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岩
从集市现象看近代唐山城市社会空间发展特征
王 岩
(北京大学 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北京 100087)
通过梳理近代唐山城市集市及其与城市互动发展,揭示近代唐山作为一座工矿城市的发展动力源、性质职能、管治模式、聚落形态与民情习俗等社会空间发展特征,从而为治理当今“城市大集”问题提供一种观察视角。
城市集市;城市社会空间;工矿城市;近代;唐山
集市活动作为城乡各地人们最为重要的一项日常社会活动,它与城市的物理空间有着紧密的依托关系,并与城市的经济、社会、文化等各方面有着深刻的交融互动。同时,集市还是一种悠久的城乡社会活动,其相关现象也存在着历时的连续特征。目前唐山城市近代史的相关研究领域中尚缺乏城市集市这一维度。而对于近代城市集市现象的相关研究,可以为透视剧变的近代工矿城市,以及其整个城市的社会空间发展提供一种新的视角。
历史上冀东区域的商业经济中心并不在今唐山市区一带。古代这里一直处于封闭的自然经济状态,即便是传统的农耕经济发展也较为落后。“自开平向北,山多土瘠,迤南土碱地洼,每年夏秋之间,山水涨发,奔流散漫,常患歉收。穷民无地可耕,惟有藉凿石挖煤,作工糊口。”[1]613当时的土法手工业除上述开平一带的采石采煤以外,还有孩古社(今古冶)一带的冶铁、缸窑——弯道山一带的制陶等。由于这些手工生产层次落后,出品不精,故始终未让唐山地区发展成一个发达的手工业城镇。但古代的今唐山市区的周边一带,却存在着一些传统集镇居民点。其中,形成于辽金时期的韩城、金代形成的建昌营与明永乐时期重修起来的开平城等早期军事城池,随着移民的迁入与农业手工业的发展,在明清时期已逐渐发展成为商贸集镇。而稻地镇、榛子镇等农业与水陆交通条件较好的居民点,也逐渐演变成了商贸集镇。直到开埠前,冀东地区逐步形成了以开平、榛子镇、稻地、倴城为代表的“滦州四大名镇”与迁安建昌营镇等为重要枢纽,以三屯营、鸦鸿桥、洒河桥、韩城等为支撑节点的区域集镇网络体系。冀东区域同时也流传着“拉不败的建昌营,填不满的开平城”的类似说法。然而“滦州四大名镇”之首的开平,“当地五天一集,很多乡下来的人使得这地方看起来非常热闹,满城都成了集场”,但“除了集日以外,没有任何重要性”[1]614。而此阶段的唐山原点——桥头屯,更仅是个“居民百余户,人口不足两千”的村庄[2]86。因桥头屯东距开平镇不及20里,西与胥各庄、韩城镇为邻、南有稻地古镇,故在1874年时被辟为乡集,以四、九为集期,主要是为附近村民提供交易,同时也与上述古镇发生少量商业往来。虽已开设了几家小商店,但均为小本经营,以贩卖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土布杂货为主,洋货甚少[2]86,106。每遇集期,小商贩便赶集把一些土特产运到这里出卖,但“销售无几,极为冷落”[2]86,可见交易规模相当有限。这也是今唐山市区最早的商业贸易活动。
唐山作为一个城市的发展肇始于开平煤矿的创建。1878年由广东香山籍洋务官僚唐廷枢主持,通过官督商办、招股集资方式而成立的开平矿务局在此开凿了唐山矿,并将局址迁到了“东局子”,标志着唐山从此开埠。为了煤炭的对外运输,开平矿务局还在此修建了唐胥铁路、铁路修车厂与客货运车站。交通的发展反过来又刺激了煤炭的生产。凭借着煤炭的动力、铁路的便利与本地丰富的矿产资源,唐山的产业门类也得到逐步拓展。进入20世纪,安徽籍实业家周学熙又在此开办了启新洋灰厂和华新纺织厂,并促成了开滦煤矿的正式组建。与此同时,本地一些原本濒于衰退的工业藉此也得到了恢复与振兴。以启新磁厂和德盛窑业厂等为代表的陶瓷工厂发展让唐山赢得了日后“北方瓷都”的称号。在随后的日据时期,出于以战养战的考虑,日本在城市东北方向兴建了发电厂和钢铁厂。但受殖民掠夺等原因,原有的一些厂矿此时却面临一定的衰退。上述这些厂矿的建成,让唐山基本形成了以煤炭为龙头,包括建材、陶瓷、纺织、电力、冶金、机械等在内的近代工业体系,并一举成为北方工业重镇。各大厂矿的顺次开设以及相关铁路的延伸铺设也从根本上限定了城市的功能布局与形态肌理。厂矿与铁路占据了大量的城市空间,也形塑了不甚完善的城市路网。而道路与铁路相交的铁路道门(如老道门、北道门与南道门),更让路网中平添了若干瓶颈梗阻。由此导致市民迫切要求相关跨线桥的修建,如1947年在北道门修建的“小山天桥”。
厂矿的设立引来了工人的大量涌入,这就构成了唐山近代城市社区的主体。唐山矿首先惠及了附近农民,“瘠苦之民皆可招之为工”[3]。起初,其邻近农村开始出现闲时下井,忙时务农的“半产业工人”。为解决生产的稳定性问题,矿方又招募了大量重体力工人,他们多为来自山东与河北南部一带原闯关东却中途定居于此的破产农民。从此,以桥头屯为居住中心开始出现了靠做工为生、具有非农职业属性的城市居民。而后续相关厂矿的扩增则使得桥头屯附近大片农田被占用,其原有的小农经济也开始受到冲击。1895年前后,冀东滦河、还乡河下游一带发生水灾,致使数万人沦为灾民。与此同时,唐山近代工商业的加速发展却创造出更多更广泛的就业机会,这些因素促使唐山周边大量失地破产农民与过剩人口纷纷涌向唐山。唐山周边原有乡镇城关则随之出现不同程度的衰退,冀东一带原有的城乡关系出现翻转:原为农村的地区逐渐演变为以煤矿为中心的城镇雏形,工人居住区也在唐山矿的外围逐渐展开,与桥头屯邻近的村与村之间逐渐形成商业街道,这为城市的发展搭建了初始的框架。伴随工商业的发展、人口的增加,城市的范围迅速扩大,街道、房舍不断向外扩展。原有的村子被嵌于城市内部,形成以血缘地缘为纽带却又以工厂工资为主要生计来源的“城中村”社区,城市本身也被更外围的农村团团包围,从而共同构成了“厂居相混,厂在城中,城中有村,乡村围城”的城乡嵌套格局。到了20世纪40年代中期,在几个大工厂周围,城市街道、居民住宅纵横交错布满市区。旧唐山大量的单身苦工多是集中住在叫做“锅伙”的简陋低矮平房中。锅伙由包工提供,能包办简单伙食,但其周围环境煤尘弥漫,破烂不堪,内部更是阴暗潮湿,污浊拥挤。而工人的工作生活也相当单调,他们大多都尚未摆脱保守的小农意识。
唐山在近代化过程中,受到了国内广东等地与西方多元文化的直接影响。为解决工人技术问题,唐廷枢从其广东老家招募了大批熟练技工与管理人员。这些人曾在美国旧金山一带淘金采矿又通晓英语,所以相对更适合于近代机器生产。他们以乡谊关系聚居在唐山矿周围,高墙宅院,久之便形成了唐山最早的街道——广东街。广东人在唐山人多势众,在唐廷枢赞助下他们于1882年在广东街北侧设立了广东会馆,为来唐同乡提供联络、互助与家乡戏等公益服务,成为他们乡缘情感的纽带。近代工业的引入,同样让唐山在当时国内较早接受到了西风洗礼。由路矿建设而给唐山城市带来的近代化影响,并不只是反映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等器物方面,更是体现在聘用西人、引进西法与现代企业管理等技术与制度方面。随着开平煤矿开始由英国人经营,西方物质文明和生活方式进一步在唐山传播。开平矿务局在唐山为外来专家修建了大量的别墅洋房,到20世纪30年代,城市的西北郊山麓地带已形成颇似租借地的别墅洋房区,这与城市另一端的锅伙棚户区样貌迥异。各大厂矿还为其特定职工提供了分层次、差别化的赛马场、俱乐部等文化设施,并开展了一系列的现代文娱活动,这也客观上促进了市民的文明开化。伴随着西方文化的输入,现代教育与医疗等制度体系也开始引进唐山,并逐步在本地落地生根,且成长出享誉海内外的唐山交通大学以及中国最早的十所医院之一的开滦医院。这些城市公共事业的陆续建立,为唐山市民提供了广泛福利,同时也对其现代生活方式的培养起着一定的推动作用。
工业的发展带动着经贸运输活动,继而也影响了整个冀东的广域城镇体系。唐胥铁路通车运煤后,客运业务也随之增加,飞驰的火车也为唐山拉来了一丝近代气息。陡河下游自1895年起开通漕运,使得唐山与冀东沿海地区实现了土产货物的互通互易。随着铁路修筑与漕运的开通,唐山原有的封闭环境从此打破,而唐胥铁路展筑形成京奉铁路,更使得唐山真正融入到了全国跨区域的交通运输通道之中。铁路与水运使地方工农业产品的流通变得更加便捷,跨区域的大量物资进出都以唐山为集散地。唐山本地出产的煤炭、水泥、陶瓷、猪鬃等通过铁路转运,行销到国内并能大量出口;冀东一带的粮棉、山货、水产、土特产品等大量集中到唐山的粮栈、货栈,转销至平、津等地;海运的发展也让洋货开始大量涌入,国内沪、津沿海地区以及海外的轻工业制品可以通过铁路运进唐山,或就地推销,或转运各县[4]665。交通运输扩展了原有交易的深度与广度,更促进了本地初级产品的商品化。所有这些变化使得唐山的经济辐射范围得到了极大的拓展,唐山镇很快取代了开平等历史重镇,成为冀东新的商业活动的中心。此外,铁路除了让唐山迅速繁荣外,同样也带动了铁路沿线的胥各庄(河头)与上述古冶等周边近代市镇的发展。
工业的发展与交通的便利,也影响了唐山商业空间的形成。火车站是城乡货物与各地商旅的集散地,随着车站客货量的扩大与本地消费人口的增多,远近商贾竞相到唐山经商。随着摊铺的聚集,站前周边日渐形成唐山初始的几条街道,铁路以北的老火车站与矿务局东墙外区域很快就成了唐山早期的商业中心,即广东街、粮市街等街区。围绕着矿区附近出现了一批服务于矿山的手工业工坊。1894年乔屯士绅刘凯元开设了唐山第一家商号——同成号(经营洋广杂货与钱粮),到19世纪末唐山已有百余户商号。随着临街商铺数量的增加,交易规模的进一步增大,铁路以北商业发展的空间已几近饱和。于是,唐山商业逐步跨过铁路向南侧的小山一带拓展转移,到1928年时,小山已逐渐成为新的商业中心。“工业既兴,交通称便,遂辟为粮米交易场所。”[5]最初的粮食交易由集市发展而来,后发展成专业的粮商,早期中小型的粮油商号主要分布在粮食街,而大型的粮栈大号则分布在小山靠近铁路场站一侧的仓储空间。这些货栈生意兴隆,带动了小山商业活动。老车站迁走后,一些货栈业务也随之转移到新火车站(今唐山南站)北侧双桥里处,并在此设立南北货栈[6]。城市商业的发展还让商铺数量与商铺经营类型得到扩充。最初唐山只有传统的柴米油盐和日常用品的店铺,后来又陆续出现了五金、棉布、洋广杂货、中药材等专业店铺,以及西药、钟表、成衣、金银首饰等新式店铺。商业越过铁路向小山发展后,唐山又出现了饭馆、旅店、浴池、理发修脚、照相等新的服务型商业,以及当铺、私人钱庄、大小银市与近代银行等金融机构。此时的铁路北侧粮食街上,各个新的行业也因竞相角逐而后来居上,竟把最初的粮食业排挤得无容身之处,昔日的粜粮籴米场地已转化为百业齐全的二层商业街[7]300。据20世纪30年代的统计,全市商业门店数量已不下六七百家,其中数量居首位的是饭馆与肉铺,各自约有50家上下,其次是中药店,再次是粮店和绸布店等[8]。它们重点集中在以广东街、粮食街、便宜街、新立街等为代表的四条商业街。这些街道沿街二层建筑,其风格中西合璧,装饰古朴精美。其中小山所在的便宜街不到500米长的街道上就林立着近300家门店[9]793。“商店门面宽阔,内容充实,外表雄壮,道路平坦;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每逢年节或其他盛会,该街情形尤为热烈,常感拥挤不开,可谓市内精华荟萃之区也。”[10]随着商业发展,一些商家的经营规模也开始扩大,商店因多种经营而发展成综合百货,饭馆因扩大服务而发展成大型酒店。1931年,丰润籍富商白月亭集资10万元组建大千房产股份有限公司仿照“上海大世界”在小山制高点建起了一座标志性项目——“大世界”联营商场。1942年,白月亭等又在小山西南马家屯坟地一带建设了以经营服装与纺织品为主的“新世界”商业项目。“大世界”与“新世界”两项目交相辉映,也让小山附近更多的商业拔地而起,一些唐山本地的品牌老字号也在此期间成长起来,其中传承至今的有九美斋(1925年)、新新麻糖(1931年)、鸿宴饭庄(1937年)、万里香(1944年)与宏中照相馆(1948年)等。据1942年统计,唐山共有同业公会56个,所辖商户有1397家,大商户明显少于小商户;其中会址位于铁路以南的有44个,商户有1 100家,这表明在20世纪40年代初,唐山的商业重心已真正转移到铁路以南(即小山一带)。从行业上看,旧物行业113家,说明当时买卖旧货的穷人居多;此外有旅店业84家,饭店业60家(未入同业公会的2~30家饭铺未计入),这说明当时唐山已具有相当高的人口流动性,其商业服务对象已不再纯粹本地化;另有米面业80家,理发、成衣、棉布、绸缎、炸货、鲜货、中药等行业都在40家以上,西服店21家,电料行有9家,其商业繁荣程度可见一斑[2]133-134。受时局动荡与通货膨胀影响,到了1948年唐山解放前夕,全市商店总数已由1947年末的2 173户下降到1 544户,未关店者也多奄奄一息,昔日繁华已显消退[11]1792。
随着往来客商云集,小山一带也成了远近闻名的文化娱乐中心。小山自兴起之始就是三教九流荟萃、五方八作杂聚之地,被坊间成为“杂八地”,其曾与北京天桥、天津三不管等相提并称,民国时期有“不到小山,枉来唐山”之说。起初,为适应矿工们的业余生活,老车站与小山一带就陆续出现了拉洋片、杂耍卖艺、说书卖唱等行当,成为唐山市井文化的源头,1888年本地士绅王永富在老车站北建成了唐山最早的剧场——车站茶园(俗称老园子)[12]。随着工人与旅客的增多,以及人们对文娱生活要求的提高,草台班社也开始走进戏园。当时演出方式有三种:一是在书馆茶社里的定时、定场演出,每演一场便有人拿小箩筐收钱;二是“撂明地式”作艺,这种方式观众不固定,相对较难收钱;三是半乞半艺性质的“串巷”演出[13]。随着各类戏园、茶园、书馆陆续在铁路以南的小山一带建立,各路戏班名伶也开始纷至沓来,粉墨竞演。此时唐山也是北方著名的曲艺重镇,各类曲艺形式在唐山都有相当的群众基础。由于靠近平津与东北,唐山小山便成了众多相声艺人常拜的码头。各类演出与演艺名人的频繁光顾也激活了小山的平民文化生活场所,酒肆、茶摊、棋市、租书铺、古玩店等成了人们日常聚友聊天的好去处,也塑造了一种弥散化的城市公共空间。据统计,自1930年至1945年,仅小山的上下坡就建成了大小书馆20余家[14]。“小山大世界”建成后,其内部所设的“四天”就成为小山演艺的中心,这里每天各类演出纵横联排,观众日夜盈门,是小山最为热闹的场所。1938年以后,唐山的话剧活动中心也逐渐由交通大学与开滦员司俱乐部等地转移到小山地区。40年代后,平津沪等地的剧社,常来小山各剧场公演,并在唐引起了强烈反响,由此还带动了唐山本地民间剧社的成长[9]803。当然旧时小山热闹的背后也有其晦暗的一面,其中的消费与演出也不乏鄙陋、低俗、奢靡之浸淫,烟馆、赌场、妓院、花书馆等场所也常赫然立于其大小巷弄之中,算卦相面、行骗乞讨等更是比比皆是。可以说,小山的文化娱乐业大体上遵循着中国近代都市文化的发展规律,也是唐山近代城市文化繁荣的见证。
唐山近代工业城镇的崛起推动着近代城市管理与城市建制的发展。开平矿务局设立伊始,唐山即有了地方治安机构,其职能主要是管治矿上工人的各类不良不端行为。1889年桥头屯改为乔屯镇,因镇址位于唐山(今大城山)南麓,故又称“唐山镇”,隶属滦州府。由于近代唐山是由经济而非行政力量驱动的城市,导致其跨在两州县的行政交界地带迅速蔓延开来。为应对较快的城市人口增长、前所未有的社会流动与陌生人社会的来临,唐山陆续引进了近代城市管理意义上的警察制度,所以唐山由镇向市的这段过渡时期又称为“警政时期”[2]87。但此时唐山并无单独的行政机构,亦无统一的城市管理。镇区内村子的教育、税务以及各村治安等事务继续归各自所属县治管理,遇到更大的案件也仍相应交由丰、滦两县来办理(1913年滦州改为滦县)。1928年警务机构开始划定警务分区,由此奠定了唐山市内管理区划的最早雏形。此时,城市基层民政职能主要由地方商会与“村公益会”来充当。唐山历史上曾四次“设市”,但从城市建制与行政管理意义上的首次设市则是在1938年日伪统治时期的那次。1937年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将驻地由通州迁往唐山后,出于“以战养战”的战备考虑以及唐山“华洋杂处”的特殊地位,日方欲将唐山打造成模范城市,所以唐山城市的物质空间并未遭到战争破坏。1938年,日伪政权鉴于唐山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重要地位,明令唐山设市,成立伪唐山市政府(后改为公署),同时成立伪冀东道公署,管辖当时冀东的22个县。此次设市后,唐山正式划定了行政边界与相关行政权属。其中伪市公署下设的建设科对市区商业进行兼管。为了满足新的工业建设与人口的日益增长,唐山市的范围在原有12个村范围的基础上又新扩了郊区的18个村,这也标志着唐山正式脱离了滦县管辖。其民政管理则是在警务区划的基础上又结合了保甲组织,原有的“村公益会”改为“保联所”,并实施基层控制。到1946年市内大体形成了6个公所的区划格局。到1948年底解放前夕,唐山城区面积为11.194平方公里,市域总人口为174 378人,其中城区人口约14万。
1878年开埠后,唐山迅速打破了古老的封闭模式,商旅骤增,货物云集。城市在成长出大量私营商号的同时,也造就了大批小本经营的个体商贩。这些个体商贩来源广泛,流动性强,因矿聚集,以街为市,近代唐山集市就此形成。近代唐山的集市一直遵循着自身规律(而非行政意志)自发生长,同时它又与城市发展的过程互动相生。唐山近代的集市既是传统农耕文化的延续,又有其近代工矿城市空间生产的特点。
围绕着厂矿工人的需求,近代唐山逐渐发展出几类本地化集市,如粮油农副市场、工夫市(穷饭市、破烂市)、开滦面市与黑市等。近代唐山各类粮油农副菜市大体都是由原桥头屯每逢四、九日的集市发展而来。“后将集市地点改在桥东大街(乔屯东大街)”[15]37,为适应矿区工人生活购买的需要,紧邻矿区的东侧一带陆续出现了粮商。他们先是出地摊,继而发展为建房开店,定点售粮,集市也“嗣向市区扩展,交易日繁”[15]37,并逐步形成了唐山的一条商业街市——粮食街。其他商贩也因各自买卖而集中经营,并逐步分化出鱼市街、柴草市街、北菜市街等以商品名称命名的市场街。后随着交易活动的日益频繁,1929年在沟东大街(今复兴路北段)新建粮油市场,商贩麕集,颇为热闹。旋因市面繁荣,五天一集,感觉不便,遂在王谢庄大街另立集市,以二,七日为集期,前者称“大集”,后者称“小集”[11]1902-1903。“每届集期,以粮贩为中心,其他业者则少。”[16]“民国三年(1914)东局子大街(今建国路一带)曾设有一、六集市,不久无形消失。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又在东兴大街(今胜利路复兴路口以东段)恢复一、六集市,终因交易不盛趋于消失。”[15]37此外在新老火车站旁的大型粮栈外,每日清晨也会有从事蔬菜、瓜果、山货等农副土特产的大量现场交易,其货品主要来自周边农村,物流四面八方,人喧马嘶、热闹异常[6]。20世纪20年代以前,唐山只有一个北菜市(街),其菜贩多为来自周围村子的农民,这些村子蔬菜的种植也从自食逐渐转变为有一定规模的商品化生产[17]。1919年丰润人刘太和在和平街开设的玉合顺蔬菜店,是唐山第一个固定的蔬菜门店,因该店内设暖室,故能提供四季时令蔬菜,时为唐山首屈一指[18]。20年代以后,随着唐山工商业的发展,城区人口日益增多,蔬菜副食需要量急剧膨胀,因此,在铁路以南的南兴街(里)逐渐形成了一个南菜市,时称“新菜市”[9]358。“40年代初,沿(唐山东郊荷花坑)坑塘一带自发地出现了菜农与游人间蔬菜零星交易,有了市场的萌芽,荷花坑从此与市场结缘。随着荷花坑填塞程度的加剧,场地日益扩大。蔬菜、粮食及其它农副产品,乃至大牲畜的交易活动日渐兴旺。到40年代中期,这里成为逢四、九为大集,二、七为小集的颇具规模的农副产品集市。”[7]289
同样,矿务局为招募矿工,在厂矿大门周围设立了“工夫市”。“工夫市”本是招募临时体力工人的劳动力市场,这里每天天没亮都会有大量破产农民自动成排站在厂矿门口,等待有人来招工。时间一长便有卖饭的到厂矿门口来聚集,向穷苦工人出售经济实惠且便于携带的食品。所以“工夫市”又称“穷饭市”。在原唐山矿西门、南厂北门、启新南门、华新西门、东局子等地都有这样的“穷饭市”。最初的“穷饭市”的经营是按工人上下班的时间“赶场”形成饭摊,后逐步搭起简易的饭馆,形成固定门市[11]1882。1898年丰润崔家坨人李长顺在东局子工夫市摆摊卖粥,后又在附近的北菜市西胡同开设粥铺,人称“渣粥李”,为唐山最早的饭铺,扩大经营后又在小山东口处开了分店[9]806,[19]47。“穷饭市”实际已成为唐山餐饮业的前身。直到1948年解放前夕,市区依然有600多个餐饮摊贩勉强维持经营[11]1882。在1936-1946年间,唐山出现过三次失业高蜂,大量工人失业使得各厂矿门外“功夫市”的待业苦工骤增,其中东局子街“功夫市”人数最多时可达千人[11]2094。久而久之,“工夫市”便演变成面向贫苦工人的“破烂市”。“破烂市”所出售廉价旧物与生活用品也多能体现这类人群的消费特点,诸如旧大衣鞋袜、烟酒、水果吃食等,以及轮胎、马具等家伙什儿,同时也夹杂着卖艺杂耍算命之类。在开滦西门与启新南门附近都形成了这样的“破烂市”。初期,“破烂市”摊点只是自发出现在周末或下午下班点钟,后经支棚搭屋与旧物的沿街堆叠,竟形成长期住人的“家眷铺”。除此之外,在小山这样的繁容商区,凭借着热闹人气与宽松的市井氛围,也出现了面向穷人的“破烂市”。1931年在小山南下坡处(今福宁街一带)的饭摊、书馆周围开始自发形成地摊,多为出售旧衣物的“估衣市”,除衣服外还有布疋、鞋袜、旧家具电器及碎铜烂铁等杂物[9]428。每天下午黄昏时,还有人手持旧衣鞋帽,流动叫卖。因旧物交易便利群众,且价格便宜,故这里从早到晚极为热闹[20]。而傍晚过后,这里又聚集来小吃摊群遂成为热闹的夜市[21]。
到了日伪与国统时期,城市中又出现了“面市”与“黑市”。受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影响,一些厂矿当时开始实施部分实物工资制,比如开滦就有煤炭津贴(廉价煤)与面粉津贴(廉价面)。廉价煤、面事实上已成为其工人所得报酬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据唐山解放后1950年6月统计,矿区工人收入中货币工资收入占30~40%,煤、面实物工资收入占60~70%[22]425。而矿内外煤、面价格的差价也相当可观。据1938-1939年度开滦总经理年报称:“冬季煤每吨在唐山可卖11.5元,工人从开滦买仅为3元。面粉每袋可卖8~7元,工人从开滦买仅为5~4元”[22]426。开滦规定实物廉价煤不准以商品煤形式私自出售,但职工迫于生计,历来都将多余的煤出卖,以补足生活其他方面的开销[22]424。由此,在城郊区划管治的边缘的售煤点地附近出现了零星的“黑市”。
近代唐山的城市商业中心从铁路以北的孕育成熟,到铁路以南(小山)的跨越发展,都由城市的集市活动而带动。随着老车站的运营,车站附近人流也开始多起来,各类小商小贩开始围绕在老车站以北、东局子一带摆摊叫卖,遂在老道门以北逐渐形成闹市。商贩们起初因陋就简,或露天摆摊,或支伞搭棚,后来“乃建造房舍,兴立街市,竟与桥头屯村联为一气,始有铺户,渐成市面”[23],继而形成铁路北侧商业中心。随着老道门行人的增多,小山西侧、老道门以南的通道两旁,便有人摆摊卖些吃食之类的东西,紧接着又出现了露天相面算卦、卖药卖茶、修鞋剃头、拉洋片、下象棋、撂地杂耍卖艺、支棚说书唱戏等摊群。他们最早也只是各自支摊设点,每天早来晚收。后来有些商贩因扩大经营,而固定了地点,遂建起了席棚、苇房、板屋,也有人盖起砖石房屋,建房后前面做门市,后面住家口,安家立业。而另一些有眼光的人则在这里抢占地皮建房出租。于是,更多的小书店、小饭馆、小旅店、小戏园、小作坊、小妓院等纷纷出现,终让铁路南侧的小山一带成为新的商业中心[4]666。当30年代中期各富商豪绅在小山高点站稳有利地势之后,各势单力薄的小商小贩、杂耍艺人与小手工业者则被迫迁到小山南下坡的原“判人坑”与“粪坑菜园”一带落脚,继而又吸引了更多人来此聚集[24]197。
从商户个体层面来看,近代唐山的那些商业大号多是由摊点而日趋发展成正式铺面,一些商号扩大经营时,也是由地摊的形式开始做起。如唐山第一家五金商店“宝顺德五金行”,其创始人天津人丁宝山早在1893年就在矿务局外的广东街摆白铁摊,1896年开始搬进租来的门脸,并取名“宝顺德”,为矿务局焊制矿工下井用的油壶子灯,同时,也为附近的居民修理家庭用具,到1901年正式成立了自己的五金商行[19]47,301。又如本地大号“瑞”字号创始人赵兰是通过早年在开平开办“瑞生成”绸布庄起家,1904年迁往唐山广东街,1909年又在粮食街摆设摊点,后扩充为门市分店,并取名“瑞生成记”,形成南北双号格局[19]47。
今唐山城区的凤凰山解放前称为“双凤山”。因明代时其周边乡民在其山顶竖立一尊菩萨铸像,以供祈福消灾,故该山又称作“铁菩萨山”。1890年,来唐山任开平煤矿总办的唐廷枢“见(双凤)山路崎岖,来瞻拜者每多艰险,爰倡众集资建修石蹬,以便行人”。双凤山下也由此而发展出定期的庙会活动,其时间点主要为农历三月十八,五月五日端阳节,九月九日重阳节,以及每月之硕望日[25]。民国初年,庙会一度达到兴盛。军阀混战与日伪时期庙会随之衰落,陷入时断时续状态。
唐山大城山东麓的雹神庙始建于明初,乾隆年间(1777)与光绪年间(1898)又曾两次重修。该庙一庙多神,香火旺盛,元宵节与端午节前后(四月二十八至五月初七)为其庙会,庙会集市设在陡河东岸,由南向北绵延三里多,是当时唐山地区第一大庙会。20世纪40年代时,为方便香客朝拜,铁路当局还在庙会期间开行了往返于交大道口到雹神庙的“庙会小火车”,中途还在唐山火车站(今南站)和老车站处停靠两次,以供游人香客搭乘。其时,市区老道口一带也愈发热闹繁忙。而当时在唐山的广东人因笃信神灵,故多是全家来拜庙[26]。
唐山城市的诞生存在着明显的外生性因素,并且这种外生性还起着相当大的主导作用。凭借着丰富的能源与矿产资源,唐山市得以平地而起。而洋务派官督商办的经济组织形式以及中国早期股票的发行,让唐山的工业发展有强大的官僚资本与外部资本的注入,城镇也得以快速形成。再者,“西法”技术与管理的采用,以及广泛人才的聘用,使得唐山工业与城市的发展有了先进生产力的加持。与上述情形形成对比的是,推动城市走出冀东、走向多元的,却是扎根于地方的内生性因素。唐山的工矿业是其城市诞生的诱因与生长的动力,而手工业、商业与娱乐业则是其走向繁荣与日趋多元化的重要原因。相比于工矿业而言,唐山早期这三类业界的人群(包括其精英人群)大多数源自本地(或周边区域)。由城市集市活动发展而成的唐山近代工商娱乐业,共同构建了具有浓郁本地特色,且兼具南北融合的都市文化。这促使冀东一带的经济、文化、政治中心,由古代的卢龙、滦州逐步移向唐山。
唐山最初是以重工业“生产性城市”的身份而迅速建立的,然而随后围绕矿区与火车站伴生发展起来的却是大量服务于工矿生产、工人生活与往来旅客的商服娱乐等产业。这不仅优化了城市的职能,更让唐山的城市性质在自我发展中逐步趋向生产性与消费性的平衡。首先,从消费人口上来看,在19世纪末唐山设镇时,其产业工人就有1万人左右,此外当时还有1万户人家从事相关的配套服务业[27]。在解放前,城市人口中女性已达到了40%~45%的比重[28],这些都为维持城市的基础消费创造了条件。而城市的资本家、官僚、地方士绅、高级技师与高校师生等则构成了城市的中上层消费群体。其次,从消费类型与消费空间上来看,唐山不仅有如小山这样的体现都市风情的大众消费场所,还有如员司俱乐部这样的体现西洋特色的社交圈层消费场所,更有如上述诸集市这样的体现市井民俗的平民消费场所,以及如烟管妓院这样的晦暗消费场所;再次,从消费资本上来看,虽然一般认为,近代唐山对其邻近城市天津具有很强的依附性[29,30],但相对于同时期国内大多数城市而言,以开滦为代表的工矿企业依然创造出可观的资本,继而流向本地的消费环节,并能从诸如商业房产、大宗贸易等相关消费行业的投资上有所反映。从上述方面可以看出,唐山那时早已不是一座纯粹的生产性城市,其城市的性质与职能始终进行着自身的调整与完善。
近代唐山的城市空间,有着早期资本主义工业城市的畸形发展特征,其平面布局不规则,自发性强。在唐山早期的城市发展过程中,其城市规划与建设管治滞后于城市的自我生长,城市发展呈现出一定的盲目性。而这又与城市的成因、治理环境与时局背景等因素密切相关。首先,铁路为唐山带来了通达便利的同时,也给唐山城市空间造成了困扰。城市随集市跨越老道门向小山一侧拓展之时,即是唐山开始被动面对铁路分割局面之日。资源的无序开发与城市的快速蔓延同样也给铁路发展带来了限制,比如老火车站没建多久就因地面采沉与拓展空间狭小等问题而被迫迁址。其次,唐山设市前,因其镇区横跨丰、滦两县,市政建设动辄遭掣肘。城市摊贩侵街占地现象十分普遍,导致道路狭窄弯曲、建筑朝向随意、房屋密实拥挤、卫生条件不堪等问题,城市建设似乎处于无政府状态。再次,在日伪时期,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虽下设建设厅,并制定了《唐山市区划分计划书草案》(即“唐山市都市计划”),但此计划重点还是为做大唐山市而大幅拓展城市周边土地,并只做了简单的城市功能分区,对于城市既有城区内存在的问题则并未进行有效解决。此外,该计划后来因日本战败也没有得到完全执行[30,31]。但近代时期的唐山,城市空间也在进行着自身的演替与优化,如各私商大号在修建“大世界”“新世界”与“福宁当”的过程中,其周边原有的路网结构都有了显著的改善,如上述建设分别连通了便宜街[24]197-198、新成街[32]与福宁街[33]。而在“小山天桥”的修建过程中,无论是申请立项还是资金筹措等方面,各厂矿、商号,以及周边的住户、商贩,都在其中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成为“自下而上”推动城市重大项目落实的典型事例。
从城市本体的角度来说,因唐山一带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四类“窑”,如(开滦)煤窑、(启新)灰窑、(德盛)瓷窑与(马家沟)砖窑等,故当时唐山周边农村的人若要去唐山,则会说“到窑上去”或“逛窑去”[34]。旧唐山因工作或生意上的众多机会而像磁铁般吸引着周边地区大量的贫苦农民,而各独立工矿区连带周边若干土法小窑厂却以块茎的形式匍匐于冀东腹地。与之相类似的是,从都市生活的角度来说,“小山”就是唐山的代指,当时唐山人一般所谓的“逛窑”其实就是逛小山[35]。虽然“大世界”凭借其地标建筑形式立于小山的制高点,但小山的市井与江湖气息却弥散在小山南下坡这片城市公共空间。刚离开乡土社会却又彼此陌生的人们,被迫在这个“舞台”上建立起相互交往与信任的机制,并在持续的流动中临时生成出各种异质性的群体。而这种空间的弥散性则在一定层面上反映着近代唐山地方的场所精神特征。
唐山这个城市因开滦唐山矿的存在而分为“地上”与“地下”两个部分。对于矿井下面工作的矿工来说,井下的环境昏天黑地,不知黑白早晚,加之劳动强度大,十足是“干着阴间的活儿,赚着阳间的钱”。由于井下作业危险性高,每次下井都不能完全保证人能活着上来。解放前的70年中,开滦共产煤1.9亿吨,而开滦矿工从1905年至1948年在井下死于非命的有5 074人,百万吨死亡率高达26.7人,平均每三天就死一个人,此外,因伤致残失去工作能力而冻毙街头的更是不计其数[4]689。所以,矿工们平时言语间特别忌讳说“下窑”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下窑”就是“踏入鬼门关”。而矿工的这种工作环境以及城市中广大工人的这种工作心态,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唐山这座工矿城市市民的空间偏好与消费偏好,即存在着一种补偿机制。又由于近代唐山是劳工移民迅速聚集而成的工矿城市,而工人恰恰主要由北方贫苦农民群体所构成,故该群体行为中必然存在着北方乡土生活的惯习延续。而近代唐山的城市集市现象,以及其所呈现出的形态与规模等空间特征,则是上述这种内在的“补偿机制”与“惯习延续”的一种外化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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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 Social Space Development of Tangshan in Modern Tim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arket Phenomenon
WANG Yan
(College of Architecture and Landscape,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7, China)
By combing the urban market phenomenon of modern Tangshan and its interaction with urban development, the social space development characteristics of modern Tangshan as an industrial and mining city are analyzed and summarized, such as the development motivation, function, governance mode, morphology, mores, etc. And this provides an observation perspective for the governance of today’s “Urban Agglomeration” problem.
urban market; urban social space; industrial and mining city; modern times; Tangshan
TU984
A
1009-9115(2022)01-0016-09
10.3969/j.issn.1009-9115.2022.01.004
2021-05-18
2021-11-11
王岩(1985-),男,河北唐山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城市规划与景观设计。
(责任编辑、校对:石向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