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华先,田春艳,经艳芬,安汝东,郎荣斌,董立华,桃联安,孙有芳,杨李和,边芯,周清明,张钰
(云南省农业科学院甘蔗研究所瑞丽育种站,云南瑞丽 678600)
云南省地处北回归线以南,辖区内热区资源丰富,热区面积8.11 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热区总面积的16.8%[1]。由于具较好的光热资源非常适合种植甘蔗,蔗糖产业成了云南省仅次于“两烟”的第二大生物资源支柱产业。云南是全国的优势蔗区,种植面积和蔗糖产量稳居全国第二,全省16个州市中有10个州市52 个县产糖,涉及150多万农户600 多万蔗农,蔗区多为沿边少数民族地区,其中有34个国家级贫困县,25个边境县,云南常年种植甘蔗面积30 万hm2左右,蔗糖产量200 万t 以上,工农业产值100 亿元以上[2]。蔗糖产业在促进边疆地区经济发展、农民增收和地方财政增长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近年来,国家高度重视食糖安全问题,第十九届全国代表大会提出乡村振兴战略,成为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其中,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顺利实施的重要内容,为推动蔗糖产业扶贫和提质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支持;2020 年和2021 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将确保食糖供给安全纳入到重要农产品保障战略,这充分彰显了国家对食糖产业的高度重视[3]。但同时,蔗糖产业也存在诸多问题。新形势下,如何发展云南蔗糖产业,确保其现有面积不减,以促进云南经济和蔗糖产业的持续健康快速发展。本文借助营销学中的SWOT 分析法(https://baike.baidu.com/item/SWOT%E5%88%86%E6%9E%90%E6%B3%95/150223?fr=aladdin),对研究对象密切相关的内部优势(S)、劣势(W)和外部的机会(O)、威胁(T)等内外部竞争环境与条件进行态势分析,通过调查列举,并根据轻重缓急或影响程度等以矩阵形式排列,然后用系统分析的思想,把各种因素相互匹配组合起来加以分析,从中得出一系列未来发展的可选择对策。以此分析云南甘蔗生产中存在的优势、劣势,面临的机遇和挑战,从而为云南蔗糖产业的发展提供新思考与对策。
云南省位于东经97°31′~106°11',北纬21°8'~29°15',气候基本属于亚热带高原季风型,以热带、亚热带季风气候为主,云南省热区资源丰富,降雨、阳光充足,年温差小、昼夜温差大,气候垂直变化明显。年平均气温18~24 ℃,≥10 ℃的积温在6 000~8 500 ℃,全年日照时数2 000~2 400 h;全省年平均降雨量在1 800 mm,降雨集中在5月—10 月,降雨量占全年80%以上;全省无霜期长,南部边境全年无霜,偏南地区无霜期为300~330 d。云南省平均海拔2 000 m 左右,地形以高山、河谷、平坝、丘陵、山地相间分布为主,非常适合甘蔗生长,这些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为甘蔗生产提供了有利条件。云南省蔗区主要分布于滇西南地区以及临沧市、保山市、西双版纳州、普洱市、德宏州、玉溪市、红河州、文山州和巧家县滇南九州市[4-5]。
云南是我国西南部的重要门户,位于东南亚、南亚重要结合部,是“一带一路”中“面向南亚东南亚的辐射中心”,有25个边境县与缅甸、老挝、越南等接壤,国境线长4 060 km[6]。云南有国家一类口岸13个、二类口岸7个,省级口岸10个、89条通道。随着云南桥头堡建设的不断深入,公路、航空和航运等现代化交通网络的建设完善,云南现已形成了通往南亚和东南亚的3条国际大通道,成为连接中国与东南亚市场的重要通道和桥梁。独特的地理位置以及通畅、快捷的物流、人流、信息流与资金流,形成了边境邻国相似的社会文化和历史渊源,有利于实现云南与缅甸、老挝甘蔗产业跨境国际合作[7]。此外,缅甸、老挝和越南等境外地区,属于热带、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具有纬度低、湿度高,土地资源丰富、肥沃,自然环境良好,农业资源丰富等特征,非常适合甘蔗的生长[8]。据相关统计表明,云南与缅甸、老挝和越南接壤的25个边境县中有18 个是甘蔗糖料县,至2017年我省境外甘蔗种植面积为5.44万hm2[9]。
云南省发展甘蔗产业历史悠久,经过3 个重要时期的曲折发展[1],行业发展基础良好。全省规模以上的制糖企业集团现有15 家,机制糖厂生产线57 条,开榨糖厂55 家,全省日处理甘蔗原料能力达22.5 万t,蔗糖产能可达300 万t 以上。在15 户制糖企业中,产糖超过10 万t 的制糖企业集团有5 户:凤庆糖业集团有限公司、云南中云投资有限公司、云南康丰糖业集团有限公司、云南洋浦南华糖纸有限公司和云南英茂糖业集团有限公司,产糖量约占全省总量的81%,其中,云南英茂糖业集团有限公司和云南洋浦南华糖纸有限公司两制糖企业的产糖超过60 万t,规模经济显著,这些企业的产业带动优势明显[10]。糖厂平均单产规模从2009/2010榨季的日处理量2 250 t提高到3 100 t,最大糖厂的日处理能力已经达到1.4万t[4]。
缅甸、越南和老挝等地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落后,人口自然增长率高,受教育程度低,劳动力素质低,但劳动力充裕且工价较低。据报道,境外农业劳动者的年均收入大约为6 000元人民币。同样的甘蔗砍收作业,国内每人劳动力工价在120~150元/d,而境外只需要60元/d左右,劳动力成本价格优势显而易见。
云南省甘蔗农技推广体系也比较完善,现已形成省、州、县和乡四级上下相通,左右相连的甘蔗技术推广机构,还形成了以产业技术研发中心、综合试验站和区域推广站三层级的现代甘蔗产业技术体系[11]。新培育的甘蔗品种可快速繁育及推广,蔗区甘蔗品种结构可得到快速升级优化。云南省人民政府大力扶持蔗糖产业,为科技人员规划建立甘蔗野外科学观测试验站,对蔗糖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保障。云南省农业科学院甘蔗研究所在2011 年被认定为省级科普教育基地,在所部建立了蔗糖科普教育基地,展示甘蔗新品种及研发新产品,同时定期开展甘蔗相关科技知识的宣讲,既培养了公众对蔗糖科学探索的兴趣,又快速传播了现代甘蔗科技信息,这对提高民众甘蔗科技知识起到了积极作用。另外,云南省科技厅项目甘蔗科技“三区”服务和科技特派员制度,引导和鼓励科技人员将科技、信息、管理和资金等现代生产要素导入云南农业农村一线,对蔗区农务人员与蔗农进行甘蔗种、管、收与病虫害防治的专业技术培训,既可提高蔗农的种蔗水平,又可激发广大蔗农的种蔗积极性。
20 世纪末期,在党和政府的大力扶持下,云南省农业科学院甘蔗研究所在开远建立了3.4 hm2地的国家级甘蔗种质资源圃,其有4 个保育区:种质保育、繁殖更新、鉴定评价和复份保存,还建有资源数据库和信息共享系统。截至2019 年12 月,保存有6个属16个种的甘蔗资源材料3 846 份,是全国规模最大、保存数量最多、属种最丰富的甘蔗种质资源库,其甘蔗种质保存数量和保存规模位居世界第二[12]。
甘蔗新品种的研发和推广应用是蔗糖产业发展的关键。近些年,云南省农业科学院甘蔗研究所项目组首创集“家系选择、理想株型选择和抗旱性评价”为一体的抗逆高糖育种技术体系,选育了‘云蔗08-1609’、‘云蔗05-51’、‘云蔗06-407’等一批具有高糖、高产、抗旱、抗寒等特性的新品种,有力地推动了云南甘蔗平均单产和糖分的提升。同时,云南首次发明的甘蔗温水脱毒健康种苗生产设备和生产技术在国内率先推广应用,该技术既能使种苗增产26.4%~38%,又能提高蔗糖分0.5个百分点,还延长宿根年限2 年以上,新一代良种的快速推广应用和绿色高效植保技术的推广应用,使云南自2007/2008榨季以来实现全省甘蔗出糖率连续10年居全国第一[13]。
目前,云南70%以上的甘蔗是种植在无灌溉条件的旱坡地和贫瘠坡地上,这些地段立体气候明显,蔗区生态类型多样,降雨不均,基础水利设施较差,有的蔗区寒流、霜冻和洪涝等自然灾害时有发生,大部分蔗区生产靠天降雨,特别是在少雨干旱的冬春季,受自然灾害的影响较大,甘蔗单产较低[10]。自2019 年入春以来,云南甘蔗屡遭旱灾,甘蔗受害严重,据云南省糖业协会统计表明2019年是云南甘蔗继2009年百年不遇的特大干旱后受灾最严重的一年,冬春初夏连续干旱,甘蔗受旱面积超过10 万hm2,其中严重受旱面积约1 万hm2,绝收面积2 600 hm2左右[14],干旱已成为影响云南甘蔗生产的风险性因素。其次,云南在云贵高原西部,地形气候条件复杂,蔗区80%的道路等级在国道、省道和县乡公路之外[15],运蔗路线等级低,维护保养差,运输线路远,部分蔗区与糖厂交通运输半径是全国平均(50 km)的3倍以上[16],蔗区甘蔗和肥料调运的成本高。
云南省甘蔗生产主要以传统人工为主,生产中89%的农户在甘蔗种、管、砍和收等环节都要雇工,劳动强度大,劳动力需求量大[17]。随着国家城镇化和工业化的快速发展,乡村大量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导致蔗区劳动力资源缺乏,劳动力质量下降,尤其在甘蔗砍收的旺季劳动力价格上涨,从而使甘蔗生产成本上升,蔗农收益降低。甘蔗机械化作业是降低甘蔗生产成本的有效途径,但我省的蔗区地形条件复杂,以山地丘陵为主,地块小而分散、形状不一,全省蔗区大多属于坡地且坡度较大、规模化种植程度低。国内自主研发的甘蔗收获机械技术不成熟,我省40~65 岁蔗农占全部甘蔗经营主体的比重高达88%以上,80%~90%蔗农的受教育程度集中在小学和初中,蔗农文化素质偏低、老龄化严重,以至于他们对机械化的认知不一,另外机手操作机械作业的熟练程度也参差不齐[18]。蔗地形状、种植密度、品种选择、熟期砍运等没有统一的规划,蔗农主要根据上一年的甘蔗收购价格和比较甘蔗与其他替代作物的收益来决定来年甘蔗的种植面积,2017年种蔗面积在0.73~3.33 hm2的农户最多占45.41%,其次是3.33~6.67 hm2的蔗农占26.53%;甘蔗种植仍以0.67~3.34 hm2的地块居多,占85.34%,成为制约机械化作业的限制因素;在选择种植行距时主要考虑是否有利于高产和有利于中耕培土管理,由此导致甘蔗种植地块小而分散没有形成规模化,直接制约机械化作业的发展[19]。调研表明,2019/2020榨季,云南甘蔗机收率仅1.38%,低于广西的4.60%和全国的3.28%[20]。
甘蔗全膜覆盖技术对我省甘蔗产量和品质的提高作出了重要贡献,但随着农膜用量和使用年限的增加,农膜残留造成的“白色污染”问题日益突出。近年来,我省部分蔗区农膜重使用、轻回收,农膜污染情况十分严峻,农膜逐渐从“白色革命”变成了“白色污染”。近年来,随着甘蔗产业转型升级,“甘蔗轻简高效栽培技术”被作为主推技术,在云南省及境外大范围被推广应用,这使得云南省甘蔗生产上的肥药双减及减工增效显著。全膜覆盖技术作为“甘蔗轻简高效栽培技术”的重要内容,发挥着重要作用。据统计2018/2019 榨季,“甘蔗轻简高效栽培技术”推广应用面积达1.43 万hm2,其中云南省内1.01 万hm2,境外0.41 万hm2,分别较2017/2018 榨季增长43.3%、20.9%[10]。由于各地种植习惯和地膜覆盖次数、地膜残膜回收习惯的差别,生产中残留地膜的数量逐渐增多,现已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这与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理念相违背。
多数制糖企业的甘蔗产业链尚不完善,加工产品结构单一,蔗糖产业长期以生产蔗糖为主,其次生产白砂糖和原糖,精深加工和甘蔗副产物综合利用滞后,蔗渣造纸、糖蜜生产酒精、酵母等未形成规模效益,“糖+酒精”的原料型模式是大多数糖企现阶段的发展模式[7],蔗价高、糖价低致使企业盈利差,拖欠蔗农蔗款现象严重,新产品的研发方面动力不足、力度不够。
近些年,国家发改委和农业农村部为改变我国蔗区基础设施薄弱的现状而投入大量资金建设核心糖料基地,云南的21个县将被打造成“高产高糖”的高标准糖料基地。在2010 年9月至2021年12月期间,国家农业农村部在南方创建40个万亩甘蔗高产示范片,根据国家发改委关于在全国甘蔗主产区创建糖料基地建设的部署,云南省将整合中央财政专项资金、地方财政资金及制糖企业资金共计4 000 万元,用于推进10 个糖料基地县建设[21],云南也因此成为国家核心糖料蔗基地。
云南省政府为推动蔗糖产业快速发展,2013 和2016 年两次出台了《云南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蔗糖产业振兴3 年行动计划的意见》,2022 年6 月,云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了《云南省农业现代化三年行动方案(2022—2024 年)》,将蔗糖产业列入全省重点发展产业。这些政策的提出有利于蔗糖产业的结构性优化升级、促进蔗糖产业的发展,为云南蔗糖产业的发展指引了方向。国家“一路一带”战略的提出,拓宽了蔗糖产业的发展空间。云南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在周边国家地区大力推行替代罂粟种植,发展甘蔗产业,并由边境县的糖企进口加工,对扩充糖厂原料成效显著。为了降低蔗农种蔗风险,国家早在2012 年将其纳入国家农业保险保费补贴范围,财政部颁布了《甘蔗保险保费补贴管理暂行办法》,云南甘蔗保险政策优先在德宏州、西双版纳州和临沧市实施,甘蔗保险政策的实施降低了蔗农种蔗的风险,提高蔗农种蔗的积极性,对稳定蔗区面积起到了重要作用;蔗农和制糖企业购置甘蔗生产农机,国家和省级财政出台的补贴政策,对甘蔗机械化的推广发挥着重要作用。另外,中央和地方政府还为蔗糖企业提供贷款和减免部分税收。
中国的蔗糖产业大而不强,在国际市场的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首先,巴西、澳大利亚和泰国等产糖大国,甘蔗产业早已实现了集约化、规模化、机械化发展,生产成本仅为中国的一半;而中国食糖由于产业规模较小和农户分散种植,糖料综合生产成本偏高,食糖竞争力提升在短期内难度较大,处于劣势,我国人工成本占甘蔗原料总成本的51%,原料成本占甘蔗糖厂制糖成本的70%以上[22]。据农业行业报告的全球糖生产国巡礼中国篇数据表明,2016 年,我国甘蔗生产成本为360~400 元/t,明显高于巴西(134~158 元/t)、印度(140~168 元/t)、泰国(200~230 元/t)、美国(214~227 元/t)和澳大利亚(214~229 元/t)等国[23];2017/2018 年榨季,我国蔗糖生产成本是印度、泰国和巴西的1.53 倍、1.83倍和2.70倍[17]。其次,全球产糖国政府都在通过补贴、关税壁垒和配额管理等多种方式保护本国糖企的利益。我国加入WTO承诺降低关税、取消进口配额,致使进口糖冲击国内蔗糖产业。再次,巴西是中国大量食糖的进口国,而巴西的食糖产量受气候、油价比较效益和糖价的影响,因此高度集中的进口格局在一定程度上会对中国的食糖安全造成威胁。
甘蔗生产周期长,1年仅收获1次,土地资源利用率低。随着香料烟、蔬菜和水果等高价值经济作物的快速发展,甘蔗产业面临着日益激烈的竞争,同一地块在1年时间内种植短、平、快粮经作物的综合效益要远远高于种植甘蔗,土地的产能差异导致不少有经济实力和生产技能的农户改种其他高经济作物,给稳定甘蔗产业带来了较大困难。从糖厂设备资源和人力资源的利用率来看,若糖厂生产期为100 d,设备利用率为28%,除去休假人力资源的利用率小于40%,设备利用率较低,人力资源利用提升的空间很大,有的制糖企业亏损严重,不能及时兑付蔗款。随着国家对“三农”工作的高度重视,农业基础设施的新建完善,网络信息化的高度发展,订单农业的日益兴起,农户以市场为导向,对高价值的经济作物可选择种植范围愈加广泛和多样化[24]。土地资源有限,高经济价值作物争地严重,甘蔗经济效益弱化,甘蔗种植逐步被边缘化和贫瘠化,发展空间逐年缩小,导致种植面积逐年下滑。目前云南的城市化进入关键发展期,土地和人力成本在逐年上涨,同时城镇化促使多数青年选择外出打工,致使甘蔗收割季节出现用工荒,甘蔗种植成本变得越来越高。城镇化加快了土地流转,引起土地租金逐年上涨,蔗农种蔗积极性受挫,甘蔗种植面积和总量逐年减少。
云南省地处青藏高原东南侧,易受孟加拉湾和南海两个热带海洋气团的共同影响,加之境内地形地貌异常复杂,因此气候也较为复杂和特殊[25]。2019年云南出现了冬、春及初夏连旱,是有气象记录以来持续时间最长的特大旱灾,自此之后多地经常持续高温少雨天气,高温肆虐,干旱持续发展,其中元阳、元江等地频频突破40 ℃,甘蔗由于缺水,蔗叶卷叶、干枯,下种都成为难题。干旱尚未缓解,草地贪夜蛾又来大肆“侵略”,自2019 年1 月11 日草地贪夜蛾在云南境内江城县发现以来,之后大面积扩散蔓延,主要危害玉米、小麦、甘蔗等8 种植物和牧草皇竹草。截至2019 年12 月,全省所属129 个县的1 259 个乡(镇)见虫,占乡(镇)总数的91.9%,发生面积近66.5 万hm2次,占全国总发生面积的60%左右,造成危害损失3%~80%,云南成为全国草地贪夜蛾重发省份[26]。云南省植保植检站在2019年4月底报告,普洱市景谷县、临沧市耿马县和德宏州陇川县甘蔗田草地贪夜蛾的发生面积分别为1 666.66 hm2、2 000 hm2和13.33 hm2[27]。
2020 年1 月以来,由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云南境外替代种蔗的制糖企业的生产端受疫情影响最严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部分糖企砍运延迟,甘蔗新鲜度差,制糖加工质量下降;第二,车辆运行受限,食糖产品积压。由于疫情管控农用物资和种苗等需要绕过封路地段,运距增加、运输时间延长。同时,由于交通运输不正常,糖厂生产出的食糖产品难以顺利出厂销售,部分企业食糖大量积压,仓储无法解决;第三,部分甘蔗无法砍运,部分糖厂停产。据统计,疫情发生以来,因原料不能及时收获入厂造成停产待料的企业约占20%,各大制糖企业集团,因原料不足,许多糖厂只能勉强维持,部分企业处于半停工状态;第四,由于疫情影响到跨境人员流动,本榨季的甘蔗种植和中耕管理受到了影响,甘蔗种植面积有所下降,中耕管理也受到了影响。2021 年末,新冠变异毒株奥密克戎又在全球扩散,全球食糖主产区中,巴西、印度、泰国、欧盟、美国和俄罗斯依然是新冠肺炎疫情的重灾区,新冠疫情对全球食糖供给形成了较大冲击和不确定性,总体看,我国处于后疫情时代,但面临新毒株,糖料产业受疫情影响会持久。
淀粉糖、糖精、甜菊糖、甜蜜素、阿斯巴甜、A-K糖、三氯蔗糖和走私糖等是食糖的主要替代品[24]。其中,淀粉糖以玉米为原料生产的糖,其相对食糖在价格、出糖率和保健功能等方面具有比较优势,食糖与淀粉糖的价格差为4 500元/t,淀粉糖甜度低被高血压、糖尿病、冠心病和肥胖病患者选为甜味剂,但其以液态存在不利运输。甜菊糖是一种从甜叶菊中提取的天然甜味剂,具有甜度高、安全性高和热量低等优势,但甜菊糖甜度高后味苦,需要与其他甜味剂混合才可改善其口感。据统计全球80%以上的甜菊糖都是中国生产和出口的。糖精、甜蜜素、阿斯巴甜、A-K糖和三氯蔗糖等属于国内工业上常用的甜味剂,其甜度高但安全性和产量低(糖精除外),以出口为主,对糖市影响微不足道。但随着淀粉糖、甜菊糖和其他替代糖市场份额的增加,对食糖消费的安全也存在着威胁。最后是走私糖,国内外食糖较大的价格差不仅驱动合法食糖的过量进口,还不断地刺激着走私糖。据报道走私糖的平均利润高达2 000元/t[28],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走私糖逐渐呈现规模化趋势,并且形式多样。据中国糖业协会相关资料报道,2019 年1 月至12 月,全国海关缉私部门立案侦办食糖走私案件83起,案值约14亿元,涉嫌偷逃税款达到10个亿[29],由此可见食糖走私情况的严重性。
自中国加入世贸组织(WTO)以来,我国的食糖行业面临着国际和国内两个市场的双重竞争压力。据统计,我国有40%的食糖依靠进口[28],2017——2019 年,我国食糖进口量分别为229 万t、280 万t、339 万t,2020年进口糖增至527万t,呈增长状态[22,30]。目前,我国的人均食糖消费水平明显低于全球,据统计2012/2013榨季至2019/2020榨季全球人均食糖消费均在24 kg,2020/2021榨季却低于24 kg 为23.58 kg;而我国2010/2011榨季至2020/2021 榨季人均食糖消费在10.79 kg,我国2017/2018 榨季人均食糖消费最大为12.07 kg,我国的人均食糖消费量仅为全球的45%左右[31-32]。全球2020/2021 榨季却低于24 kg 的主要原因是欧盟、新加坡、墨西哥等国家开始针对高糖分食品征收食糖消费税,遏制了部分需求增量,其次是全球人口增速下滑消费驱动力不足。中国人均食糖与全球食糖消费趋势一致,亦出现下滑现象。
随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发展和民众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我国的人均食糖消费将以每年1.6%的速度持续增长[33],产需缺口450万t~500万t[30],将进一步加大,配额外进口成为常态。2019年以前,全球食糖生产过剩导致糖价下降,一些食糖生产国为了稳定本国食糖利益出台限制进口、鼓励出口的政策,进一步加剧了国际市场的供需矛盾,致使我国成为外国食糖倾销的对象,国内外食糖价差致使我国食糖过量进口,再加上猖狂的走私糖,国内糖市面临着巨大压力。据报道只要国内外食糖价差大于200 元/t,食糖进口就有较大利润[3]。尽管2019年后全球食糖市场供应短缺和国际糖价高位,但我国宽松的进口糖和进口糖浆政策,也给中国糖业带来巨大的压力。目前随着国际农产品市场一体化的快速发展,国内的食糖市场与国际市场的联动性越来越强,国家利用进出口配额管理方式来宏观调控国内市场供给的难度也在不断加大。
甘蔗新品种选育和应用,是促进糖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措施。选育甘蔗新品种,在注重产量、糖分、抗病虫等基础上,还要继续加强适于机械作业和抗旱抗逆性能的选育力度。基于国家甘蔗种质资源优势,结合先进的甘蔗光温诱导技术,加强抗旱抗病优良甘蔗种质的杂交利用及种质创新工作。围绕云南多样化生态蔗区的现状,开展生态育种和分区育种试验,加强多样性蔗区品种的选育工作,同时在早期开展抗旱性、强宿根和抗病性选择的技术研究。结合新的良种补贴政策推广甘蔗新品种,激发蔗农种蔗积极性。在病虫害防治方面,积极推广温水脱毒技术,探索建立甘蔗健康种苗补贴机制,加快健康种苗的推广力度。对蔗区大爆发的甘蔗草地贪夜蛾和螟虫,应立足现有的研究基础,加大科技投入,联合全国的院校科研机构组建专业甘蔗植保公关团队,研究形成有效的防控新方案,降低蔗区损失,同时做好其它病虫害的预防工作。
甘蔗生产机械化是云南甘蔗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和出路,机收代替人工砍收是降低甘蔗生产成本的有效途径,《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农业机械化和农机装备产业转型升级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到2025 年甘蔗收获机械化率应达到30%[20],因此应加快适于各类种蔗环境条件的机械尤其是收获机械的研制与改造。云南蔗区主要分布在21°9'~27°8',云南省适宜发展甘蔗全程机械化的耕地面积最大[34]。全省有16 个县的坡度在0°~15°的甘蔗耕地面积超过5 000 hm2,占全省甘蔗总面积的62.6%;坡度0°~6°甘蔗种植面积占30.5%,属于缓坡地可考虑发展中大型甘蔗机械;坡度6°~15°蔗地占32.1%,该地可结合坡改梯工程,以中小型甘蔗机械作为发展重点。我国蔗农户均甘蔗耕地面积0.3 hm2左右,蔗地小而散不仅造成土地浪费,还影响农民种植的灵活性,且基于现有的耕作、栽培技术无法适应机械作业。因此,可考虑借鉴广西崇左市实施的“小块并大块”的模式,加快土地集中连片的土地整治工作,引进、改造国内的甘蔗机械,结合新的甘蔗机械化补贴政策,选择甘蔗种植大户、专业户、承包户或合作社做示范,展示机械化开沟、种植和收获等甘蔗机械化技术,为蔗农提供“看得见,摸得着”的学习样板,用活生生的事实教育和引导蔗农改变传统的种蔗模式。
基于云南面向南亚和东南亚的区位优势,充分发挥“桥头堡”的作用,云南蔗糖企业应积极抓住国家“一带一路”建设的战略新机遇,加强扩大沿边开放和合作,在云南周边缅甸、老挝和越南等国家的沿边地区,充分发挥云南省与境外邻国的比较优势,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推行替代罂粟种植、大力发展甘蔗产业,辐射带动境外甘蔗的发展来填补境内糖企的原料不足,从而提高制糖企业的糖料保障能力和设备利用率。云南的境外甘蔗种植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在不断的扩大和发展,2019/2020榨季,云南境外甘蔗种植面积4.29万hm2,占我省甘蔗种植面积的15%。境外甘蔗发展既有效增加了我省甘蔗原料的供应,又为周边国家蔗农脱贫致富贡献力量。
针对农膜残留造成的“白色污染”问题,应多部门多举措推进综合治理,大力推广新国标降解地膜,这对我省农村人居环境的改善和农业绿色高质量发展意义重大。治理地膜主要措施如下:加强《土壤污染防治法》《农用薄膜管理办法》等法律法规的贯彻执行,加大地膜农资打假力度,加强地膜使用源头管控,坚决查处违规生产、销售、使用不达标地膜的行为,强化依法治理。以“减量、替代、回收”为主攻方向,开展地膜减量使用适宜性评价,推进全生物降解地膜替代应用,深入做好农膜使用、回收的宣传教育与监管工作。
蔗糖产业要实现规模化、可持续发展,不仅要有糖厂强大生产加工能力和强大稳定市场需求作支撑,还必须要有不断开发延伸的产业链做保障。高度融合工业、农业和服务业,创新研发多种蔗糖产品,延伸产业链是破解高昂土地成本与种蔗比较效益低的最佳方法[22]。目前,蔗糖产业已开发了黄腐酸钾、富硒糖、朗姆酒和甘蔗水等高值化产品。云南耿马县蔗糖产业副产品开发与产业链延伸成效显著,围绕“一根甘蔗吃干榨尽”延伸产业链,已形成糖、酒、纸、饲、肥、药、化妆品七大类、34 种产品的蔗糖全产业链布局[20]。据最新研究表明,在多种能源作物中,单位面积的土地种植能源作物以甘蔗生产的乙醇量最多,并且生产成本最低,甘蔗是生产乙醇的理想原材料,最具有发展潜力,随着世界能源的紧缺,甘蔗产业前途无量。
中央和地方形成稳定的财政支持,加大对甘蔗新品种培育、健康种苗和机械化耕种收的补贴。甘蔗糖之所以被替代、市场竞争中处于劣势,根本所在是替代品价格低,利润空间大,在当前大好的政治背景和国家政策下,降本增效是甘蔗糖想要突出重围的根本之道。政府有必要通过项目倾斜、提高信贷担保和资金支持等扶持措施,引导糖企借助“一带一路”的国际大平台,向国际蔗糖生产大国学习先进的生产管理经验,帮助糖企从产业链的各个环节降本增效,同时糖企要不断提高经营管理能力、优化设备配置及延伸产业链,不断提高与替代品抗衡的实力和企业的盈利水平,为蔗农提供可靠的经济保障。引导和鼓励蔗农成立甘蔗合作专业社和家庭农场,推广“合作社+基地+农户”的专业化经营模式,科学合理地流转土地承包经营权,有条件的企业或专业合作社可尝试土地入股的合作方式,促进土地适度集中。通过推行订单农业让糖企与蔗农建立工农联盟,结成利益共同体。支持一批甘蔗专业合作社或种植大户建设具有示范展示效应的甘蔗生产基地,发挥其龙头作用,推动产业向专业化、机械化、规模化、品牌化和集团化发展。
云南蔗区条件差,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严重影响着甘蔗生产。争取国家、省各级各部门的项目支持,逐年改善蔗区条件,是提高甘蔗产量和品质的重要途径。积极引导实力雄厚、信誉良好、有条件的糖企和新型经营主体参加蔗区建设,完善蔗区水利工程和交通条件,推广节水灌溉技术,提高蔗区水利灌溉率,推进坡改梯或降坡工程,改良蔗区土壤。另外,要扩大“产学研”的合作力度。种子生产企业应加强与科研院所的合作,提高科研投入,通过科技成果转化,推广高质量、广适性的科研新技术。
为了实现甘蔗产业的节本增效,推进甘蔗全程机械化是甘蔗产业发展的必然趋势。而随着先进的微型电子计算机和电子技术在农业机械装置的广泛应用,农业机械的智能化和自动化水平越来越高。因此,有必要发展职业蔗农,创新农机农艺融合的技术,构建科学精准智能的甘蔗生产信息管理系统,推进人工智能与蔗区生产的高度融合,加强农务信息化,依靠数字技术和组建物联网,促使蔗区向智能化、信息化发展。近年来,农业生产成本在不断上涨,为了规避糖价下跌的风险,各职能部门要因地制宜相应提高政策性保险的额度;引导甘蔗生产大县进行县域收入保险试点,扩大“保险+期货”的试点项目[35]。
食糖是我国重要的战略物资,关系着国计民生,与食糖相关的食品工业品有2 000多项,几乎全球产糖国都将其作为保护和监管的对象。食糖行业具有生产时间集中消费时间持续全年、消费有季节性和局部生产全国消费的特点。随着全球糖市一体化的快速发展,新冠肺炎疫情的复杂性、艰巨性和反复性,进口政策的快速调整和不利气候成为全球食糖行业发展的不确定因素,加之替代糖和走私糖的影响,我国食糖生产将面临新的、复杂的全球和国内食糖市场形势。为了保护我国食糖行业的健康持续发展,国家有必要基于全球视野和双循环视角,在确保我国基本产能的基础上,适度进口,以进口监测预警值为依据制定科学有效的宏观贸易关税调整政策,严厉打击食糖走私,完善食糖行业的法律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