、需要拿出证据和理由说服别人采用自己的方案,这一过程符合批判性思维的运作模式,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会得到较多的锻炼。国外学者研究学生体育社团显示,经常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思维认知能力会得到有效提升[4]。因此本文提出假设H2:社团参与度对批判性思维有显著正向影响。
3.批判性思维的中介作用
本文认为,大学期间的社团参与度、批判性思维、员工创新行为三个变量之间存在逻辑关系,即在读大学期间社团参与度高的员工能培养出更强的批判性思维,进而在工作中展现出更多的创新行为。创新的起点在于问题的提出,创新行为需要员工能在工作中发现新的问题、实施新的方案,而具备批判性思维的人不会墨守成规,遇到问题后会对现有的规章制度进行合理质疑,寻找证据支持自己的观点,并推动问题的解决[15]。具有批判性思维的员工不迷信书本和权威,会对自己的思维定势和思维框架进行反思,从而产生更有创造力的想法[8],有学者研究显示善于质疑辨析的员工会表现出更强的创造力[16]。因此提出如下假设H3:批判性思维对员工创新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
大学期间的社团活动是落实素质教育的重要手段,有利于在课堂之外提升学生的思维和认知能力。经常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需要面对诸多社团运营、发展的问题,在此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培养了他们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有可能培养出更强的批判性思维能力,这种能力会使他们在工作过程中不断反思工作方法,及时发现新问题、提出新方案,展现出更多的创新行为。根据以上推论,本文提出假设H4:批判性思维在社团参与度与员工创新行为之间起中介作用。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方法收集数据,主要通过三种途径:(1)通过网络平台“问卷星”和“Credamo见数”官方样本库收集;(2)委托熟人对所在企业进行问卷发放;(3)在企业调研过程中发放。由于本研究需要对有大学社团经历的相关人士进行调查,因此,调查问卷对象均为大专以上学历,共发放问卷350份,回收290份,剔除无效问卷后得到有效问卷211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60.2%。
从描述性统计结果来看,男性占比45.5%;年龄上,18~25岁员工占比30.8%,26~30岁员工占比47.3%;31~40岁员工占比21.3%,青年员工居多;学历上大专占比57.3%,本科占比31.7%,研究生占比10.9%。总体样本情况良好,符合研究要求。
为保证问卷信度和效度,本研究量表采用已有文献中开发的成熟量表,均采用李克特5点量表设计。问卷发放之前,在某些企业随机挑选部分员工进行访谈,听取受访者对问卷的建议,并进行相应调整,尽量保证量表问题设计合理,语言表达清晰易懂,题项设计科学规范。
社团参与度主要调查受访者大学期间参与社团活动的频率,有一个题项和五个选项,分别是从不参与活动、偶尔参与活动、有时参与活动,较常参与活动和经常参与活动。批判性思维采用江静和杨百寅[16]所发展的5题项量表,其在中国本土情境下有更高的信效度,本文的α值为0.721,信度良好。员工创新行为采用张振刚等[17]修定的8题项量表,α值为0.828信度较高。由于性别、年龄、学历等可能对员工创新行为有影响,因此将这些变量作为控制变量。
共同方法变异是由于采用同样的数据来源、同样的测量环境,或者问卷表意不清等原因,或者被试者的社会期望等顾虑而造成的偏差,共同方法变异会造成变量间的相关性虚高和错误的因果推论等问题[18]。由于本研究采用单一受测者的自我报告形式,会出现一定的同源偏差,因此,本研究采用匿名问卷填写和问卷题项随机编排等方法控制偏差。为检验偏差控制效果,本研究采用Harman的单因子检测方法,对所有题项采用因子分析,主成分分析提取出3个特征跟大于1的因子,其中未旋转的因子1解释了35.931%,少于40%的临界值,表明未出现单一因子解释大部分变量的情况,说明本研究未出现严重的共同方法变异问题,不影响研究的可靠性。
各变量之间的相关系数和均值、标准差见表1。相关分析表明,员工创新行为与批判性思维、社团参与度等相关性均为显著,初步验证了以上研究假设,适合做进一步回归分析。
表1 各变量描述性统计与相关性分析
本研究检验中介作用的方法是Baron和kenny的逐步法[19],这一方法分三步:(1)自变量对因变量回归,自变量系数显著;(2)自变量对中介变量回归,自变量系数显著;(3)自变量和中介变量同时对因变量回归,中介变量的系数显著,回归结果见附表1。附表1的模型4表明,自变量社团参与度对因变量员工创新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β=0.440,P<0.001),在控制了其他变量的影响后,社团参与度可以解释员工创新行为23.3%的变异,假设H1得到证实。模型2表明,社团参与度对中介变量批判性思维有着显著正向影响(β=0.342,P<0.001),在控制了其他变量的影响后,社团参与度可以解释批判性思维14.7%的变异,假设H2得到验证。模型5表明批判性思维对员工创新行为也有着显著的正向影响(β=0.470,P<0.001),且可以解释员工创新行为25.2%的变异,假设H3得到验证。最后如模型6所示,考察社团参与度和批判性思维对员工创新行为的共同影响,社团参与度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0.318,P<0.001),影响从原来的0.440降低到0.318,且批判性思维的系数显著(β=0.357,P<0.001),因此根据上述的三步检验法,批判性思维在社团参与度与员工创新行为之间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假设H4得到验证。
附表1 批判性思维的中介效应检验
通过实证研究,本文所有假设都得到验证。员工曾经在大学期间的社团参与程度显著正向影响着员工在职场的创新行为,并且通过批判性思维这一能力发挥着部分中介作用。本研究在理论和实践方面都具有重要意义。
本研究为员工的职场行为研究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大学是个人能力成型的重要阶段,员工在大学期间参与的活动、培养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员工在职场的表现。组织在招聘应届毕业生时应更加关注其社团参与经历,在培养人才时应更加关注其批判性思维能力,鼓励员工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将更多的员工意见纳入到决策流程中。同时,学校也需要重视对学生批判性思维的考察和培养,鼓励学生多参与社团活动。
本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研究采用自我报告式的问卷收集员工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员工创新行为等数据,难免会由于受测者的主观认识偏差和社会期望偏差等原因,而产生一定程度上的误差。后续研究尽可能采用多种渠道的评价手段,例如综合采用员工自评、同事互评、领导意见的方法,可以更客观地评价员工创新行为;批判性思维的考察可以结合自评和客观题评价,从而进一步减少共同方法变异产生的偏差。其次,在社团参与度对员工创新行为的影响机制上,可以研究是否还有其他变量能够加入模型,从而建立起更完善的理论架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