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数字经济在“十四五”规划中被明确认定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在推动地区发展的同时,也影响着政府财政收支的安排。本文基于2011—2018年我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使用熵权法计算数字经济指标,构建多元回归模型,实证分析了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建议因地制宜地发挥财政手段发展数字经济,形成数字经济与良好财政的闭环。
关键词:数字经济;财政收入;财政支出;熵权法;经济发展
本文索引:徐嘉丽.<变量 2>[J].中国商论,2022(09):-100.
中图分类号:F812.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2)05(a)--05
随着现代通信与信息服务产业的发展,数字经济形态成为我国经济愈加明显的特点,也成为影响市场分配的重要因素。当下,我国经济发展处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阶段,强调经济平稳增速,使得财政收支规模受到一定的限制性影响。同时,受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和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交织的影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环境更趋复杂。在此特殊环境下,财政面临巨大压力,为财政寻求新的动能成为新环境下的重要命题。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强调,应“顺应时代潮流,勇于推进改革,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永不僵化、永不停滞”的精神理论,为这一命题提供了突破口。2021年,“数字经济”在“十四五”规划中被明确认定为未来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在当前数字经济时代下,数字经济通过优化结构,提高生产效率,为财政收入创造增长动力,也为财政支出调节市场提供了一个全链条作用的途径,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影响问题的研究值得进一步推进,以便为新时代的财政发展提供支撑。本文着眼于数字经济,剖析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程度,运用实证研究手段对数字经济的影響进行量化分析,同时总结分析现状,探究数字经济下财政收支发展的政策建议。
1 文献综述
数字经济作为一个经济学概念,是人类利用大数据识别、选择、过滤、存储、使用的功能,引导、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再生,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一种经济形态(陈世清,2020)。作为当前我国重要的经济形态,数字经济为财政收入提供了现实的增长点,也促进了财政支出的调整。已掌握的文献资料显示,理论界关于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1 数字经济通过作用于税收影响着财政收入的配置
数字经济作为税收增长的重要动力,对财政收入的增长产生重要的影响。数字经济对生产手段的颠覆性改革和对生产效率的级数提高,对国民经济的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的各环节产生全链条影响(邓达等,2021),表现为市场上的反向集中效应,即生产市场平均价格较低,商业领域出现收益递增(Bertani等,2021)。数字经济下,工业企业利用信息指导生产,提升管理水平和盈利效率(Sturgeon,2021),且由于财政分权,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扩大地方财政收入(张红伟等,2021)。与此同时,数字经济也为不同地域之间财政收入的平衡性与合理性划分带来了挑战。数字经济发展导致传统物理联结点淡化,产业链与价值链以数据信息为核心要素,而无形资产难以以明确的税收边界加以认定,引发税收分配矛盾(崔虹,2021),在路径上呈现出基于税收原则与辖区规则的税收侵蚀(王雍君,2020),具体表现为传统商业突破地域限制、就业更加灵活,税收来源地与税收归属地分离,为所得税、增值税等的收入认定带来挑战,从而带来一系列的税收风险(梁译心等,2021)。同时,由于“马太效应”的存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更高的发达地区享受的数字经济税收红利比例更大,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不同发展地区的税收收入差距(艾华等,2021),影响着地方政府的财政平衡配置。
1.2 数字经济对财政支出形成倒逼力量
数字经济作为全产业链的影响因素,对财政支出的安排配置具有重要影响。现有文献中关于数字经济对财政支出的影响主要从规模影响和结构影响两个方面展开:第一,数字经济下流通业高质量发展(许旭,2021)、商业创新规模不断扩大(马蓝等,2021)、全要素生产率持续提高(郭吉涛等,2021),经济发展水平快速提升,瓦格纳法则发挥作用,财政支出呈现规模增长态势(戚昌厚等,2020);第二,数字经济助推产业结构升级(崔艺瑄等,2021),第三产业规模逐步提高,而在不同的产业结构状况下,地方政府财政支出显示出经济建设倾向或科教文卫倾向(姚东旻等,2021),使得财政支出重点发生调整。另外,数字经济下,信息流动在推动发展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关于竞争、监管、隐私的问题(Chen,2020),数字安全成为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必须面临的重要部分(Milskaya等,2019)。数字基建下会产生风险外溢,扩大风险影响,政府应实时调整治理方略(王驰等,2021),通过政府开支和转移支付等财政手段来辅助资源配置,促进市场经济规范化运行(何一平,2018)。总的来说,基于宏观调控职能,数字经济会倒逼财政支出构建一个适宜的总量结合结构的政策组合(赵晓军等,2021),从供给与需求、不同生产链条和经济部门进行财政支出的综合配置(樊轶侠等,2020),从而适应数字经济的发展形势。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关于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研究集中于数字经济通过影响税收从而影响财政收入;数字经济的发展对财政安排形成倒逼力量从而影响财政支出。现有研究的不足在于关于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直接影响分析比较少,同时缺乏关于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影响的量化研究。因此,本文的贡献在于:第一,区别于现有研究倾向于数字经济对税收的影响和数字经济下财政安排理论探究,本文重点研究数字经济对财政收入与财政支出两个方面的直接影响程度。第二,区别于现有多数文献研究方法重在理论分析,本文运用2011—2018年我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面板数据,采用实证研究方法,就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进行量化分析。
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数字经济对财政收入具有正向影响;
H2:数字经济对财政支出具有正向影响。
2 实证设计
2.1 模型设计与变量说明
2.1.1 模型设计
为检验H1、H2,本文设计以下模型来研究数字经济对财政收入与财政支出的影响:
lnFiReit=β0+β1Digitit+β2Xit+εit (1)
lnFiExit=β0+β1Digitit+β2Xit+εit (2)
其中,lnFiReit表示第t年i省的财政收入,以财政收入决算数的对数值衡量;lnFiExit表示第t年i省的财政支出,以财政支出决算数的对数值衡量;Digitit为本文的关键解释变量,以数字经济指数衡量;Xit表示控制变量,包括实际GDP(lnDeGDPit)、政府干预度(lnGovit)、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lnInduit)、人均消费品零售额(lnPercoit)、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工资指数(lnWageit);β0为截距项;β1、β2为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εit为随机扰动项。
2.1.2 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为考察数字经济对财政收入与财政支出的影响,本文采用2011—2018年财政收入决算数与财政支出决算数作为被解释变量。
(2)关键解释变量:本文采用数字经济指数作为解释变量。因为现有的数字经济指数有H3C、中国城市数字经济指数蓝皮书、DEDI等,最早的可寻数字经济指数为2017年,具有数字经济指数的年份较少,故为保证测量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参考数字经济指数评价体系,采用熵权法构建数字经济指数。数字经济评价体系包括一级指标、二级指标与测度指标三个层次:一级指标为数字经济指数,全面体现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水平。二级指标包括数字普惠金融指数、互联网普及率、互联網从业指数、互联网产出水平四个指标,反映我国各地区经济发展的四个维度。测度指标是衡量二级指标的子变量。评价指标如表1所示。
熵权法操作过程如下:
首先,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处理公式如下:
(3)
其次,计算第t个时间段中第j个指标的比重pjt:
(4)
再次,计算第j个指标的熵值ej和冗余值fj:
(5)
(6)
从次,计算第j个指标的熵权wj:
(7)
最后,计算数字经济指数sjt:
(8)
其中,以t表示年份,以j表示指标数。公式(2),中djt为第t年第j个指标的标准化后值,xjt(min)为第t年第j个指标的最小值,xjt(max)为第t年第j个指标的最大值。公式(6)中,wj为评价指标体系中第t年第j个指标对应的权重,sjt为各个省份数字经济指数。
(3)控制变量:参考邓达等(2021)的研究,本文采用以下变量作为控制变量:①实际GDP(lnDeGDPit),以2011年为基期的GDP指数平减得出,GDP是衡量一定时期内国内经济成果的指标,其中包含政府部门一部分通过财政收支反映出来,故GDP的增长会影响财政收支的增长。②政府干预度(lnGovit),以财政支出数比GDP衡量,反映了财政收支安排的政策主动性,是影响政府财政收支安排的重要因素。③工业规模(lnInduit),以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衡量,作为政府税收收入的重要来源和建设投资的着力点,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是影响财政收支的重要因素。④居民消费水平(lnPercoit ),以人均消费品零售额衡量,居民消费水平是影响财政收入的重要因素。⑤居民工资水平(lnWageit),以城镇单位就业人员工资指数衡量,居民工资水平对所得税有重要影响,从而影响财政收入。控制变量均进行了对数化处理。
2.2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根据官方公布的最早能反映数字经济信息的时间点,又因2019年新冠疫情导致经济发展水平出现波动,政府财政收支出现特殊调整,考虑到模型的稳定性,为合理反映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本文选取变量的时间跨度为2011—2018年,数据处理软件为Stata17。本文所用的数据由国家统计局官网、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财政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北京大学数字普惠金融指数、网宿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中国人口和劳动力年鉴、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整理所得。
3 实证结果
3.1 描述性统计
表2报告了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由描述性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实际GDP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数的标准差相对较大,符合各个省份之间经济发展存在差异的现实情况。另外,财政收入与财政支出的标准差较大,财政收支存在省份间的差异性,说明本文关于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分析具有研究价值。
3.2 回归结果分析
表3报告了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影响的回归结果,经过豪斯曼(Hausman)检验,结果拒绝了随机效应模型假设,显示固定效应更优,故本文使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省份固定效应和省份时间双固定两种回归统计。在表3中,无论是个体固定还是双固定下,数字经济指数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不仅能促进财政收入,还能促进财政支出,验证了前文假设H1、H2。控制变量中,政府干预度系数为正且显著,说明政府财政政策主动性能够显著影响地方政府财政收支;工业规模系数为正且显著,说明工业企业作为重要税收来源和投资着力点,是影响地方政府财政收支的重要因素;人均消费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消费水平的提升能够通过增长地区税收收入,扩大公共设施要求而使财政收支随之增长。
3.3 稳健性检验
考虑到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将财政收支的决算数替换为财政收支的预算数代入模型,进行回归估计(见表4)。由表4可知,财政收支关于数字经济的回归结果中,数字经济指数(Digit)在个体固定与双固定效应下系数均为正且显著,与原回归结果一致,表明本文的结果是稳健的。
4 结语
本文选取2011—2018年我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数字经济指数为样本,利用面板数据模型实证探究了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的影响,研究结果如下:
一是数字经济对财政收支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数字经济发展会带动财政收支水平的提升。二是控制变量中实际GDP对财政收支具有重要影响,财政收支随经济增长而扩大,瓦格纳法则成立;政府干预度对财政收支的影响较为显著并具有稳健性,说明财政收支作为政府调控宏观经济的重要手段,政策意图是其重要影响因素。此外,工业规模、人均消费和工资水平也对财政收支具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基于以上结论,本文客观分析了数字经济对地方财政收支的影响,提出了以下建议:
首先,地方政府应利用好数字经济发展的契机,提升地区数字经济水平,以数字经济发展带动财政收支增长,进一步发挥财政投资建设职能,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形成地區经济增长与财政高效的良性闭环。其次,关注地区的经济特点,因地制宜地制定发展政策,地区经济基础较差的地区可以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抓住发展机遇,而地区经济基础本身较好的地区可以使数字赋能传统产业,实现经济高效率增长。最后,建议地方政府循序渐进地推进财政数字化改革,加强数字信息利用能力和监管能力,提高财政利用效率,顺应经济发展趋势,提升财政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
参考文献
陈世清.对称经济学术语表(一)[EB/OL].人民经济网.2020-03-23.http://www.finance-people.com.cn/news/1584926227
邓达,潘光曦,林晓乐.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对地方财政可持续性的影响[J].当代财经,2021(9):38-52.
Bertani F, Ponta L, Raberto M, et al. The complexity of the intangible digital economy: an agent-based model[J]. 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 2021, 129: 527-540.
Sturgeon T J. Upgrading strategies for the digital economy[J]. Global Strategy Journal, 2021, 11(1):34-57.
张红伟,王莉莉,陈小辉.数字经济与财政分权:内在机制与实证检验[J].经济与管理研究,2021,42(7):76-93.
崔虹.数字经济所得税制改革进展与应对:基于政治经济和竞争理论分析视角[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21(10)3-14.
王雍君.数字经济对税制与税收划分的影响:一个分析框架:兼论税收改革的核心命题[J].税务研究,2020(11):67-75.
梁译心,马健宁,王丫.数字经济下新型灵活就业平台税收问题初探[J].国际税收,2021(10):74-79.
艾华,徐绮爽,王宝顺.数字经济对地方政府税收收入影响的实证研究[J].税务研究,2021(8):107-112.
许旭.数字经济发展赋能流通业高质量发展:基于智慧城市政策的准自然实验[J].商业经济研究,2021(21):9-12.
马蓝,王士勇,张剑勇.数字经济驱动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路径研究[J].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21(10):37-42.
郭吉涛,梁爽.数字经济对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机理:提升效应还是抑制效果?[J].南方经济,2021(10):9-27.
戚昌厚,岳希明.财政支出与经济发展关系:对瓦格纳法则的新解释[J].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20(7):43-57.
崔艺瑄,熊晓轶.数字经济发展对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影响研究[J].商业经济研究,2021(21):176-179.
姚东旻,许艺煊,赵江威,等.我国地方政府预算支出的类型、特征及其影响因素[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21,35(5):70-83.
Chen Y. Improving market performance in the digital economy[J]. China Economic Review, 2020, 62: 101482.
Milskaya E, Seeleva O. Main directions of development of infrastructure in digital economy[C]//IOP Conference Series: Materials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IOP Publishing, 2019, 497(1): 012081.
王驰,曹劲松.数字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下的安全风险及其治理[J].江苏社会科学,2021(5):88-99+242-243.
何一平.论资本市场中的政府职能:目标、定位与边界[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8(4):22-29.
赵晓军,王开元,李泓桥.财政支出的部门配置与经济发展:基于生产网络的视角[J].消费经济,2021(5):32-43.
樊轶侠,徐昊.财政助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核心机理与经验启示[J].改革,2020(8):83-91.
赵放,刘雨佳.中国数字经济的联系强度、空间结构与发展策略[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44(4):99-108.
Empirical Analysis of Digital Economy on Financial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Hebei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Business Shijiazhuang, Hebei 050062
XU Jiali
Abstract: Digital economy is clearly identified as an important means to promote China’s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14th Five-Year Plan. Digital economy not only promotes regional development but also affects the arrangement of government financial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Based on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including municipalities directly under the Central Government and autonomous regions) in China from 2011 to 2018, this paper uses entropy weight method to calculate digital economy indicators and constructs multiple regression model to empirically analyze the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on fiscal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The results show that digital economy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fiscal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It is suggested to develop digital economy by fiscal means according to local conditions and form a closed loop between digital economy and sound finance.
Keywords: digital economy; fiscal revenue; financial expenditure; entropy method;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