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就是与现实不断的对话

◇ 常利兵

英国历史学家爱德华·霍列特·卡尔的《历史是什么？》（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是一本享誉世界的历史理论名著。在书中，作者所构建出的诸多史学观点，仍值得重视和借鉴。

在本书开篇，卡尔即论述了历史学家与历史事实的关系问题。他首先指出，我们所接触历史事实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历史事实”，因为历史事实并不能以纯粹的形式存在，它总是通过记录者的头脑折射出来。其次，历史学家需要一种富于想象的理解力。如果历史学家不能以适当的方式接近他们所研究的事物，也就不能撰写出适当的历史。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只有以当下的目光看待过去，才能理解过去。由此，针对历史是什么的问题，卡尔认为：历史是历史学家对历史事实之间连续不断的互为作用的过程，就是现在与过去之间永无休止的对话。

卡尔在书中强调，历史学家其实就是历史事实的对话者，极大程度上影响着历史的撰写。于是在本书第二章中，他以历史学家为切入点，深入讨论了社会与个人的关系问题。概言之，社会的发展与个人的发展是齐头并进互为条件的，历史学家不仅是其所属社会的产物，也是其所处那个社会的代言人，他们始终不能脱离本时代的影响。例如格罗特在《希腊史》中以一幅理想化的雅典民主政治画面，表现了当时正在兴起的英国中产阶级的愿望，将伯利克里塑造为功利主义的改革家。于是卡尔提出了两个重要论点：第一，假如你没有掌握历史学家本人从事历史研究的立场，就不能完全理解或鉴赏历史学家的著作。第二，历史学家的立场，其本身是根植于一个社会与历史背景之中的。并且历史学家的立场是会随着时间和当时历史境地而改变。所以在研究历史之前，要研究历史学家；在研究历史学家之前，要研究历史学家的历史环境与社会环境。在谈论历史学家的同时，卡尔也注视着历史事实。他特意提到了伟人在历史上的作用——他们是特别杰出的个人，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社会现象，他们根植于此时代，能告诉人们远超这个时代的意志并实现这个意志。他们不是孤独的个人，而是社会力量的代表，是历史进程的推动者。

因此，一位优秀的历史学家既要表达本时代的诉求，也要看到未来前进的方向，在历史解释中努力保持客观性。我们只有借助于现在，才能理解过去，也只有借助于过去，才能理解现在。既使人能理解过去的社会，又使人能把握当今的社会，这便是历史的双重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