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归属感与文学书写的必然选择
——牛维佳近期小说览读印象

2022-04-06 11:46◆蔚
长江文艺评论 2022年5期
关键词:纸鸢归属感革命

◆蔚 蓝

牛维佳近期的小说《褐纸鸢》《天下母亲》,好读且无需付出更多的知解力,题旨极易唤起人的阅读期待与遐想。“褐纸鸢”自带一种无从猜测的神秘,若是不读作品,似乎无从想象这个题旨下会写什么,只是觉着这样的篇名,挺吸引人。而“天下母亲”边际无涯,题义被引申到一个无限大的时空中,难以揣摩该如何去做最恰切的表达。小说所提供的故事和人物,亦再次证明了牛维佳讲故事的才能,这对经过了多年创作历练的牛维佳来说,不是难事。读这两篇小说,极自然地会从记忆中浮现出以往阅读牛维佳作品所留下的印象。那些发生在不同年代背景和社会政治语境中的故事,或轰轰烈烈,或平和冲淡,经年累月中构筑起凿刻有他个人印记的小说空间。还有那些他在一部部作品中精心塑造成形,被赋予不同形貌身份的个性迥异的人物,他们佩有极易辨识的年代标识与阶级或阶层的符码,在不同的历史政治语境中栩栩如生,或似曾相识、或眼目陌生,或只是在不经意中晃眼而过,但浅浅深深地都会在脑际留下些许印痕。即使数年之后,每读牛维佳的新作,这些存留已久的记忆碎片便会再度被激活,被整合调用出来。无疑地,这些前期信息的铺垫,会对我眼下的阅读产生潜在的影响,成为提升阅读深度与理悟层次的基点与依据,也会对作品、作家进行有效的批评判断提供佐证。

《褐纸鸢》《天下母亲》,与牛维佳总体的创作走向有着一致的牵连性,小说在题材的撷取和主题的表达上,呈现出牛维佳惯有的思路与执着。历史与革命,似乎是从一开始就进入到牛维佳的小说思维之中,成为他执迷于超验的文学想象的两个重要的支点,也由此形成了他关注、感知、书写对象的敏感区与聚焦点,在多年有意为之后积流成河,终成江海。作品的堆叠成就了牛维佳的声名,而对历史与革命主题的书写也成为他自觉地去追寻的主导创作目标。当他或灵思闪动,或是遵循着时代、社会所给予所提供的大冲动和大命题,以文学的想象与虚构,对历史或现实进行寻觅与还原,通过对不同品貌秉性的个体生命的书写,去完成对历史与革命的认知及思考时,他往往会倾注自己最大的热情与心力,不断地以新的期望,执着地向这一方向的深度空间进行韧性的开掘。

一、生命的归属:被限定的写作

历史与革命的主题,故事与人物的叠加,构建了牛维佳创作的主导形态,当他用小说这样的文学体裁来表达自己对世界、对人的命运的一种深切了悟与诠释时,他也随之完成了小说家自身渐变成熟的自我塑造。牛维佳的小说,有其自身的书写规律与辨识特征,若是去做整体性的梳理,便会发现,虽然他写的小说题材多样,叙事方式各有不同,但在多种叙事话语的共生共存中,却很容易发现带有共性的个人话语特点,那就是作为创作主体的他所秉有的一种生命的归属感,一直潜在或显在地制约着他对文学书写所做的自然或必然的选择。

牛维佳来自军人家庭,成长于部队大院,妥妥的军人子弟或说是军二代、红二代,即使不知晓他这一身份背景,在与他的接触中,也或多或少地会觉察到他生命的来处,甚至凭借某种观感和直觉,就大致估摸出他生命的本相和个性品质的类型,因为在他身上确有自带的生命天性的显露。肯定的,红色家族隐性的生命基因,构成了牛维佳的主体人格和精神本质,规限着他的情感倾向和价值观取向,使他与生俱来地拥有一种无法抵御的生命的归属感。从牛维佳的文学叙事中,透过故事情节和人物的叙写,还有那些贯流其中的情感意绪,都有迹可循地昭示着这种生命中传承的血脉之于他创作的根基意义。尽管牛维佳并不刻意突出对这种身份的标签化的强调,这或许可以去比较一下同类的作为革命军人后代的作家,像邓一光写《父亲是个兵》《我是太阳》《我是我的神》,会不时地将作者、叙事者的主体自我与军人家族谱系连结在一起;还有与牛维佳同样有着军旅生活体验的石钟山写《石光荣和他的儿女们》,刘静写《父母爱情》,都直观地表现了军人家族两代人的生命和红色谱系的传承。而牛维佳不是这样,他在小说创作中多是将自己置身于历史观照的至高地位,在一种远距离的非体验性的过去时态中去获得想象与思考的相对自由,一般不会或很少将自己置身其中。不过,在牛维佳整体的文学书写中,他身上的这种生命的归属感却表现出色,倘若以色调来言事,那么他的小说的基色是红色的。

关注这种生命的归属感对研究作家是有必要的,血源不是一种可以任意抛弃和遗忘的东西,更不会被任何外在因素所改变。作为一种创作现象的存在,归属感不仅昭示了作家的生命立场与立世姿态,而且从作家的常态表现以及下意识反应中,可以探视到作家的深层隐秘心理及行为动因。事实上不少作家已经在自己的作品中证实了这一点,生命的归属感将写作变成一种主观自为的自觉,决定着作家的写作取向,比如面对生活所表现出的情感倾向和取舍喜好、主题的视角开掘角度,以及塑造评价人物的标准等。这种已化入骨血的生命的归属感,从一开始似乎就在冥冥之中为牛维佳的文学之旅昭示了前行的路标,一切只待被激发,而不需刻意地去寻找。生命的归属既决定了他内在意识与外在时空相对应的一种特殊方式,成为他文学创作的动力和构思作品的起点,也在具体的创作过程中影响着他的题材取舍和小说主旨的确立。

除却归属感,还有一样与牛维佳的生命与创作紧紧相扣,那就是他对历史的偏爱,这与他的学养背景有关。牛维佳系历史专业出身,曾从事《中国大百科全书历史卷》和中共党史重点历史丛书的撰写,这种治史的磨砺,日积月累中完成了他对中国历史、对中共党史的认知,蓄积了有助他进行创作的历史文化底蕴,激发了他对历史进行文学叙事重构的兴趣,也最终确定了他在文学创作中对历史题材的偏重。纵览牛维佳的小说,尤其是中长篇,背景多是与中国历史,特别是和近代史关联在一起的,不论是再现重大的社会事件,还是复原小的生活场景,都基本附着于某一具体的历史史实和历史线段。可以说,牛维佳对历史的认知活动与他的创作之间,虽然只是一种间接体验的关系,却已成为他创作的主导因由与动力之源。牛维佳最重要的作品几乎都选择了涉及历史的题材和主题,以一种个人化的审视历史的思路和见解,对历史与革命,尤其是对历史进程中的人进行着一种艺术的转化与还原。

《褐纸鸢》《天下母亲》再次呈现了牛维佳的这种创作特质。《天下母亲》中的主人公是个叫“北上”的哑巴,1935年参加红军的老革命。《褐纸鸢》的主角是小八路出身的93岁的方老,这些人与牛维佳的老红军父亲同属一代和一类人。叙述的主线是那一代人的革命经历,小说的故事、人物是新设计的,主题与叙事手法对于熟悉牛维佳的人不会感到有太多的陌生感,应该说小说真实地反映出牛维佳当下的创作状态与叙事能力。不过特定的创作因子和熟悉的编码形式,仍会看到某种带有共性并被固形化了的东西,这种被限或受限的写作,既可能是受制于外部情势,如社会时势或文学刊物的命题等缘由,但更多地应该是出自牛维佳自身的一种限定。生命的归属感是他获得创作自主性的前提,也是他可以终身利用的书写资源,对牛维佳来说,这是属于他个人的极为特殊的财富,但也可能是他相对受限的无形屏障。而另一方面创作上的圆熟与基本定型化,既意味着叙事上的成熟老到,但也可能会自成藩篱,束缚了他的思索与感觉。客观地说,这种被生命的归属感所限定的写作,是牛维佳的创作宿命,也是区别于他人的特殊之处。也许限定或被限只是我个人的认识,只有当牛维佳自己感觉到受限,并且意识到自身的某种限定之后,或许可能会去尝试打开自己,找到更自由的想象与写作空间。

二、想象与还原:历史与革命

《褐纸鸢》《天下母亲》写于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之际,一个重大的庆典。牛维佳写作的动机与主题,都有着预设的前提。他曾这样说过,“好久没怎么写了,这样的日子不写有点对不起老一辈”。闻者有心,听他用这样的口吻说话,倒是让人起意。在百年大庆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上,好久没写小说的牛维佳觉得自己必须动笔,自觉地扛起这一并不轻松的创作使命,而且是发自内心地认为不写点什么有点对不起老一辈,这话听起来挺顺和他意,一般人可能不会这么想。的确,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庆典,以牛维佳老党员的身份,有所表示理所应当。通常情况下,写与不写完全取决于作家个人的意愿,即使写不了也无需有负疚感。牛维佳之所以会有非写不可的念头,并积极付之于行动,与我前面提及的生命的归属感有一种必然的联系,而此次最直接的写作动因,还是与他个人的创作特性有关。历史与革命,是牛维佳小说创作的两个重要支点,由此也大体框定了他的小说视域和关切热点。在这样一个大的意识形态规限内,他成功地创作了大量相关主旨的小说,像《建中八卦天》《十八星旗,高高》《武汉首义家》《把你当成窝》《衣山衣水》《红小鬼连》《罗厚福进城》等等,并且在读者的接受中获得了很高的认可度。牛维佳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营构,不仅找到了可持续开掘的书写资源,明确了自我表述历史与革命的恒定理念,而且形成了书写这类小说的叙事范式。这次建党百年庆典的文学主题,与他的历史与革命的叙事有着很高的契合度,甚至可以说是顺其所长。他可以有足够的自信,凭借多年累积的创作经验,在想象中重建相涉历史与革命的文学文本,这对他而言也是自乐其中。

牛维佳最具个人风格的创作特性在于,他的小说尽管涉猎历史与革命这样的大时代大背景,却并不因循和效法当代这类小说创作中最惯用的宏大叙事的范式,而基本上是采用了一种个人化的小叙事方式,我这么说主要是相对于宏大历史叙事而言,并非以大小来区分高下,若说差异只是在制作体量、创作路径,以及宏观视角和叙事策略上各有偏重。小叙事更侧重于个人视角和叙事立场,一般不会刻意地去强化大历史背景下的主流意识形态,不追求宏阔复杂的构架,比较淡化激烈的戏剧冲突,像《褐纸鸢》由老八路方老赶着清明北上沂蒙去拜谒烈士陵园为叙事主线,穿插进抗战时期牺牲的八路军侦察员高飞的故事。整篇小说没有繁复的故事架构,没有情节设置的大起大落,叙事中常常有比较松弛甚至跳跃之处,比如小说中这个93岁的方老没有驾照,却强行占据孙辈的驾驶席一路长飙,年轻时做过侦察兵的他还会伪装自己,戴着孙子的墨镜,头顶红绒线帽,脖子上缠着藏青色的围巾,被警察捉到后却谎称上厕所而巧妙脱身,他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令孙辈和保姆都难以招架。《天下母亲》在篇幅上更大些,用比较粗疏的线条勾勒出主人公的整个人生,没有离奇曲折的情节,不追求小说故事叙述的紧锣密鼓,基本上是按照人物生存的线性过程,从容不迫地徐徐向前推进,平中出奇的地方应该是主人公与乌鸦的奇缘,在舒展平缓的叙事中增添了一番韵味。

《天下母亲》在对革命前辈的讴歌上另寻出路,换了一种叙事视角。主人公北上1935年在孩童时就参加了革命,是个有长征经历的老红军。这个人物既可以说他是个走运的幸运儿,也可说是一个受命运捉弄的不幸者。幸运的是他6至7岁时被长征的红军在藏区毛儿盖草地捡到,一路上战友们纷纷倒下,他因年龄小被大家罩着活着走完了艰险的长征路。从延安到北京,他因残疾一直受到各种庇护,虽然一直是随队做马夫,却也算是有资历的老革命。但他的人生似乎又很不幸,幼时为了保住去世的父亲留下的乌鸦而被逼吞食了哑药,失家丧母,长期经受着如飘零落叶般的弃儿的痛苦。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处,包括原初的姓名,有过什么惨痛的经历。“北上”这个名字是建国初期干部立档,干部科的人估摸着写的,不像姓名,更像个标识,或有种纪念意义,说明他是在北上长征路上与红军相遇的。虽有了名字却不被更多的人知道,几乎所有人都叫他“哑巴”“老哑巴”。周围的人一茬茬都提拔调走了,只有他留在原地,身体的缺陷也加剧着他的悲剧,他无法与人交流,始终有着不能为人理解的揪心的委屈,也表现出各种人性的弱点。但在他心里始终存有一个念想,这个念想帮他在命运的转折关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凭借记忆重返长征路去寻找母亲;又助他一生虽饱经风霜、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仍然不改初衷,坚定地走完自己的人生之路。

在小说中,这个经历了长征的老红军,被还原成一个如原初的孩童只想去找妈妈的普通人,这种认知与叙写也打破了过去存于我们脑际的英雄影像。作为小说的叙述者,牛维佳对人物不拔高没溢美,只是用淡淡的口吻平静地讲述着老红军的身世之谜,具体而感性地展现了哑巴一生真切的生命全貌,让他回到人的最基本最真实的生命状态,其中有命运的浮沉、情感的波折、生命的毛刺。最后,做了他所能做的事,用自己所有的钱为当地建了小学,也完成了心愿,长眠在故乡,葬在“盼子台”———一位红军母亲墓旁,读到这一切怎能不在心里震颤出庄严的悲怆。尽管这种个人经历在历史中只是一瞬,但作为历史中生命的实体,哑巴北上在小说中获得了切实而体现意义的存在。

三、返视观照:亲历者与追随者

《褐纸鸢》发表于《长江文艺》,《天下母亲》在《北方文学》2021年第七期建党专号推出,至此,牛维佳完成了他的心愿。两部作品是对百年历史时空中老红军老八路个人命运的追踪与复原,其间也穿透着牛维佳个人的知性理解与审美态度,这次创作契合了一个最恰切的时机,给他提供了施展笔墨的兴奋点。在返视观照的视角中,牛维佳再一次将目光投注于久远的红色革命历史,在此在的现实语境中用文学之笔复现了老一辈革命军人的形象,对其革命的属性进行了再度确认。这种确认的意义,一是在中国共产党诞生100周年之际,肯定了他们选择革命的正确性,以及为信念的坚守所呈现出的牺牲精神,不论他们在历史上是有名还是无名,像老红军哑巴,基本是无名的,而英雄高飞未列入名册,成为无名烈士,小说都为他们留下了曾经作为英雄的历史见证。二是在重返历史的现场中,由老一辈革命军人的第二代和第三代人参与其中,确认了老一辈革命精神的代代传承,虽然在两部小说中这属于副线着墨不多,却更能体现建党百年的纪念意义。

在两部小说中,牛维佳写了两类人物,革命的亲历者与追随者。亲历者是牛维佳叙事的主体,占据着小说的重心。如《天下母亲》中的老红军北上,也包括一些次要人物,像同是老红军的王从,他在毛儿盖草地与哑巴相遇,是哑巴被红军收留,以及一起成长的见证人。牛维佳以前写过不少这样的红军时代的人物,如刘永兰(《把你当成窝》)、刘本根(《衣山衣水》、扁得才(《红小鬼连》)等,都是些令人过目难忘的形象。这次因由百年庆典的写作由头,牛维佳在回望历史中再写这类人物时,几乎都是高龄的老人,他们都是上世纪20年代生人,《褐纸鸢》中的方老93岁,《天下母亲》中的北上生于1928年,王从大概生于1921年,与党近乎是同龄。几位老军人入伍时还未成年,北上7岁,王从不到14岁,高飞14岁,方老15岁。作为少年参加革命的军人,他们近乎经历了中国共产党整个成长的历史进程。有关中国革命与战斗的历史,属于他们这一代军人个人的切身感知和记忆,重返历史岁月,也就是在重返自己的生命历程。

虽然牛维佳是以旁观者和审视者的身份,来参与对革命和历史的叙事的,但他与叙事对象之间有着天然的亲和力,这与前面提及的生命的归属感有关。他写的主要人物都是革命老军人,两部作品中都写了两代军人或三代人的军人家族。对叙写对象,牛维佳有着一种本能的敬畏,始终怀有崇敬之情、佩服之感,即使是身有残疾的哑巴,也是因为有给马治病的本事而留在红军中,在延安成为劳模,到北京又以驯马的技术折服众人,甚至能让保姆金三平母性大发,心怀对幼年失家丧母、又不会说话的大孩子的怜惜,不顾一切地去毛儿盖草地寻他照料他的生活。对93岁的方老,牛维佳特别着笔于他与别的老人的不一样,他不排斥新事物,使用触屏智能手机,会玩微信,会驾车,还会用侦察兵那一套与警察周旋,这是一个跟得上时代发展的年轻态的老人。牛维佳这么写是有用意的,也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想让人物不光停留在历史的忆旧中,也赋予他们时代的律动和现代感。

追随者穿插在小说的叙事中,他们或是红二代,像《天下母亲》中的王斌,是最熟悉老哑巴的老红军王从和叶绿芬的儿子,一个大校退休军人,还有他们的第三代,如《褐纸鸢》中的牛仔,他们出生成长于新中国成立后。小说中的亲历者与追随者的关系被牛维佳处理成儿孙辈的关系,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生命的联系,但似乎其中也蕴含着某种寓意。作为老革命的后代,他们只是凭借前辈所经历的革命和历史的记忆,从载入各种书籍史册的革命史,以及各种有关革命历史的影像中,形成自己最初的对革命和历史的认知。牛仔自小景仰爷爷,长大以后却发生了变化,觉得爷爷只是一个普通人,再加上牛仔后来去了美国,所以与老一辈不仅有年代价值观的差异,代际之间的距离感,而且对彼此的认知也有心理距离。尽管他们与前辈之间存在距离,但愿意真实地了解历史的本真面貌,所以他们是带着好奇感和质疑心,进入到上一辈所经历过的历史情境中的,像王斌退休后自驾重走长征路,去寻找老红军北上,成为他最后的生命归宿地的到场寻觅者与确认者。作为军迷发烧友的牛仔经历了陪爷爷去祭扫烈士墓、重新寻找英雄的旅程,不仅分享了前辈的光荣,而且感知到人们对英雄的崇敬。这两代人重走长征路,以及重新寻找英雄的过程,都是建立在自觉地去理解老一代的基础之上,主动去寻找和发现这些前辈历史中的亮点与谜团。他们的认知和接受过程更具有个人判断的独立性,最终自然地成为祖父辈英雄行为的钦慕者和精神的追随者。牛维佳的小说以老革命军人的形象传达着这样的意念,在属于他们的时代,他们是英雄,在没有他们的今天,他们仍然令人仰视,就如在《褐纸鸢》中,清明时节天空中飞翔的褐纸鸢,这本是侦察英雄高飞当年用来传递情报用的,如今放飞褐纸鸢已成为当地的一种民俗,证明着这世上,还有人年年纪念着他们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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