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拟剧理论的干部培训具身情境的构建

○王 鑫

干部教育培训工作是我们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大法宝，还是干部培育、任用链条中的重要一环。进入新时代以来，关于干部培训体系的规划与建设不断完善、不断革新、不断增效，在顶层设计中，侧重以问题为导向，推进培训内容层次递进，推动互动式教学方法变革，促进以学术讲政治。各级党校、干部学院作为培训主渠道，同时应发挥政治功能，破除本领恐慌、知识恐慌、能力恐慌，以教育培训规律为抓手，遵照组织路线制定符合干部成长规律的教学模块，运用好传统与互动、课堂与研学、线上与线下等多样化培训形式，实现精准聚焦与赋能提效的培育目标。要实现这一目标，寻求建设与时俱进的培训模式是突破口。在整体教学设计中创设有代入感、有获得感、有吸引力的培训情境，切实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真真切切地将学习内容由表及里地入脑入心，是回答新时代教育培训命题的题眼。

一、干部培训模态：构建具身情境的有效课堂模式

《2020年地平线报告》提出具身学习在教学领域的应用潜力与拓展空间。镜像神经元、身体现象学、概念隐喻等科学论为具身学习提供了学理支撑。要理解具身认知的内涵，可以从否定计算过程、单纯外部表征信息作用、功能组织实现等视角获得非具身的定义。强调受外部环境影响致使有机体做出反应行为的具身主义，支持身体与心理的二元统一，表现为在刻意制造的环境中，行为客体的运动图式、心理意象、思维知觉以更为有效的方式达成了认知目的，这种习得方式在以党性教育占主导的干部教育培训中尤为适用。

干部培训的过程是以贯彻有关政策为根，生成能够处理问题、抵御风险、应对挑战的思维枝叶。在生根育叶的教育过程中，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创设科学有效的具身情境，营造兼具感性与理性的情境氛围，让参训个体置身其中，形成“认知系统的自组织生成与涌现”［1］体验，从传统的被动传输知识样态中抽离出来，在培训主客体之间自由切换，解决离心性问题同时达到培训目的。

以具身认知为基础开展干部培训工作，要强调教学情境的整体化创建。在构建中，可以将教学情境与舞台剧相类比。第一，对情境中的人，不再以教师和学员进行区分，降低教与学的行为人界限，通过刻意环境创设，形成场景中的集体共建意识。串联着的场景段以时间顺序连续呈现，如同情节环环相扣的剧幕组成的舞台剧。学员在每个剧幕中进行演绎，在潜意识中完成思想输入与知识积累沉淀。教师在各个剧幕之间发挥协调整合功能，做好剧幕场景转换的台前指挥，在内容导入、衔接、升华中调用适当的互动式教学方法，起到方向性指引作用。第二，情境中的事，不再以文件和教材的刻板印象存在，而是对文字背后剖析出的社会现实进行相关性整合与艺术性反映。构造以教学具体内容为中心的情境叙事，如同演绎多线式叙事的舞台剧。以教师为主导形成的学理推理线与情节故事线，以学员为主导形成的行业经验线与自主行为线，多线并行，相互穿插交织，合力完成。

教学情境的创设无论是从人还是事的角度进行构建，都与舞台剧的演绎相类似，这为在干部教育培训中创建具身情境引入拟剧理论提供了表征事实。

二、培训情境构建理论：基于拟剧理论

拟剧理论学说出自社会学家戈夫曼对社会交往的表演性解释，认为社会成员将社会比作舞台，依照自身理想中的样子进行角色塑造，在社会互动中具有强烈的表演属性。学说继承了布鲁默的符号互动思想，从微观社会学视角对人的行为逻辑进行解释，这种解释与为达成培训目的进行带有仪式感、刻意化的设计优化所需要的底层逻辑不谋而合，这种逻辑耦合构筑了将拟剧理论引入培训情境的自洽。

（一）表演框架与教学计划的自洽

戈夫曼将内化了的社会公约看作表演框架，并以此作为在社会舞台上演出的依据，包含限定剧本内容的剧本期望、由参与者推动情节发展进行互动的剧情、表演进行合作的剧组、呈现演绎的前台、观看演绎的后台。类比到干部培训中，剧本期望类比为被培训要求限定了的教学体系，剧情类比为具体的教学内容，剧组类比为培训教师与参训学员，前台类比为师生互动的场所，后台类比为课后复盘时的评价与自我评价。在培训前期制订教学计划，对接培训目的与培训需求的流程工作，与表演框架的内容创设形成自洽。

（二）印象管理与教学实施的自洽

拟剧理论认为，当人们为对外展示理想中的形象时，会对自身的话术、行为进行美好化修饰。通过对个体符号的加工，完成自我重塑，即为印象管理。进行印象管理的准备与培训中期工作相似，无论是教师还是学员在完成课程内容的输出与输入中，都会主动调用与内容要求相符的行为和表达，通过自我习得、进修内化进行最佳的外部呈现，以“案例+理论+反思”的形式逐层推进，力图实现掌握执政本领，实现精神锤炼的培训目标。

（三）后台区域与教学评估的自洽

戈夫曼在进行舞台区域划分时，倾向把后台区域作为真实情感传达的场域，当个体进入后台，会无意识流露出本我印象，具有可辨识属性，并能以此为依据，对照检查那些可辨识层面传达出的内容真实性［2］。在后台区域所完成的工作与培训后期工作相似，培训各相关方作为第三人，重新审视在“舞台”上的自我表现，重新评定党性锻炼的内化程度，对标对表培训目标查找差距。换言之，通过复盘整个培训过程，参训学员与培训团队分别进行自省评价与效果评估，并以此作为教育成效的检验依据，提升教育质量。

三、干部培训情境构建路径

根据拟剧理论，探索干部培训情境的构建路径。要从戏剧视角出发，搭建出符合干部教育规律与干部成长规律的教学体系，形成完整的“需求导入——模块推进——追踪考核”的教学流程，使得培训情境更为立体化、生动化，切切实实达到“不是激动一阵子、震撼一瞬间，而是铭记一辈子、影响一辈子”的效果。

（一）需求导入，形成角色画像

进行需求维度分析，是搭建培训情境的首要步骤。根据情境设定不同的角色，形成与剧情相符的角色画像，为在后续的表演中人物态度转变、人物性格重塑做铺垫。通过对培训群体进行角色画像，形成不同角色属性的标签集合，这对精准识别群体行为信息提供了细粒度支持。

参训方主管部门画像，具有明显的管理属性。其职责是对培训班次进行目标定位，并在此基础上对参训人员的理论水平与业务能力进行情况摸底，找到总体要求与个体诉求的平衡点。对于主管部门来说，通过培训，匹配到与岗位能力标准相适的干部，是制定需求的基本准则。切入理论盲点、管理痛点、业务难点，提出参训主体视角的培训需求，通常包含理论领悟，技能应用、领导力把控、组织力掌握的四层职位匹配需求。

参训学员画像，具有独特的个体属性。作为具体的教学实施对象，应转变传统做事理念，更倾向于提升与职能相对应的思维能力需求，掌握科学的、辩证的工作方法，找到干事创业的增值点，顺应时代迭代发展。对于同一层级、同一班次的学员来说，他们有着关于调查研究、科学决策、群众工作、贯彻落实这四种共同的能力需要，但同时，个体职业属性的不同也决定了需求的个性化，比如村干部需要帮扶本领，社区干部需要统筹本领，“两新”组织干部需要创新本领，教育系统干部需要治教本领等。虽然需要的具体能力有差异，但带入自我意识提出的参训需求，从思维的逻辑要求出发通常可笼统分为战略思维、逻辑思维、理性思维、交往思维这四类职业发展需求。

培训方画像，具有鲜明的政治属性。作为干部培训的主办方，各级党校与各类干部培训学院因党而立，始终要坚持将“党校姓党”贯彻始终的基本原则，要围绕党的政治路线，以理论武装表达政治立场，以学术阐释服务政治大局。在接到参训方的培训需求后，首先要对所有培训方声明讲政治的根本定位，强调在修炼马克思主义内功、打牢基本功的基础上，再将参训方的个体化需求纳入教学体系。待初步达成意向后方可进入培训准备阶段，即依据参训层级和类别，对需求进行深度调研，拟定教学计划草案，开展培训立项论证，形成教学框架，然后对各类培训资源进行优化。作为政治立场鲜明的培训方，在制定带有政治导向的培训要求时，通常将培训模块分为信念坚定、廉洁自律、履职尽责这三个基本面。

（二）模块推进，呈现互动演绎

对于课程模块内容，应该从思想层到实践层逐层推进，在互动中不断迭代创新模块形式，完成培训情境的现场演绎。项目策划团队依据培训相关方研发的剧本，通过设置课程模块，建立模块内教学内容的并联与模块之间的层次串联，形成模块内部与外部的完整体系。模块内容的合理化设计与形式的多样化呈现，有效规划了包括教师与学员在内的全部演员的舞台行为，充分调动了他们彼此之间合作互动的积极性。

以党的理论与党性教育的总体要求为纲领形成剧本主线，建设模块内容的主要方面。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为中心，强化“加强党的全面建设”，抓住忠诚、干净、担当的培育重心，突出爱国的优秀品质。坚持抓好党的理论教育与党性教育是干部培训的主课主业，设置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央会议精神解读、马克思主义原著导读、党性教育与党史教育等核心专题，并规定在主体班次的课时占比不低于70%，是坚守初心使命、顺应新形势下提升干部“政治三力”的根本要求。通过主线剧情的发展，从文件形成的历史渊源入手，联系现实实践，再到理论升华，最后生成个体对现实问题的看法和解释。整个发展脉络，逻辑清晰，结构分明，使得学员从参训前对自身角色的个体解读到全员凝聚思想共识。坚定干部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形成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理解其作为方法在实践维度的核心要义：“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提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马克思主义学说作为科学理论依据，同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不断推进治国理政体系的科学化与时代化。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正是基于理论与实践的不断创新中应时而生，在变局之中以战略辩证法对重大问题进行科学论断，从全新哲学范式的视角做出原创性贡献，实现新的飞跃［3］。主线模块的深耕，引导学员握历史主动，坚定捍卫“两个确立”，学理论、知党史、强党性，培育做高素质干部的自觉性。

以基础能力与业务技能为管理核心形成剧本辅线，建设模块内容的次要方面。依据学员的职位能力要求与个性化需求，进行供需对等下助力干部成长的能力课程设计，提升战略思维，强化把握全局的能力，跳出避重就轻、抓小放大的管控窘境。设置与职务相匹配的专业能力专题，紧密联系当前社会现状，提升对专业前景分析研判的能力。开设政府改革、社会治理创新、依法行政等专题，内置专业知识的多维度呈现，从不同视角提出的能力要求入手，围绕行业发展实际、岗位重点任务、专业短板、执行弱项等难点，提供有针对性的、有实效的解决办法。加大对专业培训的跨学科联动力度，帮助干部正视问题、剖析问题、解决问题，建设能以前瞻思维进行系统谋划的专业人才梯队。除了专业能力的专题，设置团队建设、领导力提升、自我管理、心里调适等个性化专题，培养在知识更新中进行学习力转化的共性能力，提高在外部压力下的适应能力与共情意识，为持续奋斗奠定心理基础。

以促进互动交流为目的，形成场景的多维转换，驱动模块组织形式的多样呈现。干部培训不同于知识输入的学历培训，更侧重于在多向交流中提升自我。以现有的现场体验、环境模拟、案例研讨、头脑风暴、电影党课等思辨式组织形式为基础，搭建交流平台，创设群思共享的讨论氛围，通过经验分享互为借鉴，深化将所学为所用的讨论，解决好应该怎么学的问题。除了面对面交流形式，线下培训模式的快速发展也为干部培训开辟了新的渠道。网络技术的应用不只开通了教室功能，为课堂开设突破了地理局限，还开拓了课堂教学的新虚拟空间，为课堂展示、场景更换、主题衔接提供技术支持。线上线下组织方式的多元拓展，为组织主体的转换提供了思路。班主任、教师在班次管理中发挥的是指引作用，如何将班级在短期内快速破冰，为良好的沟通建立基础，是搭建交流平台的重要任务。建立临时支部，让选举出的支部委员发挥凝聚班次主导力的核心力量，是顺应当下新时代干部教学规律，契合学员习得方式的根本举措。由支委发起的“学员论坛”成为晚间课堂的主要形式，围绕单元内容组织开展从政经验交流会、党性修养访谈会等，使得学员从客体身份转换为教学主体，发挥群策群力作用，将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与会议精神真正贯彻好、落实好，应用到实处。

（三）追踪考核，完成演出闭环

通过从整体性方面对剧本逻辑、演员理解深度、表演呈现效果等进行评价考核，不断完善剧本返修、演员二次创作、表演流程整改等细节，追求完美的演绎效果。同理，要检验是否“实现提升干部政治素质与综合能力的培训目标”的培训效果，追踪工作实际中教育成效的贡献占比，需要一套科学的、能量化的校验方法。

用于干部培训的评估策略要有别于学历教育的“唯分数论”，要纳入能考量出“以德为先，德才兼备”的多元评价方式。目前，在干部培训评估领域应用较为广泛的是柯氏评估模型。模型包含四个层级：第一层级为学员对培训评价的反应层，第二层级为衡量学员掌握程度的学习层，第三层级为学员参训后发生行为变化的行为层，第四层级为学员所在工作部门对学员贡献评估的绩效层［4］。应用于第一层级的学员满意度调查，对每门课设置“好”“较好”“一般”“较差”“差”的教学内容五级评价，以及教学服务评价，并将数据运用SPSS进行五度分析，包括测量样本回答结果可靠性的信度分析，验证题项设计合理性的效度分析，描述分析项之间关系的回归分析，检测数据关系紧密程度的相关分析，解析定类数据与定量数据之间关系的方差分析，五度形成的总体分析结果全面反映学员培训感知，促进教学效能。应用于第二层级的学员结业考核情况，严管干部在校期间的主观行为，结合学员出勤、发言、参加活动、遵守校规校纪的情况，得出定性化的考核标准，营造优良学风氛围。严肃教学考核纪律，组织学员完成党的理论、党章党规党纪基本知识测试与撰写党性分析报告，再经专家面试述学，统一点评打分的定量类考核结业方式，从学员参训心得、党性观念、深刻剖析自我等书面材料进行评定，可以衡量党性教育入脑、入心的效果。应用于第三层级的干部季度业绩考核，通过与学员所在单位的考核机制相关联，追踪干部参训前后态度与工作方式的转变进行比较，检验培训转化的初步效果，检验培训对学员心性的影响程度、工作实际的有效程度。应用于第四层级的干部年度绩效考核，通过回访、问卷、座谈等形式，了解学员在工作领域的实际业绩以及对于组织层面的贡献，检验培训内化的持续力。

在干部培训全流程中，拟剧理论将戏剧中的要素准备、舞台实践、后台检视等过程与培训中的课程库设计开发、师资库筛选管理、教学设计组织形式、学员管理指导、部门沟通协调、数据分析应用等程序相契合，为精准培训提供了全新的视角。通过在培训前、中、后嵌入戏剧成分，使得培训内隐属性发生变化，产生了外化的展现。借用戏剧中场景的多样变化与多主体演绎的形式，呈现出更有说服力、更有感染力、更有凝聚力的培训效果，促进干部培训体系的完善与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