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冰 赵姗姗
摘要:聊斋俚曲产生之后的三百余年里,大部分时间以单抄本的形式在民间流传。20世纪30年代,路大荒首次对这些抄本进行搜编,结集为路大荒本。解放后其他学者不断总结、修改、补充,相继出现了盛伟本、蒲先明本、蒲松龄纪念馆本、张泰本等版本。各版本参考抄本有所不同,对俚曲内容的认知有异,由此带来标点、曲牌、文字等方面的区别,而编者的不同侧重和增补,又形成各自的特色,相互参照时具有不同的校勘价值,也便于人们在对比研究中进行辨析,不断接近俚曲的本来面貌。版本的发展和完善,内容和范围的增加与扩大,使聊斋俚曲得到了很好的传承和推广。
关键词:聊斋俚曲;蒲松龄;路大荒;版本;差异
中图分类号:H312 文献标志码:A
聊斋俚曲是除《聊斋志异》之外,蒲松龄的又一伟大著作。它是用明清俗曲作曲牌,以白话方言为载体,说唱或表演故事的艺术作品。蒲松龄从青年时期开始尝试俚曲的写作,在完成《聊斋志异》之后,老年时期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俚曲的创作上,有《墙头记》《姑妇曲》《磨难曲》等,其中《富贵神仙》后变《磨难曲》,故应视为15种,此外还有小曲若干。
蒲松龄的俚曲,最初是以手稿的形式存世的。在他逝世10周年之后的1725年,从其儿子为纪念父亲而立的石碑的碑阴记载来看,15种俚曲手稿还保存完好,此后,手稿也应当存在了较长时间。蒲松龄生前就有文名,深得当时一些名流的赏识与肯定,比如王渔洋读了《聊斋志异》后,赠诗一首,高珩、唐梦赉为聊斋作序。去世之后,其作品包括俚曲就被挚友、亲朋借阅、传抄,这样民间就出现了很多俚曲抄本,而手稿就在不断传抄的过程中损毁、遗失了,至于何时消失,已不可考,只有各种俚曲的单抄本行世。俚曲抄本这种自然状态的流传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
一、俚曲的版本流变
(一)日本藏本
20世纪初,日本学者平井雅尾以牙医身份来到中国,在淄川经营医疗所,对蒲松龄产生浓厚兴趣,借医生身份开始了对其著作的搜集与研究,他在《〈聊斋小曲〉编集经过序》中云:
今所编集小曲数十篇,皆得之于柳泉居士足迹所到之地,或与其友谊交情者及后裔者。例如淄川城内栖云阁旧高珩(号念东)家,或贾村庄旧张笃庆家,或王村毕怡庵家(其后辈有柳村画伯),或又同王村西铺振衣阁旧毕自岩(号白阳,其后辈东河亦清末咸丰年为户、兵部侍郎)家等处,所秘藏之原稿及抄本,均行集录之,诚属秘稿中之珍稿也。[1]135
平井到访之处,皆蒲氏生前挚友或至交的后代,他们所收藏的蒲氏著作,有很大的可靠性。平井收获颇丰,共集得小曲七十余首,名之为聊斋小曲。此外,他还让王丰之抄录淄川城内文化街天山阁家藏的《琴瑟乐曲》 [2]3467,除《磨难曲》外,其余14种俚曲平井都从天山阁录到了抄本。这些小曲、俚曲及平井收集的其他一些蒲氏诗文,目前收藏于日本庆应义塾大学的“聊斋文库”。平井的收集,为后续的蒲学学者提供了重要的借鉴和参考依据。日本的俚曲都是单行抄本,未形成结集,只有《琴瑟乐曲》一种以及聊斋小曲在国内有复印本。
(二)路大荒本
几乎与平井同时,淄川本地的著名爱国学者,聊斋学研究的先驱路大荒先生,也积极搜集流散于民间的蒲松龄著作。路大荒家是淄川菜园,离蒲家庄四五公里远,1902入学读书,少儿时期从启蒙老师和私塾先生那里听闻蒲松龄的生平故事,阅读了他的聊斋志异、诗文等著作,青年时期为求民生之路,加入同盟会,参加五四运动,北伐战争后,主持过淄川民众教育馆,潜心蒲松龄著作手稿的搜集研究。当时大量的蒲松龄著作手稿保存在蒲氏后人手中,视为珍宝秘不示人,路大荒为获得第一手资料,千方百计接近蒲氏后人,跟随他们上坟祭祖表示对蒲松龄的尊敬,奔波于淄川、济南、章丘等地,求亲问友,从蒲氏后人和古董商人手中高价购得蒲松龄的著作手稿,从淄川天山阁主人、清咸丰戊午科举人王敬铸及其弟王敬铎家借书抄写,从而积累了大量的蒲松龄遗作。路大荒将得到的资料进行整理校注,于1936年由上海世界书局出版了《聊斋全集》,其中该书收入了俚曲10种(实为11种),包括《墙头记》《姑妇曲》《慈悲曲》《翻魇殃》《寒森曲》《蓬莱宴》《俊夜叉》《禳妒咒》《富贵神仙》(后变《磨难曲》)《增补幸云曲》。[3]102
建国后,路大荒受山东省政府的委托,组织了蒲松龄故居的筹建及蒲松龄著作的搜集整理工作。1958年,淄博市文化局选派蒲松龄同族后人蒲玉水先生,负责蒲松龄故居的管理工作,把搜集齐备的蒲松龄15种俚曲,组织专人进行整理、校勘和清抄,收藏在纪念馆中。1962年,路大荒在《聊斋全集》的基础上,对蒲氏著作进行了整理,由上海中华书局出版了《蒲松龄集》,把蒲松龄故居收藏的《穷汉词》《丑俊巴》《快曲》等3種俚曲收录进去,由于觉得《闺艳琴声》中亵语偏多,内容黄色,而弃之不收。[3]103 20世纪80年代,上海古籍出版社组织学者对路大荒的《蒲松龄集》重新进行校勘,并于1986年出版了校勘过的《蒲松龄集》。路大荒的搜集编纂,为蒲学研究奠定了基础,他对聊斋俚曲的结集,我们称之为路本。
(三)盛本和蒲本
20世纪80年代,著名蒲学学者盛伟参与了对路编《蒲松龄集》的校勘,发现路编存在不少缺漏,同时又有蒲氏新的遗作发现,为了补全修正,便开始着手对蒲松龄作品进行重新收编校定。俚曲部分,他以路本为底本参照进行对比校勘,主要据蒲玉水组织清抄的15种聊斋俚曲收录,将馆藏的《千古快》改名为《快曲》,路本所没有的《琴瑟乐》,盛伟收集了四个抄本,最终是据馆藏的《闺艳琴声》改名为《琴瑟乐》收录进去,至此柳泉墓碑阴所载的15种俚曲收就全部收集起来了。另外,盛伟还收录了平井雅尾搜编的《聊斋小曲》中的11首,沿用平井对小曲的称呼,名之为“聊斋小曲”。盛伟耗时近20年编纂了《蒲松龄全集》,其中的聊斋俚曲部分,我们称之为盛本。
与盛伟同时对聊斋俚曲进行搜编整理的,还有蒲氏后裔蒲先明先生。蒲先生是蒲松龄的第12世孙,他从小就对先祖的著作十分珍爱,还在村中读私塾时,就从塾师蒲英棠先生那里抄录过部分聊斋俚曲,20世纪80年代以来,根据一些流传的收集在纪念馆里的旧抄本,以及后来发现的一些旧抄本,比如从淄博市供电局退休干部田庆顺先生,淄川区寨里镇张恩增先生 [4]35,获赠或借阅大量的俚曲旧抄本,并参考了日本学者藤田佑贤先生收藏并捐赠的《琴瑟乐曲》藏本复印本,盛伟的《琴瑟乐》校点本,路大荒《蒲松龄集》的14种俚曲,关德栋整理的《聊斋俚曲选》等,对几个版本互相印证,订正了流传中的一些错误,结集二十余册,山东大学的邹宗良先生对此书进行了点校、注释。这样由蒲先明整理、邹宗良校注的《聊斋俚曲集》,我们称之为蒲本。
(四)馆本和张本
2017年,蒲松龄纪念馆制定了聊斋文化精品出版工程,在馆长焦伟先生的策划下,开始编写《聊斋俚曲集》。纪念馆充分利用馆藏俚曲抄本的优势,参考路本《蒲松龄集》和盛本《蒲松龄全集》的俚曲集,对15种俚曲进行了编校,尊重抄本原貌,保留了大量的借字和部分异体字,个别与路本盛本不同的地方,选择了更贴切更符合淄川方言的抄本,蒲松龄纪念馆的这个俚曲集可称之为馆本。与馆藏本同时的还有张泰组织校勘编辑的《聊斋俚曲集》,张本以86年的路本为底本,补充了日本庆大《琴瑟乐曲》,参校本有路本、盛本、蒲本、馆藏俚曲抄本等。
经过历代收藏者的传抄,特别是现代学者专家的不断努力,文本的聊斋俚曲得到了很好的传承。除日本的单行抄本外,上述是国内迄今为止收集俚曲较为完整、权威的五种版本。
另,国内各篇还有石印本或抄本单独行世,如《磨难曲》之上海鸿宝斋代印石印本,《慈悲曲》日照叶春墀序石印本,蒲松龄纪念馆收藏的俚曲抄本,清代周村三益堂刻本等。
二、版本的差异辨析
聊斋俚曲的五种版本,总体上是一种先后承续关系,后来的参考借鉴之前的,随着新的研究成果和俚曲资料的出现,后续版本进行了补充和完善,之前的版本仍然有参考价值。这些版本之间大同小异,具体来说,差异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参考抄本有异
路本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的是1936年的《聊斋全集》收入11种俚曲,第二是1962年的《蒲松龄集》,补充了3种俚曲,第三是1986年路大荒去世后由专家学者校勘的《蒲松龄集》,篇目未变,仍是14种。其中,前11种俚曲多是从天山阁家藏抄录所得 [5]19,后3种是解放后对蒲氏遗作有组织的大规模收集得到的俚曲收录的。[3]103路本是第一部严格意义上的较为翔实可靠的蒲氏俚曲集成,具有拓荒的意义,蒲氏俚曲以单抄本的形式流落民间,正是因为路大荒艰辛的千方百计的搜集,才将大部分俚曲呈现在世人面前,后来的研究者以路本作为重要参校依据。
盛本以馆藏的聊斋遗著抄本收录,以路本为主要对照进行校勘,增加了路本所没有的《琴瑟乐》,此曲是据馆藏《闺艳琴声》收录的,《快曲》是以馆藏《千古快》的旧抄本收录,此抄本与路本所用的底本不同,《增补幸云曲》用的是馆藏题名为“聊斋志异补编幸云曲正德嫖院”,下署“古般阳蒲留仙著”的本子,据此本增补了路本缺失的文字。蒲本也是15种俚曲,主要是根据淄川流传的一些旧抄本辑录,《琴瑟乐》参考了日本庆大《琴瑟乐曲》和盛本《琴瑟乐》,其他还参考了路本等。
馆本以馆藏为主要底本收录,参考了路本和盛本。《墙头记》用的是馆藏的《聊斋新编墙头记》,这个抄本不同于其他版本的抄本,前半部分是后人补上的,后半部分似是清代旧抄本 [6]930,《琴瑟乐》用的是日本庆大抄本,所用馆藏的《翻魇殃》与路本盛本相去较远。张本以路本为底本,《琴瑟乐》用的也是庆大本,除了馆本,其他版本都有参考。
(二)曲牌文字不同
1.曲牌不同。俚曲抄本流传过程中,漏掉了某些曲牌标注,或者手稿本来就没有标注,路本成集时有些保留了原貌,受路本的影响,有的版本也未作注明。比如,路本、蒲本、张本在《姑妇曲》第二回 孝妇重还,“于氏气的战拸捘”之前少了【跌落金钱】,“兄弟媳妇坐在也么房”之前没有【银纽丝】,“他媳妇赛霸王”前也缺【罗江怨】等,“想想珊瑚”前无【叠断桥】等,而盛本、馆本则对缺失的曲牌名作了补充。
也有使用曲牌缺少和错误的地方。比如,《姑妇曲》中的【对玉环带清江引】,三回当中在各回末尾分别使用一段,这是将两个曲牌合并在一起形成的曲牌。【对玉环】词格是四、五、四、五、五、五、四、五、四、五 [7]359,【清江引】多为五句体,句式自由洒脱,格式多样,定格为七、五、五、五、九。[7]328路本、蒲本、张本曲牌标注为【对玉环】【对玉环】【罗江怨带清江引】。显然,前两个标注缺少“清江引”,第三个标注中的“罗江怨”有误,其词格与“对玉环”是相同的。盛本、馆本前两回标注为《对玉环带清江引》,第三回标注《罗江怨带清江引》,同样第三个标注应修正为“对玉环”。
2.文字不同。各版本由于参考的抄本有所不同,抄本流传过程中出现抄写错误是难免的,某些部分比如标点、文字等会出现丢失、破损,因为各自的理解不一樣,抄写者在传抄或还原时会与原本有区别,标点、文字或内容的多少、组织会有些不同,这些方面的不同中最明显的的差异还是表现在文字及用词上,各版本在校记时,主要也是针对文字差异来进行对照和说明的。比如:
①老光棍最可怜,( ),( )。(《墙头记·老鳏冻馁》)
括号里各版本的内容如下:
路本:谁知饥谁知寒,一口屋剩下个老扯淡。
盛本:谁知饥来谁知寒,一口屋剩下个老扯淡。
蒲本:谁知饥谁知寒,一口屋剩下个老扯淡。
馆本:谁知你饥来谁知你寒,到老来挣了个精扯淡。
张本:谁知饥谁知寒,一口屋剩下个老扯淡。
这句话的背景是,张老汉夫妻二人辛苦经营,省吃俭用,给两个儿子盖房置地娶了媳妇,儿子却不孝顺,老婆子又死了,成了一个没人管的可怜的老光棍。这是墙头记第一回一段唱词中的前三句,用的是【耍孩儿】曲牌,其词格为:六、六、七,七、七、七,七、七,共有八句,每句字数常有增减。[7]220括号的前一句,路本蒲本和张本的字数合规,皆为六字,且字面相同,盛本和馆本各多了1个字和3个字;后一句,字数均为9个字,多了2个字。从字数上来看,各版基本合乎规定。从句意上来看,馆本的第二句与其他版本也基本相同,都是老来落得个没有用处无人奉养搭理的境地,但用词上却略有区别。“一口屋剩下”,呼应了前边的老婆子死了,强调了孤苦伶仃;“到老来挣了”意思为“操劳一生换来的竟然是……”,给人一种心酸凄凉的感觉,“精”,音jìng,淄川方言,副词,在不同语境中有“完全”“故意”“瞎”“胡”等意,此处可理解为后两个义项,联系馆本的前一句“谁知你饥来谁知你寒”,馆本突出了口语化和方言色彩,强化了自伤程度,语言更有感染力。
②邻舍百家看一看,也是俺阳世三间为场人,熬没儿马( )了蛋。(《穷汉词》)
括号里的字,盛本用的是“骟”,路本蒲本张本用的是“骋”,馆本用的是“犯”。
判断这三个字哪个用得对,就要考察这句话的语境:大年初一个穷汉在财神面前表白,幻想着有了钱之后,锦衣玉食,骑上黑毛驴,一甩鞭子,风驰电掣,到邻居家炫耀一番,也不枉人世间做回人。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是不可能实现的,不过一个梦而已。“熬没儿马( )了蛋”表达的就是实现不了。儿马是公马,“騸”为阉割牲畜之意,给马割去睾丸,虽然不简单,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骋”(fán),也作“蕃”,生养之意,公马生下崽子,这当然是无法做到的。“犯”表示违反、侵害、触发、发作之、做错事等含义,与生崽、下蛋没有关系,极有可能是一个借音字,想表达与“嬎”(fàn)相同的意思,鲁中方言中就有鸡鸭嬎蛋(下蛋)的说法,不过“嬎”虽有繁殖生养之意,也仅是针对禽类而言,用于马生崽是不正确的。由此可以判断,路本的用字“骋”是最为准确的,“蛋”在此处用的是比喻义,崽的意思。
③只有鹁鸽屎呀似的一块银子,( )呀似的一块金子,俺也算有了身份。(《穷汉词》)
盛本括号处为“家雀子屎”,路本蒲本张本是“雀子屎”,馆本是“雀子头”。
此句的语境是:穷汉也曾流血流汗,竭尽全力地劳作,结果还是没有钱,就算有一点点金银,俺也算有钱人了。
前两个分句,去掉“只有”一词,应该是字数相同的对称句,所以“鹁鸽屎”对应的是三个字,盛本的“家雀子屎”似有不妥,应从“雀子屎”和“雀子头”中考虑。无论是用鸟类的屎还是头做比喻,都是极言钱少,“鹁鸽屎”“雀子屎”似的银子的确很少,而馆本的“雀子头”似的金子却不能算少,与语意不符。路本的“雀子屎”与“鹁鸽屎”对应,语意字数一致。雀子,指麻雀,鲁中方言中称为家雀、雀子,读音为qiāo或què,一种北方农村常见的体型较小的鸟类。所以路本较为恰当。
(三)版本特色各异
路本收录了除《琴瑟乐》外的全部聊斋俚曲,是蒲松龄俚曲的首次结集,并对方言土语进行了注释,以“土语注解”附于俚曲之后,便于阅读理解,具有开拓意义。在俚曲集后还收录了蒲松龄的待考作品:《草木传》《逃学传》《学究自嘲》《除日祭穷神文》《穷神答文》等。
盛本在路本的基础上,增加了《琴瑟乐》,补全了蒲松龄的15种俚曲,还收入平井雅尾编订的《聊斋小曲》中的部分小曲,扩大了聊斋俚曲的内容和范围。特色之二是对每种俚曲参考的抄本来源,有几种抄本都做了详细说明,主要与路本进行了比较,说明在某些文字上的区别,为学术研究提供了便利。此外在俚曲内容上,说与唱在字体上作了区别,便于阅读。
蒲本只对15种俚曲进行了收集、校勘和注释。它不是像路本和盛本那样将路大荒的“土语注解”部分放在俚曲集的后面,而是在每种俚曲的每一回后面及时进行注释,注解比路本要详实。该本对俚曲进行综述,基本厘清了俚曲的创作时间,而且对每种俚曲都进行了内容概述,指出其故事来源,故事表达的主题和今天的启发意义,有助于普及和推广。
馆本利用丰富的馆藏资料,尊重抄本原貌,未对俚曲进行注释,说唱部分显示十分清楚,将路本注释附之于后,还收录了20世纪60年代初牟仁均、王川昆记录整理的10首俚曲曲牌的曲谱。附录除了路本的5个待考作品之外,又增加了1个新的待考作品《督丈词》,有待学者作进一步考证。书后还附有几段俚曲传承人蒲章俊先生的俚曲二维码音频,这是一种与时俱进的创新,丰富了俚曲的传播方式,使读者在阅读文本俚曲的同时,还能欣赏到音乐俚曲的优美旋律,便于读者全面理解聊斋俚曲的内涵。张本体例是原典、校、注,采用繁体字,普通读者阅读起来有一定困难,内容包括14种俚曲,缺少的《穷汉词》,原来是放在《俊夜叉》里面,作为后者的一个组成部分。
各版本的差异种种,不一而足。流传过程中同一俚曲的不同抄本,是导致各版本文字用词不同的主要原因,学者们结集俚曲的不同角度和思考形成了版本的特色。
三、结语
聊斋俚曲以其顽强的生命力在民间流传,虽然手稿佚失,但各种单抄本的行世,为人们的搜集成册提供了线索和来源。路本、盛本、蒲本、馆本、张本等五种版本的结集,使流散民间的俚曲完整地呈现在世人面前,可以让人睹其文采,赏其佳音,有利于聊斋俚曲的传承和推广。这些版本之间的差异和特色,便于学者进行对比研究,开展学术争鸣,有助于还原俚曲的历史真实。随着疑似蒲松龄俚曲作品的不断发现和证实,收编入集,也扩大了聊斋俚曲的内涵和外延。
参考文献:
[1][清]蒲松龄.聊斋遗文[M].马振方,辑校.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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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hanges and Differences of the Editions of Liaozhai Liqu
CHENG Yuan-bing ZHAO Shan-shan
(College of Humanities,Zibo Normal College,Zibo 255100,China)
Abstract: For more than 300 years after Liaozhai Liqu came into being,it was circulated among the people in the form of single-copy. In the 1930s,Lu Dahuang compiled these manuscripts for the first time and collected them as Lu Dahuang edition. After the Liberation of other scholars continue to summarize,modify,add,there have been Sheng Wei edition,Pu Xianmingben edition, Pu Songling memorial edition,Zhang Tai edition. Different versions of the reference copy,different understanding of the contents of the Liqu,resulting in punctuation,qupai,words and other aspects of the difference,and the editor of the different focus and supplement,and form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cross-reference has different collating value,and it is convenient for people to differentiate and analyze it in comparative study,and it is close to the original appearance of Liqu. The development and perfection of the edition,the increase and expansion of the content and scope make the Liaozhai Liqu well inherited and popularized.
Key words: Liaozhai Liqu;Pu Songling;Lu Dahuang;Edition;Difference
(责任编辑:李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