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伟锋,许旭红
(泉州师范学院 商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制造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国家的生产力水平。2015年,我国发布了《中国制造2025》行动纲领,实施制造强国战略,部署制造业高质量发展。2017年,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加快建设制造强国,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培育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实践中,“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被列为2019年七项重点工作任务之首[1]。
《中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报告(2019)》显示,近年来我国制造业竞争力持续增强,2018年制造业增加值占世界份额达到28%,是美日两国制造业增加值的总和;2019年首次跻身全球制造业创新指数15强。但是,目前我国制造业仍然存在“大而不强”、科技与经济“两张皮”等问题[2],同时还面临“高端回流”和“中低端分流”的双重挑战:一方面是西方发达国家相继推出“再工业化”战略;另一方面是新兴发展中国家积极参与全球制造业再分工,承接产业和资本转移[3]。新型研发机构是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集聚区域创新要素、营建创新生态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成为一些地区促进产业升级和创新驱动发展的押宝型政策工具[4]。学界基于不同视角探讨新型研发机构的功能定位,较为一致认为:新型研发机构在推动技术创新、科技成果转化和区域经济发展方面起到显著的作用[5]。现有研究鲜见从新型研发机构视角探究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本文基于此视角讨论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及其福建实践。
我国新型研发机构建设起步较晚,于21世纪初期在珠三角经济区的深圳、广州等地萌芽,而后在全国落地发展。2015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实施方案》提出“推动新型研发机构发展”,2016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和《“十三五”国家科技创新规划》提出“发展面向市场的新型研发机构”,2018年政府工作报告则强调要“涌现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创新型企业和新型研发机构”。在中央顶层设计指导下,发展新型研发机构在各地方兴未艾,其市场化活力逐渐散发,在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促进科技进步、提升国家创新能力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2019年科技部印发《关于促进新型研发机构发展的指导意见》的通知指出,新型研发机构是聚焦科技创新需求,主要从事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研发服务,投资主体多元化、管理制度现代化、运行机制市场化、用人机制灵活的独立法人机构,可依法注册为科技类民办非企业单位(社会服务机构)、事业单位和企业[6]。新型研发机构具有投资主体多元化,目标实现多层次,组织运行企业化,科学发现、技术发明与产业发展有机统一等新特征。与传统研发机构相比较,其“新”主要体现在“三无四不像”,即无行政级别、无事业编制、无固定财政经费来源,有培养人才的责任却不完全像大学、致力于研发成果的提供却不完全像科研院所、独立核算企业化运行却不完全像企业、致力于公共研发事业的发展却不完全像事业单位[7]。
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受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影响,并由市场驱动、创新驱动等内外部动力推动发展。市场驱动需要制造知识、市场知识、研发知识等诸多知识支撑,这些知识结构的丰富离不开知识创新。因此,知识创新是制造企业知识生产行为的基础。我们将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知识结构、知识行为视为影响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三个关键要素。
1.网络结构 从系统科学角度看,区域制造业是个复杂大系统,由政府、企业、第三方组织、环境(硬、软)及不同产品的制造业、上下游行业等大量子系统构成[8]。系统内各个组织间、各组织与环境间纵横交错,组成复杂的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中,关键节点是产业集群内的制造企业,它们分布于制造业产业链条上;支撑制造业产业集群的辅助节点有:承担前沿知识、前沿技术创新的高校和科研院所等机构,管理培训组织、金融机构等服务业企业,政府及其他公共政策机构,从事技术研发与服务、成果转化、科技企业孵化等活动的新型研发机构。
2.知识行为 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行为分主次两类活动,主要活动即知识的获取、扩散、生产,次要活动即知识的评价、保护、交易。制造企业通过产业链上各种信息流和联结模式,从其外部获取创新所需知识,并融合自身知识积累,创新知识结构。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承担着新知识特别是基础知识的生产,其扩散能力的强弱影响着制造企业对新知识的获取,进而影响制造企业消化吸收新知识的效率甚至创新产出。新型研发机构是联结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的桥梁,加速基础研究成果扩散,并转化为制造企业的应用知识。制造企业—新型研发机构—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三者间的知识行为主导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其他节点间的知识行为辅助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3.知识结构 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结构主要指知识存量及各知识类型占比情况。知识存量是指制造业产业集群内不同节点的生产、制造、研发、销售等方面知识总存有量。知识类型可分为基础知识、基础应用知识和应用知识。基础知识主要由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产出,是创新的“第一知识源”;基础应用知识是新型研发机构在获取外部知识、参与制造企业创新活动中产生的;应用知识是制造企业生产经营所需的类型。基础知识、基础应用知识是应用知识的支撑。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结构制约着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嵌入性”概念是波兰尼(Polanyi)最早提出的[9],经历了Polanyi时期、Granovetter时期和新发展时期三个阶段,逐渐形成了完整的理论体系[10]。学界对“嵌入性”的研究主要从以制度、认知及政治等为代表的宏观嵌入,以结构、网络为代表的结构嵌入,以强弱关系、关系嵌入内容分析为主的关系嵌入三层次展开[11]。
基于“嵌入性”理论,新型研发机构嵌入福建省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可从三个层面展开:一是关系嵌入,研究新型研发机构如何与制造业产业集群内制造企业联系。二是结构嵌入,研究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制造业产业集群对集群网络结构的改变及其对制造业产业集群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三是新型研发机构嵌入的文化、政治、制度等影响因素研究属于嵌入性宏观分析。嵌入行为首先产生于个体间,然后对群体行为产生影响,因此关系嵌入是结构嵌入分析的基础。文化、政治、制度等宏观因素影响新型研发机构与制造业产业集群内企业的关系类型和关系强弱。本文主要从结构嵌入层面研究新型研发机构如何嵌入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及其福建实践。
1.新型研发机构的关系嵌入 企业的本质是持续性地合法逐利,经济交易是其生存的重要手段和目的,因此由市场机制协调的产业集群本身就存在着经济交易。另外,产业集群的形成基于地缘、血缘、文缘、商缘、亲缘等信任特征,自然而然新型研发机构与制造企业间亦存在着这种社会关系。如此看来,新型研发机构的关系嵌入可分为社会关系嵌入和经济交易关系嵌入。新型研发机构受各种因素影响,在嵌入制造业产业集群方式上会有所侧重。若新型研发机构在其所在区域有熟悉的人脉关系,与制造企业之间易于保持良好的、稳定的社会关系,便能更好地与制造企业保持非正式沟通关系,其社会关系嵌入强度较大。相反,无社会关系优势的新型研发机构则倾向于选择经济交易关系嵌入,尤其是外地或外地驻本地的新型研发机构,这种倾向更为明显。新型研发机构通过社会关系和经济交易关系嵌入制造企业,凭其在科学研究、技术创新和研发服务等方面优势影响制造企业的知识行为、知识结构,推动其创新。
2.新型研发机构的结构嵌入 制造业产业集群是一个开放系统,与外界之间存在着物质、能量与信息交换,群内各节点间的关系亦是动态、可变的。产业集群内各节点纵横交错、互相依存,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会改变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这里用网络中心性、密度、凝聚性等变量来描述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网络密度刻画的是网络节点间的联系数量及其联系紧密程度。对制造业产业集群而言,其网络密度由制造业产业集群核心价值链上企业的数量及其联系而定。新型研发机构通过社会关系和经济交易关系嵌入制造业产业集群,在不同网络节点间建立联系,增加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密度。网络中心性衡量的是网络互动被少数节点垄断的程度,即网络中心性越高,网络节点间的联系越为少数节点所控制。新型研发机构在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各节点间的桥梁纽带功能使其本身拥有一定的中心性,因此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实则为集群内各节点建立新的联系方式,可降低已有高中心性节点的垄断性。网络凝聚性是社会学理论研究中解释群体成员达成共识的一个常用概念。在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中,若凝聚子群的数量越多,其间重叠数量越少,则集群的网络凝聚性越低,集群的竞争力和绩效将被削减。新型研发机构在网络节点间搭建桥梁,提高了集群的凝聚性,有效推动制造业产业信息、知识、资源等流动。在节点内部联系不变的前提下,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可增强凝聚节点的联系。
新型研发机构是创新生态系统中新衍生的创新单元集合种群,是创新体系的一支重要力量[12]。新型研发机构是“第一知识源”外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的另一重要来源,以基础应用知识为主,其嵌入使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结构产生变化,有利于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创新。一方面,新型研发机构起着桥梁作用,是不同组织间的沟通纽带,其嵌入改变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的联结方式,促使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进行调整,从而产生不同的集体行为,影响制造业的发展绩效。另一方面,新型研发机构自身的知识行为会影响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行为。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制造业产业集群,通过其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关键要素的影响间接实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如图1所示。
图1 基于新型研发机构嵌入的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模型
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是其知识活动的渠道和基础,决定了知识结构和知识行为;知识结构是制造业产业集群竞争力及制造企业竞争优势的关键所在,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外在表征,受网络结构和知识行为的影响,相对而言,它是被动和静态的;知识行为是基于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和现有知识结构基础上进行的,能丰富制造业产业集群已有的知识积累并促使知识结构变迁的直接影响因素。
新型研发机构嵌入改变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影响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行为。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行为的主要活动中,知识获取、扩散是知识生产的前提,知识生产是知识获取、扩散的结果。下面从网络密度、中心性、凝聚性来研究新型研发机构嵌入的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在知识获取、扩散上的变化。
一般地,网络密度越高则节点间的联系越紧密,沟通越顺畅,越有益于知识传播扩散;网络密度越低则节点间的联系越疏松,沟通越困难,越不利于知识扩散。但网络密度并非越高越好,网络内部高度的紧密联系可能使系统自闭,不能有效从外部获取知识等相关资源,致使风险集聚产生结构性风险;网络稀疏则知识异质的可能性大、外向度可能更好,有利于获取外部知识。因此,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密度太高无益于知识获取。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增加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密度,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扩散和获取。
网络中心性高意味着网络内部知识被个别节点所垄断的可能性越高,其他节点就难以获取所需知识,知识扩散也较难出现;网络中心性低则意味着节点间有较多的沟通纽带,较少存在节点垄断知识现象,知识流通较为顺畅,有利于各节点知识获取,知识扩散也较快。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中心性与知识获取、知识扩散负相关。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降低已有高中心性节点的垄断性,有利于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扩散和获取。
网络凝聚性体现了网络中的小团体现象,网络凝聚性低意味着小团体的内聚力强、网络整体较散漫,网络凝聚性高则小团体联系弱、网络整体联系较紧密。也就是说,网络凝聚性高则团体间的合作增多、交流顺畅,知识易扩散也易获取;网络凝聚性低则小团体派系严重,团体间沟通不畅,知识不易扩散也不易获取。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凝聚性和知识扩散与获取正相关。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增强了凝聚节点的联系,可促进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扩散和获取。
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归结于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结构升级,而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制造业产业集群促进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扩散和获取,促进知识创新,在某一临界点升级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结构,因此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行为对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实际上就是受知识获取和扩散活动的作用的。知识获取对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创新具有重要意义,是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条件。首先,获取新知识有利于集群内部知识的激活和使用,促使制造企业内外部知识整合,以加快知识创新,即知识获取起了创新触发器的作用;同时,知识获取增加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存量,从而改变其知识结构[13],某种程度上提高了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预期。其次,知识获取能有效防止制造业产业集群陷入结构锁定的风险。制造业产业集群一般具有丰富的知识存量,若缺乏知识获取的通道,则势必成为封闭系统,难以进行知识创新,从而影响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知识获取是知识行为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可通过激发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创新,来实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知识扩散能提高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使用效益和知识创新效率。首先,知识扩散能促进制造业产业集群内部知识的流动,而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扩散不但不会减少知识源的知识,而且知识在集群内扩散可增加集群的知识存量,有助于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创新。其次,知识扩散既能帮助制造业产业集群内落后的制造企业实现技术追赶,又能给领先的制造企业一定的创新压力,营造“龙头企业领跑、小企业紧追”的制造业产业集群良好发展氛围。最后,伴随着知识扩散过程,新知识新观点的产生和传播能增加制造企业参与知识扩散的动力。知识扩散促进知识创新,提高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利用率,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2018年9月,福建省印发《建设现代产业体系培育千亿产业集群推进计划(2018-2020年)》[14],共涉及27个产业集群,其中24个为重点发展的制造业产业集群。2019年12月,印发《福建省加快推动制造业优势龙头企业和小巨人企业高质量发展的行动计划(2020-2022年)》,以优势龙头企业和小巨人企业带动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加快福建省制造业高质量发展[15]。《2020年福建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16]显示:全年全部工业增加值15 745.55亿元,比上年增长1.7%,制造业增长1.9%;规模以上工业的38个行业大类中有21个增加值实现正增长,其中医药制造业增长29.7%,化学纤维制造业增长23.7%,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增长8.9%,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增长7.4%,有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增长6.9%,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增长6.6%;规模以上工业中,三大主导产业增加值增长5.7%,其中机械装备产业增长1.1%,电子信息产业增长6.6%,石油化工产业增长10.6%。福建省拥有“中国鞋都”等10多个国字号区域品牌,厦门、福州、泉州获批创建“全国质量强市示范城市”,福州、厦门获批“中国软件特色名城”,厦门、泉州获评“国家服务型制造示范城市”。
福建省印发了《关于鼓励社会资本建设和发展新型研发机构的若干措施的通知》(闽政办〔2016〕145号),鼓励支持社会资本参与建设和发展福建省新型研发机构。根据福建省科学技术厅公示数据,截至2020年9月,已评价命名五批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共156个)。按照2017年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17),这些新型研发机构主要分布在8个行业门类中(表1),其中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制造业等3个行业门类的省级新型研发机构143个,约占全省的91%;福州(含省属)、厦门、泉州、龙岩四地的省级新型研发机构数量达129个,占全省的82%,集中分布在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制造业等3个行业门类中(共121个);福建各地市除平潭外,均有分布于制造业的新型研发机构(福州、厦门、泉州、龙岩四地约占全省70%),分布在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的新型研发机构集中在福州、厦门两地(约占全省93%),分布在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的新型研发机构集中在福州、厦门、泉州、龙岩四地(约占全省87%)。福州、厦门、泉州和龙岩均为创新型城市,据不完全统计,截至2020年,这四个城市集中了全省2/3以上的创新资源,为福建省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奠定良好基础。
表1 2016-2020年福建省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分布表
信息技术在制造业研发、生产、经营、管理等环节的渗透不断加深,信息化和工业化深度融合有利于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科技服务对制造业自主创新、技术进步的促进作用已经在发达国家得到验证[17]。《中国制造2025》提出,大力发展面向制造业的信息技术服务,加快发展科技服务业,提高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支撑能力[18]。福建省2016-2020年的省级新型研发机构除农林牧渔,建筑业,批发和零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等5个行业门类(共13个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外,其余3个行业门类的143个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嵌入福建省重点发展的数字经济(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产业集群和24个制造业产业集群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福建省部分省级新型研发机构(2016-2020年)嵌入重点发展产业集群情况
表2列出了105个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其中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有30个,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有41个,制造业有34个。有38个省级新型研发机构未列入表2(其中制造业6个,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32个),主要是因为这些省级新型研发机构不涉及表2中的制造业产业集群,经营范围未能明确对应上;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的32个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开展研究和试验发展、专业技术服务、科技推广和应用服务,则间接服务于表2中的制造业产业集群。
明确嵌入表2所列制造业产业集群的新型研发机构,属地在福州的有44个,属地在厦门的有28个,属地在泉州的有12个,属地在龙岩的有8个,其余13个散布在其他地市,基本符合福建各地制造业发展现状。福州已形成纺织化纤、轻工食品、电子信息、机械制造、冶金建材、石油化工、生物与新医药、新能源与新材料等优势产业,通过培育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各制造产业集群,主攻智能制造引领信息化与工业化深度融合,推进制造业服务化转型[19]。厦门形成以电子信息、装备制造、医药制造业为主的工业体系,软件和信息服务业也发展迅速,新型研发机构遍布各主要制造产业集群与软件和信息服务业,制造业正由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20]。泉州以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的传统制造业为主,形成纺织服装、鞋业、石油化工、装备制造、建材家居、食品饮料、工艺制品、纸业印刷、电子信息、生物制药等产业集群,民营中小型制造企业数量较多、产业规模小、科技创新能力弱。近年来,泉州通过“内培外引”不断加快推进新型研发机构发展,嵌入泉州制造业产业集群,推动产业链强链补链、创新发展[21]。龙岩是国家金铜产业基地、国家专用车与应急产业生产示范基地、稀土产业绿色发展基地、数字经济产业发展基地,初步形成有色金属、机械装备、新材料新能源、数字、文旅康养、特色现代农业等六大产业,积极开展双创升级特色载体省级新型研发机构入库培育工作,并嵌入主要产业中,促进制造业高质量发展。
这些新型研发机构涵盖了福建省重点发展的三大主导产业,也涵盖了高端装备、新材料、生物产业等为代表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及纺织鞋服、食品等传统产业。从福建省省级新型研发机构服务对接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统计发现,省级新型研发机构主要集中嵌入计算机和网络通信、生物医药、高端装备、汽车、石化、新材料、数字经济等产业集群中,嵌入传统制造业产业集群的新型研发机构发展相对不足。从福建省省级新型研发机构的地区分布统计,以及与福建各地GDP关联性分析来看,省级新型研发机构的建设与各地经济发展密切相关,GDP排名前3位的泉州、福州、厦门,其省级新型研发机构总量约占全省的75%,目前省级新型研发机构主要分布于福州、厦门、泉州,山海区域分布差异较大。
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制造业产业集群优化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网络结构,提高了其网络密度和凝聚性、降低了网络中心性,激发了制造业产业集群知识扩散和获取行为,使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知识结构跃迁,从而带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新型研发机构的嵌入为制造业提供了一条可行的高质量发展道路。
福建省各地市制造业产业集群区域特色突出、企业规模各异、知识位势差异大,各地市新型研发机构的建设差异较大,嵌入传统制造业产业集群的新型研发机构相对较少。新型研发机构应围绕制造业产业集群的核心能力,结合制造业产业集群所处发展阶段,分层次发展建设。高知识位势的制造企业由高知识位势的新型研发机构嵌入,低知识位势的制造企业由低知识位势的新型研发机构嵌入。鼓励制造企业和新型研发机构间的合作交流,通过增加制造业产业集群的网络密度和凝聚性,降低网络中心性,形成福建省制造业产业集群高质量发展的创新基础。
民营企业是福建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少新型研发机构通过各种关系与民营制造企业达成合作,但是社会关系嵌入仍是新型研发机构嵌入制造业的有效途径。通过搭建新型研发机构与制造企业间的交流平台,创造非正式交流的机会,提高新型研发机构社会关系嵌入程度,从而获得稳定的经济交易关系;对已通过经济交易关系嵌入的新型研发机构,维护好与制造企业间的社会关系,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扩大与制造业产业集群内不同企业的合作,寻找经济交易关系嵌入的可能。新型研发机构相对具有高知识位势,其与制造企业间的知识势差是影响两者合作的主要原因,因此降低其与制造企业间的知识势差亦可提高新型研发机构嵌入程度,更好服务传统制造业,助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