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丽,朱瑞武,李聪,李海燕,高春旭
(辽宁省健康产业集团抚矿总医院急诊科·急诊急救中心,辽宁 抚顺 113008)
糖尿病肾病酮症酸中毒(diabetic ketoacidosis,DKA))主要因胰岛素不足及升糖激素异常升高引起,表现为糖脂代谢、酸碱代谢紊乱[1]。国外已有研究[2]表明,通过早期积极抢救可将DKA死亡率降至约5%,但在我国基层医院,病死率仍高达约10%。急性肾功能衰竭(acute renal failure,ARF)是DKA容易诱发的并发症,同时也是导致DKA患者死亡的重要因素,及时有效的治疗对于患者预后至关重要。血液透析(hemodialysis,HD)在短期内可改善ARF患者肾功能,但长期应用存在透析副作用,且难以维持稳定的血流动力学,不能改善患者预后[3-4]。连续性血液净化(continuous blood purification,CBP)具有更精确的控制代谢产物的量、及时清除有害细胞因子等优点,对ARF患者预后和生存率均有改善作用[5],但对DKA-ARF患者的疗效研究尚不全面。β2-微球蛋白(β2-MG)由肾脏排泄,DKA及ARF的发生均会导致β2-MG释放增加;甲状旁腺功能亢进也是DKA患者常见并发症之一,会引起血清甲状旁腺素(PTH)升高[6]。本研究旨在探讨CBP治疗DKA-ARF的疗效及对血清PTH和β2-MG水平的影响。
选择2018年1月至2020年5月辽宁省健康产业集团抚矿总医院诊治的80例DKA-ARF患者为研究对象,按照治疗方案不同分为研究组和对照组,每组各40例。本研究经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患者知情同意。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纳入标准:符合DKA[7]以及ARF[8]诊断标准。排除标准:(1)梗阻性急性肾衰竭;(2)凝血功能紊乱者;(3)严重基础病变者;(4)哺乳或妊娠期女性;(5)慢性肾功能不全者;(6)器官移植史者。
表1 两组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两组患者均给予胰岛素控制血糖,并动态监测其血糖、血/尿酮、尿素氮、肌酐水平等,纠正水电解质紊乱,维持体液酸碱平衡。研究组患者入院后24 h内给予CBP治疗:血管通路采用股静脉留置双腔导管;仪器采用贝朗Biapact连续性肾脏替代治疗(CRRT)机;置换液速度2 000 mL/h;低分子肝素抗凝;血流量180~230 mL/min。根据患者容量负荷及中心静脉压调整超滤量,前3 d根据患者生命体征、疾病情况治疗8~24 h/d,此后隔日1次,。对照组患者入院后24 h内给予HD治疗:行中心静脉置管建立血管通路;仪器为血液透析机(百特,型号:prismaflexV8);透析前行诱导透析治疗3次,此后3次/周,4 h/次;血流量220~250 mL/min,碳酸氢盐透析液流量500 mL/min;给予低分子肝素抗凝。疗程均为1个月。
(1)肾功能指标:于治疗前、治疗1个月后抽取患者空腹静脉血,采用全自动生化仪检测血尿素氮(BUN)、血肌酐(Scr)、血胱抑素-C(Cys-C),双血浆法检测肾小球滤过率(GFR);(2)炎性因子指标:于治疗前后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检测血清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C反应蛋白(CRP)、白细胞介素-1β(IL-1β)、IL-8水平,试剂盒购于上海联迈生物;(3)血流动力学指标:于治疗前、治疗后24 h、48 h分别监测患者平均动脉压(MAP)、心率(HR)、血氧饱和度(SaO2);(4)血清PTH和β2-MG:于治疗前后采用放射免疫法检测血清PTH和β2-MG水平,试剂盒购于佰奥达生物;(5)预后情况:治疗前、治疗1个月后,采用急性生理学及慢性健康状况评分系统(APACHE Ⅱ)评估预后情况。治疗后随访观察1年,期间无失访人员,统计患者死亡率。
治疗前,两组患者肾功能指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个月,两组患者BUN、Scr、Cys-C水平均降低(P<0.05),且观察组BUN、Scr低于对照组(P<0.05),Cys-C水平高于对照组(P<0.05);GFR均升高,且观察组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两组患者肾功能指标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TNF-α、CRP、IL-1β、IL-8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个月,两组患者TNF-α、CRP、IL-1β、IL-8水平均降低(P<0.05),且研究组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两组患者炎性因子指标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血流动力学指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24 h、48 h,两组患MAP均升高(P<0.05),且观察组高于对照组(P<0.05);HR均降低(P<0.05),且观察组低于对照组(P<0.05);两组SaO2均升高,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患者血流动力学比较
治疗前,两组患者血清PTH和β2-MG水平比较,差异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个月,两组患者血清PTH和β2-MG水平均降低(P<0.05),且研究组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5。
两组患者死亡率及治疗前APACHE Ⅱ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1个月,两组患者APACHE Ⅱ评分均降低(P<0.05),且研究组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6。
表5 两组患者血清PTH和β2-MG水平比较
表6 两组患者预后情况比较
近年来,我国糖尿病(diabetes mellitus,DM)患病率呈快速增长趋势。据统计,每1 000次DM住院大约有4~8次DKA的发生,住院期间病死率1%~10%[9]。DKA的发生会导致患者出现严重脱水或血容量不足,引起肾功能降低,甚至发生ARF。HD技术通过体外循环、弥散/对流方式进行物质交换,替代肾脏,起到清除体内代谢废物和炎症物质的作用[10],已广泛应用于ARF治疗中。但长期临床实践发现该方法仍存在多种弊端,临床仍有待于寻找更为安全有效的治疗方法。
CBP可加大体外循环血流量,且液体平衡系统更为精确,相比于HD,可持续稳定的维持血流动力学、电解质水盐代谢,还能持续清除循环中的有害物质,保证重症患者的内环境稳态平衡[11-12]。本研究以传统的HD治疗为对照,将CBP也用于DKA-ARF患者中,结果显示CBP治疗可改善DKA-ARF患者肾功能。Scr、BUN、GFR等指标均是反映机体肾功能的指标,在肾功能损害早期,则会出现异常升高。HD和CBP虽均可模拟肾脏对上述物质进行清除,但CBP具有高通量的特点,通过弥散或对流方式可更大限度的清除体内毒素,但其功能不仅仅表现为清除,更重要的是该治疗方式的连续性。因机体也在不断的产生毒素并释放入循环系统中,CBP可通过持续不断的清除作用减少毒素堆积对机体造成的损伤,从而改善肾功能[13]。有研究[14]表明,血清炎性因子水平与糖尿病肾病病情进展密切相关,且是导致DKA发生的危险因素。苏惠娟等[15]研究显示,CBP可有效清除ARF患者体内炎性因子,减轻其炎症反应。本研究将CBP用于DKA-ARF患者治疗中,也得出了类似结果,原因可能是CBP可通过对流与吸附作用清除炎性介质,而HD以弥散作用为主,难以有效清除炎性介质。长期临床实践发现,HD治疗受滤过速度快、对中大分子毒素清除差等因素影响,机体血流动力学稳定性较差。但本研究发现,CBP较好的克服了这一缺点,可改善DKA-ARF患者血流动力学稳定性,可能是因为CBP是持续缓慢与血浆交换溶质水分,容量环境改变幅度较小,更符合机体生理状态,可减少甚至避免血浆渗透压快速降低引起的血压波动。β2-MG在体内蓄积可引起骨折、股损害等致残性病变,近年来已有研究将该因子水平降低作为透析充分性的指标[16];PTH水平的升高可影响体内的钙磷代谢,从而引起骨骼、肾脏损伤相关疾病。本研究结果显示,CBP可降低DKA-ARF患者体内β2-MG、PTH水平,原因可能与CBP的强清除能力有关。此外,CBP应用于DKA-ARF患者中还可改善其预后。CBP对炎症反应的纠正、肾功能损伤的改善以及血流动力学稳定性的维持,可阻止病情的进一步发展,从而达到改善预后的目的。
综上所述,CBP具有改善DKA-ARF患者肾功能损伤,维持血流动力学稳定性,减轻炎症反应,调节血清β2-MG、PTH水平等作用,并能改善患者的预后。但该结果仅局限于本研究,对于初始合并其他重要脏器功能障碍或其他疾病导致的ARF患者,CBP治疗是否存在上述作用尚待进一步研究。同时本研究样本量仍较小,且为单中心研究,对于结果仍有待于进一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