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汉语修辞学教学存在的问题及对策

程文文 万军莉

内容摘要：修辞学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学科。修辞学的教学现状、教学效果并不理想，针对诸多问题，需要从新审视教学大纲，调整教学内容及评价机制，革新教学方法，唤起学生的问题意识，提高汉语的综合运用能力和驾驭能力。

关键词：修辞学 教学 问题及对策

汉语修辞学是高校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的专业选修课，该课程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诸如《现代汉语》《古代汉语》《语言学纲要》等主干课程的合理延伸，但是，修辞学在高校一直备受诟病，致使修辞学在人文学科中越来越边缘化。修辞学的理论基础是哲学，修辞立其诚，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修辞作为一种语言现象，有助于公众交流思想、传播信息、表达感情。因此，如何强化学科意识，树立修辞学在人文学科中的权威是修辞学教育教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

一.汉语言文学专业修辞学课程的定位和性质

修辞学的学科定位和性质，学界尚存争议，主要有“语言学边缘学科说”“语用学科说”“美辞说”等。学科定位和性质直接决定了修辞学的研究范围，不能无限拓宽和缩小修辞学的研究范围。实际上，修辞学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学科，在一定的语境中，表达者选择、锤炼词语，在语言交际中取得最佳的表达效果。“一方面没有修辞学，语言学便是残缺不全的不完整的，另一方面把修辞赶出语言学的大门，它也就无法找到自己的归属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培养目标是：掌握扎实的汉语言文学知识，具备较高的文艺理论素养，具备中国文化、中国文学、汉语写作等方面的专业知识能力，能适应现代社会的要求，能够从事汉语言文学教学和研究工作，能够在新闻出版部门、地方文化建设、机关企事业单位从事语言文字工作、文学评论工作，以及在文化宣传建设中从事语言文字工作的具有较强实践和较高素质的应用型人才。围绕培养目标，从新审视一下修辞学的课程，我们认为，修辞学仍是一门工具课，旨在使学生掌握修辞理论，培养鉴赏文学作品的能力，提高汉语的综合运用能力和驾驭能力。

二.当前汉语修辞学教学存在的问题

（一）教学内容安排不合理

近几十年来，汉语修辞学蓬勃发展，学术界关于修辞学的研究成果更是汗牛充栋，但是高校教材对修辞部分的处理有失偏颇。以高校汉语言文学专业必修课程现代汉语为例，国内高校广泛采用的现代汉语权威教材有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2015）、胡裕树《现代汉语》（2011）、张斌《新编现代汉语》（2011）、邵敬敏《现代汉语通论》（2007）、邢福义《现代汉语》（2011），以上各部教材均由语音、词汇、语法、修辞四个版块构成，其修辞部分的比例能占到整本教材的17%左右。就现代汉语四个版块而言，教学的重点和难点为语音、词汇和语法。《现代汉语》这样的必修课一般在大一上学期开设，72个学时，学生的知识储备有限，仅来源于中学阶段的语文课程，现代汉语语音、词汇、语法对学生而言，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语音的发音部位与发音方法、构词法、词类和句法功能理论性强，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与以上三个版块不同，修辞版块是学生非常熟悉的，在中学阶段，学过各种修辞手法、修辞功能等，当学生看到《现代汉语》修辞版块，尤其是各种辞格时候，就会觉得是旧知识的简单重复，单调乏味，缺乏学习兴趣，错误的把辞格看成修辞学，丧失选修修辞学的兴趣，从而造成恶性循环。修辞学作为语言学的一个学科，主要研究如何利用各种辞格及表现方式，使语言表达更准确、鲜明、生动，辞格是修辞学教材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现代汉语教材的修辞部分与修辞学教材存在重复交叉的问题。

（二）修辞学理论与实践脱节

修辞学是一门理论性、实践性很强的学科，“我们进行修辞教学，不应该是仅仅让学生了解一些名词术语，知道一些修辞方式和理论，也不能仅仅停留在培养学生分析和鉴赏的能力，还应该进一步训练他们的修辞运用能力和科研能力。这种能力表现为对一切修辞手段、修辞方式以及利用各种语言因素和非语言因素进行修辞的综合运用能力和驾驭能力。”但是高校修辞学老师往往注重修辞学理论的讲解，忽视实践教学，学生在课堂上学到的仅是概念、术语等理论，没有将理论运用到实践中。通过学习修辞学长句和短句，学生获得的相关理论是：长句的修饰语比较多，联合结构比较多，分句中的结构层次比较多，可以使说话者表意更准确严谨、周密，也可以增强语势，经常用在书面语中;短句修饰语少，话语结构层次少，表意简洁明快、活泼有力，经常用在口语中。在实际生活中，夸赞一个人长得漂亮，经常听到的是“你真漂亮”！通过学习修辞学，锤炼词语，使语句生辉，是说话者构建话语的基本要求之一，所以“你真漂亮”，可以用“你是那样地美，美得像一首抒情诗”“遇见你之后，再看别的女生，就好像在侮辱自己的眼睛”代替。学生很难将修辞学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理论来源于实践，但是最终没有运用到实践中，学而不致用。学生在阅读文学作品和交际过程中，不会再去思考修辞学理论。此外，修辞学课程中的例子比较陈旧，很多例子与时代脱节，没有新鲜感，也是修辞学理论与实践脱节的一个表现。

（三）学生对修辞学的重要性认识不够

修辞学作为一门选修课，不是学分体系中必须研修的部分，也不是必修课诸如《现代汉语》《古代汉语》等的复制品。修辞学是研究语言运用规律的科学，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思想内容和言语形式的矛盾，修辞与语境密不可分，在一定语境中，表达者如何用有效的辞格和表达方式构建话语，首先要选准词语，使语句稳妥，在此基础上锤炼词语，使语句生辉，研究各种句式诸如长句与短句、整句和散句、主动句和被动句、肯定句和否定句、口语句式和书面语句式等，既要研究辞格的内涵和外延，又要研究各种辞格的修辞功能以及在具体的语境中需要注意的问题，使语言使用者掌握更丰富的表达技巧，提高言语修养，以及分析、鉴赏作品的能力。从教学目标上看，修辞学主要是拓宽学生的视野，具有选择性，是对必修课的深化，注重对学生个性的培养和发展，选修课和必修课是相辅相成的;从考核方式上看，大学成绩课程成绩由形成性评价（平时成绩）和期末成绩构成，必修课的成绩比例为4：6，选修课的成绩比例为6：4。高校学生必修课挂科了，必须补考或者重修，成绩合格才能获得毕业证，如果像修辞学这样的选修课挂科了，学生可以选择补考，也可以选修其他的课程，只要凑够学分即可。高校对必修课和选修课期末考试的方式也不一样，必修课为闭卷考试，考试之前，老师不会划重点，学生只有好好听课，按时完成老布置的作业，才有可能不会挂科;选修课则不同，就修辞学而言，老師慷慨激昂的讲课，学生在课堂上往往处于被动的“静听”状态，甚至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期末考试一般为开卷考试或者让学生交一篇课程论文即可，期末成绩一般在60分以上，这样的考核体系必然导致学生对修辞学的重要性认识不够。

三.汉语修辞学教学的改进策略

（一）修订教学大纲，突出实践教学的重要性

修辞学是高等院校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一门专业选修课，其教学目标是以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指导，根据国家设定的相关语言文字法规政策，系统地讲授修辞学的基础理论和基本知识，使学生在掌握基本修辞学理论的基础上，具备分析、运用修辞的能力，提高语言表达能力。在修辞学教学过程中，必须突出实践教学，首先就要修订教学大纲，通过实践环节，使学生将知识运用到实践中。目前高校修辞学教材由四大版块构成，分别是词语的锤炼、句式的选择、辞格的运用和语体风格，其中辞格版块与现代汉语教材中的辞格重合，造成了资源浪费，应将修辞版块从现代汉语教材中剔除，摒弃“辞格中心论”，注重揭示辞格的形成原因和使用时应该注意的问题，加强辞格对比教学，“现代汉语修辞格教学应加强教学改革，一要适当注意修辞格成因的教学，二要加强修辞格的比较教学，三要特别注重修辞格的动态分析，四要精心策划练习”。根据修辞学这门课的特点，将教学内容更新为以下三个板块：修辞学的发展历史，认知与修辞，修辞与语言表达（语用），以提高学生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为最终目的。对修辞学课程中的教学内容用了解、理解、掌握三个层面进行论述。考核方式上看，可以尝试闭卷考试，缩小平时成绩与期末成绩的比例，学生如果挂科了，可以选择补考或者重修。教师应不断吸取学界修辞学领域的研究成果，突破传统的修辞学教学框架，用新的修辞学理论和方法指导教学实践，将修辞学和语用学等学科联系起来，体现修辞学的跨学科性和开放性。在教授修辞学理论时，注重引导学生用已掌握的修辞学理论解决修辞的语用问题，以培养学生独立思考并解决修辞问题的实际能力，突出实践教学的重要性。

（二）革新教学方法，改变授课模式

教学方法是教法和学法的统一，包括老师的教学方法和学生的学习方法两大方面，这里主要讨论教法。很多老师熟知归纳法、综合训练法、讨论法等各种教学方法，还是会出现“满堂灌”的现象。针对修辞学这门课的特点，采用问题教学法，激发学生的问题意识，让学生真正参入到课堂教学中，突出学生的主体地位。孔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恰当的问题情境，能够活跃课堂气氛，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如“赞誉准则”是修辞学上的非常重要的知识点，赞誉准则指在语言交际行为中应当多赞誉对要尽量避免贬低对方，此准则以听话人或他人为出发点，涉及说话人的评价或批评。教师可以设置情境，采用问题教学法授课。老师可以问学生：“你们宿舍有几个人？”学生回答：“4个”。老师接着说：“下面我需要一个宿舍的同学完成纸上的任务”。当四名同学走上讲台的时候，其中一个同学甲扮演的角色是刚刚理完发，但是对自己的发型不太满意，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开始询问其余三名同学，对话内容如下：

甲：你认为我的新发型怎么样？

乙1：怎么这么难看。

乙2：马马虎虎吧。

乙3：真漂亮，正是我喜欢的那种。

老师询问甲最喜欢哪位同学的回答及原因，尽管同学甲对自己的新发型不满意，但是也会毫不犹豫的肯定舍友乙3的回答方式，原因是因为三位舍友中乙3的回答没有违背赞誉准则。显而易见，在三个舍友的回答中，乙1违反了赞誉准则，没有赞誉对方甚至贬低对方，可想而知同学甲听了后心情肯定不好，马上会降低对乙1的好感，如果是两个好朋友以后都有可能分道扬镳;乙2虽然没有直接贬低对方但缺少赞誉，也不会给同学甲带来好感;只有乙3符合了赞誉准则，一点也没有贬低同学甲而是尽可能给对方多的赞美。教师应进行教学实践上的探索，改变授课方式，发挥主导作用，设置情境，让学生参与到课堂教学中。

（三）与时俱进，突出用例的趣味性

修辞学具有很强的理论性，教学内容也比较枯燥，学生极易产生厌倦心理，这就需要教师的思想观念应该与时俱进，在修辞学课堂中添加趣味性较强的语料，提高学生的兴趣，语料的选择要避免低俗，“社会时尚用语中的低俗、粗鄙的部分等，不能作为正面的例句来引用，文艺作品用语、广告用语、流行歌曲用语中求异、求僻，故意洋化，故意违反汉语规则，粗制滥造的语句，也不能成为正面的语料”。比如辞格“夸张”，是为了达到某种表达效果，说话人故意对事物进行放大或缩小，启发听者的想象力。下面的“夸张”用例虽然具有趣味性，但是未能避免低俗，所以不能作为正面的例句引用，“她长的五官都错了位”“看她一眼三天不想吃饭”“她丑的可以去当吓唬乌鸦的稻草人”“她要是去当稻草人，准把乌鸦都吓跑了”“她不但能吓得乌鸦不敢投庄稼，还能吓得乌鸦把偷走的玉米送回来”。可以举一些网络用语，如“我们，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甲乙丙丁，我们一不留神就成了时尚控。”“我最近很控精油，有研究的MM吗？”网络流行语“控”具有极度喜欢的意味，在特定的语境中具有夸张的效果。修辞学上的长句和短句是一对重要的概念，短句经常用在日常谈话、辩论、演讲、戏剧和相声台词中，很少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为了让学生更好的体会短句的特点，同时又要突出例子的趣味性，我们可以举下面的例子：有个农村叫张家庄。张家庄有个张木匠。张木匠有个好老婆，外号叫“小飞蛾”。小飞蛾生了个女儿叫“艾艾”，算到一九五零年正月十五元宵节，虚岁二十，周岁十九。庄上有个青年叫“小晚”，正和艾艾搞恋爱。故事就出在他们两个身上。——（赵树理《登记》）。这样的例子能够提高学生的阅读兴趣，让学生尝试着把上面的短句转化成长句。所以，趣味性用例的合理添加能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利于学生对知识点的理解和消化，提高学习效率，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

（四）以学生为中心，唤起学生的问题意识

修辞学是一门开放性的课程，教师可以有意识地开展课堂讨论，引导、鼓励学生发言，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常态化的组织学生对问题进行讨论，对于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训练学生独立思考能力比单一的课堂讲授更有效果，同时，进行课堂讨论对于培养和提高学生的讲演力、说服力很有效果。通过课堂讨论能够有效地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和分析问题的兴趣，并使学生有机会在思想相互碰撞的氛围里相互得到启发，同时，对于教师来说，可以在仔细听取学生的讨论过程中和点评中，综合不同观点使自己的观点更加明确和完善，达到教学相长的效果。”比如在学期末的时候，可以组织学生讨论“目前，在中国，修辞学已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语言学界边缘化了。谈一谈你对这个问题的认识。”点评学生的答案，同时应该提出一些答题思路供学生参考，如评价的消极性乃至否定性;语言学主流杂志的排斥性;科研扶持的失衡等。教师应该关注学生的身心发展，大学生自尊心强，不是每个学生都有很强的变现欲，他们关注的是周围同学的目光，担心在同学面前犯错或者出丑，老师应该鼓励学生发言，可以采取加分制，只要学生主动回答问题就可以加分，当学生的答案有失偏僻的时候，不要急于否定，要注意引导。教师要根据本节课的重点、难点有针对性的布置课后作业，尽量布置开放性的话题，让学生主动思考，积极参与，唤醒学生的问题意识，给学生提供更好的探究平台。

修辞学是研究语言运用规律的科学，与语境密不可分，其课程性质和定位决定其教学内容，旨在使学生利用合理的辞格和表达方式构建话语。修辞学不仅让学生了解一些名词术语、修辞理论，还应该训练他们的修辞运用能力和科研能力。修辞学教学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不仅需要教师具有扎实的专业知识，还要突破传统教学模式的束缚，培养学生的主体意识，训练学生独立思考能力，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和唤醒学生的问题意识。

参考文献

[1]王希杰.修辞学新论[M].北京：北京言语学院出版社，1993：26.

[2]侯友兰.现代汉语修辞教学改革刍议[J].绍兴文理学院学报，2006（12）.

[3]孟建安.现代汉语修辞格教学之我见[J].周口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1（4）.

[4]張雪涛.现代汉语课趣味语料的选用[J].课程·教材·教法，2005（11）：82-84.

[5]常小勇，张霞.课堂讨论教学的设计与实践[J].高教学刊，2018（10）：108.

（作者单位：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