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云,包晓斌
(1.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应用经济学院,北京 102488;2.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北京 100732)
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后,“三农”工作重心已历史性转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按照城镇化率计算,当前有超过5亿的农村常住人口,按照户籍人口计算,则有接近8亿的农村常住人口,数量庞大的农村人口发展问题已成为制约城乡融合的关键因素。农业天然的弱质性与农村经济的分散性决定了城乡发展的不均衡性和不平等性,也决定了必须要走城乡融合发展路径以实现城乡从“二元”到“一体”融合的转变。目前学界对破解城乡在空间、经济、基础设施、生态环境等方面的二元对立问题已进行诸多研究,魏后凯从城镇化角度,预计到“十四五”末期,中国城镇化率将达到65.5%,从加快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优化城镇格局等维度,对构建新型城乡关系提出了政策建议[1];张克俊、高杰等立足城乡要素平等交换,从城乡要素权利对等、交换过程平等、交换结果公平三个维度,为探讨城乡关系提供了重要理论参考价值[2];王文彬基于资源流动视角,提出优化资源配置促进城乡融合的路径和方案[3];蒋正云等通过开展农业经济—社会—生态现代化时空耦合协调研究,论证了城乡一体、产城融合对农业现代化的重要作用等[4]。既有研究更多是站在宏观层面去探讨城乡关系,而对于以什么样的方式、借助什么样的载体去有效引导土地、劳动力、资本等生产要素在城乡之间合理配置、有序流动和优化组合,尚缺乏一个清晰具化的研究载体。都市现代农业具有功能复合、场景丰富、产业融合特点,在联城带乡、配置资源、促进要素流动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桥梁纽带和联结撬动作用。目前我国正处于城乡关系调整的关键阶段,在城乡融合发展背景下,如果能有效发挥都市现代农业毗邻城市消费中心、商业设施配套完善、物流基础条件良好、科研密度较高等独特优势,对于推动新时代城乡融合发展、畅通城乡要素流动、助推乡村全面振兴,促进农业高质高效、乡村宜居宜业、农民富裕富足,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要价值。
城与乡是中国社会的两大空间载体,我国在经济体制转换和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中积累的城乡发展矛盾,诸如公共品供给失衡、民间投资失衡、资源要素流动和农村劳动力转移失衡以及城乡居民收入增长失衡等,促使城乡差距越来越大[5]。现行行政区划和管理体制下的城乡二元结构加剧了大城市空间的快速扩张与拉大了城市近郊区与中心城区之间的发展差距,需要通过发展现代农业产业推动实现乡村地域空间格局以及功能优化以助力实现乡村振兴[6]。都市现代农业集生产、生活、生态等功能于一体,具有经济、绿色、生态、环保等特点,在内涵上更强调人与城市、人与自然、城市与农业的相得益彰、和谐统一,在空间上更强调城市与乡村、行政区划与经济功能的互补协调,在建好繁华城市和繁荣农村方面具有重要的衔接和缓冲作用。1935年,日本经济地理学家青鹿四郎首次提出都市现代农业概念,此后都市现代农业内涵被不断地深化和延展:陈锡文认为,都市现代农业是现代社会中农业和城市发展关系的反映[7];谢瑞武认为,都市现代农业是以现代市场体系为基础的高度市场化的发达农业[8];刘玉博认为,都市现代农业是生产、生活、生态、示范、教育和服务等功能多样化的载体[9]。在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以及推动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全面融合、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的新发展阶段,都市现代农业迸发了新的生机和活力。
都市现代农业不单是具有食物产品供给功能的“一次产业”,更强调城市和乡村之间的要素联结、资源共聚、市场贯通、优势互补。从产业来看,都市现代农业的核心优势在于发挥城市的资金、人才、科技等要素优势,激活农村的经济价值、生态价值、社会价值和文化价值,带动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进而推动城乡先进要素资源专业化、标准化、规模化、集约化发展,缩小城乡之间因区位条件、技术水平、人力资本等因素带来的发展差距。从载体来看,在城镇化发展进程中,都市现代农业既是联结城市农产品消费市场、乡村稀缺资源要素的纽带,也是均衡城市和乡村、工业和农业、中心和边缘等差异化发展的缓冲载体,以及城市优质要素流动与乡村多样性和差异性多重功能发挥的重要媒介。从流量来看,都市现代农业所带动的城乡要素双向流动与平等交换,有助于实现生产要素的最优配置和生产效益的最大化,通过示范效应、规模网络效应产生正外部性进而带动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增长。立足新时代,要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关键是要实现产业、空间和要素资源的融合发展[10],都市现代农业以服务城市、振兴乡村为出发点,充分发挥城市、乡村各自的资源禀赋、区位优势,实现农产品生产与农产品加工、教育科研、观光休闲等二三产业形态融合发展,不断满足人民对高品质美好生活需求。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既需要激发城市的辐射带动作用,更需要均衡乡村和城市的发展质效,发挥城乡各自的比较优势,实现与城市在发展上的互惠共生、空间上的协调共融、要素上的双向互动、关系上的平等互利、乡村与城市文明的共同发展[11]。近年来,农业在我国国民经济中的比重不断下降,2012至2019年(除去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农业对GDP的贡献率由5%下降至3.9%,同时,以2019年GDP排名前十大城市为例,农业产值在GDP中占比较高的重庆、成都、武汉仅为6.57%、3.60%、2.34%,占比较低的深圳、上海、北京更是低达0.09%、0.27%、0.32%[12],占比虽低但作用更加重要。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社会发展将整体由“食物需求”阶段转向了“农业调整”阶段,农业相继解决了“吃得饱”问题、“吃得安全”问题之后,面临新的“吃得健康”“生活品质更高”等问题,亟需从农业功能上寻求解决。孔祥智认为,都市现代农业是安全、优质、功能化、多样性和个性化的农产品的供给主体,可为城市居民提供观光、教育、体验、娱乐、休闲的载体场所[13]。罗能生、孟湘泓指出,当一个国家、地区人均GDP接近或超过5000美元时,文化消费则进入“扩张时代”[14]。2021年,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5128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7412元,为农业关联文化产品的消费提供了更好的现实条件。文化产品属于高收入弹性产品,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将会带来消费结构的改变,为都市现代农业转型融合发展带来了广阔消费场景。与此同时,持续推进的城市化进程和不断提升的生活水平,加大了对健康食品、生态产品、文化产品的需求,供需结构的调整为强化以城带乡作用、促进城乡商品要素双向流动创造了巨大空间。
从空间组织来看,都市现代农业是城乡空间协调衔接、要素优化配置的缓冲带和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连接体”,在都市毗邻区,加快推进城市产业转型、农村产权制度改革,先行先试实现城乡融合发展制度突破,培育城乡高度融合的新兴单元,对于促进城乡要素流动、提升城镇化水平、助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一是顺应城乡政策体系的演变。新中国成立70余年来,城乡二元结构先后在强化与削弱中不断调整,改革开放以后城乡要素流动、市场化配置资源成为了处理城乡关系的重点。党的十六大提出统筹城乡发展战略,党的十七大提出推进城乡经济社会一体化发展,党的十八大标志着城乡关系开始走向融合发展阶段,党的十九大作出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决策部署并明确了“农业强、农村富、农村美”的战略目标,《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明确提出到2035年,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要更加完善,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提出城乡融合发展“三步走”实施步骤。二是顺应城乡关系的调适。城市与乡村是一个互补互促、互利互融的有机整体。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发展,城市引领、辐射和带动乡村发展的作用将更加凸显,乡村承载的康养、休闲、教育等功能也更加突出,发展都市现代农业将更高效地推动实现城市的资本、人才和技术优势与农村的资源和生态优势有机结合,形成“1+1>2”的城乡融合发展增益。三是顺应城乡关系内涵的转变。大城市边缘区是城市要素扩散与乡村要素集聚区域,既是发展变化最迅速又是问题最集中、最敏感的地区,是研究城乡关系演变的典型[15],其效应主要可以从经济效应、社会效应、生态效应、空间效应四个方面来体现[16]。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的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数据价值化和治理数字化正在深刻地改变着城乡关系[17],数字经济的迅速发展部分削弱了城市空间的集聚效应,大大拓展了人的虚拟空间活动范围,给城乡关系带来了资源配置方式、区域联动模式、时空发展效率的新变化,赋予了乡村在城镇化进程中更大的作用发挥空间。可以预见,未来一个时期,都市现代农业将释放更多溢出效应,形成以乡村为场景、创新为驱动、农商文旅体科教融合为特征的“六次产业”集群,推动城乡功能互补、多元融合发展。
长期以来,城乡要素流动呈现显著的以农村流向城市为主的单向特性,城乡融合发展的本质是逐步实现人口、土地、资金等要素的双向自由流动和平等交换[18]。在乡村振兴背景下,要实现8亿农村户籍人口的高质量发展,依靠传统高密度资源投入发展方式难以持续,必须另寻他径,其重要选择之一在于发挥都市现代农业功能作用,促进城乡要素高效流动,实现投入产出的最大化。
乡村振兴,产业先行,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基础和重点。产业发展问题,始终是解决“三农”问题的关键,乡村经济落后的地方,往往集体经济也非常薄弱,难以形成相对稳定的产业发展模式带动群众增收。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后,曾一度出现大量的乡镇企业,但随后相继倒闭,其重要的原因在于产业发展脱离了“农业”这个根本,造成水土不服,难以持续。长期二元分割的城乡关系,带来了城乡产业融合度不高,城乡要素流动割裂,先发城市地区的人力、技术、资本等先进生产要素难以有效地流向乡村地区,城乡之间产业发展鸿沟逐步扩大,以城带乡动力不足,进一步拉大了城乡之间的发展差距,导致优势产业难以发挥比较优势并形成高效率、高附加值的产业链,难以满足新形势下城乡消费者的多元化需求,产业成为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障碍之一。
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更是乡村振兴的必经之路。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城镇人口为90199万人,农村人口为50979万人,城镇化率为63.89%,参照发达国家80%左右的城镇化率,仍需2.3亿的农村人口市民化才能达到发达国家水平,值得关注的是,在农村人口中,大约有2.9亿人属于流动的农民工,这个群体是未来提高我国城镇化、市民化水平的中坚力量。2010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9109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6272元,两者相差12837元,城乡收入比是3.05:1;到2021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7412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8931元,两者相差28481元,城乡收入比是2.50:1。要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破解农村人口流失的“空心化”问题,重点在于实现农业就业属地化,增加就地收入水平。都市现代农业产业基础好、产出附加值高、就地吸附农村劳动力能力强,为平衡城乡之间的发展差距,特别是区位差距和人力资源差距提供了有力缓冲。
要素交换关系是城乡关系中最基础、最重要的关系,决定着城乡关系的外部协调性和内在融合性。由来已久的二元户籍制度,导致数以亿计的农民工徘徊于城乡之间,居高不下的外来流动人口犯罪率,既给城市安全稳定带来了消极影响,又削弱了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升和比较收益的增加,扩大了资金、土地、人才等城乡要素配置的不均衡性,农村优质资源向城市单向集中集聚的趋势并没有发生良性逆转。以发展都市现代农业为动力,可更充分地利用和发挥城市在资金、人才、科技等方面的要素优势,循环畅通城乡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推动实现城乡要素双向流动、平等交换,提高要素组合配置效率,进而以生产要素的最优配置和生产效益的最大化实现自身内涵式增长,与此同时,通过示范效应、规模网络效应产生正外部性带动乡村地区的可持续增长。
城乡融合发展不是城乡的趋同发展,强调的是城乡之间的制度一体、市场统一和互联互通。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应重点发挥都市现代农业在科技、人才、产业、区位方面的优势。一是发挥先进农业生产技术的试验示范、辐射带动作用。乡村地区农业发展水平普遍低于城镇化区域,原因在于城市先进农业生产技术的推广、外溢不足,都市现代农业作为现代农业与传统农业的衔接,可以为城市科研人员、多元化技术运用提供试验载体,减少农药、化肥等面源污染,试验和推广先进生产力。二是提供优质农产品,满足个性化特色化需求。在解决“吃得饱”的问题之后,农产品供给已向“好不好”转变,都市现代农业的核心价值和重要使命之一在于提供优质、高价值、高附加值的特色农产品,满足市民对高品质农产品的需求,进而带动传统农业转型升级。三是城市是农产品的重要消费市场,消费链条的延伸是提升农产品价值,促进农业生产者就业、增收的重要环节。都市现代农业可以在城市消费市场、农业生产环节发挥在农产品加工、物流、配送等方面的优势,推动现代农业生产、流通、消费的转型升级。
加快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构建以都市现代农业为桥梁纽带、以经济联系为主导协调城乡关系,有利于引领地缘相近、交通相连、产业相关、人文相通的城乡资源要素有效集聚扩散,优化城乡生产力布局,在更大范围内促进产业协同发展,形成有梯度、有层次、更协调的城乡融合发展新格局。
农业与都市的关系是发展变化、与时俱进的,从经济价值来看,农业对都市的作用已远大于传统的农副产品供给以及为城市发展提供土地保障的经济价值,更多在于发挥城市丰富的科研资源、人才资源、市场资源作用,打造科技农业、精品农业、品牌农业,提高农产品的经济附加值;从生态价值来看,发挥都市现代农业调节气候、生态屏障、缓解城市“热岛效应”作用,以绿色低碳为目标,提供高品质安全的绿色农产品,绿化、净化和美化城乡生态环境;从美育价值来看,农耕文化承载着中华文化中优秀的先祖记忆、民族情感和乡土情怀,发挥都市现代农业的农耕文化、田园风光、自然之美,可放大农业农村的美学价值,为市民舒缓压力、陶冶情操、闲暇生活提供载体,为农民增收、促进乡风文明助力。三大价值是相互联系、互相促进、有机统一的,是审视和推动都市现代农业发展的重要的出发点。
都市建成区、都市毗邻区、乡村地区各具特点,应立足自身资源禀赋,发挥比较优势。都市建成区,重点发挥要素集聚功能,发挥城市独特的区位优势,建设宜业宜居的高品质就业创业生活区,打造经济增长、带动高端优质农产品的消费区,为推动城乡均衡发展提供支点。都市毗邻区,重点发挥联结功能,增强联结城乡的枢纽集散作用,通过完善公共服务配套、发展特色农业,更好吸引和梯度安置承接农业转移人口,通过集约高效、错落有致、富有特色的农业产业发展和功能布局,满足城镇化过程中城乡居民的差异化住房、生产、消费需求。乡村地区,重点发挥底板功能,适应城镇化、市民化过程中的演变发展规律,探索打通土地、金融、人才等要素市场化改革,推动要素双向流动,以人居环境的改善,彰显乡村综合价值,成为城市的后花园。
促进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和平等交换是发展都市现代农业的内涵所在,乡村产业内涵丰富、类型多样,但产业链条不长、融合程度不深、要素活力不够,发展都市现代农业可有效集聚和整合城乡资源要素,推动形成城乡要素顺畅流动、产业优势互补、市场有效对接的良好格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推动城乡居民消费朝着个性化、多样化、高品质化方向发展,乡村功能由农产品保障供给功能向承担多元复合功能转变,由承担附属功能向承担核心功能转变,与之相伴的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引领乡村产业转型升级。都市现代农业突出的功能在于激发大城市“联城带乡”的辐射带动作用,以都市现代农业为媒介,联结城市端和乡村端,发挥“农业+”的规模效应、集聚效应和选择效应,围绕“农业+科技”“农业+文旅”等产业多元融合发展方向,从中心扩散理论的角度,为城乡优质资源双向流动和互进共促,实现“释放—扩散—再聚集”的良性互动。
在共同富裕、乡村振兴背景下,积极发挥都市现代农业这个现代都市和传统农业的桥梁纽带,有助于加快走出一条大都市发展韧性更强、近郊区更富裕、城乡联动更协调、城乡发展更均衡的城乡融合发展道路,对于接续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产业是经济发展的核心,都市现代农业是城乡产业融合发展的内在支撑。发挥都市建成区、都市毗邻区、乡村地区的比较优势,推动以农业为核心的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完善专业化的社会服务体系,加强农产品供给与消费市场的有效衔接,引导专业化、现代化的涉农企业在都市现代农业发展区布局培育产业生态,带动农业与农产品加工、文化旅游、电商物流、科教体验等二三产业全面深度融合。完善都市现代农业流通设施,建立农产品分拣、加工、包装、预冷等一体化集配设施,提升全产业链条的规范化、标准化水平,提高农产品“产、供、销、消”全流通环节效率和价值链的整体价值。推动平台经济发展,发挥都市现代农业科技园、产业园、示范区等平台载体在要素集成、城乡融合、科技创新、创业平台、核心辐射等方面的功能优势,聚焦破解小农户与大市场衔接问题,建立和完善农产品直销、集配、宅配、连锁等销售模式,通过联盟、加盟、投资、会展活动等方式,提高都市现代农业的产业辐射带动力。
以城市近郊区域为重点,规划布局公共配套齐全、产城融合、职住平衡、生活交通便利、有区域带动力和产品创新力的都市现代农业功能载体,以点带面推动城乡要素融合、人才融合、理念融合和技术融合。一是助推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依托都市现代农业,以一产联动二三产业,构筑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的生产生活梯度转移缓冲区,缩小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与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差异,降低直接市民化带来的就业、生活等潜在风险隐患发生率。二是以发展都市现代农业为基础推动经济区与行政区适度分离改革。我国现有行政管理体制外在表现为区域内部协作与行政条块分割之间的矛盾,发挥都市现代农业市场化程度高、功能复合的优势,探索经济区与行政区适度分离改革,打破城乡关系中经济主体利益与行政管理主体利益的矛盾,破解城乡要素自由流动障碍,夯实城乡融合发展的制度基础。三是突出都市现代农业功能实施片区分区规划。按照功能错位、布局合理、带动有力原则,统筹优化城乡生态、农业、城镇等功能空间,加强对区位相邻、资源相似、产业相连、利益关联的都市区和乡村区域实施一体规划、一体统筹、一体推进,突破行政区划限制,在片区的差异化中彰显城乡的融合化,推动跨行政区现代农业融合发展。四是促进城乡生产经营要素融合。以推动都市现代农业发展为纽带,推进农商文旅体融合模式创新,加快构建多元化都市现代农业发展投融资体系,加大财政、税收、土地、产业等政策支持力度,畅通优化农业与现代产业要素跨界配置,不断释放“人”的活力、激活“地”的潜力、激发“产”的动力、彰显“农”的魅力。
城市有研发技术、农业有应用场景,城乡的高质量融合也是创新体系和链条的融合。立足都市现代农业的显著区位优势,在基础创新、技术创新和制度创新上补齐短板、发扬优势。打好种业翻身仗,推动区位优势、资源优势转化为创新优势、产业发展优势。农业现代化,种子是关键,加大对优质种子资源的研发布局力度,加强政府、科研机构、企业三方合作,发挥科研机构、龙头企业创新主体作用,开展农业种源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研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农产品品种及环境友好型作物园艺新品种,培育功能性、营养性突出的优质新品种。以技术变革为动力,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农业生产经营深度融合。一方面,积极发挥第五代信息技术优势,以物联网技术为核心,构建农业气象综合监测网络,提高农产品的灾害防范、监测预警和应急处置能力;另一方面,建立农业综合信息服务平台,提供实时动态的农情检测、智能灌溉、精准施肥、温光控制等自动化、智能化、可视化管理,推动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和经营体系的全方位变革和发展,为现代农业智慧化发展探索新路径。
在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下,绿色低碳发展是城乡融合发展的共同内涵之意,也是都市现代农业在现代农业发展体系中的先行先试和示范突破。以都市现代农业发展区为切入口,探索构建农业农村减排固碳监测评价体系、核算认证体系、碳排放交易体系,建立绿色农产品低碳生产示范区、农业农村低碳零碳先行区,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提供理论指导、方法路径和政策指引。聚焦农业绿色发展,推广低碳型、生态型、资源节约型农业,率先突破一批都市现代绿色农业的生态循环、立体种养、绿色防控等共性关键技术,研发推广绿色生态、环境友好型农膜、农产品包装等农业生产技术和耗材,提高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效率,持续推进化肥农药减量增效。聚焦市场化品牌打造,培育绿色农产品、有机农产品和地理标志农产品,创新集成应用一批绿色、生态、高效种养技术模式,通过生产附加值高的绿色有机农产品平衡投入成本,以市场化品牌提升农产品附加值,推动都市现代农业健康良性循环发展。
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实现协调均衡的城乡发展,就是要通过发展都市现代农业,增加居民财产性收入、优化公共资源的空间布局与人口结构的空间集聚,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需要。一是拓宽农民增收渠道。以都市现代农业为先行路径,创新连农带农机制,发挥龙头企业、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示范带动作用,提升都市现代农业的生产规模集约化、市场营销专业化水平,扩大规模经济效应,稳定农民家庭工资性增长,促进家庭经营收入性增长。二是促进公共服务的普惠均等可及。以都市现代农业发展区域为重点,探索推动公共资源配置与人口规模布局相适应,率先实现基础设施、环境卫生、教育文化等公共服务局部均等化,以局部高水平均等化外溢辐射实现全域公共服务均等化、可及化。三是构建城乡深度互联的利益发展共同体。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以都市现代农业为载体深度挖掘利益共享机制。基于城乡资源互补的发展关系,重点打造医疗教育、生态保育的利益共同体;基于城乡产业结构差异,重点打造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利益共同体;基于城乡管理体系差异,重点打造飞地经济、点状供地、土地置换等资源共享的利益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