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熙
紫砂文化所孕育出的紫砂陶刻有着十分独特的艺术语言,自古以来的陶刻都始终围绕着中华传统文化而展开,其主题的选择和刻画都有着深厚的文化背景,当代紫砂陶刻要实现对传统的超越,就要在内容创作上更加深厚,在外在表现上更加精彩,始终承担着文化传承的载体,作品紫砂挂盘《古韵》便是这样创作而来的。
在紫砂挂盘陶刻创作以前,首先要思考紫砂器作为载体的适性和创造一个主题,然后围绕这一主题来进行各种艺术性的演绎。紫砂挂盘作为装饰价值远多于实用价值的紫砂器,在日常生活中主要起装饰陈设、点缀生活的作用。与挂盘相伴随的便是陶刻,挂盘的造型简单,其工艺语言基本完全依靠挂盘所承载的画面来进行展示,紫砂便在此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作品《古韵》所要表达的是一种承载传统文化的主题,中华文化丰富多彩,有很多内容可供挖掘演绎,在这众多的文化艺术之海中,挑选什么能够代表中华文化呢?这件作品就给出了其中一个答案,那便是“曲艺”。
“曲艺”是中华民族各种说唱艺术的统称,这种民间口头文学和歌唱艺术经过长期的衍变以后形成了中华民族独特的艺术形式。作品紫砂挂盘《古韵》的创作灵感便来自于曲艺表演的装扮,尤其是京剧中的旦角。“旦角”是京剧中扮演各种不同年龄、性格、身份的女性角色的总称,这件作品刻画的便是旦角中的“花旦”,这类角色大多为青年女性扮演,其脸谱以白为美,将其轮廓以紫砂陶刻的语言加以转化以后,就诞生了作品《古韵》中的画面形象。
作品紫砂挂盘《古韵》将花旦的半张脸谱整体以线条刻画的形式搬到了紫砂挂盘之上,在挂盘的右侧则是大面积的留白,只是对称化地刻画了“古韵”两枚古朴的篆字,古体的书写笔画相较于我们日常使用的简体字更为复杂。从创造内容的角度来说,使用这种字体就是在迁延古今,用文字本身以及文字的内容来与创作主题相互呼应,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是“古韵”二字的大小布局对整个画面的影响,不可过大,过大占据了过多留白,亦不可过小,过小则整个画面会向左倾斜,失于平衡,要充分考虑左侧脸谱的画面布局,让自身承载其足够的分量。
脸谱的刻画较为复杂,这需要良好的陶刻基本功,要熟练运用刻刀辗转腾挪,在有限的空间内以最少的线条塑造出足够丰富的内容。花旦脸谱以白为美,所以整个脸部的特征都可以省略,以留空为美,重点刻画人物的五官以及脸部周围的旦角装饰。在曲艺文化中旦角的装扮是一大特点,也是区分人物形象、性格、作用等等基本元素的重要参照之一,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其装扮自成一系,特点鲜明。在作品《古韵》这件作品中,人物头饰以及衣饰的不同线条部分参照了实物,并在很大程度上加以简化。重点突出了其中羽毛、花瓣、珠翠等辨识度极高的装饰物来进行线条塑造。由于陶刻是在一个平面上进行刻画,线条的表现力缺乏传统水墨的晕染功能,亦没有西方油画细致使颜色渐变。作品《古韵》中的旦角人物刻画更似一种平面的简图,只在一部分部位采用了阴阳刻交错的方法来加深画面的对比性,如此一来陶刻内容的创作就集中在了画面如何表现之上,采用一般的脸谱而非全部,省略了过多重复性的内容刻画,还将挂盘所能表达的画面无限向外延伸拓展。
在内容的构建上,人物脸谱与文字的刻画不单单是相互平行的关系,由于旦角的脸谱只刻画了一半,等于将画面视角的观测点进行了抽象化,人物与文字之间的距离既可远近又可并行,如此一来,简洁的线条刻画反而为整个画面创造了更多的内容,同样这些衍生变化也点明了主题,那就是作品所带来的中国文化的韵味,那股绵延千年古今不绝的深邃气息。
作品紫砂挂盘《古韵》也证明了紫砂陶刻内容的创作并不仅仅局限于刻刀所创造出来的图像和文字,其可以通过历史文化所连成的纽带,将人的思想带入到刻画的画面之外,从而让观赏者自己补完更丰富的内容。从技巧技法上来说,紫砂陶刻的刻画需要根据创作的内容来决定创作的细节,是完整的刻画还是简洁的刻画,是整体还是局部,并通过合理的设计,让书画互动并结成一个整体,就如同过去优秀的中国传统的书画作品一样。
结语:紫砂陶刻艺术的内容塑造有着天然的优势,在神州大地上,有着众多的历史文化遗产可供挖掘探索,作品紫砂挂盘《古韵》只是借由一个引子,用一个人们熟悉的形象勾起人们对古风古韵的思索,让作品在古朴雅致的气息中使人沉醉。当代工艺美术将这些重新加工,成为一种新的审美内容,这又何尝不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一种反哺?让我们在继承和发扬中不断前进,为紫砂陶刻艺术创造一片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