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研究现状及建议

喻馨雅

内容摘要：元话语自1959年提出后，引起了国内外语言学界的广泛研究和探讨。近些年，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的研究也在开展中。本文通过对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等相关文献的收集和整理，梳理出目前对外汉语教学元话语研究的主要方向，分析目前研究的不足，并提出相关建议和展望。

关键词：对外汉语 元话语 教学

元话语（metadiscourse）这个概念最早由Zellig Harris在1959年提出，主要用来引导受众理解说话人或读者的语篇。随后Kopple、Crismore和Hyland等学者又进行进一步研究，陆续添加了模糊限制语、自我提及等概念，使得元话语的范畴不断丰富。由于元话语主要涉及语篇理解，从这个概念提出之后，就引起了国内外语言学的广泛关注，主要以语言和语言教学方面的研究居多。纵观国内元话语教学研究，多数关注英语二语教学方面，对外汉语教学方面关于元话语的研究较少，因此本文通过国内权威论文平台，选取关键词带有“元话语”或“metadiscourse”且和对外汉语教学相关的论文，以近年来对外汉语元话语的教学研究为主要内容，梳理國内对外汉语教学元话语的研究方向，并提出相关建议。本文旨在为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提供一定的借鉴意，并期望抛砖引玉，提高对外汉语界对汉语元话语教学的重视。

一.对外汉语教学中元话语的分类

元话语主要由国外语言学家提出并在上世纪80年代就展开了相关研究，因此研究成果较多且较为成熟，国外许多学者也从不同角度提出了关于元话语的分类，目前比较受认可两类分别是Crismore（1993）和Hyland（2005）提出的，Crismore将元话语分为：语篇元话语和人际元话语，语篇元话语又包括了语篇标记语和解释标记语。Hyland则主要强调元话语的人际功能，因此在Crismore的基础上将元话语分为：交际元话语和互动元话语。

交际元话语主要包括了过渡语、结构标记、内指标记、证据标记和语码注释。互动元话语主要包括了立场标记语和介入标记语。立场标记语又包括模糊限制语、增强语、态度标记和自我提及语。介入标记语包括读者代词、个人旁白、共享知识、指令和提问。

在国外研究的基础之上，国内汉语及对外汉语学者也对汉语元话语的分类提出了相关的看法，李秀明（2006）认为Hyland的分类过于宽泛，所以在此基础上更认同Crismore的分类。而在对外汉语教学元话语论文中，大部分的学者都选择了Hyland的分类，（高健2014，高健、金欣2014，庄凯丽2014，江韵2017，刘弘、宋羽2018，王梦莹2020），高健、金欣（2014）认为元话语本身就具备人际交往的功能，而李秀明及Crismore的分类没有认识到元话语中的各个范畴均具备人际功能的情况，因此更倾向于Hyland的元话语分类。庄凯丽（2014）认为Hyland的元话语的分类是建立在硕士和博士学术论文的研究基础之上的，更符合学术论文语篇的研究情况，所以主要以Hyland的元话语分类为框架。江韵（2017）认为由于汉语元汉语标记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帮助建构语篇和推动交际，因此主要采取Crismore的分类标准。刘弘、宋羽（2018）同样选取了Hyland的框架作为标准进行分析。王梦莹（2020）认为Hyland的分类方式结合了Crismore分类的长处，避免了忽视语言具有多种功能的问题，且从多方面对元话语进行研究，加强了研究广度，因此基本选择了Hyland的分类。

不同于以上写作语篇中直接借用国外元话语分类的情况，在对外汉语口语元话语教学方面，舒欣（2013）从对外汉语课堂教学的角度入手，创造性地提出了课堂元话语的概念，将教师在课堂中使用的元话语分为寒暄、导入、指令、提问、修复、反馈元话语这几类。

总体而言，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元话语研究多集中于写作语篇的研究，因此主要还是以Crismore和Hyland的分类为基础，并结合汉语进行详细分类，大多数研究以Hyland的框架为首选，少部分将两者结合。

二.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元话语研究

国内针对汉语元话语的研究起步较晚，但近些年来，对外汉语学者逐渐意识到汉语教学中元话语研究的重要性，在此基础之上，对外汉语届也产生了一些学术和教学成果，主要集中于对外汉语写作、口语、汉字、教学方面。

1.对外汉语元话语写作研究

元话语概念的提出即是为了帮助受众理解语篇，Hyland（2008）认为在新闻、商务报道和学术写作等语篇中，均涉及元话语，并强调写作中元话语与元话语教学的必要性。在对外汉语元话语写作研究中，主要集中在学术写作、作文写作等方面。

在学术写作方面，由于近年来来华学习的留学生越来越多，毕业论文和学术论文的写作也成为了留学生重点关注的问题，庄凯丽（2014）研究了中外汉语教学类期刊中元话语子分类中立场标记语的使用情况，通过自建语料库发现中外教学类期刊中立场标记语使用的频率、类别等都有较大差异。刘弘、宋羽（2018）以中外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学生的论文摘要为研究语料，通过比较，探讨外国学生在论文写作中元话语使用的特点和存在的问题。这都为对外汉语教学中留学生的汉语学术论文的写作和教学提供了研究素材。

写作作为对外汉语教学中重要的一部分，体现了留学生的汉语写作能力的高低。在作文写作方面，高健（2014）以命题作文的方式，通过研究多国别留学生书面语的写作，探究了留学生使用汉语元话语的特点和偏误，发现留学生存在元话语使用不足、模糊限制语偏少等现象。高健、金欣（2014）还注意到留学生的跨文化水平影响他们掌握汉语元话语的程度，高适应水平的留学生在汉语元话语的掌握上明显优于低水平的留学生，这证明汉语元话语的使用与留学生跨文化水平有密切的联系。江韵（2017）通过美国留学生高级写作课的教学，总结出留学生汉语应用文、记叙文、议论文中的元话语使用情况，并分析了偏误类型和原因。戴苏南（2017）以中美学生的汉语作文为主要语料，探究中美学生汉语作文中互动性元话语的使用情况，发现元话语的使用具有普遍性，但具体小类的使用有明显的差异。戴苏南（2019）以英、日、汉三国学生的作文为研究的主要内容，探讨了不同国别学生在作文中互动性元话语的使用特点和差异性原因。

除此之外，王莹梦（2020）以中国金融企业类年报为主，研究了商务汉语语篇的构成和使用特点，并对商务类汉语语篇的元话语进行了分类，为商务汉语的教学提供了新的教学思路。

总体而言，对外汉语元话语写作教学中的研究数量较多，主要分布于学术论文和写作论文方面，且已经取得一定的研究成果，有利于对外汉语界推进汉语元话语写作的教学。

2.对外汉语元话语口语研究

元话语的功能主要集中于人际功能，帮助互动双方理解完成交际，表现形式也多种多样，不止局限于书面语，口语中也涉及元话语。但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元话语口语主要集中于研究教学层面，且数量较少。

祁文娟、彭飞（2011）以“我的意思是说”为例，介绍了如何进行元话语的口语教学，认为可以根据具体的元话语情况从话轮获取、把持、放弃、反馈语等不同话轮转换模式几个方面分别进行分析，讲解。舒欣（2013）以初级汉语会话课为主，研究了初级汉语会话课中教师所使用的课堂口语元话语，并提出了相关的实施策略。

汉语口语中的元话语标记能够帮助说话人和听话人进一步理解语篇，加强人际互动，总体而言，对外汉语元话语口语教学研究数量不足，应当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发展。

3.对外汉语元话语汉字研究

在对外汉语元话语汉字研究方面，贺剑棋（2018）创新性地提出从文化学的角度解析汉字元话语的表现，并利用元话语推动对外汉语汉字的传播和教学，元话语作为推广汉字的一种方法，为对外汉语汉字的教学提供了新的思路和角度。

4.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研究

从以上几个方面的总结和分析来看，元话语最突出的功能就是人际沟通功能，对外汉语教学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留学生提高汉语的交际能力，因此，元话语的教学在对外汉语教学中具有非常重要的研究意义。

在论文写作教学方面，刘弘、宋羽（2018）提出要加强留学生汉语学术写作教学的力度，提高留学生对学术论文阅读的重要性，教师要有意识地教授学生学术语体写作的相关表述，并有针对性开设相关学术论文写作的课程。

在作文寫作教学方面，高健、金欣（2014）认为元话语作为影响留学生学习汉语的重要内容，应该加入对外汉语教学中，并在不同的教学环节融入元话语内容，除此之外，教师的知识结构和教材的内容也需及时更新。戴苏南（2017）认为教师应充分意识到元话语教学的重要性，要帮助学生提高学术写作中与读者互动的意识，加强汉语元话语的输入质量。江韵（2017）认为要在写作教材中加强对元话语的引进，并在教学过程中加强对比辨析、及时纠错。

在口语教学方面，祁文娟、彭飞（2011）认为在对外汉语中可以从使用的句法环境、本身具有的语义特点和话语功能这几个步骤进行元话语的教学。舒欣（2013）给出了教师课堂口语元话语的实施策略，认为需要加强学生在课堂中的合作和输出，教师则需要提高个人素养和知识技能，这都有利于教师在课堂中更好地发挥口语元话语促进教学的作用。

在汉字教学方面，贺剑棋（2018）认为可以从元话语的文化角度分析其元故事和元表现，来推动汉字的传播和教学，提高留学生学习汉语的兴趣。

综上，对外汉语的元话语教学主要围绕教师意识、教学方法、教学内容、操练等各方面展开，结合汉语元话语的研究情况，更好地服务于对外汉语教学。

三.对外汉语元话语研究的相关问题

根据目前对外汉语元话语的相关研究，本文认为存在一些问题有待改进。

1.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重视度有待加强

从以上总结可见对外汉语元话语仍是一个有待发掘的领域，从研究深度和数量来说都不足，且根据前人研究，汉语元话语的学习和教学对留学生掌握汉语、利用汉语进行交际是有积极影响的，这更需要引起对外汉语界对元话语教学和研究的重视。

2.对外汉语元话语写作研究有待加深，口语教学研究数量不足

虽然对外汉语元话语写作方面的研究已经初具成果，但多集中于学术论文或学生作文，对汉语其他书面语体裁都涉略不足，例如演讲稿、书信等。除此之外，元话语口语研究只占一小部分的比重，研究空白较多。

3.对外汉语教学元话语研究的角度有待扩展

目前已有学者从跨文化角度对留学生元话语习得进行相关研究，还有学者从不同的教学方面提出了商务汉语元话语的教学，除此之外，对外汉语中还有其他一些方面有待进一步研究，例如旅游汉语、专业技能汉语方面。

4.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层面的研究不足

大多数对外汉语教学元话语的论文均以语篇对比为主，探讨留学生语篇中元话语的使用特点、分布等，具体的教学层面涉略较少，如何对元话语进行教学、选取元话语中的哪些部分进行教学、教材中是否添加相关的元话语成分、是否开设相关的课程等，都有待探讨。

四.对外汉语元话语研究的相关建议及展望

针对以上所提出的问题，本文认为应对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中存在的问题提出相关的建议，并在此基础上对未来的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的发展提出一定的展望。

1.重视汉语元话语本体研究和对外汉语研究，加强跨文化相关研究

汉语元话语的本体研究目前已初具成果，不同书面语体裁、新闻、广告等各方面都有所涉猎，这为对外汉语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我们仍应重视汉语元话语的本体研究，如汉语元话语的界定、分类等，仍需继续研究。而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元话语研究则需要重点关注教学方面的问题，如何将汉语元话语本体的研究成果与对外汉语相结合，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除此之外，对外汉语教学还可以为汉语元话语的研究提供一些新的角度，例如跨文化，可从不同文化圈等角度进行相关研究。

2.提高教师的重视程度，在教学过程中加强汉语元话语的教学力度

由于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的研究较少，且发展较为缓慢，因此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可能较少关注到此方面，本文建议教师及时更新知识结构，在教学过程中，尤其是写作教学过程中加强对元话语的教学，这可更好地帮助留学生掌握汉语元话语的表达。

3.更新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的相关教学材料

由于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的研究还在发展中，而现有教材中对元话语的涉及并不多，因此本文提倡在现有教材中更新相关元话语的内容，针对不同类别口语和书面语的教材更新不同的内容，除此之外，在课后练习题、对外汉语词典等方面都可以进行相关内容的更新，在此基础之上，教师才能在教学过程中开展元话语的相关教学工作。

4.探索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相关的教学方法

目前现有的研究内容多为对比研究，旨在探讨中外元话语的不同，少数针对此提出相关教学建议，但针对汉语元话语的教学方法和实践的探索却不多，而我们的研究正是要为对外汉语教学实践服务，为元话语的成功教学服务，因此本文建议应探索更多汉语元话语教学的相关教学方法。

综上所述，对外汉语元话语教学的研究虽在发展的过程中，但研究数量和广度依然不足，仍是一个有待深入研究的领域，我们应继续研究，为对外汉语教学提供新的思路和角度。

參考文献

[1]戴苏南.中美学生汉语写作的互动性元话语对比研究[J].山西能源学院学报，2017，30（04）：115-117.

[2]江韵.美国留学生习作中的汉语元话语标记调查研究[D].南京大学，2017.

[3]王梦莹.商务汉语语篇元话语标记研究[D].广西大学，2020.

[4]刘弘，宋羽蕾.中外汉语国际教育硕士学位论文摘要元话语使用对比分析[J].国际汉语教育（中英文），2018，3（02）：41-53.

[5]高健.外国留学生汉语元话语使用特点研究[J].南京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4（03）：20-25.

[6]庄凯丽.汉语教学类期刊论文立场标记语研究[D].北京外国语大学，2014.

[7]高健，金欣.不同跨文化适应水平汉语学习者的元话语使用倾向[J].现代语文（语言研究版），2014（10）：77-81+2.

[8]祁文娟，彭飞.试论对外汉语教学中的元话语教学——以“我的意思是说”为例[J].中国城市经济，2011（30）：223-224.

[9]舒欣.汉语初级会话课课堂元话语[D].华中科技大学，2013.

[10]李秀明.汉语元话语标记研究[D].复旦大学，2006.

[11]贺剑棋.元话语·多模态·跨媒体：中国汉字故事传播策略研究[D].华中科技大学，2018.

[12]戴苏南.外国留学生汉语学习者互动性元话语习得研究[A].中国环球文化出版社、华教创新（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2019年南国博览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五）[C].中国环球文化出版社、华教创新（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华教创新（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2019：5.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