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
摘 要:社會参与意识关乎公民意识的培育,以及社会参与的价值观念和文化氛围塑造,有助于形成多方参与的协同治理模式,提升社会治理水平。基于CGSS数据库网民社会意识调查项目中对社会参与意识的研究数据,通过多元回归分析模型探究社会地位、社会参与权力以及社会满意度对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的影响。研究分析发现社会地位、社会参与权力以及社会满意度均对城市人群的社会参与意识具有正向作用。因此,在社会治理层面提升该类影响因素有助于形成参与氛围,促进公众参与治理模式的发展。
关键词: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影响因素;多元回归
中图分类号:C912.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2)04-0077-04
社会参与是社会治理重要的途径和方法,同时也是达到善治美好图景目标的重要方法之一。十九大在关于社会治理的要求中提出,要形成党委领导、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律保障的社会体制。在社会治理领域,政府不仅仅是把管理转让或割裂给社会,其强调的是政府要作为指引者和管理者,以人民为中心引导多方参与[1]。社会参与意识是公民参与社会活动的前提,包含个体对参与行为的价值认可、积极性以及其对社会公共事务的权利义务属性判断。提升公民的社会参与意识不仅意味着人文素养的提高和合格公民意识的培育,同时也有利于塑造整体社会参与的价值观念和文化氛围[2]。社会参与意识可解释为个体参与社会公共服务、公共管理等问题时采取的一系列态度、认知和行为。当公众的社会参与意识较高时,有助于形成社会多方参与的协同治理局面,能够提升社会治理的水平。而社会参与意识较低时就会导致个体的参与不积极,难以营造参与氛围,阻碍社会形成公众参与的治理模式。
城市地区人口密度大,流动性高。集中的城市人群在复杂的交互关系中,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社会治理问题。城市人群不仅仅包含户籍在城市的居民,还包含所有在城市学习、生活、工作的其他流动人口。城市人群与其所在的城市区域产生最为直接的关系,同时也直接面临城市社会生活的影响,因此该群体的社会参与意识对城市社会治理水平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以城市人群为研究对象,通过多元回归模型分析社会地位,社会参与权力和社会满意度三个方面对社会参与意识的影响,探索具备显著性的影响因素,从而有针对性地对社会参与意识的提升提供建议与思路。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的假设、数据来源、方法和因变量
(一)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社会参与意识。社会参与意识能够鼓舞社会参与行为,鼓励公众培养参与的习惯和行为,提高社会治理水平。郭道晖(2006)提出公民参与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在宪法的角度下,公民的权力主要通过参与国家政治来体现,通过参与监督、制约政府行驶行政权力能够推进政府治理[3]。社会参与意识基于意识形态,由个体的态度组成,并影响着个体在实践中实施社会参与行为。因此,本文中社会参与意识的定义即为个体对社会参与的一系列认知、态度和行为。
2.社会地位。社会地位对于个体社会参与意识具有一定影响。王新松(2015)在理性选择模型下研究发现,具有一定社会经济地位的人群与政治或政策的联系更紧密,通过参与来保证自身利益的需求相对而言更高,更在乎社会安全、环境保护等公共议题[4]。因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1:社会地位对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存在显著性影响
3.社会参与权力。社会参与权力指个体认为其是否拥有参与社会事务的权力,当公众拥有做某件事的权利时往往会影响其是否实施该行为。它涉及个体对社会参与的合法性认同,即社会参与是合规法律允许的,同时涉及个体是否能够对于社会事务进行选择、决策等自主性行为。基于此定义,社会参与权力很可能影响个体的社会参与意识。因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2:社会参与权力对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存在显著性影响。
4.社会满意度。社会满意度衡量的是社会中的成员对于其所在的社会环境是否满意。当社会现状不符合个体预期时或导致群体利益受损时,个体可能就会尝试改变或要求参与到社会治理活动中来,因此将社会满意度对社会参与意识是否具有影响作为假设。
H3:社会满意度对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存在显著性影响。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研究数据来源于CGSS数据库中由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教授马得勇博士设计并主持的2017年网民社会意识调查。该项目设计目的为研究我国大众社会意识的具体情况,通过在互联网发布网络问卷的方法对我国公民开展调查,覆盖全国各省,共有2 379份有效样本。本研究研究对象为城市人群,故选取了生活区域为“特大城市、大城市、省会城市”“中等城市”和“小城市”的人群,得到有效样本2 212个。
数据的处理与分析选择Stata软件进行,对变量进行赋值并为各自变量和因变量进行线性检验分析,将通过检验的变量进行多元回归分析得出影响因素与影响程度,对不能纳入多元回归模型的变量进行多项式回归,最后得出结论。
(三)因变量:社会参与意识
社会参与意识可解释为个体对于参与社会治理中的问题如公共服务,公共管理时会采取的一系列兴趣、认知和行为。根据此概念内涵以及问卷中设计中的问题设置,该变量选取参与兴趣、参与能力、感知频率、现实参与行与互联网参与行为五个指标来衡量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并选取该指标对应的问题。该类问题均为李斯特五分量表形式的程度类别变量,根据程度大小分别将回答赋值为1—5分转换为数值变量。将社会参与意识包含的五个指标进行加权平均,计算出1—5分的总参与意识得分。得分越低代表参与意识较低,得分越高代表参与意识较高。在对因变量进行误差检验分析中,社会参与意识正态检验的P值=0.82 >0.05,因此拒绝了非正态假设,表明随机误差服从正太分布,能够采取多元回归分析。
(四)自变量:社会地位、社会参与权力、社会满意度
社会地位指社会等级制度或分层制度中的位置,包含权力、声望、职业、财富等因素;在社会学中指个体在一定社会关系体系中所处的位置,反映了个体与社会整体的关系及在与社会整体互动关系中的社会身份,因此该变量选取教育程度、职业和家庭年收入因素来衡量。
在教育程度、职业和家庭年收入中,教育程度包括“高中及以下”“本专科”和“硕博士”三个选项。此变量为类别变量,赋值为是=1,否=0。社会地位的划分和职业属性密切相关,根据陆学艺(2002年)对中国社会阶层的分析[5],将问卷中的21种职业进行分类排名。最终分为九类并重新排序为连续变量:无业及其他、农业劳动力、产业工人、大学生、商业服务业、个体工商户、办事人员、经理人员及私营企业主、国家与社会管理者。对该类变量进行线性拟合,发现教育程度和职业因素对因变量通过了拟合图像检验,故采纳二者纳入模型;而家庭年收入与因变量的线性图像呈倒U型,则此变量不列入多元回归模型,在后期进行多项式回归;社会参与权力由问题“任何一个公民都有权力批评社会管理机构”测量,设置为赋值等于0和1的虚拟变量,其中强烈反对、反对和中立设置为不具有权力的0值虚拟变量,同意和非常同意设置为具有权力的1值虚拟变量;社会满意程度由问题“你对目前我们的社会现状满意吗”测量,设置为赋值等于0和1的虚拟变量,其中很不满意,不太满意和一般设置为没有满意态度的0值虚拟变量,比较满意和非常满意设置为具有满意态度的1值虚拟变量[6]。
除假设的自变量外,模型还选取了性别、年龄和政治面貌三个控制变量。性别变量中,男性设置为1值虚拟变量,女性为0值虚拟变量;政治面貌中党员设置为1值虚拟变量,非党员设置为0值虚拟变量。对控制变量进行线性拟合,发现年龄与因变量的线性图像呈倒U型,故将年龄变量在多元回归模型中剔除,置于后期进行多项式回归[6]。
二、数据分析
(一)线性检验与描述统计
线性检验显示各自变量对因变量的线性相关均具有显著性,线性拟合中年龄、家庭年收入与因变量的线性关系图像呈倒U型,无法列入多元回归模型,故置于最后进行多项式回归。对该问卷中各类变量进行描述分析,得出因变量平均得分为3.19,说明城市人群的社会参与意识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社会满意度中,平均得分为3.49,表示城市人群对社会持比较满意态度。社会参与权力中,城市人群的平均得分为3.89,说明城市人群整体的社会参与权力意识较强。
(二)多元回归分析
对于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的假设影响因素社会地位、社会参与权力、社会满意度采取多元线性回归模型[7]。以控制变量为基础作为多元回归模型1,后续依次加入社会地位作为模型2,加入社会参与权力作为模型3,加入社会满意度作为模型4,最终形成4个递进模型,数据分析结果见表2。
4个模型都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并且模型内自变量均具有显著性。在模型1中,控制政治面貌后,城市人群中男性的社會参与意识比女性高19.7%;控制性别后,城市人群中党员的社会参与意识比非党员高16%。说明城市人群中男性参与意识更高;党员更关注社会参与问题。
模型2加入社会地位变量。结果表示控制其他变量后,城市人群的职业每上升1级,其社会参与意识提高5.1%;控制其他变量后城市人群中本专科学历要比高中及以下人群的社会参与意识高14.6%,控制其他变量后硕博士学历比高中及以下学历的社会参与意识高13.1%。该模型表示社会地位对社会参与的影响是显著的,社会地位较高的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也更高。
模型3增加了社会参与权力变量。结果显示,控制其他变量后,具有社会参与权力的城市人群比不具备社会参与权力的社会参与意识要高16.4%,说明城市人群认为个体对社会参与是否具有权力影响其互联网社会参与的态度和意愿。
模型4在之前模型的基础上增加了社会满意度,涵盖了所有变量,较好地显示出各个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结果表示控制其他变量后,对社会现状满意的城市人群比没有满意的城市人群社会参与意识高19%。说明城市人群对于社会现状的满意与否也影响了社会参与意识的水平高低。控制其他变量后,认为具有社会参与权力的城市人群比不具备社会参与权力的参与意识要高18.4%;控制其他变量后,男性的社会参与意识比女性高18.1%;控制其他变量后,硕博士、本专科、高中及学历依次比下一级别的社会参与意识高12.6%;控制其他变量后,党员的社会参与意识比非党员高7.7%,;控制其他变量后,城市人群的职业每上升1级,其社会参与意识提高4.6%。
(三)年龄、收入与社会参与意识的多项式回归
将年龄、家庭年收入作为自变量,社会参与意识作为因变量进行线性拟合时,图像呈倒U型。故对这两类自变量进行平方处理,进行多项式回归计算,得出年龄影响社会参与意识的最高值为40.35岁,家庭年收入对社会参与意识影响的最高值为78.71万元。分别对两类变量以最高点为界进行分类,再进行单因素的线性检验,其中年龄在40岁及以下和家庭年收入在78.7万元及以下具有显著性,而40岁以上和年收入78.7万元以上不具有显著线性关系。以上结果表示城市人群在40岁之前,年龄越大社会参与意识越高,40岁之后年龄与社会参与意识则没有显著关系。家庭年收入低于78.7万元时,收入越高社会参与意识越强烈,高于78.7万元时则与社会参与意识无显著相关关系。
结语
通过对社会地位、社会参与权力与社会满意度对社会参与意识影响的多元回归分析可以看出,三者对于城市人群通过网络进行社会参与态度的影响都是显而易见的。社会地位作为个人的不可调控因素,社会难以对其进行干预和控制,但在社会治理的场域中,可以树立参与榜样和社区精神领袖等引导群体,让较高社会地位的城市人群带动其他公民积极参与社会事务;在社会参与权力方面,社区治理主体可以采取治理赋权的教育宣传、价值传播等措施,帮助城市人群树立社会参与的信心;社会满意度的发展空间较大,通过提供优质的社会公共服务和公共管理,加强社会民生建设等举措提高社会满意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城市人群提升社会参与意识,从而促进社会参与意识从公民个体到社会群体的全面提高。公众参与是一个具有“马太效应”的循环上升的过程,当社会参与意识提高后,不仅能够提升行动层面上的社会治理建设和实施,还有助于社会参与氛围形成向好局面,而且会反过来促使社会参与权力扩大、个体对社会满意程度增加,形成社会协同、公众参与的高效社会治理模式,因而在社会参与意识具备显著性的影响因素上着手改进,对最终实现提升社会治理水平有着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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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郭道晖.政府治理与公民社会参与[J].河北法学,2006,(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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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陆学艺.当代中国社会十大阶层分析[J].学习与实践,2002,(3):55-63.
[6] Aderonke A.Oni,Samuel Oni,Victor Mbarika,Charles K.Ayo.Empirical study of user acceptance of online political participation:Integrating Civic Voluntarism Model and 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J].Government Information Quarterly,2017,(2).
[7] 宋梅.社區治理与社会参与网络体系的构建[J].长春市委党校学报,2009,(5):18-21.
Research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Awareness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among the Urban Population
LI Qing
(School of Management,Shanghai University of Engineering Science,Shanghai 201620,China)
Abstract:Social participation awareness is about the cultivation of civic consciousness,shaping the concept and value-culture atmosphere of social participation,helping to form a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model with the participation of multiple parties in society and improving social governance.Based on the survey data on the awareness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in the CGSS database in the 2017 Internet Users’Social Awareness Project,it explores the effects of social status,social participation power and social satisfaction on social participation awareness of urban people through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model.The model analysis finds that social status,social participation power and social satisfaction all have positive effects on the social participation consciousness of urban people.Enhancing influencing factors at the social governance can help create the shaping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in governance models.
Key words:urban population;social participation consciousness;influence factor;M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