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江楠,张海霞,王 鑫
北京市垂杨柳医院,北京 100023
伴随社会发展及医疗模式的改变,人们对医疗服务和健康提出新的需求。医院是维护病人健康与提供医疗服务的场所,护理人员则是促进病人健康的实施者。护理人员是照护病人的主要力量,是具有高压力及风险的人群,其心理健康及生理受多重因素的影响[1]。由健康问题导致护士注意力下降,无法专注投入工作,引起工作效率下降的现象,被称作隐性缺勤[2]。护理人员因自身健康状况降低导致生产力受损,不仅会降低自身工作效率,还会影响护患关系[3-4]。隐性缺勤是对护理人员工作行为及出勤情况的描述。
国外针对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现象的研究起步较早,相关测量工具及调查性研究较多,干预性研究较少。近年来,国内有关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研究逐渐增多,内容主要以调查性研究和相关性研究为主,处于起步阶段。本研究对近年来国内外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研究进行综述 ,以期为护理管理工作及降低护理人员隐性缺勤提供借鉴。
隐性缺勤(presenteeism)这一概念最早于20世纪70年代被提出,90年代引起了学者的广泛关注和大量研究。Turpin等[5]将隐性缺勤定义为“因健康问题导致工作生产力受损”。因此,隐性缺勤又称健康生产力受损。Kivimäki等[6]提出隐性缺勤是指处于不健康的状态,仍然出勤,而不是病假缺勤。相关研究指出,隐性缺勤是指员工虽然在岗,但工作效率较低[7]。关于隐性缺勤,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界定,综合目前国内外学者的研究,将隐性缺勤概括为员工身心理健康状况不佳,但仍坚持工作,由此导致工作效率降低、生产力受损的行为[8]。此外,相关研究表明,隐性缺勤导致的生产力损失远高于疾病缺勤的损失[9]。健康状况受损时坚持工作,会降低专注力,影响工作效率,比病假缺勤带来的损失更大,这与刘贝妮等[7]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隐性缺勤较为抽象,不易测量。目前,评估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常用方式为问卷调查法。
主要包含健康和绩效调查问卷(HPQ)、工作限制问卷(WLQ)、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SPS)、工作生产率与活动障碍问卷(WPAI)[10]等14种测量工具。其中工作限制问卷、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在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现状的评估方面应用较为广泛。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主要用于评估工作效率和隐性缺勤之间的关系[11]。工作限制问卷主要用来评估健康问题对工作效率的影响[12]。
斯坦福隐性缺勤简式量表(SPS-6)是评估护理人员隐性缺勤情况的常用量表。该量表由美国斯坦福大学学者 Koopman等于2002 年编制[13],由学者赵芳等[14]翻译修订为中文版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测量被调查者因健康状况而做出的工作行为改变。量表共包含6个条目,各条目均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得分越高表明因健康问题导致的隐性缺勤现象所造成的生产力损失越多,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4]。
当前,隐性缺勤现象普遍存在于各行各业中,对健康和生产力造成了很大影响[15]。有研究表明,隐性缺勤在教育及医疗卫生部门中表现尤为突出[16]。Letvak等[17]对美国2 500名护士健康相关生产率和护理质量的一项调查显示,62%的护理人员有隐性缺勤,且对护理质量造成了影响。2014年,Morris等[18]关于英国医护人员隐性缺勤的调查研究表明,有超过80%的医护人员会出现隐性缺勤现象。唐楠等[19]采用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于2017年对陕西省汉中市9所基层医院的医务人员进行调查,结果显示,基层医院医务人员高隐性缺勤率为49.4%。戴俊明等[20]对上海8所三级甲等医院的医务人员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63.7%的医护人员存在隐性缺勤现象,且程度较高。巴西学者Santos等[21]于2018年对某医院护理人员进行的纵向调查研究表明,过去1年内,因肌肉骨骼症状,74.8%的护士存在出隐性缺勤行为,影响了工作效率。2018年,刘娇等[22]采用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对北京3所三级甲等医院的200名ICU护士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护士隐性缺勤得分为(16.65±4.69)分,且高隐性缺勤达53.1%,高于葡萄牙某公立医院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研究结果[23]。任伟等[24]采用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对河南省8所医院1 503名儿科护士进行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儿科护士隐性缺勤得分为(18.24±4.11)分,高隐性缺勤护士占58.3%。由此可见,隐性缺勤现象在护理人员中普遍存在 。
护士隐性缺勤受许多因素影响,大致分为自身因素及工作因素。其中自身因素主要包括年龄、职称、文化水平、健康状况、工龄及收入水平等,工作因素包括工作环境和工作压力。
4.1.1 年龄及职称
国外相关研究表明,年龄与护理人员发生隐形缺勤密切相关[25]。Bierla等[25]提出,年龄是影响隐性缺勤的重要因素,员工对缺勤制度的敏感性与年龄呈反比,年龄越大,缺勤行为越高。Cicolini等[26]的调查结果显示,护士长的斯坦福隐性缺勤简式量表得分明显高于普通护士,职称越高,隐性缺勤行为越高。国内相关研究也表明,年龄越大,隐性缺勤导致的健康生产力受损降低,职称级别越高,护理人员的健康生产力受损情况越严重[22]。此外,也有研究指出,不合理的职称结构也会对隐性缺勤的发生造成影响[19]。护理人员隐性缺勤与年龄及职称密切相关。
4.1.2 文化程度及健康状况
国外学者Johansen[27]的研究指出,自身文化程度越高,隐性缺勤行为发生率就越低。Feeney等[28]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观点。我国学者梁馨之等[29]的研究指出,隐性缺勤得分与学历呈负相关,专科组明显高于本科组。任正等[30]对齐齐哈尔市某综合医院的393名医护人员隐性缺勤现状的调查结果显示,自评健康差者隐性缺勤的可能性是自评健康好者的2.3倍。
4.1.3 工龄及收入水平
葡萄牙学者Martinez等[23]采用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对296名护士的调查结果显示,工龄及收入水平与护理人员隐性缺勤水平呈负相关,即工龄越长、工资越高隐性缺勤水平越低。这可能与年轻护士工作经验不足,在护理同等病人时,需要付出更多时间及精力,更容易出现身体和心理问题,从而引发隐性缺勤。Oke等[31]的研究也指出,收入越低,隐性缺勤行为越严重。这可能与低收入护理人员为了增加绩效工资,通过提高出勤率来减少缺勤带来的损失。学者杨姣等[32]的研究提示,护理人员的工龄与造成健康生产力密切相关。梁馨之等[29]对青岛市4所三级甲等医院210名护士的研究显示,工作年限及收入水平与护理人员隐性缺勤息息相关,护理人员工龄越短,收入越低,隐性缺勤行为越高。吴丽等[4]对大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的304名护士的调查研究显示,工资及福利与护理人员隐性缺勤行为密切相关,提示护理管理者应关注护理人员的薪资状况,减轻心理压力,提升职业认同感,从而减少隐性缺勤行为。
4.2.1 护理工作压力
工作压力与护理人员隐性缺勤行为密切相关,工作压力越大,隐性缺勤行为越高,职业倦怠是一种对长期工作压力的消极情绪反应[11]。Umann等[33]采用斯坦福隐性缺勤量表对129名重症监护室护士进行调查,结果显示,护理人员在工作中感知到的压力与隐性缺勤现象呈正比。这一结果与Demerouti等[34]对荷兰某医院258名护理人员进行的纵向调查结果一致。任伟等[24]的研究也表明工作压力及超负荷工作与护士隐性缺勤行为呈正相关。孙秀梅等[35]采用斯坦福隐性缺勤简式量表及心理资本量表对北京市3所综合三级甲等医院200名ICU护士的调查结果显示,隐性缺勤与工作压力之间存在正相关,其结果与戴俊明等[20]的研究结果一致。此外,学者杨焱平等[36]对重庆市6所医院的232名护士长的调查结果显示,护士长所感知的工作压力与隐性缺勤行为呈正相关,工作压力越大,隐性缺勤行为越高。
4.2.2 社会工作环境
由于医疗工作环境的特殊性,隐性缺勤行为比因病缺勤在医疗机构中更为常见。医院人力资源配置、护理管理者的管理措施与护士的隐性缺勤行为密切相关,充足的人力配比及支持性的管理措施有助于降低护士隐性缺勤水平[37]。相关研究表明,支持性的组织氛围可有效降低护理人员因带病工作造成的隐性缺勤[23]。Rantanen等[38]对芬兰某医院272名医护人员隐形缺勤相关影响因素的研究表明,隐性缺勤行为与工作满意度呈负相关,工作满意度越低,因隐性缺勤所导致的工作能力越低。Umann等[33]对不同科室的129名护士工作受限情况调查结果显示,不同的工作环境对护理人员隐性缺勤造成的影响不同。开放的护理工作场所的护士生产力损失情况大于封闭的护理工作场所(如监护室)的护士。吴丽等[4]的研究显示,工作科室与护理人员隐性缺勤密切相关,不同工作环境对护理人员的隐性缺勤行为造成的影响不同,与Umann 等[33]研究结论一致 。此外,姬响华等[39]对郑州市儿童医院外科重症监护室的452名护士的调查研究表明,儿科护士隐性缺勤水平明显高于其他医务人员,这是因为儿科护理工作风险高、强度大、晋升压力大。也与儿科护士缺乏导致工作任务重、长时间处于超负荷工作状态、严重影响其工作积极性与身心健康有关。唐宗娟等[40]的研究也指出,ICU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程度处于较高水平。因特殊的工作环境和病人病情的危重,工作的压力较大,专业技术要求较高,导致工作的可替代性较差。
管理者应提高管理措施的支持性,提高人力资源配比,注重人文措施和心理关怀,改善科室环境;结合科室特点及工作量制订科学的排班原则,从而提高护理人员工作满意度,降低隐性缺勤,提升工作质量。
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现象普遍存在。国外有关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研究起步早,测量工具丰富,研究种类较多。国内有关护理人员隐性缺勤的研究主要以调查性及相关性研究为主, 研究对象较为局限,多集中于某科室护士,尚处于起步阶段。且测量工具缺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研究结果。因此,应加强隐性缺勤的相关理论构建,优化测评工具,扩大研究对象,发展干预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