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介下的环境变革:解构与重建

2022-04-29 00:44桂燕
新闻文化建设 2022年18期
关键词:传播者用户

桂燕

摘要:纵观人类的媒介发展史,从口头媒介、文字媒介、印刷媒介再发展到当下的新兴数字媒介,可以发现每一次新的媒介的出现都在深刻影响着社会环境的变革。梅洛维茨在创新和完善了麦克卢汉和戈夫曼的理论后提出了媒介情景理论,该理论认为媒介和社会环境是一对相互影响的变量,一旦媒介发生变化,社会环境也会产生一定的波动。传统媒体时代,囿于经济条件、技术设备以及个人身份等诸多局限,人们多是被动地接收信息,而在数字时代,随着无线网络、智能手机及电脑的普及,人们从被动转为主动,因此,在新媒体赋权的数字媒介环境下,人人都能成为信息的生产者,也都可以成为传播者。基于此,媒介环境在传播结构、内容和互动传播关系三个方面都有了新变化,出现新形态。

关键词:数字媒介;媒介环境;用户;传播者

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32亿,较2020年12月增长4296万,互联网普及率达73.0%[1]。学者胡正荣认为,未来的Web3.0是智能识别场景媒体的时代。在科技快速发展的数字时代,数字媒介已经深入渗透到人们的日常生活当中,形塑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数字媒介指的是以数字的形式存在的数字内容,存储、传输、接收数字媒体内容的设备。数字媒介是由计算机技术发展而带来的数字化的媒介构成方式,数字技术下的媒介与传统媒介有着很大的差异。现在我们使用的智能手机就是一个最为主流的数字媒介。

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使得媒介形态更加丰富,国内学界业界针对不同的媒介形态也进行了具体分析,但以往关于数字媒介的研究主要是集中在作为新兴媒介的数字媒介所带来一系列问题,一方面是媒介素养和新闻伦理困境;另一方面是如何摆脱新媒介带来的媒介依赖问题。学者师静认为,数字新媒体带动了媒介素养的重大转变,众多研究者开始关注新型的数字媒介素养,越来越多的欧美国家将数字媒介素养教育纳入国家行动计划[2]。数字时代的媒介素养不同于传统媒介素养,受众在面对数字媒介时表现出新的媒介特征。孙鹏等学者全面分析大学生的数字媒介素养现状,提出大学生数字媒介素养教育策略[3]。此外,学者林爱珺指出数字媒介的出现使得媒介依赖有了新表征与新的社会风险,人的情感、认知与心理也不断被数字媒介所渗透和建构。虽然媒介依赖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但是人类要自觉脱离媒介依赖与媒介控制,进行自我救赎[4]。

另外,对于新媒介的出现对传统媒介的冲击与反思,以及数字媒介环境下的阅读行为、粉丝文化的演变等具体化研究也是当前探讨的一个方向,学者刘宇初通过对数字媒介与传统媒介在大学生中的公信力进行比较研究,发现在大学生群体中,微博新闻、网页新闻等数字媒介公信力与报纸电视等传统媒介的公信力之间并没有显著差异[5]。学者吴瑶和韦妙研究了数字媒介对阅读认知的影响,发现了数字媒介阅读中存在的认知碎片化及娱乐化[6]。学者曾一果以数字媒介环境下的媒体融合作为新的历史情境,探究跨媒体叙事如何让网络文学IP焕发出新的活力[7]。而自国天然认为,作为一种理解数字媒介使用的新近理论范式,媒介实践与传统媒介研究的主要区别在于情感维度,数字媒介塑造了一个情感易激的媒介实践环境[8]。

我国学者研究方向更多是偏向日常生活或者是传播形态上分析数字媒介带来的变革,研究角度偏向大众化、业界领域。对于个人角度的影响这一方向虽有研究,但缺乏一定的案例研究。因此,本文将数字媒介置于传播环境中,从用户的角度分析数字媒介所营造出的场域环境,如何进一步使用户跳出沉默的螺旋。以数字媒介的开放性、交互性、虚拟性等特征为探究数字媒介的崛起,是如何降低个人进入传播系统的门槛与资本要求,打破精英阶层的话语垄断,推动圈层传播与“出圈”的关系网络流动。

一、结构变化:从大众传播到私人传播

保罗·莱文森在媒介补偿理论中揭示了数字传播时代媒介进化的方向以及数字媒介与人及人类社会的关系[9]。私人传播是一种因数字媒介特有的私人化、个性化、移动化特征而出现的一种不同于传统大众传播机制的新型传播机制[10]。尼葛洛庞蒂说过,后信息时代的根本特征是“真正的个人化”,数字环境下,私人传播创新了传统的传播模式。

(一)传播客体主体化:从被动接收转向主动输出

互联网的发展,传播主体不再局限于少数专业人士,数字技术赋予了每个网民传播的条件和主体地位,受众从被动接收转为主动的信息生产者,数字技术的优势加速了受众分化,私人传播成为可能,私人传播的前提是需要一个能够接近并自由控制的信息平台,个人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和价值往上面粘贴内容,随心所欲地编辑和发布自己的信息和作品。

(二)传播渠道升级化:从单一路径转向多元场景

在传统媒体时代,大众传播是传递信息的主要方式,私人传播受到技术、经济等限制,线性化的传播路径阻碍了个人信息传播的路径。麦克卢汉认为“媒介是人的延伸”[11], 因而在数字媒介时代,通过网络媒体对受众的技术赋权,移动化、碎片化、数字化等传播特征使私人传播有了更多发挥空间,不仅可以通过微博、微信等社交软件发布仅好友可见的朋友圈,也可以利用抖音、Vlog 等短视频方式拍摄私人内容,展示自己的个人价值观。

(三)冲击:陷入个人极端化旋涡

在数字媒介时代,人们越来越依赖手机等数字媒介工具与外界交流,人与人的直接交流变得越来越匮乏[12],个人与社会开始脱节,原来依靠报刊和电视等媒介进行单向价值输出建构起来的社会共识系统趋于瓦解,信息碎片化成为个人情感的宣泄渠道,私人传播也容易陷入极端个人主义和圈子主义的旋涡中。另外,由于数字媒介传播的低成本、快速与便捷性,微信群内的聊天内容也会被其他人轻易截图转发到其他网站,特别是涉及社会热点和明星隐私问题时,会形成病毒式传播,不仅侵犯了个人隐私权,甚至涉及违法犯罪问题。

二、内容变化:从机构垄断到群体公开

(一)精英阶层式微,草根群体崛起

在传统媒体时代,受制于时空上的限制,受众的表达欲望长期被压抑,表达路径匮乏,往往只能在小范围内表达自己的意见,具有一定的私密性、封闭性,且知晓的集合群体几乎都是建立在地缘和业缘的基础上,但新媒体技术的出现以一种颠覆性的力量创造出了依托于“网缘”的群体。数字媒介打通了信息互动的壁垒,使得信息传播门槛不断降低,在一定阶层上打破了传统精英阶层对信息资源的垄断,新媒介技术的社会化和互动化形成的话语权利更加平等,信息流动更加顺畅,民众意见可以在公共领域中得到发声,特别是一些草根阶层、弱势或非主流性集体、团体,他们从私人领域走向了公共空间。

(二)舆情环境多变,出现情绪化局面

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的数字媒介环境中,个体的话语表达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但也极易淹没在众声喧哗中。尽管大众一定程度上从沉默境况中脱离,人人掌握麦克风虽然带来话语平机,却无法实现话语平权,一个普通人的爆料信息如果没有大V转发是很难被社会大众关注到的,此前微博上鲍毓明事件发生的正是经由一些微博意见领袖的转发才引起大众关注的,能使信息真正进入公众视野的大部分仍是那些占社会少数的精英阶层,这些占少数的意见领袖发表的意见往往并不全是正确的,也会引发网民的情绪化判断,尚未看清真相就对事件采用标签化方式。李凤雅事件就是经由大V的转发引发了网民的关注与评论,大量网友仅凭一面之词去讨伐李凤雅的家人,对其进行网络暴力,对其家人造成了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伤害。数字媒介使得热点事件的舆情反转环境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难以把握与掌控。

三、重建互动关系网络:圈层传播与“出圈”现象

圈层是当下网络社群的一种具体形态,青年群体因为共同爱好、需求等在网络上聚集在一起,而圈层传播是当前数字媒介时代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

美国著名社会心理学家米尔格伦提出过“六度分割理论”,即“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人”,在数字媒介环境中,一个节点与网络中的任意节点之间,都存在着某种联系,当下出现的圈层内部之间、圈层与圈层之间都存在着互动关系网络。

(一)圈层内传播多元化

传统媒体时代的群体往往以地缘为基础,是一种线下的群体集合,传播空间有限。数字媒介时代,除了原本现实世界线下关系的线上转移,也诞生和延展了一些新的圈层,圈层内传播的逻辑是受众在社交媒体中由于聚合效应而自发形成的“圈子”,在媒介分析数据技术的辅助下,通过云存储、云计算等大数据统计,实现精准匹配受众兴趣的传播逻辑[13]。

微信群是建立在家人、朋友、同学等熟人之间的一种圈层关系,具有私密性、强关系性的特点,在不同的群组内,如工作群、班级群、兴趣好爱群等,进行不同内容的互动与符号交流。微博则是一种弱关系圈层,具有开放性、公共社交属性,由明星粉丝组成的饭圈,是微博上最为典型的一种圈层结构,来自全国甚至全世界的陌生人基于对同一个明星的喜爱与崇拜,聚集在一起畅所欲言,抒发自己的情感与创作,这些圈子的信息都是在各自的圈层内部进行传播流通。纯粹的圈层内传播也存在很多问题。彭兰教授指出,出于抱团取暖、利益交换等因素考虑,多数个体很难完全脱离圈子存在。

圈层化传播既对个体产生了各种约束,也导致各种群体间的隔阂增加,公共对话与社会整合变得更为困难。因此,我们也可以看到很多亚文化圈层开始与社会议题相联动,呈现出“破圈化”发展趋势。

(二)跨圈层传播融合化

互联网信息技术的赋权使人与人之间的联结和互动更加容易,也形成了很多网络圈层,除了圈层内部的信息传递外,圈层与圈层之间并不是封闭独立的,同时也出现了跨圈层传播现象。主流文化圈层与小众文化圈层在相互渗透与影响,如央视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在B站(哔哩哔哩弹幕视频网)的点击量目前就已达到了998万,而2020年元旦前夕,由B站举办的线上跨年晚会,从网站内部传到了一些主流媒体,并得到了很大关注。

从2020年推出的“央视主持人+网红”模式的“小朱配琦”公益直播带货,到2021年河南卫视晚会《唐宫夜宴》出圈,不同文化圈层之间的跨圈层交流愈加频繁。跨圈层传播已经成为网络多元文化“破壁”传播的现实要求,在数字媒介的大环境下,新兴技术赋能有助于突破传播壁垒,中央广播电视总台2021网络春晚就是一场精彩的跨圈层传播事件,联合央视综合频道、央视网、央视新闻客户端和B站等平台同步播出[14],推动主流文化和亚文化的圈层融合化,实现了更大范围的跨圈层传播。

四、结语

数字媒介的出现为当下的互联社会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媒介环境,更从传播结构、内容和互动传播关系等多个层面重塑着社会形态。以数字媒介为代表的新媒介的出现使人的视觉、听觉、触觉甚至是感觉都得到了全面延伸,用户既可以在社交平台进行私人传播,也可以在公共领域大声表达自己的想法,或是在圈子内部进行各种情感交流与共识建构,这些都是数字媒介带来的。但人们在享受数字媒介塑造的全新环境的同时,也应警惕数字媒介带来的媒介依赖、伦理难题和环境异化问题,多主体采取措施。用户应加强对自身数字素养的提升,坚持理性思维,坚持媒介伦理规范,不能被数字技术所裹挟,采取积极的态度合理使用新兴媒介,对技术元素在社会生活中的角色保持敏锐的洞察与警醒。媒体应发挥自身专业优势,为受众提供真实全面的新闻事实,政府应建立健全相关法律法规,加大监管力度,营造更加舒适的数字空间。

参考文献:

[1] 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R/OL].[2022-02-25].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http://www.cnnic.net.cn/ hlwfzyj/hlwxzbg/hlwtjbg/202202/t20220225_71727.htm.

[2] 师静.美国的数字媒介素养教育[J].青年记者,2014(7):83-85.

[3] 孙鹏,马德俊,杨现民.大学生数字媒介素养教育研究[J].新闻知识,2013(5):83-85.

[4] 林爱珺,何艳明.数字媒介依赖的新表征与伦理反思[J].学术研究,2022(5):54-60.

[5] 刘宇初,刘洪莲,黄伟群.数字媒介与传统媒介在大学生中的公信力比较研究[J].图书情报工作,2014,58(10):29-33+66.

[6] 吴瑶,韦妙.数字媒介对阅读认知的影响研究[J].当代传播,2017(2):32-34.

[7] 曾一果,杜紫薇.数字媒介时代网络文学IP改编的再思考[J].中国编辑,2021(6):75-78.

[8] 自国天然.情之所向:数字媒介实践的情感维度[J].新闻记者,2020(5):41-49.

[9] [美]保罗·莱文森.数字麦克卢汉[M].何道宽,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

[10] 马立新,马浩,程敏.数字艺术自由情感本体论[J].理论月刊,2012(9):76-80.

[11] [加]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12] 骆世查.作为实践的传播:一种数字媒介革命语境下的观照[J].新闻界,2018(1):74-80+93.

[13] 李宏.5G时代数字出版的前景初探[J].编辑学刊,2020(5): 105-110.

[14] 尤青.从网络春晚看跨圈层传播[J].中国广播,2021(4):5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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