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口结构变动对居民消费影响分析

2022-04-02 01:59周波樊玉然四郎央吉
经济研究导刊 2022年4期
关键词:居民消费

周波 樊玉然 四郎央吉

摘 要: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截至2019年末我国的農村人口占比达到39.4%,农村人口的消费对我国消费增长具有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改革开放以来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致使我国人口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生命周期理论出发,采用定量和定性的方法分析农村人口结构变动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同时,结合2000—2018年各影响因素的数据变化进行逻辑推理实证检验,并提出对策建议。

关键词:农村人口结构;生命周期理论;居民消费

中图分类号:F126.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291X(2022)04-0016-04

一、相关研究综述

我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总体经济就以较高的增长速度持续增长,但是居民消费率特别是农村地区居民消费率自21世纪以来却在逐渐下降,这与高速增长的经济总量形成鲜明对比,尤其是受到美国“贸易战”的影响,我国国内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持续降低,似乎走进了迷宫[1]。在此背景下,消费业已成为保证我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的“定心丸”,消费的前提是需求,由于我国有庞大的人口基数且潜在消费水平巨大,所以扩大内需特别是扩大居民的消费需求已经成为近年来政府政策主要支持的方向。截至2019年末,我国农村人口占比仍将近40%,限制我国居民消费的主要原因仍然是农村居民消费不足。

国外学者在我国人口结构变化对消费影响的研究领域做了如下探索。Modigliani的生命周期假说理论指出青壮年适龄人口的比重与社会总储蓄率成正相关,劳动人口越多国家储蓄就越多,且每个人都在幼年和老年时期净消费,壮年时期则表现为增加储蓄来预防老年消费。Samuelson的家庭消费模型认为,抚养孩子较多的家庭要减少储蓄,增加消费。但也有外国专家霍利卡(Horioka,2006)对中国家庭2004年以前的面板数据进行研究后表明,抚养系数对储蓄率的影响不显著。

我国许多学者也对居民消费以及人口结构变动的关系做了许多探索。刘建国(1999)认为,收入低下且不稳定和不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是造成居民提高预防性储蓄的主要因素。而易行健等(2008)在此前提下进一步得出,我国西部较为落后的农村居民预防性储蓄趋势要大于东部较发达农村[2]。李文星等(2008)利用2004年往前15年的省际面板数据,实证研究了居民消费是怎样受到我国人口年龄结构变动的影响的:结论表明,少儿抚养系数的上升抑制了居民消费率,但这不足以证明少儿抚养系数是主要原因,因为老年抚养系数显示不影响居民消费,由此他们认为人口年龄结构变化不是影响居民消费低靡的主要原因[3]。而李春琦等(2009)则利用1978—2007年我国29年的宏观数据,重点对我国农村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对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展开研究,实证分析得出,居民消费相对于少儿和老年抚养系数都具有抑制作用[4]。李志兰等(2013)对我国家庭规模带来的消费意愿的差异性做了研究,研究表明,家庭规模与食品等日常支出方面的消费意愿呈现出显著的负向关系,对交通通信、医疗等方面消费有一定促进作用,而对居住、家用电器等的消费意愿并不存在显著影响[5]。

以上研究结果显示,国内外很多学者对人口结构如何影响消费是通过研究居民储蓄率来体现的,很少直接用消费率来表明。有的学者虽然研究了人口结构变动对居民消费的影响,但只阐述了人口年龄结构即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研究比较片面,而且可能是因为选取的时间段太短以及选取的因素过于单一缺乏深度的缘故,得到的结论也各不相同。本文与以上研究不同的是将我国人口年龄结构变动,即少儿抚养比和老年抚养比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农村地区居民性别比失调对消费的影响和家庭规模对家庭消费的影响综合分析并得出结论。但遗憾的是本文因为缺乏相关的数据并没有研究受教育程度对居民消费的影响,另外本文研究的城乡消费水平对比没有剔除城乡价格不可比的因素,这一点就有待有心人继续深入研究了。

二、农村居民消费的影响因素

(一)年龄结构

1.少儿抚养系数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由图1可以看出,我国的少儿抚养比呈总体下降的趋势,但转折点大概在2015年,从2014—2015年的少儿抚养比就开始出现增加的趋势。这主要是因为国家在2015年底正式施行的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实行了30多年的计划生育政策一旦全面放开,被压抑了30多年的人们会在短时间内有一个生孩子的爆发期,但是可以看到在2017年少儿抚养比有一个小的回落,笔者认为这是因为基于人们经济基础的现实原因,抚养一个孩子的成本大幅上升,再加上人们对于生孩子的激情回落和理性分析,这才造成了少儿抚养比的回落。作者在这里大胆预测,今后几年的少儿抚养比会持续走低,这主要是因为人们观念的转变和抚养孩子的高成本造成的。从图1中可以得出,随着少儿抚养比的减少,人们的消费意愿水平有了非常大的提升,消费水平的同比增长率均高于上一年,在2014年甚至出现了一个高峰增长率,达到12.06%,但是随着2015年全面放开二孩政策的全面实施,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增长率短时间内有比较大的回落,从2015年的10.35%到2017年的8.5%,可以看出抚养比的增加确实对农村居民消费有着较大的抑制影响。自古以来,我国都有“养儿防老”的传统思想,即随着子女的增加即少儿抚养比的增加,农村居民会减少自身消费加大储蓄以支持其抚养下一代[6]。少儿抚养比的上升提高了农村居民生存型消费的比重,且此情况对低收入家庭的冲击尤为强烈,短期来看少儿抚养比的提高会削减农村居民享受型支出,而少儿抚养比的下降反而会带来更高的发展型消费。我们得到的结论与Modigliani的生命周期假说理论是相反的,生命周期假说理论认为随着少儿抚养比的提高,居民消费会随之提高,许多的文献也支持这种说法。但是研究得到的结论却是少儿抚养比对农村居民消费负相关,这一结论显然是更符合我国国情的,国外的文献大多适合其他国家的情况不一定适合我国,中国的农村居民十分重视子女的教育问题,或许农民们不懂什么叫人力资本的投资,但是他们迫切希望自己的下一代能“跳出”农村,能够考上好的大学到大城市去生活,这也是我国农村社会的固有的现有的特征。其一,由于我国实行了几十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带来的子女数量的减少,加上几乎同步伴随我国实行的改革开放带来的收入的稳步增加,政府的大力宣传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他们更愿意把大部分的收入用在子女身上,以期望提高子女未来的生活,使得在子女数量减少时传统的、根深蒂固的家庭养老模式能够得以延续,这部分增加的教育和抚养支出会极大地超过因子女少而增加的储蓄[7]。其二,由于农村的社会保障还有很大一部分的提升空间,农村居民为了应对将来的不时之需,同时也处于对子女的幸福考虑,农村居民的储蓄动机、遗产赠与动机依然强烈。所以认为,少儿抚养比的提高会抑制农村居民的消费,这也符合我国的国情。

2.老年抚养系数对居民消费的影响。由图1可以看出,我国的老年抚养比是呈不断的升高的趋势,由2000年的9.9%到2018年时陡然升至16.8%,我国从2000年开始就步入了人口老龄化社会,不断增长的老年人数量严重制约了我国经济的发展也制约了农村居民的消费。从图1也可以得出,老年抚养比的提高也会使得农村居民消费上升,这也与传统的生命周期假说理论不符。造成不符的原因也比较“中国化”,中国的农村居民一是会保留很大一部分的储蓄来应对不时之需;二是也比较重视子女的未来,大部分的老年人会给子女遗赠大部分的资产[8];三是由于我国的农村社会保障制度尚不完善,农村还是以家庭养老模式为主,老年人的生活、保健等方面要依靠子女或者自己的储蓄来维持,所以农村居民更倾向于减少消费,增加预储蓄来面对将来可能出现的状况;四是相对稳定的消费习惯,老人们大多很节约,近年来出台的一系列保农促收的措施致使農民收入水平持续增长,相应的消费率会呈现下降趋势[9]。值得一提的是,随着现代医疗技术的提高,人口死亡率会持续下降,人类的寿命会进一步延长,中国的老年抚养比将逐步增加,对消费率增长的约束可能会扩大,但是总的来说,一般认为老年人是净消费。以上几点是我国老年抚养比上升,农村居民消费率下降,现期消费减少并增加储蓄的主要动机,这也符合我国的国情。

(二)性别结构

性别差异是与生俱来的,它隐藏在与对男性和女性的消费动机中,性别天生就具有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同属性,身高、体重、外貌特征等是与生俱来的生理属性,而心理属性则是在社会地位和社会结构变化中不断变化的。波德里亚(Jean Baudriuard)在他的《消费社会》中提出男性消费倾向和女性消费倾向,其书中提出男性消费倾向是更理智的实用性消费,女性消费则更注重对个人的取悦以及数量更多的自我讨好和自恋消费行为。随着现代社会中女性地位的不断提升,女性范例影响力在现代社会消费中不断扩张,女性早已经成为消费的主力军。这与我国情况极为相符,女性消费者在消费市场上占据绝对主体地位。调查研究显示,我国超过六成的女性会花掉自己大半的每月收入,同比男性消费额仅占自己收入的四成,出现此现象的原因可能是由于我国大部分地区女性在家庭财产中都占有支配地位,这表明女性消费群体正逐步成为中国消费市场的主力军。

从图1可以看出,经过我国多年男女平等的宣传,我国女性比例在不断上升,但与男性数量还有很大差距,这与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不断提高的消费水平相符合,说明随着农村居民女性比例的提升,相应的我国消费水平在不断提高,且居民最终消费贡献率与女性消费者成正相关。由此可见,我国农村居民消费潜力巨大,消费水平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女性能够成为影响消费市场核心这主要是由于女性的心理属性所决定的,女性消费者在消费时往往表现出自我控制力不足,消费时只根据自己的喜好,其消费大多带有情感因素,且女性消费者更多地注重商品的附加价值,是带有一种炫耀性的、攀比性的、追求时尚的的消费[10],这种消费行为对社会而言能加速消费市场的扩张,提升消费水平。所以综上所述,男女比例的下降能有效提高消费,即女性消费者比重的提升对农村居民消费水平有积极作用。

(三)家庭规模

我国社会是以家庭为关系纽带联系的,家庭消费是最基本的消费,家庭规模是研究家庭消费的必然绕不开的因素。从图1可以看出,我国的家庭规模呈现出不断缩小的趋势,家庭规模从2000年的3.44到2014年的2.97,此时迎来了一个转折点,2015年全面放开二胎政策的出炉使得2015年的家庭规模陡然升至3.10,此时与此对应的是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增长率也开始下降,从2013—2014年的12.06%回落到2014—2015年的10.35%。

20世纪年代以前,我国的家庭规模在不断扩大,这主要是因为这一时期人口增长速度过快而家庭分家速度很稳定,改革开放以后外国的较为先进的思想不断影响中国居民,我国居民越来越倾向于家庭小型化,再加上当时年青一代的适龄人口纷纷外出打工,致使分家率急剧上升,此时我国家庭规模在不断缩小,到了2015年国家出台了全面放开二胎政策,被压抑了许多年的生育激情被彻底放开,此时出生率大幅增加,家庭规模陡然升至3.10,但是随着现实经济因素的制约以及理性的分析,生育率也回归理性迅速下降,到2017年家庭规模就下降到了3.03,我国的家庭规模还会持续下降一段时间,但最终会稳定在2.9—3,略有浮动但影响不大。

随着家庭规模的小型化,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也会发生显著的变化。一是吃的方面,在吃的开支上先是下降然后又上升。由于初期家庭分家导致的家庭人口减少家庭对食品的开支减少,但随着收入的增加,家庭在吃的方面更追求精致化,既追求食物多样又追求高营养价值[11],最终在食品的开支上会逐渐达到未分家时的状态甚至超过,结果就是家庭户数变多了,但每户家庭平均消费并没有减少,而是持平甚至超过,这就是家庭规模减少而吃的开支方面反而增加的原因。二是穿的方面消费也略有提升。家庭的小型化带来的更多是妇女地位的提升,而妇女又是消费市场的主要发展核心,在穿衣方面更强调个性化,所以在穿的开支消费上会略有提升。三是住的方面,分家必然会带来住房需求的增多。每个家庭都需要一个温馨的房子,随着家庭规模的缩小家庭数量的增多,对住房的需求也必然增多,这就刺激了居民消费。四是教育、娱乐方面消费也随之增加。随着农村居民对教育的逐渐重视,教育投资也在有意识地增加,小型化的家庭更希望子女“出人头地”,以此来获得将来老年时的赡养保障,同时可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变多,娱乐方面支出也有所增加。综上所述,家庭规模的确与消费意愿密切相关,随着家庭的不断小型化,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消费都必将增加。

三、研究结论

本文主要利用了2000—2018年我国人口结构与农村居民消费数据实证分析了农村人口结构变动对居民消费的影响。

(一)少儿抚养比对农村居民消费有抑制作用,老年抚养比对农村居民消费有负向影响

这一结论与生命周期理论不符,出现不符的原因可能是中国有自己特有的国情,与外国情况基本不同,我国有着灿烂辉煌的历史,但同时历史也遗留下许多生活习性和独有的思维模式,我国农村居民有自己固有的稳定的消费习惯,而外国的许多理论是建立在西方国家近现代发展基础上的,并不完全适合我国。我国的社会保障制度起步晚,结构不完善,教育、医疗福利等方面还与外国存在许多差距,这严重制约着中国农村居民的消费意识。少儿抚养比的增加会加大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对子女的投资会增加,储蓄增加而相应的消费就会减少,给子女的遗赠动机会更强烈;老年抚养比的增加会加大人们的储蓄动机以备不时之需,同时老人们受传统思想的约束,相对来说比较节约。

(二)男女性别比例与居民消费呈现显著的负相关关系

由于我国普遍女性在家庭财产中占有主要支配地位的国情以及女性地位的不断提高,女性已成为消费市场的主力核心,女性消费者的消费是带有情感的消费,是非理性的,是往往带有炫耀性和追求时尚性的消费,这种消费行为对整个市场而言是有利的,所以女性比例的提升有助于提高居民消费。

(三)家庭规模的小型化有助于提高居民消费

计划生育制约着人口净增长率,而成人分家会导致家庭规模缩小,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进行,农村居民生活逐渐富裕,对衣食住行的品质要求也随之增加,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分家之后的小家庭在经过一段时间的低消费之后会逐渐回到分家之前的消费水平,此时人均消费也会较以前有大的提升[12]。所以随着家庭的小型化,农村居民消费必将增加。

四、对策建议

为了进一步优化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并促进农村居民消费,保证我国经济快速平稳发展,根据上述结论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加大对教育基金的建设投入,减少农村居民抚养子女的压力和削减农村居民预防性储蓄的动机,完善对医疗、卫生、养老方面的保障体系,努力解决农村居民的后顾之忧,增加居民的现期消费。

第二,提高女性的生育率,转变农村居民只有生男孩才能传宗接代的传统观点,提高女性家庭地位有利于消费。同时,努力改变居民的消费观念,特别是男性和老年人的固有消费习惯,并提高消费者的需求,刺激享受型和发展型的消费。

第三,加大对小家庭的消费引导释放储蓄压力,减轻大家庭的消费负担并提高公共交通通信类的供给,进一步提高针对小型家庭的产品供应种类,从而刺激消费。农村居民的消费潜力巨大并且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制定刺激农村居民消费的政策对提高农村社会消费率有很大帮助,还能有效调控和促进国内农村经济的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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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杨胜慧,陈卫.中国家庭规模变动:特征及其影响因素[J].学海,2015,(2):154-160.

收稿日期:2021-01-25

基金项目:四川轻化工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乡村振兴战略下康巴牦牛乳业产业融合策略研究”(B50104084)

作者简介:周波(1996-),男,四川内江人,硕士研究生,从事农村发展规划研究;樊玉然(1970-),男,四川德阳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从事产业组织与企业理论研究;四郎央吉(1997-),女,四川凉山人,学生,从事民族地区经济发展与人力资本开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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