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飞
(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上海 200234)
位移可分为真实位移与虚拟位移。真实位移是指某物体发生了物理的、空间的位置移动;虚拟位移是指某物体没有发生任何实际移动,但语言却将其描述为移动的。例如:
[1]He runs from the big house down over the fields and jumps ditches,never opening his hand,squeezing the treasure it held.(Hoffman William,Expiation)
[2]Afour-lanehighwayrunsfromeasttowest,studded with McDonald’s,Kentucky Fried Chicken,Golden Corral,and a brand-new Wal-Mart.(Yeoman Barry,Hispanic Diaspora)
[3]小杏眼睛红红的,走下楼,走上来,低着头穿过客厅回房间去。(朱天文《最好的时光》)
[4]小路穿过松林,笔直通向横切山谷的小溪。吊桥的另一端有一排石级街道,沿着密密的白平房斜向坡顶。(林语堂《朱门》)
位移动词一般用来描述运动的主体,如例(1)和(3)的位移动词“run”“穿过”描述的主体分别是动态的有生物“he”“小杏”。而例(2)和(4)虽然也分别使用了相同的位移动词,但主体却是静态的无生命物体“highway”“小路”;虽然句中包含了位移动词和位移事件的其他要素(起点、路径、终点),却没有发生真实的物理移动,实则是“以动写静”,目的是描述某一具有空间延展性物体的形状、位置或走向。我们把例(1)和例(3)中的位移称作“真实位移”,把例(2)和例(4)中的位移称作“虚拟位移”。Langacker(2008:258)认为虚拟位移是一种主观化现象,它通过动词来描述静态空间场景,主观上使得语义发生了转变。Langacker称其为“主观位移(subjectivemotion)”。Lakoff&Turner(1989:152)提出,虚拟位移所体现的是跨域映射,是通过运动这个概念来理解形式的映射,是概念隐喻“形式即运动”(FORM ISMOTION)在语言表层的体现。概而言之,虚拟位移是一种主观想象的移动,通过动词的隐喻创新描述静态的空间场景,静态的空间场景与位移动词的搭配表面上造成了语义冲突,但却符合表达习惯,是一种习焉不察的语言现象。
关于虚拟位移概念建构的认知机制,国内语言学界也有论述。黄华新和韩玮(2012)提出,“公路”一类的交通场所在概念结构中同“运动”这个认知域之间存在部分—整体的转喻关系。这一分析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只能解释“可通行性①”的虚拟位移,对“不可通行性”的虚拟位移并不适用。范娜(2014)认为,位移与路径的关联触发了“以位移过程指代整个路径”的转喻机制,但未对转喻机制如何运用到虚拟位移句做具体和深入的分析。钟书能和刘爽(2017)认为,虚拟位移的转喻思维体现在通过“移动方式”代指“移动路径”。但很多虚拟位移句通过路径动词而非方式动词来表征,这类虚拟位移句的转喻机制又该如何解释,文中并没有说明。魏在江(2018)指出转喻思维直接导致了虚拟位移构式搭配的非对称性,并举例说明了“沿着路径的位移代替位移方式”的转喻。但问题是,“沿着路径的位移”也是虚拟的,这个虚拟的移动又是通过什么转喻而来的?有必要对此做更深入的挖掘。
关于虚拟位移句概念建构的探讨多聚焦于转喻机制,但解释力不足,适用性不够全面。而关于虚拟位移中隐喻的研究更为匮乏,且语焉不详。其实,在虚拟位移事件的概念建构中,转喻和隐喻共同发挥了作用,但过往研究只把着眼点放在转喻上,这使研究缺乏说服力和解释力。只有将转喻和隐喻结合起来,才有助于进一步揭示虚拟位移事件概念建构的动因,充分厘清其所涉及的认知和语言现象的本质。基于此,本文重点研究以下三个问题:(1)虚拟位移事件概念建构的转喻类型;(2)隐喻如何在虚拟位移建构中发挥作用;(3)虚拟位移事件建构中转喻与隐喻的交互作用及层级关系。
本文语料取自美国当代英语语料库、英国国家语料库、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和牛津词典。
转喻是发生在“理想化认知模式”(ICM)中的域内映射,大体上涉及两种:整体ICM与其部分的转指关系(Whole ICM and its part(s))和整体ICM中部分之间的转指关系(Parts of an ICM)(Radden&Kövecses 1999:22)。后者涉及的ICM通常都与事件相关。事件由参与者角色(participants)构成。虚拟位移事件可以被看作由观察对象、视点(perspective)、运动、背衬、路径和方式②等不同参与者角色构成。事件ICM内的构成要素之间会产生一定的关联,而这些关联就成为虚拟位移句转喻形成的条件。其中,观察对象与视点的转喻关系就是虚拟位移概念域内的映射。
观察者聚焦某一静态物体、赋予其动态的描述时,观察对象并未产生任何实际移动,但观察视点产生了实际移动。在虚拟位移事件框架内,观察对象与视点之间基于概念邻近性而产生了转喻映射,即以观察对象的虚拟移动指代视点的真实移动。例如:
[5]Beneath them,the broad beach stretched off to the western horizon,one hundred miles of almost unbroken sand,straight as a yardarm,reaching into the heart of New York City.(Mills Mark,Amagansett)
[6]The trail crosses a service road and the Bear Canyon Road before intersecting the main canyon road.[Arizona Daily StarNews,(“Esperero Trail:a heaping helping of natural beauty”)]
上述两例,位移动词“stretch”“crosses”赋予主语“the broad beach”“the trail”以[+移动]的语义特征。然而真正发生移动的并不是“the broad beach”“the trail”,而是观察者的视点。视点是无形的,但它依托有形的观察对象,沿某一特定的方向移动。观察对象与视点的关联触发了以“观察对象的虚拟移动”来指代“视点的真实移动”这一转喻。概念转喻以事物之间的概念邻近性为基础,但并不是任何具有概念邻近性的两个事物都能构成转喻关系;要建立转喻联系,需要在同一理想认知模型内,用凸显的、具体的、易感知的、典型的事物作为喻体,转指不凸显的、抽象的、不易感知的、非典型的目标。在虚拟位移表达中,观察对象与视点在概念上邻近,但前者比后者凸显度更高(观察对象是有形的,视点是无形的),二者存在一种“激活”(evoke)关系:观察对象作为凸显的实体,激活了人们大脑中凸显度相对低的目标实体——视点,视点的移动嫁接到观察对象上。图示如下:
如图1所示,实线表示观察对象的形状及空间方位,虚线表示视点的移动轨迹。观察对象是有形实体,是句子的描述对象,在认知上是凸显的,是前景;视点是无形的,凸显度较低,在认知上是背景,在表述中是隐匿的。视点以观察对象为载体,对象的虚拟移动指代视点的真实移动,实现了“从显性的观察对象到隐性的视点”的转喻映射,Langacker(1999:77)称其为转喻的“参照点”(Reference Point)现象:通常用转喻表达的实体作为参照点,为目标(即实际所指对象)提供心理通达路径。在虚拟位移句中,观察对象作为一个参照点,为视点的移动提供心理通达路径。如:
图1 :观察对象与视点的邻近性
[7]To our right,thick forest falls away nearly a vertical mile to the crazy-green orgy of photosynthesis that is the Hoh Rain Forest.(Michael Lanza,Lost Trails)
[8]Above Routeburn Falls,thetrack entersasubalpine zone of slick snowgrass,brilliant lichens,delicate mountain buttercups,and wait-a-while views in every direction.(Jonathan Dorn,New Zealand)
上述二例虚拟位移句中,视点是无形的,是背景信息,而有形的观察对象“thick forest”和“the track”是前景信息,在认知上的凸显度更高。高度凸显的实体(观察对象)作为认知参照点,激活了凸显度不那么高的实体(视点),即视点以“thick forest”“the track”为载体和参照点,通过它们的虚拟移动(falls away nearly a vertical mile、enters a subalpine zone of slick snowgrass)来转喻视点的真实移动。
需要补充的是,视点可以是在心理上观察某一事物或场景的位置,主要涉及位置、距离和方式等因素(Talmy 2000a:68)。因此视点不仅指肉眼的注意焦点,还包括心理扫描的图式。例如:
[9]Although the international date line runs from the North and South poles,it isn’t straight.(2017 News,“International datelinethatsplits US,Russia,explained”)
[10]When I first paddled a boat on Walden,it was completely surrounded by thick and lofty pine and oak woods,and in some of its coves grape vines had run over the trees next the water and formed bowers under which aboat could pass.(Henry David Thoreau,Walden)
例[9]的“international date line”是一条假想的线,并不是客观存在的,无法通过肉眼切实地看到并观察。但我们可以通过主观想象对其进行心理扫描:视点在这里指的是“心之眼”的焦点,通过它的移动实现对“international date line”空间位置的判断,所以“international date line”的虚拟移动指代心智焦点的移动。例[10]中,通过时间状语从句“When I first paddled aboat on Walden”可知,作者观察“grape vines”的时间不是“当下”,而是“曾经”,是对某一场景的回想,通过心理扫描呈现了“grape vines”的空间走向。因此,观察的视点并不局限于现场的视觉感知,还包括心智感知,这种感知可以来自主观想象,也可以来自已有的经验等。
虚拟位移是一种主观想象的移动事件。以人的主观视角进行观察与描述,人的意志和情感等因素就不可避免地参与进来并有所体现。虚拟位移是基于对真实位移的认知联想,这种联想会类推到心理空间,构成从物理空间向心理空间的隐喻性投射(metaphorical mapping),物理空间的位移事件结构也被投射到心理空间,“人到物体”的隐喻映射模式使得无生命物体被概念化为“人化客体”(human object),并因此获得位移的属性,位移动词创新性的隐喻用法将[-生命][-移动]的主体概念化为[+生命][+移动]的主体。真实位移和虚拟位移事件的构成要素都包括主体、运动、路径、背衬、方式等,事件结构之间的概念相似性成为两个概念域之间映射的基础,通过把源域(真实位移)的相关特征转移到目标域(虚拟位移),目标域的概念获得理解。由此可知,虚拟位移的经验关系来源于真实位移的隐喻映射,真实位移概念域向虚拟位移概念域的系统映射是“人到物体”隐喻。如:
[11]He ran through the gray-gray grass,looking at his legs.(Tocco Tina,The Bluebird and the Coyote)
[12]The road runs through the tribal areas where Pashtun live.(2002 News,Atlanta Journal Constitution)
[13]He climbed into the tunnel and began working his way up again.(Mary Jo Putney,Once a Soldier)
[14]Thepathclimbed gentlyintothechalky Chiltern Hills and onto a ridgetop from which we could see the green heart of England.(2006 News,San Francisco Chronicle)
词库中动词“run”和“climb”是典型的人类行为,原型主体是人。它们激活的主体特征有:有生命性、能动性、自主移动、空间位置变化等。这些显著的特征被系统地映射到目标域,所以我们可以依据这些人类特征来认知、描述静态物体“the road”“the path”的空间方位,以人的特性来理解非人客体,即对物理空间的真实位移认知被映射到了心理空间的虚拟位移,这就是隐喻创新在发挥作用。拟人化是我们认知和理解周边世界的一个主要策略,把非人的静态物体描述成人的感觉、动机和活动,虚拟位移现象就这样被理解和接受,这反映出认知和语言在本质上是以人为中心的。Bernd et al.(1991:53)指出,在隐喻范畴链的底层存在一个认知活动,它可以通过自我中心距离(egocentric distance)来描述,描述的方式是从接近人类经验的范畴到远离人类经验的范畴。真实位移到虚拟位移映射的实现,所反映的正是从最接近人类经验的运动概念到相对远离人类经验的有关空间关系的心智认知活动。
此外,虚拟位移句中也经常出现隐喻性喻体,而且通常借用具象的物体描述虚拟位移主体,使其空间位置特征更加清晰、直观。如:
[15]Theroad runslikeagrey ribbon between verges full of tall grasses,cow-parsley and dog-roses,as may be seen above all in the Lincolnshire Wolds.(William George Hoskins,The Making of the English Landscape)
[16]Beyond it,flowering fieldsstretch between stark gray mountainsides like a green carpet interspersed with the gold of wheat ready for harvest.(2007 News,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例[15]中的本体“road”与喻体“ribbon”属于不同的概念范畴,将“road”说成“ribbon”是一种“范畴错置”(category mistake),“ribbon”的属性特征与“road”的概念特征建立了基于概念相似性的映射关系,“road”的形状可以从“ribbon”的属性特征获得。隐喻映射将喻体的某些特征向本体映射,本体获得被投射的那部分特征,并且也依据这样的特征被理解。例[16]的“flowering fields”与“green carpet”也属于两个不同的认知域,“呈面状”和“空间延展性”是其所共有的特征,是跨域映射的基础,喻体“green carpet”的形状和空间特征向本体“flowering fields”映射,引导人们对于“flowering fields”的具象认知。
在虚拟位移句中,位移动词与不能移动的主语共现,这违背了语义选择的限制,但也恰恰体现了隐喻的突出特点,即语义冲突。语义冲突正是隐喻产生的前提和基础,可以称作语义偏离(deviation)。在虚拟位移句中,位移动词与句法主语构成语义冲突,是典型的动词性隐喻③。例如:
[17]The road goes along the crest of the hill with the creek running fast some twenty yards or so below.(Seamon Hollis,Sadie Stories)
[18]Then come the white cliffs and high lakes of the Shawangunks,mountains beloved by rock climbers,and soon Catskill Park,where the Long Path rambles over 95 miles of rugged,rocky trail and some of the highest peaks in the range.(Jonathan Dorn,The Long Path,NY)
位移动词“go”和“ramble”的原型主体为有生命的、有移动能力的人或动物等,而例句中它们分别与无生命的、不能移动的主体“road”“the Long Path”共现,破坏了它们原来的语义网络,形成了非常规的语义联想。位移动词与静态主体产生语义冲突,而位移动词是解决语义冲突的核心,因为它是理解意义形成、转换和加工的关键,促使我们在两个心理空间中发现非常规的关系。正如上述二例,“go”和“ramble”基于真实位移,而后激活主观想象,构建虚拟位移。真实位移作为源域,是人们已有的经验基础。通过创造性的隐喻联想,真实位移被改造和重新组合而产生“静态主体+位移动词”,创造出虚拟位移这种新的主观映像。它对现实的反映既不直接,也不客观。
作为人类主要认知识解和思维方式的隐喻和转喻常常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虚拟位移事件的概念建构中,转喻思维和隐喻思维相互交织,虚拟位移认知和表达的实现就是转喻和隐喻合力的结果。Radden(2000)指出,传统意义上的转喻和隐喻可以看作“转喻—隐喻”连续体两端的类典型范畴,它们分居连续体两端,转喻是更基本的认知方式,连续体的中间部分则是二者的互动,转喻为隐喻的两个概念域提供相关的、有理据的连接,如图2所示:
图2 :转喻—隐喻连续体
虚拟位移的认知构建就处于“转喻—隐喻”连续体的中间地带,是基于转喻的隐喻。转喻处于虚拟位移认知模式中的基础性地位,也就是说,虚拟位移来自转喻思维,先有转喻,然后才有隐喻,因为只有首先产生“观察对象的虚拟移动指代视点的真实移动”这一转喻思维,接下来我们才通过隐喻性位移动词把这种思维表达出来,最后位移动词的隐喻性用法获得相应的识解。例如:
[19]Theroad passesthrough Bayview and descends to a white church.(Rothschild,Yankee Pedaler)
[20]Theshady path wanderspastshops,artgalleries,and restaurants like the popular Mission Grill,where you can sit at a window-side table looking over the creek and beyond to the mission.(Lora J.Finnegan,Divine Escapes)
例[19]的观察对象“road”是视点的依托,“road”与视点的连接是以概念邻近性为基础的转喻映射。我们最先基于概念邻近性来以观察对象激活视点,这表明转喻比隐喻更基本。换言之,“road的移动指代视点的移动”这一转喻映射的实现,是位移动词“pass”隐喻性用法的基础。动词“pass”的源域描述的是真实位移,其移动轨迹的概念结构特征与目标域“road”的形状相似,二者构成隐喻映射关系。例[20]是以“the shady path”的虚拟移动来指代视点的真实移动。这一转喻是位移动词“wander”的隐喻性用法实现的前提条件,在此基础上我们通过“wander”的源域范畴属性来赋予“the shady path”相应的新属性。
转喻与隐喻的交互作用与层级关系在同一静态主体的虚拟位移句中更为明显。例如:
[21]The road passes through suburban country.
[22]The road goes through suburban country.
转喻思维决定了使用位移动词赋予静态主体以移动特征,而言者的主观选择决定了使用哪个位移动词来赋予静态主体特定的移动方式。例[21]和例[22]是对同一静态主体的虚拟位移描述,“road移动指代视点移动”的转喻思维决定了采用位移动词来表征这一场景,但使用pass还是go,取决于言者进一步的主观选择。这种选择必须与诸如所描述的空间位置关系等因素相符。选择不同的位移动词会产生不同的隐喻表达和理解效果,如pass激活的理想认知模式是to move past or to the other side of sb/sth,而go激活的理想认知模式则是to move or travel from one place to another,所以表达出的语义和语用效果也会有差异。
在虚拟位移事件的概念建构中,转喻和隐喻的互动模式可以总结如下图:
如图3,虚拟位移的认知机制可以归结为基于转喻的隐喻:“静态物体的移动指代视点的移动”这一转喻映射的源域成为隐喻的目标域;通过隐喻创新,人的移动(源域)映射到静态物体的移动(目标域),即动态的运动场景映射到静态的空间场景。综上,在虚拟位移事件的概念建构中,转喻的实现为跨域的隐喻映射提供了前提和基础。
图3 :虚拟位移事件概念建构中转喻和隐喻的互动模式
在虚拟位移事件的概念建构中,以观察对象与视点之间的概念邻近性为基础产生转喻,观察对象作为凸显的实体,激活了认知中凸显度较低的目标实体——视点,这一转喻即“以观察对象的虚拟移动指代视点的真实移动”。虚拟位移的隐喻机制指的是借助于位移动词的隐喻创新,将源域中真实位移的主体的属性映射到虚拟位移主体这一目标域,并在心理空间产生新的意义这一过程。真实位移作为隐喻源域,是已有的人类经验基础;通过创造性的隐喻联想,真实位移表象被重新改造和组合为“静态主体+位移动词”,从而创造出新的经验形象——虚拟位移。虚拟位移句的认知机制是基于转喻的隐喻,是转喻和隐喻合力的结果。
注释:
①可通行性(travellable)与不可通行性(untravellable)的区分是某一实体是否能进入虚拟位移表达的重要标准(Matsumoto 1996)。可通行性是指某一物体能够支持人或物的运动,一般是指人或交通工具运行的场所、载体或设施,如公路、铁路等。不可通行性指的是某一实体不承载人或物体的运动,即并非(发生)运动的常规场所,如山脉、树枝等。
②根据位移事件框架理论,位移事件(motionevent)包括主体(Figure)、背衬(Ground)、运动(Motion)、路径(Path)、方式(Manner)和动因(Cause)等构成要素(Talmy 2000b:28)。这里的位移事件主要是以真实位移为对象,而虚拟位移事件与真实位移事件的构成要素既有相似也有不同。
③根据句法结构特点,隐喻可分为名词性隐喻、谓词性隐喻、副词性隐喻和介词性隐喻等,其中谓词性隐喻可分为动词性隐喻和形容词性隐喻(束定芳200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