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水面(组诗)

2022-04-01 21:55张万林
现代艺术 2022年3期
关键词:巴中市唱响江水

《失乐园》:失落的悲欢

昨日之欢已不复存在

黄金铺满的水面唱响了《节日》颂

我的德彪西,圣洁的音乐

接近尾声,行人

帏幔和花环都已收捡

巨龟没有移动,他在沉默中超度时光

只有撒旦,他要任性,在街面行走

唤醒两个沉醒者,智慧果长满生命之树

谁去摘取谁就是那个叛逆之人

钟声和歌谣没有响起,長笛拉长了呜咽

“仿佛是佛罗伦萨的街道在空间里豁然敞开”

贵妇与侍从都不能下楼

屋子里多了云雨之欢

城门关闭,通行证只给了少部分人

出逃者不敢回头,落荒的人还远在天涯

仪仗队没有了仪式,世界进入了梦乡

所有的问讯都滞留于茫茫空中

“而街道在我们眼前荒无人烟”

听呀,挽歌在为我们唱响

那些众神和牧人来到我们头顶

抚摸伤痛,还要把那些英雄

送往葬礼的柴堆,他的遗体在我们面前燃烧

所有的梦想化为灰烬,还要忍受溃败的痛苦

谁在这个时候记起了那个叛逆者

谁在庄严与泪水中得到了反思

谁还在等那数个世纪以来的乐曲

为如此辽阔的水面铺满金色的朝露

※诗中引句出自巴西诗人:若热·德·塞纳

哀伤练习

梦工厂里没有梦

只有你伸的一个懒腰

你早已醒来,只是不愿相信

天已放亮

就像不相信父亲会给你原谅

他的咒骂只是一时气愤

你不是不知,穿过涂改名字的广场

你把自己放到了铁轨上

这是我不得不相信的画面

每每夏季,梦工厂总要从我的梦里醒来

而你还在那个破沙发上,剧情没变

台词没变,变了的是主角,是我

哀伤只是练习,你在暗处给我烟火

父亲在剧场一角,麻木地坐着

像一杯陈年的老酒

不忍放弃,却也不想逃离

红树林

你听见海的喧闹,在远处

在海鸥起落的地方,在慢慢抵近

你听见红树林里的寂静,在嘴唇

在指头,在背后浓浓的阴影里

但,我无从计较

身体里涌进的海啸,转身

默默吐出多余的盐分,我听得到

内心里的风暴,听得到流动的海潮

对殷红的血汁视而不见,对嫩枝绿叶

视而不见,对丛林、山岗、鸟语

和露水打湿的黎明

视而不见

与齐格弗里德某首进行曲对话

他写下一首葬礼进行曲

我不想听到这样骇人的乐章

这个春天,清晨或是黄昏

我想听到小鸟轻快地吟唱

我想听到街市清脆的喇叭声揿响

我想蓬勃的气息升起

在小草醒来时

不再有逝者从客户端送走

不再有凝重的数字播报

不再有战疫,不再有牺牲者

不再有冰冷冷的名字

就地化为灰烬

此时,醒来者还得醒来

坚守者还在坚守

铜管来不及悲伤和哀悼

天空灰暗,大地在炮仗声中蜷缩

这是一个平凡的世界

不需要太多的英雄献身

不需要太多的器乐与送葬队伍,我的巴河

不在我醒来时醒着

她有悲怆,诸神不语,清晨与黄昏还有什么两样

通江银耳

山林之下,夜风拉响竖琴

斫轮之音穿过,中年刀锋乱砍

一堆圆木之下,找到段树的原声

找到自己的心跳和小鸟的孤寂

炊烟生于桠口,晨昏婉转处

薄雾苏醒,揭开面纱

两朵黄白露滴,轻叫着

你的名字

碗厂沟遗址

我听见山前的寂静,茅屋

的凉风和瓷器的脆响

我听见碗中的日月,沟里

的陈迹和字墨的沉香

我在台阶上,听见远处的脚步

内心的风暴,枝叶的摇晃

而泥陶的残缺,深埋的淬火

和眼中流逝的光,一次次

阻止我,找到那块

生锈的

残片

记 得

记得彼时,我们相向而行

风尾随着我们,我们说的什么

她没听到,我可听到了你的心跳

江水顺着我们漫跑,夜色赶上了末班车

寒意让两只候鸟迁移,你轻轻地说,冷

我竟然装着什么也没听到,江水悄悄跟上夜色

江水不会再次到来,这个夜晚的灯光,在

另一座城市闪烁,让另一枝烟草

在另一个码头,吐露了失眠

张万林 生于1970年,四川省作协会员,巴中市作协副主席,有作品在《星星》《人民日报》《名作欣赏》《散文选刊》《中国艺术报》《世界文学》《羊城晚报》《青岛文学》《四川文学》《草堂》《青年作家》等发表,出版诗集《临水细浪》。现供职于巴中市政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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