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民主与自我革命：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支撑

杨 平

实现国家长治久安是古往今来执政者共同的愿景，然而，古今中外，许多执政者都难逃“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这一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魔咒。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上的一个重大政治课题。早在延安时期，面对黄炎培提出的跳出历史周期率的问题，毛泽东回答：“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1)黄炎培：《八十年来》，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第157页。这是中国共产党探索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经过不懈努力，党找到了自我革命这一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答案”。(2)《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人民日报》2022年10月26日。人民民主和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人经过百年探索得出的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两个正确答案、两条宝贵经验，也是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支撑。

一、国家治理现代化内在地蕴含着对人民民主和党自我革命的必然要求

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首先要求国家政权的稳固和长治久安，而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的根本目的就是实现国家的长治久安。只有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政权，才有可能成功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即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必然要求执政者成功探索出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秘钥和答案。而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须具备两个重要的前提，一是国家政权有坚实的合法性基础，二是执政者有优良的国家治理能力，二者缺一不可。中国共产党探索跳出历史周期率的两个秘钥和答案，即人民民主与自我革命同国家治理现代化内在要求的重要前提具有高度的一致性。

(一)国家治理现代化必然要求人民民主以保证政权的合法性

国家政权的合法性是古往今来统治者关心的重大问题。自从人类进入近现代社会以来，国家政权的合法性就不可能再从上帝或者杰出人物那里寻找，而是将国家政权合法性的来源指向人民。资产阶级国家虽然建立起以“人民主权”或“主权在民”为标榜的民主制度，但其政权的本质是代表少数资产阶级利益的，广大人民群众处在名义上有权而事实上无权的状态。因而，资产阶级的国家不可能从根本上赢得广大人民群众长久的支持和拥护。

“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3)习近平：《在中央人大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求是》2022年第5期。国家治理现代化必须具备民主的品格(4)杨 平：《宪法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价值引领、功能定位及实现路径》，《兰州学刊》2015年第9期。，而人民民主不仅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基本的价值取向，也奠定了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制度形态。要实现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就必然要求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建立真实、有效、管用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各项制度，以实现人民广泛的民主权利，使“人人起来负责”，“让人民来监督政府”，(5)黄炎培：《八十年来》，北京：文史资料出版社，1982年，第157页。“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用制度的笼子管住权力，用法治的缰绳驾驭权力”。(6)习近平：《在中央人大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求是》2022年第5期。因此，只有实现人民民主才能有效防止政府懈怠，防止人亡政息，防止国家公共权力滥用，保证国家长治久安，确保人民当家作主，确保国家政权始终以人民为中心，从而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坚实的合法性基础。

(二)国家治理现代化必然要求党自我革命以提升治国理政能力

治国理政能力是国家治理对执政者的基本要求。要解决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出现的各种问题，执政者就必须具备相应的治国理政能力，并解决自身存在和出现的各种问题，使自己始终有能力成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但是，以往的剥削阶级执政者，无论在取得政权初期如何励精图治，由于自身的阶级局限性，不可能真正而彻底地进行自我革命以解决自身存在的各种问题，终难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无产阶级政党建立的国家政权虽然使政权获得了人民性，具备了实现真正自我革命的可能性，但如果执政党不能够自立自省，保持自我革命的意识和勇气，就不可能使这种自我革命的可能性变成现实性。比如，苏联共产党代表人民建立起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权，但由于执政党忘记了初心、丢掉了使命，对执政过程中出现的诸如信仰缺失、脱离群众、贪污腐败、人浮于事等种种不利于政权稳固的问题既缺乏自我革命的清醒认识更缺乏自我革命的坚强勇气和正确方法，最终导致亡党亡国的悲惨结局。因此，“从十月革命后共产党建设经验教训和探索执政规律的历史高度来说，问题并不是出现建党的基本原则、价值诉求上，而是出在管党不力、治党不严上，进而引发了建党的基本原则、价值诉求无法实现理论和实践的统一，继而引发了对执政党的政治认同危机和一些国家共产党政权的垮台”。(7)任晓伟：《习近平关于新时代党的建设重要论述的原创性贡献》，《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4期。

国家治理现代化包括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和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两个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方面，国家治理现代化必然要求执政者具备优秀的制度建构能力和制度执行能力。无论是优秀的制度建构能力还是优秀的制度执行能力，都要求执政者以增进公共利益和人民福祉为目的，加强自身建设，勇于检视自身存在的问题，敢于刀刃向内、自我革命，把自身打造得更加坚强有力，不断提升治国理政的能力。“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4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2年，第13页。“我们党总是在推动社会革命的同时，勇于推动自我革命。”(9)《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541页。因此，自我革命是提升党治国理政能力的不二法宝。

在中国共产党探索跳出历史周期率和探索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实践中，自我革命与人民民主内在地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建立政权、巩固政权、发展政权的两个关键点，也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两个基本支撑，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要充分发扬民主，中国共产党必须不断推进党的自我革命。(10)包心鉴：《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内在逻辑和时代价值》，《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22年第2期。而党要保持自我革命的理论清醒和实践勇气，就必须始终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坚持人民民主，保持初心和使命，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引领自我革命的正确方向，通过自我革命推动社会革命、引领社会进步，从而推动国家治理的现代化。

二、人民民主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制度基础和群众基础

人民民主作为中国共产党探索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不仅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基本的价值遵循和政权合法性基础，更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了民主制度的基础，彰显了我国国家政权的人民性，也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一)人民民主的一系列制度设计奠定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民主制度基础

制度现代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前提。制度现代化的本质特征是将人民民主最优化、固定化，即最大限度地确保人民当家作主权利的最有效实现，最大限度地释放人民共同治理国家和社会的智慧与才能。(11)包心鉴：《人民民主：治国理政的核心政治价值指向》，《政治学研究》2016年第5期。我国的人民民主不仅有鲜明的价值导向和先进的理论指导，更有为实现人民当家作主而精心设计和不断完善的民主制度。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经过艰辛探索，建立了一整套体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制度，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奠定了基本的制度基础。

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作为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把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起来，有效保证国家治理跳出治乱兴衰的历史周期率”。(12)习近平：《在中央人大工作会议上的讲话》，《求是》2022年第5期。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真正落实人民主权原则，通过一系列的制度设计，确保各级人民代表大会的代表由人民选举产生，其他国家机关由人民代表大会产生，对人民代表大会负责，而人民代表大会最终向人民负责，从而为国家的民主治理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我国的政党制度坚持“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原则，通过一系列的制度设计，确保各民主党派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参政议政、民主协商、民主监督，避免了西方政党政治中党争不断、恶性竞争、相互拆台的弊端，并通过这种新型的政党制度保证了各民主党派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能够参与国家民主治理。

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作为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之一，通过《宪法》《民族区域自治法》等法律法规的制度设计，保证了在中央统一领导下，各民族自治地方的各个民族当家作主、管理本民族内部事务的权利，有效维护了国家的统一，有效维护了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民族关系，为多民族国家的民主治理奠定了坚实的民族关系基础。

基层群众自治制度作为我国的基本政治制度之一，通过一系列的制度设计，确保基层广大群众对基层的公共事务能够民主管理，保证了基层群众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的实现。通过基层群众和社会组织广泛参与的多元社会治理，为国家的民主治理奠定了坚实的社会基础。

此外，实行于各类企事业单位的职工代表大会、教师代表大会、学生代表大会以及各级党代会、团代会等组织和相应的制度设计，为各领域、各行业、各单位的民主治理提供了具体的制度保障，成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民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人民民主的人民性奠定了国家治理现代化广泛的群众基础

人民性是人民民主政权的根本属性，也是我国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底色。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在带领人民建立人民民主的政权和制度的各个时期，都始终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根本宗旨，把人民群众的满意度作为衡量工作成效的尺度，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执政理念，以“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的自觉和清醒，始终坚持国家政权的人民性，把人民性落实在、贯穿于治国理政的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全过程，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奠定了广泛的群众基础。

民主选举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广泛的“民众”基础。民主选举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中体现权力授受关系的重要环节。我国通过一系列制度设计保证了人民选举权利的实现。国家层面，有全国人大和地方各级人大代表的选举，人大进行的有关国家机关负责人的选举；党内层面，有各级党的代表大会代表的选举，党内各级领导人的选举；社会层面，有作为基层群众自治组织的村民委员会和居民委员会的选举，有职工代表大会、教师代表大会、学生代表大会、团代会的代表的选举。通过各个层面、各个领域制度化的选举，保证了国家和社会的各类公共权力代表了广泛的民众意志，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广泛的民众基础。

民主协商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生动的“民智”基础。民主协商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中体现集思广益优势的重要环节。党的十八大以来，党推动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协商民主充分体现了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有事多商量、遇事多商量、做事多商量的特点和优势，(13)江泽林：《“两会制”民主视域下的人民政协——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政治制度》，《中国社会科学》2021第12期。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民智慧。

民主决策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积极的“民意”基础。民主决策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中体现人民意愿的重要环节。民主决策是科学决策和依法决策的基础。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民主决策，不断完善民主决策的程序，建立健全重大决策风险评估机制、决策的评估和监督机制等，加强决策过程中专家、民众和社会组织的参与，不断提高决策的民主性、科学性，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有效的民意基础。

民主管理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有效的“民治”基础。民主管理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中体现人民权利的重要环节。随着我国法律制度的不断健全，我国人民在各个层面、各个领域、各个行业的民主管理权利得到了有效的制度保证，使广大人民群众能够有效地参与到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来。

民主监督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有力的“民促”基础。民主监督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中体现人民当家作主主人翁地位的重要环节。我国宪法和法律规定了公民对公共权力行使者广泛的批评、建议、申诉、控告、检举等权利，为人民群众对公共权力的监督建立了较为畅通的制度化渠道。同时，中国共产党通过对自身执政理念的彰显、通过走群众路线、通过反腐倡廉等各种方式，为党员干部接受人民群众监督创造了良好的条件和社会氛围，使人民群众对公共权力行使者的监督能够落到实处。民主监督成为监督公共权力、促进党和政府改进工作的重要途径，也充分体现了我国人民当家作主的主人翁地位，保证了国家治理现代化正确的方向。

三、自我革命为党领导国家治理现代化淬炼政治品格和执政能力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一项伟大的系统工程，是与国家富强、民族复兴、社会进步同步发展的。这就需要全体人民同心同德、共同参与，更需要党的坚强领导。中国共产党只有始终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通过自我革命不断提升治国理政的能力，才能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实现民族复兴、国家富强、社会进步、人民幸福的目标。

(一)自我革命淬炼中国共产党优秀的政治品格，确保党始终把握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正确方向

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谋求国家独立、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百年奋斗历程中，也铸造了自身一系列优秀的政治品格，而这些优秀政治品格集中体现在党始终保持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上，集中表现于始终保持的初心和使命中。正是由于中国共产党始终保持无产阶级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始终保持为人民幸福和民族复兴奋斗的初心和使命，才使得中国共产党成功探索出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正确答案，也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坚强的政治保证。

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在持续不断的自我革命中得以保持和强化。在百年的奋斗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守共产主义的理想信念，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属性，勇于自我革命，勇于同损害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各种错误进行坚决的斗争。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坚持自我革命，同党内存在的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进行斗争，成功探索出以延安整风为代表的一系列通过自我革命保持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的有效方式，形成了“三大优良作风”，统一了全党思想，使一个以农民为主体的政党能够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保持了马克思主义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积极探索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正确答案，成功领导中国人民建立起人民民主的国家政权。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注重自我革命，开展“三反”运动，荡涤旧社会留下的污泥浊水，用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教育广大干部群众，积极实践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一个答案——人民民主，保持和巩固了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敢于自我革命，坚持真理，勇于纠正错误，实现了党在指导思想上的拨乱反正，并通过一系列集中性学习教育，统一了全党思想，不懈探索保持人民政权稳固、社会安定有序的跳出历史周期率之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以更加坚定的斗争精神，勇于自我革命，全面从严治党，有力改变了一段时期以来管党治党宽松软的局面，用党的创新理论武装全党，进一步坚定了全体党员的理想信念，使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不断彰显，成功探索出跳出历史周期率的第二个正确答案。百年奋斗的历程表明，只有通过坚定的自我革命才能永葆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使党始终坚守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属性，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始终保持蓬勃的生命力和坚强的战斗力，从而开创中国式的现代化道路，保证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方向。

党的初心和使命在持续不断的自我革命中得以保持和升华。在百年的奋斗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初心使命，以自我革命的勇气、毅力和精神，不断增强为人民服务的意识、为民族复兴奋斗的自觉，以不断彰显的初心和使命赢得了人民的支持，成为民族复兴的栋梁和现代化建设的主心骨。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面对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劫难，中国共产党义无反顾地担当起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重任，以自我革命的精神，在无数战火硝烟中、在无数艰难险阻中，为了人民的利益不怕牺牲、为了民族的前途英勇斗争，涌现出李大钊、陈延年、方志敏、向警予、叶挺、左权、赵一曼、刘志丹、刘胡兰、董存瑞等无数英烈，用宝贵的生命彰显了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面对国家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的局面，中国共产党人以自我革命的勇气，舍小家顾大家，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献身于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涌现出王进喜、焦裕禄、雷锋、茅以升、容国团、甘祖昌、龚全珍、申纪兰等无数模范，用奋斗的一生诠释了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围绕改革发展中心任务，始终把人民的利益放在最高位置，锐意改革、勇于探索，涌现出孔繁森、任长霞、牛玉儒、许海峰、李向群、杨业功、苏宁、胡福明、袁庚、谢高华、路遥等无数楷模，用自己的贡献证明了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面对“两个大局”，中国共产党以自我革命的定力，全面从严治党，坚定理想信念，坚持人民至上，涌现出张富清、张桂梅、李保国、杜富国、邹碧华、毛相林、王继才、钟南山、黄大年、黄文秀、廖俊波、樊锦诗等无数表率，用自己的功绩阐释了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历程表明，面对各种恶劣环境、不利条件、重大考验、复杂局面、艰巨任务，只有通过持续不断的自我革命，才能使我们始终牢记自己走过的过去，牢记为什么出发，始终做到初心如磐、使命在肩。正是由于中国共产党能够始终牢记初心和使命，并且根据不同历史阶段的奋斗目标、任务、环境、条件的不同，将党的初心和使命落实到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伟大的实践中，不懈奋斗，开创了中国式的现代化道路，从而保证了国家治理现代化鲜明的人民立场和民族独立性。

(二)自我革命淬炼中国共产党高超的执政能力，确保党始终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坚强领导力量

高质量党建是加强执政能力建设的基础性工程。(14)唐皇凤，肖融知：《百年大党执政能力建设的基本历程与主要经验》，《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学报》2021年第3期。勇于自我革命是加强党的建设、全面从严治党的必由之路，只有不断地自我革命，才能不断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因此，党的自我革命和执政能力之间具有正相关性。“自我革命精神是党的执政能力的强大支撑。”(15)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用好红色资源赓续红色血脉 努力创造无愧于历史和人民的新业绩》，《人民日报》2021年6月27日。中国共产党通过持续不断的自我革命淬炼出高超的执政能力，使执政理念不断更新、执政制度不断完善、执政本领不断提高，从而促进了党治国理政水平不断提升，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坚强领导力量。

自我革命促进党的执政理念不断更新。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和使命决定了其执政始终是本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坚持“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基本理念。但是，在不同历史时期党面临的任务、要实现的目标、面临的问题和挑战都不相同，这就必然决定了党必须通过自我革命，及时调整执政的政策，形成与之相适应的不同历史时期的具体执政理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虽然是局部执政，但在践行反帝反封建历史使命、实现推翻三座大山根本任务的伟大革命实践中，形成了以革命性、阶级性、斗争性为主要特征的执政理念。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快速恢复和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生活，应对国际国内复杂局势，中国共产党不断进行自我革命，形成了以斗争性、建设性、运动型为主要特征的执政理念。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基于对和平与发展时代主题的正确判断，中国共产党勇于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果断把党和国家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形成了以改革性、发展性、法治型为主要特征的执政理念。进入新时代，我们对自我革命有效提升党的执政能力的重要性有更加清醒的认识，全面从严治党，勇于刀刃向内、自我革命，更加清晰地确立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执政理念，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为着力点、贯彻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为指引的复合型执政理念。每一次执政理念的更新，无不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勇于坚持真理、实事求是、敢于承认和修正错误的自我革命精神。每一次执政理念的更新，都使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战胜了一个个艰难险阻、赢得了一场场伟大胜利、取得了一项项巨大成就，也使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成功走上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坚定的主心骨。

自我革命促进党的执政制度不断完善。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执政过程中形成了蕴含于宪法、法律、党内法规、政策、政治纪律、政治规矩等行为规范中内容丰富的执政制度体系，也形成了独特的执政制度优势。规章制度是广大党员干部最重要、最根本、最关键的纪律和准则。(16)丁玉峰：《中国共产党百年推进党内政治生活制度化建设的演进轨迹、发展逻辑与现实启示》，《思想战线》2021年第3期。党的十八大以来，制度治党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党内法规不断健全完善，为着力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了重要的制度保障。

自我革命促进党的执政本领不断提高。跳出历史周期率需要增强执政者的执政本领，中国共产党长期执政的实践经验表明，自我革命是党增强执政本领的不二法宝。首先，党通过自我革命提高了自我净化能力，纯洁了党的队伍。中国共产党的根本宗旨和初心使命决定了任何形式的腐败现象和特权现象都是为党所不容的。在中国共产党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不同阶段，党都保持自我革命的勇气，敢于刀刃向内、自剜腐肉，同任何形式的违法违纪现象和腐败分子作斗争，无论是在革命战争年代坚决惩处黄克功、肖玉璧和刘力功，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坚决惩处刘青山、张子善，无论是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新时期坚决惩处陈希同、王宝森，还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大力反腐，坚决惩处周永康、薄熙来、孙政才、令计划、苏荣等腐败分子，都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坚决惩治腐败的决心，任何人不论地位有多高、功劳有多大，只要堕落为腐败分子，损害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就会受到党纪国法的制裁。正是通过自我革命不断提升党自我净化的能力，淬炼出一代代始终保持先进性和纯洁性的干部队伍，百年大党才生机勃勃、党内政治生态才风清气正，从而成功探索出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正确答案，保证了国家长治久安，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坚强的人才队伍保障。其次，党通过自我革命提高了自我完善能力，形成了敢于坚持真理、勇于纠正错误的优良传统。在长期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取得一个又一个的丰功伟绩，不是因为中国共产党从不犯错误，而是由于中国共产党勇于直面问题，从不断纠正错误中不断完善自我。正是通过自我革命不断提升党自我完善的能力，中国共产党才形成了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并在不断的自我完善中探索出一条民族复兴的正确道路，也为国家的长治久安和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塑造了执政党的优秀政党品格。再次，党通过自我革命提高了自我革新能力，形成了勇于变革、善于创新的精神。中国共产党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民族创新精神与无产阶级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有机结合起来，勇于变革不适应时代发展的体制机制，善于用党的创新理论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从而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活力和动力。复次，党通过自我革命锻炼了自我提高能力，使党始终能保持忧患意识、高标准要求自己。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胸怀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胸怀民族复兴、人民幸福的初心使命，立足中国大地、心系人类命运，从而决定了中国共产党必然对自身进行高标准的要求，必然把自身的自我革命与人民的幸福、国家的富强、民族的复兴、人类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忧国忧民、心怀天下，以强烈的忧患意识去对待党自身的建设。正是这种忧患意识、高标准要求使中国共产党从弱小到伟大，成为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复兴的坚强领导力量，也成为国家长治久安最重要的因素，成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领导力量。

四、筑牢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两个基本支撑

中国共产党长盛不衰、不断发展壮大是跳出历史周期率的根本保证，也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保证。人民民主使社会主义的国家政权有了坚实的根基，党从外部接受人民监督，保证了国家公共权力的正确行使。全面从严治党使社会主义的国家建设有了坚强的领导力量，党从内部进行自我革命淬炼了党的执政能力。这一内一外，两者缺一不可，共同构成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支撑。只有筑牢这两个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支撑，才能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将跳出历史周期律的正确答案得以彰显。

(一)以全过程人民民主筑牢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基

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全链条、全方位、全覆盖的民主，具有显著的制度优势，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民享有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社会主义民主。只有坚持和完善全过程人民民主，才能确保国家政权的人民属性和公共权力运行的人民监督特性，从而巩固人民政权的群众基础，汇聚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人民力量。

切实保障人民群众在各领域、各环节、各层面的民主权利。人民群众是否真正享有民主权利是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前提，也是人民政权获得群众广泛拥护的前提。全过程人民民主必然要求人民群众在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各领域享有广泛的民主权利，在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各个环节能够实现民主权利，在中央、地方、基层的各种治理活动中能够体现民主权利。这就必然要求党和政府始终以人民为中心，把法律条文上的民主权利真正落实到党和政府治国理政的各项活动当中，保证人民在国家治理各方面充分享有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切实完善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各项制度。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实践经验的总结，是对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创新发展。中国共产党构建的人民政府，其核心原理包括人民当家作主、人民起来监督政府、人人起来负责、人民全过程参与国家和社会事务的管理等四个方面。(17)唐亚林：《公权力制约监督的决策维度考察：一种基于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新视角》，《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3期。这就要求必须将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和理念贯穿到相关的法律制度当中去，从而使宪法、代表法、各国家机关的组织法、监督法、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和居民委员会组织法、民族区域自治法等相关的法律制度不断完善，使民主政治制度体系更加健全，进一步促进国家治理体系的现代化。

切实加强人民群众对公共权力的有效监督。人民群众对公共权力的监督是防止权力滥用的重要途径，也是督促党加强自我革命的有效形式。凡是有公共权力行使的地方都应该加强人民群众的监督。因此。必须建立健全人民群众监督公共权力运行的有效途径，创新体制机制，通过加强人民群众对公共权力的监督，促进服务型政府和责任型政府建设，进一步把国家治理的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

切实优化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环境。全过程人民民主要求从国家到社会各个层面形成有利于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的综合环境。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要求人大、政协、政府、企业、社会组织等主体进行有效协同，在所涉及的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每一个领域都能为人民群众享有和实现相应的民主权利创造良好的制度环境和人文环境，并通过党内政治生态的不断改善，带动全社会形成优良的政治生态，为培育人民群众的参与意识、公民精神、公共责任提供有利的环境和条件。通过优化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环境，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参天大树更加根深叶茂，从而不断巩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社会基础。

(二)以党的不断自我革命筑牢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能否成功关键在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能否顺利实现关键在党，中国国家治理现代化能否顺利实现也关键在党。因此，必须通过自我革命，不断提高共产党的执政能力和执政水平，以此筑牢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根本。

以不断自我革命坚定理想信念。理想信念是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之钙，是中国共产党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各项事业伟大成就的精神支撑。但是，承平日久，有些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就会不断淡化甚至丢失。因此，必须通过持续不断的自我革命，在各种复杂艰险的环境中，加强对党的创新理论的教育和学习，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党员干部思想，坚定理想信念，始终使党能够团结统一和步调一致，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坚强领导力量。

以不断自我革命永葆初心使命。民心是最大的政治，人心向背是决定国家政权前途命运最关键的因素。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不同时期都始终保持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和使命，赢得了人民的支持和拥护，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伟大的成就，成功探索出跳出历史周期律的正确答案。因此，必须不断自我革命，防止党脱离人民群众、脱离实际，持之以恒反对“四风”，尤其是反对作为党和人民事业大敌的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把党的初心和使命落实在具体的工作中、体现在具体的行动上，在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进程中始终获得人民群众的广泛支持。

持之以恒正风肃纪反腐。腐败是古往今来统治者失去国家政权、跳不出历史周期率的重要原因。腐败意味着统治者对公共权力的运用背离了公共权力的公共属性，意味着统治者的利益与人民群众利益的根本对立，必将失去人民群众对统治者的支持，失去民心的统治者自然难逃“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命运。因此，要跳出历史周期律的支配，中国共产党就必须以自我革命的勇气，刀刃向内，坚定持续反腐败，不断优化党内政治生态，营造风清气正的社会环境，以执政党的清正廉洁赢得人民群众广泛的支持，不断巩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民意基础。

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强有力的监督是保证公共权力规范有序运行的基础，也是实现执政党自我革命的关键一环。强化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是推进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手段。(18)颜杰峰：《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党的自我革命的重要论述探析》，《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9期。必须以自我革命的精神加强政治监督，确保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贯彻落实到位，从而将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落到实处，使全党团结一心、步调一致。我国目前已经形成包括民主党派监督、人民政协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在内的民主监督体系。(19)蒯正明：《全过程人民民主对人类政治文明的新贡献》，《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9期。党必须以自我革命精神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将民主监督体系与党内监督体系、国家机关监督体系贯通起来，增强监督合力。必须以自我革命的勇气强化监督的问责环节，针对权力运行机制和管理监督体系的薄弱环节，扎紧织密制度笼子，对监督过程中发现的错误坚决纠正，对监督过程中发现的违法乱纪的责任人依规依法坚决处理，而“各级领导干部要增强民主意识，发扬民主作风，接受人民监督，当好人民公仆。”(2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第29页。通过强有力的监督确保党领导的人民政权不变质、不变色、不变味，始终掌握跳出历史周期率的主动，有效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

结 语

中国共产党经过百年艰辛探索，成功找到了解决跳出治乱兴衰历史周期率这一世界性难题的两个正确答案——人民民主和自我革命。这两个正确答案也是保证党长期执政安全和国家长治久安的必由之路，从而也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了基本的保障，成为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两个基本支撑。

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题中之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国家政权长治久安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本前提，只有成功跳出历史周期率，才会避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发生颠覆性的错误，否则就会迟滞或中断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因此，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筑牢人民民主和自我革命这两个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本支撑是保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顺利实现的重要条件。与实现国家治理现代化相适应，我国必须有效推进人民民主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把人民民主内在的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必须有效推进党的自我革命，形成长效机制，使党永葆勇于自我革命的精神，永葆先进性和纯洁性，不断提高执政能力，领导国家治理现代化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