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泉丸加味治疗老年肾阳虚型多涕症的临床疗效分析*

刘赟 严道南 吴继勇 胡瑶 季红健

多涕症是以鼻流清涕不止为特征的病症，为国医大师干祖望教授首先命名[1]。与其他鼻部疾病引起的鼻流清涕相比，多涕症患者多无其他症状[2]，例如与变应性鼻炎比较，多涕症患者无鼻痒、阵发性喷嚏、嗜酸性粒细胞增高的表现；与血管运动性鼻炎相比并无副交感神经兴奋的并发症状。本病好发于儿童及老年人，尤其是体质较弱的老年人，临床上较易与变应性鼻炎等疾病的诊治混淆。根据老年患者清涕量多、遇寒加重，或伴畏寒肢冷、腰膝酸软、小便频数、舌淡、脉沉细等临床特点，中医多辨证为肾阳不足，治则补肾温阳纳气，干祖望教授治此病选方用缩泉丸加味，我们采用鼻用糖皮质激素对照，多中心随机研究方法，临床治疗老年多涕症110例，报告如下。

资料与方法

1 一般资料

选择2018年6月～2020年6月在江苏无锡市中医医院、江苏省中医院、江苏省第二中医院、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医院门诊就诊的患者。本次临床试验共纳入老年多涕症肾阳虚患者122例。

纳入标准

多涕症尚无公认的诊断标准，临床上通常根据病人的病史、症状、体征及变应原检测等方法与其他疾病鉴别，根据本次临床实验特点，结合相关文献，确定纳入病人标准如下：

①年龄≥65岁。

②症状：清水样涕或伴鼻塞，不伴阵发性喷嚏、鼻痒等症状。

③体征：鼻黏膜苍白或有无水肿，鼻腔水样分泌物。

④符合中医辨证分型为肾阳虚型。参考现代相关研究文献等[3]制定如下，主症：鼻流清涕或伴鼻塞；次症：畏寒肢冷，腰膝酸软，小便清长，夜尿频多，舌质淡体胖，苔白，脉沉细弱。具备上述主症及次症2项以上可确诊本病为肾阳虚型。

⑤辅助检查：变应原检测，标准化诊断变应原皮肤点刺试验（SPT）阴性；血清IgE检测阴性。

⑥知情同意，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

①合并有心、脑和造血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及肝肾功能障碍病人。

②慢性鼻窦炎病人。

2 方法

2.1 分组方法

采用多中心、随机化方法。借助SPSS统计分析软件随机数字法，随机产生122例受试者所接受处理安排，即列出流水号为001～122所对应的治疗分配方案，分别采用观察组药物与对照组药物。每一中心分配1段相互衔接的连续编码药物。所有患者均知情同意，接受相应治疗。

2.2 治疗方法

观察组方用缩泉丸加味（益智仁10g，乌药6g，山药10g，肉桂3g，诃子肉10g，党参10g，白芷6g，百合10g），中药煎剂，每日1剂，分两次口服。对照组采用布地奈德鼻喷雾剂，瑞典阿斯利康公司生产，每日两次，于两侧鼻孔各喷一次。

3 疗效评定方法

参考现代相关研究文献[4-6]等制定《老年多涕症肾阳虚型中医症候评定量表》，分别于用药开始前及用药28d之后进行量表评分，并于治疗后180d随访。根据无、轻、中、重四种程度，将主症评为0、2、4、6分；次要症状分别评为0、1、2、3分；舌脉按有无分别评为0和2分。证候学疗效按照总症状改善程度，主症改善程度及次症改善程度分别继续计算。计算方法为：疗效指数=［（治疗前评分-治疗后评分）/治疗前评分］×100%。当疗效指数低于30%时为无效，疗效指数在30%～60%之间为有效，疗效指数在60%～90%为显效，疗效指数高于90%为治愈。总有效率为治愈+显效+有效。

4 统计学方法

所有数据采用SPSS 19.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以比及率表示。两个样本均数的比较采用成组设计资料的t检验，多个样本均数的比较采用完全随机设计资料的方差分析。多个样本率的比较采用R×C表χ2检验，多组等级资料的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秩和检验。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结果

1 病例脱落情况

缩泉丸加味（治疗）组61例，退出病例1例，脱落1例，剔除4例，完成55例；其中男性30例、女性25例，平均年龄66.5岁，无锡市中医医院17例、江苏省中医院16例、江苏省第二中医院9例、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医院13例。鼻用糖皮质激素（对照）组61例，退出4例，脱落2例，完成55例；其中男性32例、女性23例，平均年龄66.1岁，无锡市中医医院22例、江苏省中医院16例、江苏省第二中医院5例、江苏省中西医结合医院12例。在生命体征、人口学特征、病史、病情及其严重程度等方面，治疗前两组间无统计学差异（P>0.05）。

2 两组治疗后综合疗效评价

经过卡方检验表明：治疗组与对照组对老年多涕症的综合疗效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治疗组明显优于对照组的疗效，结果见表1。

表1 两组药物治疗后综合疗效比较（例，%）

3 两组不同性别患者治疗后综合疗效评价

经过卡方检验表明：观察组男性老年多涕症患者的综合疗效优于对照组男性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女性老年多涕症患者观察组优于对照组的综合疗效，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缩泉丸加味治疗男性老年多涕症肾阳虚型疗效更显著，见表2。

表2 两组不同性别患者治疗前后综合疗效评价（例，%）

4 两组主症疗效评价

经过药物治疗28d后，治疗组与对照组的受试者鼻流清涕症状均明显改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3。

表3 两组药物治疗后主症疗效比较（例，%）

5 两组兼证疗效评价

两组经过药物治疗28d后，肾阳虚兼证的改善程度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采用缩泉丸加味干预的观察组疗效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其中缩泉丸加味对畏寒肢冷、小便清长、夜尿频多等兼证的疗效值得肯定，见表4。

表4 两组药物治疗后兼证疗效比较（例，%）

6 两组180d随访主要疗效评价

治疗后180d随访，观察组与对照组的主要疗效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观察组明显优于对照组（P<0.01），见表5。

表5 两组治疗180d后随访主要疗效比较（例，%）

讨论

多涕症以清涕量多，难以自止，遇寒加甚，病程缠绵为特征，古时并未成为专用病名，现代医学也经常与鼻炎、鼻窦炎混为一体。国医大师干祖望教授经过多年临床经验总结发现，大多数老年患者，以清涕不止甚则溢满不知为主要症状，鼻塞、鼻痒、阵发性喷嚏、头痛等其他症状并不明显，实验室检测嗜酸性粒细胞并不高，近年来就诊的老年病患检测皮肤过敏原实验也多为阴性，说明单纯的老年人鼻流清涕一症与变应性鼻炎、鼻窦炎不应混为一谈，故干祖望将其冠以“多涕”一名，以求区分。本病好发于儿童与老年人，临床尤以体质虚弱的老年人为多，并常伴有畏寒肢冷、夜尿频多、腰膝酸软、舌淡苔白等肾阳亏虚的表现。《类证治裁》有云：“若夫肾阳衰，火不制水，水泛为痰为饮，逆上攻，故清而澈”，因此肾阳衰竭，丧失摄纳之功，导致寒饮上逆，可致清涕奇多之症，故应宗以补肾温阳纳气之法。干老治疗此症选方首推缩泉丸。

缩泉丸又名固真丹，最早见于宋代《魏氏家藏方》[7]，功用温肾祛寒，缩尿止遗，临床多治因下元虚冷所致小便频数或遗尿等症[8]。然此方现代临床应用甚广[9-12]，据《医学启源》谓其能“治人多唾”，肾主水，机体津液的输布和代谢都依赖与肾阳之气化，唾、涕皆属人体之津液，加之中医“上病下治”理论，故临床用其治疗涕多不止，实非越轨。方中益智仁暖肾固精缩尿，配合乌药温肾散寒，更取其行气之功，以助药达病所。佐以山药健脾益肾，以强先后天之本。原方需加茴香数十粒，以助散寒行气，干老根据老年多涕症特点，改加肉桂、诃子肉温肾敛涕，党参补脾益气，白芷引药上行直达病所，另加百合一味，意在养肺。诸药配合，共奏“温肾健脾，收涩止涕”之功。

本次研究结果显示：经过28d的药物治疗，两组男性患者综合疗效有差异,而女性患者综合疗效无明显差异,两组老年多涕症受试者的鼻流清涕不止症状均得到明显改善，显效率分别为95%和85%，但两组在治疗老年多涕症肾阳虚型患者的兼有症状疗效上差异明显，缩泉丸加味治疗肾阳虚兼证的疗效明显优于对照组，且180d随访时的远期疗效亦明显优于对照组。说明缩泉丸加味治疗老年多涕症肾阳虚患者，尤其男性患者,不仅在短期内能有效改善患者鼻流清涕不止的不适症状，同时改善其肾阳虚的一系列兼证，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及治疗信心，还能维持较好的远期疗效，控制疾病复发。

综上所述，缩泉丸加味治疗老年多涕症患者能明显改善其清涕不止、畏寒肢冷、夜尿频多等一系列症状，且具有良好的远期疗效，是治疗老年多涕症肾阳虚衰证患者有效的方剂，而男性患者疗效更好的机理仍需进一步进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