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政府激励的建筑劳务企业产业工人培育决策行为研究

苏义坤，邢秋雨

（东北林业大学 土木工程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E-mail：1194446375@qq.com）

培育新时代“高技能”“高薪酬”“社会保障健全”的建筑产业工人是解决当前建筑行业技术型人才紧缺问题的关键[1]。2020年住建部发布《关于加快培育新时代建筑产业工人队伍的指导意见》指出，到2025年，要培育中级工以上建筑工人达1000万以上，到2035年，要建成一支宏大的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建筑产业工人大军[2]。相关政策的出台表明，在未来我国将会持续加快建筑产业工人培育进程，有力推进建筑业的现代化转型发展。在产业工人培育过程中，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是重要的参与主体，产业的发展能够带动地方经济崛起，而建筑劳务企业作为工人主要聚集形式，对产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对国内外建筑工人相关文献进行梳理，可知国外学者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城乡迁移”“工人移民”等方面的理论研究及“工人安全”“劳动权益保护”等方面的实践研究[3~7]，而我国“建筑工人”问题是在特定的经济形势及社会背景下形成的，具有特殊性。王金超[8]针对十九大相关内容进行解读，探讨新时期应如何进行产业工人队伍的培育与管理。杜永杰等[9，10]识别、提取了建筑业农民工向产业工人转化的动力因子，并对因子之间的层级结构进行剖析。柯燕燕[11]基于CAS理论论述了建筑业农民工产业工人化演化过程的复杂性和涌现性。朱明磊[12]对产业工人培育过程中的内外部障碍进行探究，以揭示产业工人化实现机理。曾德珩等[13]借助结构方程模型实证得出职业化和市民化水平是影响建筑业农民工的产业工人化的直接因素。

综上，现有针对建筑产业工人培育问题的研究主要局限于政策解读及影响因素挖掘方面的静态分析。但现实中，建筑产业工人培育还涉及重要参与主体如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之间动态的制约与影响，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却鲜有研究。鉴于此，本文将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以传统劳务企业的转型作为产业工人培育的切入点，并将地方政府的激励机制引入其中，构建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之间的演化博弈模型，分析产业工人培育过程中两者之间动态利益关系及行为决策机制。最后对演化过程进行Matlab数值仿真与参数分析，以期为解决我国建筑产业工人培育问题提供思路。

1 模型假设与模型构建

1.1 博弈主体及行为策略选择

（1）博弈主体。地方政府作为相关政策的制定者及推进者，在建筑产业工人培育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是博弈的一方。劳务企业作为产业工人培育主要载体及实施者，是博弈的另一方。假设地方政府和劳务企业均是有限理性的个体，在博弈过程中不断调整自己的策略，以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2）行为策略。在演化博弈过程中，劳务企业的行为策略集为{转型，不转型}，其中转型是指企业改变现有用工模式，加强对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培育。地方政府的行为策略集为{激励，不激励}，其中激励包括正向激励与负向激励，考虑实际状况，正向激励为鉴于产业工人培育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地方政府为劳务企业转型提供资金补贴及税收优惠，同时对积极转型企业给予公示表扬；负向激励则表现为对消极转型劳务企业进行公示批评，以驱动劳务企业转型。

1.2 模型假设

在建筑产业工人培育的过程中，由于信息的不对称性，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都无法准确判断彼此的行为策略选择，因此推进产业工人培育的过程实际上是博弈双方策略动态演化的过程。根据演化博弈的相关理论，做出以下假设：

假设1：在演化博弈过程中，地方政府采取“激励”策略的概率为x（0≤x≤1），采取“不激励”策略的概率为1-x；劳务企业采取“转型”策略的概率为y（0≤y≤1），采取“不转型”策略的概率为1-y。

假设2：地方政府采取激励政策需要付出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的支持成本为C1（指增加部分），同时给予劳务企业转型补贴J及税收优惠α，（α表示税收优惠比率，µ表示劳务企业转型前的税收率），政府激励政策下带来自身形象提升的额外效益D1；地方政府采取不激励政策，则不需要付出以上成本，也不会获得额外形象收益。但政府激励与不激励策略下，劳务企业转型都会给行业带来人力资本增加、建筑行业健康发展等正向社会效益S。

假设3：劳务企业选择转型时要付出的各项成本为C2（指增加部分），转型后企业收入总额为R1，转型前收入总额为R2，且R1>R2，收益增加主要是由于装配式等新兴产业对高技能人才偏好所导致的转型劳务企业市场占有额增加。在地方政府的激励政策下，劳务企业转型，除获得税收优惠及资金补贴外，还会获得因地方政府公示表扬带来的企业声誉、竞争力提高的额外收益D2，若劳务企业选择“固步自封”不转型，则企业因受到公示批评导致声誉下降W；当地方政府采取不激励措施时，劳务企业不会受到任何的奖励或处罚，但企业主动转型仍会获得声誉、竞争力提高的额外收益D2。

假设4：地方政府的直接经济收益来源为企业税收，因企业转型后收益R1>R2，因此地方政府在企业转型的情况下会获得更多税收收益。

基于以上假设，本文构造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两个博弈主体间的收益矩阵如表1所示。

表1 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博弈收益矩阵

1.3 博弈模型的构建

由表1可得，对于地方政府而言，选择“激励”下的期望收益U11、“不激励”下的期望收益U12和平均期望收益U1分别为：

根据Malthusdian动态方程理论，可得地方政府行为策略复制动态方程F(x)：

同理可得劳务行为策略复制动态方程F(y)：

2 博弈主体间演化博弈均衡点稳定性分析

由Friedman的理论可知，复制动态方程组所得的均衡点不一定是演化博弈系统的稳定点[14]。因此对F(x)和F(y)分别求x和y的偏导数构建雅克比矩阵，根据雅克比矩阵的局部稳定分析方法，对以上均衡点的局部稳定情况进行判断。当复制动态方程平衡点满足detJ>0且trJ<0两个条件时，平衡点具有局部稳定性，是系统的演化稳定策略。

将5个点O（0，0）、A（0，1）、B（1，0）、C（1，1）、D（x*，y*）分别代入雅各比矩阵的行列式detJ和trJ。因D（x*，y*）点的迹恒为0，所以D（x*，y*）不可能为系统的稳定演化点，因此只讨论O（0，0）、A（0，1）、B（1，0）、C（1，1）4个点的局部稳定性，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博弈系统雅克比矩阵的detJ和trJ

因参数较为复杂，detJ与trJ的正负取值无法直接判别，为方便讨论令D1=e；-J+µαR1-µR1+D1=t；(1-µ)(R1-R2)+D2=m；J-µαR1+W+R1+D2-(1-µ)R2=n，且由于R1>R2，所以e>t，n>m。所得均衡点稳定性分析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均衡点稳定性分析

（1）D1=e表示企业选择不转型时，政府选择激励比不激励的增量收益。

（2）-J+µαR1-µR1+D1=t表示企业选择转型时，政府选择激励比不激励的增量收益。

（3）(1-µ)(R1-R2)+D2=m表示政府选择不给予激励时，企业选择转型比不转型的增量收益。

3 博弈主体演化路径分析

3.1 不同情形下的路径分析

根据表3稳定性分析结果可知，在不同条件下，地方政府（以下简称政府）与劳务企业（以下简称企业）动态演化博弈结果不尽相同，其中政府激励成本及企业转型成本是影响行为决策的重要参数。根据C1、C2的不同取值，对博弈双方各演化路径进行分析并得出以下推论：

推论一：在C1>e，C2>n或C1>e，me），而劳务企业即便一开始选择了主动转型，最终也会因为政府不激励政策下转型的收益弥补不了成本而逐渐趋向于选择不转型（m

推论二：在C1>e，C2

推论三：在C1n或tn的条件下，（1，0）为ESS，博弈系统最终演化策略为（激励，不转型）。此条件下，即使政府选择给予激励，对于企业而言转型成本仍过高（C2>n），因此，为了维持自身经济效益，企业会做出不转型的行为决策。但此时，即使企业不转型，政府选择给予激励所获得形象提升收益依旧高于激励所付出的成本（C1

推论四：在C1

推论五：在t

对以上5种情形进行总结，可知政府激励成本及劳务企业转型成本对博弈主体行为决策具有重要影响，只有当政府选择激励比不激励获得的增量收益高于所付出成本，且企业选择主动转型比不转型所获得增量收益也高于所付出成本时，政府才会做出“激励”的行为决策，企业会自觉进行转型，演化结果呈现良性循环，最终达到（激励，转型）的理想状态。

一体化教学场所建设不能忽视教室和实训场地各自的氛围 一边是课桌椅和讲台，一边是设备，这样的一体化教室破坏了教室和实训场地各自的不同氛围。教室有教室文化，有学习氛围，学生在教室里一般穿着校服。实训场地应该注入企业文化，企业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操作规范和安全保护意识与措施。学生在实训场地对设备进行认知或者操作，要有安全意识，要做好安全保护。以对汽车发动机的认知和拆装为例，最基本的安全防护措施要戴手套、穿工装。可见，教室和实训场地具有各自鲜明的氛围。把设备放入教室，在学生思想里淡化了企业的严肃性和对安全事故的防范意识。

3.2 数值仿真分析

为了更加清晰、直观地了解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不同条件下的博弈过程，运用Matlab软件对博弈系统演化路径进行数值仿真分析。限于篇幅，本文仅选取对现实指导作用较大的情形进行仿真。参照以往研究并结合实际情况，在与领域内专家反复讨论后对参数进行取值。假设J=1、µ=0.25、α=0.7、R1=3、R2=2、W=2、D1=3、D2=2。通过调整C1、C2参数值观察不同条件下的路径演化变化。横坐标代表时间t，纵坐标代表政府给予激励概率或企业转型概率。

（1）在C1

图1 情形四演化路径

（2）在t

图2 情形五演化路径

3.3 演化过程参数灵敏度分析

为进一步说明其他重要参数变化对博弈主体行为决策的影响。本文以C1

（1）对政府的资金补贴J进行数值仿真。图3说明了政府的资金补贴J对于博弈系统演化的影响，表明只有将政府的资金补贴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能对博弈系统向着（1，1）演化产生正向激励作用。当J的取值在区间[1，1.6]变化时，博弈系统稳定状态始终为（1，1）；随着J取值继续加大，系统稳定状态发生改变，当J=1.8时，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企业依旧会选择转型策略，但政府逐渐受限于较强的资金压力，选择激励的概率逐渐减小，行为决策发生改变，博弈系统向着（0，1）方向演进。

图3 J变化对系统演化的影响

（2）对税收优惠比率α进行数值仿真。仿真发现，随着α数值的逐渐增大，博弈系统保持（1，1）的演化趋势不变，系统演化结果如图4所示。而单方演化时发现，随着α数值的逐渐增大（对企业优惠力度减小），企业向着转型策略演化的时间逐渐变长，地方政府向着激励策略演化的时间则逐渐缩短，这表明在地方政府的激励决策下，为劳务企业转型提供适当的税收优惠能够一定程度上减小劳务企业转型风险，加快劳务企业转型进程。

图4 α变化对系统演化的影响

（3）对“固步自封”企业声誉降低W进行数值仿真。仿真发现，随着W数值的逐渐增大，博弈系统保持（1，1）的演化趋势不变，系统演化结果如图5所示。而单方演化时发现，W的变化对地方政府行为决策影响不明显，而劳务企业随着W数值的逐渐增大，向着转型演化的时间逐渐缩短，这表明在地方政府的激励决策下，对消极转型企业采取负向激励措施，能够加快劳务企业转型进程，对产业工人培育产生正向推动作用。

图5 W变化对系统演化的影响

4 推进建筑产业工人培育对策建议

（1）充分发挥地方政府引导作用。在建筑劳务企业转型过程中，地方政府可以发挥重要推动作用。首先地方政府应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出台完善的法规政策对建筑劳务企业进行引导，使企业意识到转型的重要性及必要性，激发企业转型意识，主动进行转型；同时，由本文分析可知，地方政府的行为决策在很大程度上受限于激励成本大小，鉴于产业工人培育的紧迫性，地方政府应采取适当措施，合理降低激励成本，提高激励效率，以此促进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的行为决策向着有利于产业工人培育的方向演进。

（2）为劳务企业提供良好转型环境。近年来，国家已出台相关文件鼓励劳务企业向着产业工人培育载体方向进行转型，但具体扶持及鼓励措施并未得到落实，产业工人培育进程发展缓慢。为了建筑业人才培育的快速推进，政府应在政策鼓励的基础上，建立完善的资金扶持体系，通过资金补贴及税收优惠等方式降低企业转型风险及成本，吸引劳务企业转型。

（3）采取适当负向激励措施。在产业工人培育过程中，对积极转型劳务企业进行公示表扬，能够提高企业声誉与竞争力，激发劳务企业转型积极性；而演化仿真显示，设置适当负向激励机制，加强对“固步自封”企业管理，同样能够对劳务企业转型起到促进作用。因此可以通过设置合理的负向激励措施来推动劳务企业实现规范有序转型，助力国家完成产业工人培育目标。

5 结语

本文以建筑产业工人培育问题为导向，以建筑劳务企业的转型作为切入点，构建了有限理性条件下的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之间的演化博弈模型，深入探究推进产业工人培育过程中，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间的动态博弈过程及行为决策机制。研究表明：地方政府与劳务企业的行为决策受成本影响显著，按照成本取值区间的不同，博弈系统最终呈现4种稳定演化状态；给予劳务企业适当的税收优惠及资金补贴、对“固步自封”企业设置负向激励措施能够有效推动博弈系统向着（激励，转型）的理想状态演进。研究结果可为国家解决建筑产业工人培育问题提供一定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