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转移与航空物流的耦合作用机理及协调度评价——以郑州市为例

■曹允春 张雅卓

一、引言

步入速度经济时代，随着经济全球化以及国内外产业转移的加速，围绕航空物流所引发的地区转型发展正在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新焦点。河南省地处中原，有九州腹地、十省通衢之誉，是承接东部产业转移与西部资源输出的重要枢纽，省会郑州是全国重要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在全国经济布局与物流业发展格局中具有重要战略地位[1]。近年来，郑州抓住了有利时机，顺应国家改革政策，积极引进外资、加大科技研发投入，利用其得天独厚的区位、交通、市场、基础设施等优势，实现向创新驱动转型发展。自2013年获批中国唯一以航空港经济为引领的实验区以来，以“一带一路”建设的重大机遇为背景，依托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郑州—卢森堡“空中丝绸之路”政策优势，郑州市形成了以国家一类航空口岸、新郑国际机场为中心，以中部地区首个保税区——新郑综合保税区为依托，进口水果、肉类、药品、国际邮件经转等七个特种商品指定口岸为保障的综合口岸体系。2018年新郑机场货邮吞吐量51.49万吨，位居全国第七位，国际货邮吞吐量排名更是超过深圳宝安机场居全国第四位。新郑综合保税区连续五年占河南省进出口总额60%以上，进出口总额高达3161亿元，居全国综合保税区第一位，一座中原航空新都市正在崛起。

郑州的数据，是城市产业结构调整最直接的反映，郑州市在多年的发展中抓住了产业转移和技术创新的发展契机，形成产业集聚发展优势。以富士康为例，整个富士康集团航空货运量占郑州航空货运总量的三分之一。据2018年郑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郑州市2018年全年新批外资企业82家，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42.1亿美元，引进境内域外资金2108亿元。因此，郑州作为中部领跑城市，对其产业发展和航空物流发展进行深入的研究，探讨产业转移与航空物流的规律和动力因素，在当前实现国内国际市场联通、缩小区域差距，实现协调发展的战略背景下具有重要理论与实践意义。

二、文献综述

近年来，随着发展环境的优化和产业配套能力的提升，中西部地区逐渐成为外商投资与产业发展的新高地。对于产业承接地而言，产业转移有利于弥合生产力差距，为本地企业提供与国内外先进水平接轨的机会[1]，增强与外国企业的联系与合作，帮助企业参与全球供应链系统，从而进一步消除运输障碍、提高物流效率，丰富航空物流网络的多样性与连通性[2]。从空间格局来看，产业转移承接地区的货运物流发展较为迅速，能与附近城市连成一片，成为共同的物流发达地区，进一步加强原有物流优势[3]。

与此同时，航空运输在各国区域经济发展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随着国际国内产业分工深刻调整，郑州在资源禀赋、要素成本、市场潜力等方面的优势逐渐显现[4]，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航空物流获得竞争优势，大量企业集聚于机场附近，形成新的经济增长极[5]。区域物流能力的提升能够为产业转移提供高效的物流网络，从而使要素资源得到最大限度的配置，提高资源的流动性，降低交易成本，进而吸引更多的外商转移产业，调整产业结构，加速产业转移的进程[6]。

在现有文献的基础上，本文认为，地区产业转移对航空物流业的发展规模、发展方向和服务产品有较大影响，航空物流受到区域产业结构和发展水平的制约。同时，随着经济发展与技术进步，航空物流业的服务效率间接促进了地区产业效益的增长，从而吸引更多资源要素集聚，为承接产业转移创造了有利条件。

三、理论模型与方法

（一）航空物流子系统与产业转移子系统指标体系构建

围绕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的内涵与特征，结合区域的实际情况，考虑数据的可获得性，对于航空物流业，从发展规模上构建子系统指标；对于产业转移承接力，从产业转移吸引力、支撑力、鉴别力与发展力共四个方面构建子系统指标，并采用熵值赋权法，如表1所示。

表1 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指标体系

对于航空物流子系统，由于物流的规模是从量上来反映的，因而选取了货邮吞吐量、机场起降架次、货运周转量3个二级指标来衡量。

对于产业转移承接力的研究，考虑到一个城市的产业转移承接力可以从要素成本价格、经济发展水平、基础设施完善度、人才水平等方面进行反映，故选取四个方面的评价体系[7]。其中，产业转移吸引力主要包括郑州市常住人口、人均GDP、就业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职工报酬占GDP的比重，这些要素是吸引产业转移的前提，也是产业承接后建设的基础。产业转移支撑力即让产业扎根于本土的能力，与郑州市的资金供给能力息息相关，此处选取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与实际利用外资额两个指标。产业转移鉴别力指郑州市是否有能力掌握充分的信息来甄别所要承接的产业，从中选择优势互补的产业，避免盲目承接产业而带来一系列严重后果。产业转移发展力指有利于产业升级的各种因素，如高素质劳动力的供给、合理的产业结构等，郑州市只有具备产业发展力才能让转移产业规模不断扩大，推动产业结构从低水平向高水平发展，进而完善本土产业结构。

（二）产业转移承接力与航空物流的耦合协调度模型

对产业转移承接力与航空物流之间的耦合度的研究是衡量二者之间相互作用、协调与促进关系强弱的关键。当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二者能彼此作用并呈现出相互促进发展的态势时，两者的耦合度就较高，反之则较低。

1.设L为航空物流子系统综合序参量，则Lij为航空物流子系统中第i个指标的第j个变量数据，具体值为Xij(i=1,2,…,m;j=1,2,…,n)。同理，S为产业转移子系统综合序参量，Sij为产业转移子系统中第i个指标的第j个变量数据，其值为Yij(i=1,2,…,m;j=1,2,…,n)。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的有序功效模型分别为:

2.设wi、vi分别表示航空物流子系统和产业转移承接力子系统中的第i个指标的权重，各项指标采用熵值法计算并为之赋权。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子系统中指标的总体综合贡献模型分别为：

3.采用公式估算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的耦合关联度C：

耦合关联度C代表着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子系统相互作用产生影响的程度，根据计算的结果可将其分为四个耦合阶段（表2）。

表2 耦合阶段与判别标准

4.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耦合协调度D可用以下公式估算:

D为协调度，T为反映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协同效应的综合评价指数，a、b分别代表了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两个子系统的重要程度，假设二者同等重要，各自取值为0.5，那么协调度可以依次划分为10个等级（表3）。

表3 耦合协调度等级与判别标准

（三）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耦合效应中的关键因素分析

为进一步分析两个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关键因素，且鉴于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二者之间耦合作用的多重关联性、复杂性等，本文利用灰色关联度法进一步深入分析。

1.确定两个指标间的关联系数ξi(j)：

2.将关联系数ξi(j)按照样本数求其平均值并得到关联矩阵γ：

通过比较γij的大小可以分析产业转移中的哪些指标与航空物流的关系更密切，γij值越大，说明指标间的关联性越大，耦合性越强，反之则关联性越小，耦合性越弱（表4）。

表4 耦合作用强弱与判别标准

3.在关联度矩阵γ的基础上计算的各类指标的平均关联度：

四、实证分析

本文以郑州市2004—2018年的时间序列数据为样本，选取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相关评价指标与数据，实证研究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耦合协调关系。所用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城市统计年鉴、郑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并用极值法进行无量纲化。

（一）时间维度下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耦合协调分析

依据耦合关联度和耦合协调度的公式计算每年航空物流综合贡献值L、产业转移综合贡献值S、耦合关联度C和耦合协调度D（表5）。

表5 郑州市2004—2018年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耦合协调度

1.耦合度特征分析

由图1可知，2004—2018年郑州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耦合度整体呈现逐年上升的态势，可以分为三个发展阶段。2004—2005年属于较低水平互动时期；2006—2012年处于增长期，两者互动关系逐渐加强；2013年以后进入高水平耦合阶段，说明郑州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处于高水平良性互动时期。总体上，郑州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基本协调发展。

图1 2004—2018年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贡献值与耦合协调度

2004年及以前年份，新郑机场货运量不足，与机场辐射的经济腹地经济发展不活跃，未形成以机场为依托的大型企业集群，产业外向度低，产品科技含量、附加值较低，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之间的耦合关联度呈现出极低水平状态，即航空物流业发展与郑州市产业转移承接力处于无关状态。2005年，机场积极发展国际货运业务，货邮吞吐量相比以往大幅提升，达到4.47万吨，显现出良好的增长态势。同时，以郑州为中心的中原城市群工业化、城市化进程加快，经济实力不断提升，逐渐形成了一批具有竞争优势的产业，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之间的耦合关联度开始进入磨合阶段。2008年，受金融危机影响，贸易量减少，货物流动性降低，加之受地震、雪灾等重大自然灾害影响，二者的耦合度轻微下降。分阶段来看，2006—2012年偶有波动，但仍然呈现较稳定的增长趋势，这表明河南省政府将加快现代物流业发展作为“十一五”期间河南省产业结构调整的重要切入点，为郑州发展现代物流业提供了重要的政策保障与支持。从2013年开始，尤其自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获批以来，郑州市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进入高耦合水平阶段，表明两者的交互及带动作用越来越强并逐渐向有序方向发展。

2.耦合协调度特征分析

根据表5，2004—2018年郑州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的耦合协调度整体呈现稳定上升的态势。2004—2007年属于失调状态，表明郑州市航空物流发展与产业转移承接力暂未形成良好的协调互动关系。2008—2012年为濒临失调阶段，这一阶段耦合协调度处于稳定增长状态。2013年开始有所好转，进入协调阶段。2016—2017年为良好协调，直到2018年发展为优质协调。总体而言，郑州市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之间能够实现良好的协调互动关系。

2004—2007年，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为失调状态，这一时期新郑机场货源不足，产业基础薄弱，导致二者之间暂未形成一定的制衡、配合关系。2007年底，郑州机场完成历时两年的改扩建工作，解决了长期制约郑州航空业发展硬件不足的问题。2010年郑州新郑综合保税区获批，为区内企业提供了包括政策、投融资、税费减免、外汇支付等多个方面的绝对优势，为郑州吸引优质产业提供了新机遇。因此，2008—2012年这一时期，郑州市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都迎来了新的发展节点，其协调等级也即将进入协调阶段。2013年，郑州航空港区以富士康为主的制造企业生产近亿部手机，占全球1/8，并主要销往国际市场。与此同时，富士康的入驻为航空港区吸引了大批智能制造企业。2013—2015年这一阶段，郑州航空物流发展取得一定成效，众多企业利用机场便利的交通条件与综合保税区税收优惠政策，在机场、城市周边聚集。2016年，郑州入选为国家中心城市，河南自贸区正式成立。由此，郑州的区位优势、人口优势、物流辐射优势逐渐发挥出来，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二者可以相互促进，实现有序发展。

3.综合分析

为深入研究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的演变过程，结合二者的综合贡献值与耦合度、耦合协调度展开以下分析。由图1可知，郑州市航空物流业2014年以前发展较为缓慢，2014年之后开始进入高速发展阶段，而产业转移则出现了几次波动。一方面，尽管在东部地区产业结构调整压力和中西部地区吸引产业转移拉力的双重作用下，东部产业逐渐向中西部地区转移，但在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引领下，中部地区对产业选择和引进的策略做了一定调整。另一方面，郑州市在承接产业时逐渐由被动转为主动，产业选择也逐渐高端化。2008年，由于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新郑机场货邮吞吐量有所下降，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的综合贡献值也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但二者的耦合关系依旧呈上升趋势，说明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两者的关系依旧在不断深化之中。2009年，我国出台《物流业调整和振兴规划》，物流业开始成为国家战略性产业，我国物流业也进入快速发展阶段；郑州市把握国家政策大环境，抓住时机，积极进行产业承接，两者耦合协调度向好的趋势逐渐显现。

（二）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耦合效应中的关联因素分析

为进一步探究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两系统内部因素的关系，利用灰色关联度方法分析，得到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之间的耦合作用矩阵（表6）。其中，X1～3分别代表航空物流系统的二级指标，为货邮吞吐量、起降架次与货运周转量；Y1～10分别代表产业转移系统的二级指标，为常住人口、人均GDP、就业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职工报酬占GDP的比重、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实际利用外资额、每万人普通高校在校学生人数、城镇化率、公共教育支出占政府支出的比重以及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

表6 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耦合作用矩阵

1.郑州市航空物流子指标对产业转移的影响分析。郑州市航空物流发展与产业转移的关联度由强到弱依次为起降架次、货邮吞吐量、货运周转量。其中，起降架次与产业转移的关联度最强，为0.751。飞机起降架次反映机场运力投入与运营的繁忙情况以及单位空域的空管效率，更显示了机场未来可以预期的巨大的增长潜力[8]，产生集聚效应，引导航空指向型产业入驻郑州航空港，带来人流、物流、信息流要素流动，从而吸引航空指向型以外的企业向郑州聚集，实现以产业带产业的城市发展格局。

2.郑州市产业转移子指标对航空物流的影响分析。产业转移子指标对航空物流的关联度由强到弱依次为产业转移支撑力、产业转移吸引力、产业转移发展力与产业转移鉴别力。其中，产业转移支撑力中的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与航空物流发展系统关联度极强，达到0.857，表明一个城市对资金的吸附能力能够对航空物流发展产生较大的影响力。在两两指标之间，飞机起降架次与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的关联度最大，高达0.944，关联度极强。同时，产业转移吸引力中的常住人口与人均GDP子指标和航空物流系统的关联度较强，均为0.8以上，表明人流、居民生活水平能有效影响航空物流发展。此外，实际利用外资额、第一产业占GDP的比重、就业人口比重等指标也能够对航空物流系统产生较强的影响。

五、结论与建议

文章分别构建了反映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的指标体系，以郑州市为例，通过熵值法与耦合协调度模型对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二者的耦合协调效应做了实证分析，并进一步指出了航空物流业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二者相互作用的关键因素。

研究结果显示:一是在2004—2018年的15年间，郑州市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耦合关联度长期处于磨合阶段，这是由于郑州市航空物流发展缓慢，地理位置不如东部沿海地区，经济水平不足所导致的。2014年后，由于郑州市经济高速发展，吸引大批企业投资，在产业承接过程中分析趋势，紧跟国家政策趋势，积极利用外资，创造了优越的产业承接市场环境，二者耦合协调度逐渐从失调转向良好协调并达到优质协调。二是在航空物流业的各项指标中，新郑机场货远吞吐量、飞机起降架次与产业转移承接力各项指标的平均关联度均达到0.65，整体耦合作用较强；货物周转量与产业转移承接力各项指标的平均关联度为0.608，属于中等耦合水平。三是在产业转移各项指标中，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对航空物流的关联度最高，耦合作用极强，说明这个因素是航空物流发展的关键制约因素。金融机构存款余额是对一个城市的资金吸附能力的反映，能够对经济增长起到促进作用[9]。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的变动，直接影响银行的贷款潜力，可能导致企业信贷投放的波动，增加了企业投资、生产运行的不稳定因素。因此，金融机构各项存款余额是郑州航空物流发展的关键制约因素。

根据理论与实证分析，本文对郑州市推进航空物流和产业转移协调发展提出以下建议:

1.明确航空物流与产业转移承接力之间协调发展的关键性，制定好、完善好并将两者协调发展的政策体系落实到位，做到发展有依据、培养有方向。加大对两者协调发展的支持与扶持力度，统筹产业承接的运作；大力支持航空物流业的发展，对符合条件的高新技术、信息、电子、医疗等产业提供税收优惠、土地政策、人才政策等，吸引国内外优质企业入驻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并联合其他省市带头组建全国统一的信用体系及失信惩处规定；对郑州市引入的企业进行考察和监督，为二者协调高效发展创造良好的人才、政策环境。

2.持续优化货物运输、周转结构，提升多式联运的协同合作效率和能力。以航空物流业基础设施建设为切入点，加大引进资金、产业的力度；加强对航空物流业新型人才的培养，着力提高我国航空业就业人口素质，为航空业发展奠定坚实的人才基础；提升航空货运企业在国际航空网络布局和服务能力、服务水平，引导货运航空公司向供应链公司转型。

3.提升产业鉴别的能力，制定产业承接的具体实施措施，有选择地进行产业承接，以信息共享平台化解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另外，政府相关部门应与信誉好、实力强的企业公司建立密切的合作关系，优化各项金融资源的配置，加大对航空业基础设施等的信贷支持力度，引导促进中小物流企业转型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