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思想论纲与研究展望

2022-03-02 16:35王桂敏
西安财经大学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政治经济学生态经济

张 夺,王桂敏

(鲁东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烟台 264025)

生态危机、经济危机以及各种发展问题的耦合叠加,客观上促使人们对生态、经济与政治的交互关系以及人类社会总体性发展进行系统的反思与探索,生态政治经济学应运而生。一般意义的生态经济学虽以生态经济协调发展为基本议题,但却承袭了西方“庸俗经济学”的理论范式,存在着“去政治化”和无视社会制度属性的风险,甚至出现“边缘化”马克思主义的错误倾向。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各种经济学理论五花八门,但我们政治经济学的根本只能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而不能是别的什么经济理论。”[1]积极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既适应生态文明新时代的现实召唤,也符合开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的内在要求。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进一步拓新必然要求凸显生态、呈现绿色,使“生态经济”“生态政治”实现话语同构与价值共契,推动社会总体进步。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生发之源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生成与发展体现了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总体性原则,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及生态文明建设实践相结合的逻辑必然。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以习近平经济思想为基本内核,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合理内核,“双核”融汇叠加使之成为一种全方面反映社会历史进程的总体性社会科学。

(一)理论之根:开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的必然要求

如何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与可持续发展,不仅需要在环境伦理学层面继续反思人类既有的价值观念与行为方式,更需要回归政治经济学深入探究生态环境与生产方式之间的交互关系,在生态哲学批判基础上寻求生态与经济、政治总体化发展的建设性路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需要一种兼具价值与真理、兼顾批判与建构的生态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这一理论体系植根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是其与时俱进开拓新境界的重要体现。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富含深刻的生态学意蕴,是建构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根基。换言之,生态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维度,其任务就是揭示隐藏在人与自然之生态关系背后的人与人之经济利益关系,实现生态经济协调发展以及人与自然双重解放。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现实人的生存需要及生产实践为立足点,揭示出满足需要的物质生产方式是生态环境问题的源头。一方面,马克思以商品为逻辑起点,重点分析和批判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生态环境的对立关系。商品的两种基本属性折射出其实质是人与自然之生态关系和人与人之社会关系的统一体,表征自然生态关系的使用价值背后隐藏着体现为价值的人支配人的社会关系。商品的内在矛盾又源于资本主义雇佣劳动的二重性,马克思强调,劳动力一经出现在市场上就形成了雇佣劳动,雇佣劳动这种“异化劳动”新形式不仅意味着资本对劳动力的剥削,同时还蕴藏着资本对大自然的掠夺,因而具有反生态性。资本逻辑批判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内核,马克思科学揭示了资本追逐剩余价值不仅会引发生产相对过剩的经济危机,而且会带来过度生产与过度消费,造成难以逃避的生态危机。另一方面,马克思又从“劳动一般”出发,提出了合理控制物质变换过程,实现生态经济协调发展的建设性观点。马克思指出,劳动作为使用价值的创造者,是人与自然的物质变换,“即人类生活得以实现的永恒发展的自然必然性。”[2]56物质变换蕴含着生态经济的实质,生态系统与经济系统正是依托生产劳动之中介作用进行物质交换与能量补偿,形成了一种相互依存、彼此制约的生态经济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多次强调:“劳动和自然界在一起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3]显然,劳动实质就是一种生态经济活动,财富本性上就具有生态属性。而对于物质变换过程的合理控制,只有在“自由人联合体”中才能最终实现,这意味着生态经济协调发展不可回避其依托的社会制度属性。马克思还把科技作为生态经济的重要条件,提出要依靠科技进步改进生产工艺,“变废为宝”使排泄物重新进入生产与消费循环中,形成了循环经济的思想萌芽。

概言之,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我们提供了解释生态环境问题、分析生态经济发展问题的基本理论框架。开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必须重视其蕴含的生态经济维度。以制度建构从根本意义上解决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相统一问题、实现绿色协调发展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内容,这就要求我们必须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出发,立足于新的历史方位,建构并诠释一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

(二)现实依据:解决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实践之需

对社会主要矛盾及其变化的正确判断与精准认知,是科学把握社会发展规律的根本所在。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转化是形成新的历史方位的基本依据,进而是一切科学理论生成的现实依据。解决美好生活需要和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矛盾的伟大实践,呼唤一种蕴含生态经济与政治总体化发展的社会科学理论,是建构中国特色生态政治经济学的立足点。

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形成于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基础之上,依然是围绕生产力发展的供给与需求之间的矛盾。“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不仅意味着区域、产业与城乡发展之间的不平衡,而且蕴含着竞争机制、分配体制、动力要素以及政策支撑、制度保障的不充分;不仅意味着“五位一体”发展的不同步,而且蕴含着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不协调、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不统一,即生态生产力发展的不充分。美好生活需要不仅要求物质文化生活的进一步提升,而且涵盖民主、法治、公平、正义、安全、环境等多方面更高要求;不仅蕴含人们对美好生态环境的现实需要,而且囊括生态权益、生态安全以及代内代际生态公正等多方面价值要求;不仅意味着追求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与绿色生产生活方式,而且宣示要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全面进步。一句话,新的社会主要矛盾决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既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也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明新时代。

由此而言,解决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与美好生活需要之间的矛盾,要求我们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通过全面深化改革实现高质量发展,实现绿色协调与可持续发展以及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高度统一。而对于上述问题的深入探究和论证,则必然要求建构一种总体性社会发展理论,一种立足于现实需要、统筹生态与经济社会发展的中国特色生态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本就是在回应‘时代之问’中产生的。”[4]

(三)逻辑依托:习近平经济思想之基本内核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之合理内核

习近平经济思想是开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的集中体现,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同样为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做出了原创性贡献,二者逻辑耦合与价值共契,共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双重内核。

习近平经济思想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为主要内容,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提出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提出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提出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和完善宏观调控体系,提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提出以扩大开放为引领促进国内国际双循环,提出把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经济工作主线。概言之,习近平经济思想紧紧围绕经济建设这一中心任务,不仅科学回答了如何正确处理市场与政府、改革与开放、供给与需求等经济发展重大问题,而且进一步体现了社会主义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彰显了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主题和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价值目标。习近平经济思想在生态资源约束趋紧、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背景下为转变发展方式,转换增长动能,优化经济结构以及提升发展效益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指导。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重点围绕绿色与可持续发展这一主线,不仅以“生态兴则文明兴”的生态历史观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自然观科学回答了“何为生态文明”问题,而且以“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5]9的生态整体观和“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5]11的生态民生观从真理与价值双重维度深刻回答了“为何建设生态文明”问题,同时又以“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5]12的整体系统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发展观[6]、“用最严格制度最严密法治保护生态环境”[5]13的现代治理观、“全社会共建美丽中国”的全民行动观以及“人类生态命运共同体”的生态全球观系统回答了“如何建设生态文明”之根本方法、根本途径、根本保障、根本力量以及世界方案问题。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同样在生态资源约束趋紧的形势下为如何实现绿色发展,如何实现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相统一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指导。

习近平经济思想与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共同诠释了新时代以绿色为底色的高质量发展问题,共同围绕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主旨开拓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坚持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发展生产力等二者共有的深层逻辑使建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成为可能与可行。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以习近平经济思想为基本内核,承继其高质量发展的主题,解放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合理内核,承继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原则,实现生态经济协调与可持续发展。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宏观建构与思想论纲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主要任务在于科学剖析了资本主义对自然与劳动力的双重剥削以及由此造成的生态与经济双重危机,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进一步批判了资本逻辑与经济理性支配下资本主义的生态非正义及其生态经济学的虚伪性。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拓新旨在建构一种全新的生态政治经济学。这种生态政治经济学致力于在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基础上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建设性地解决生态与经济、政治的总体性发展问题;这种生态政治经济学既要超越只关注生态批判而反对经济增长的环境伦理学,更要扬弃只注重成本收益分析的生态经济学。依托于习近平经济思想与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之“双重内核”,中国特色生态政治经济学宏观建构初步定型,理论属性、核心主题、基本立场、价值目标以及方法原则得到进一步明确和深化。

(一)理论属性之综合性:总体性社会科学理论

生态政治经济学不仅是一门以问题为中心的交叉学科,实质更是一种以全面发展为核心的总体性社会科学。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经济学虽然是研究经济问题,但不可能脱离社会政治,纯而又纯。”[1]同理,生态学虽然是研究生态环境问题,但也不可能脱离社会政治,纯而又纯。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生态环境问题既是重大经济问题,也是重大社会和政治问题。无论生态学还是经济学,本质上都以社会政治为前提。中国特色生态政治经济学建构必然遵循一种“生态即民生,民生即政治”的价值逻辑,必然是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具备社会主义性质的综合性社会科学,这是首应明确的理论属性问题。

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要与纯粹经济科学意义的一般生态经济学划清界限,既要吸取和借鉴其合理成分和有益成果,又要批判和超越其价值逻辑和研究范式。一般生态经济学虽以生态经济协调发展为基本议题,但却承袭了西方“庸俗经济学”的理论范式,存在着“去政治化”和无视社会制度属性的风险。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植根于马克思主义物质变换理论,同样以生态经济协调与可持续发展为基本议题,但其主旨逻辑则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基础上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价值主线则是美好生活需要的满足与人的全面发展。首先,二者理论视域不尽一致。一般生态经济学遵循经济发展与生态演化的客观规律,将生态经济系统视作生态系统与经济系统相互叠加的复合系统,并以生态经济系统内在矛盾为研究对象,重点考察人类经济行为介入生态系统的技术手段以及产生的生态经济效益问题。然而,这种生态经济学受制于传统分工,局限于人对自然单向度的主客体认知关系,是一种专门化因而也是片面化的知识体系。这种生态经济学缺少对社会关系之政治维度的进一步考察,因而无法揭示生态环境问题的实质与根源,更无法找到生态经济协调发展的根本路径。“现有国内生态经济学的理论部分回答了经济系统与生态系统的关系是什么,而应用部分回答了人应当选择什么样的经济行为介入生态系统,并实现经济系统与生态系统的良性互动,但没有回答人为什么和必须选择这样的经济行为。”[7]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则以一种整体性视角审视人与自身、社会以及自然之多维关系,考察生态经济协调发展的形式与实质,探究生态与经济、政治互动关系以及总体化发展问题,是一种着眼于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的立体性、综合性理论体系。其次,二者研究范式迥然不同。一般生态经济学沿袭了西方经济学“理性经济人”假定的研究范式,立足于原子式个人主义,倡导以理性演绎、数学建模和量化实证的分析方法把复杂的生态经济现象抽象为若干变量的函数关系,并通过对不同量值之函数关系的分析诠释和求解生态经济运行。这种生态经济学蕴含更多的技术理性与经济理性和更少的价值理性与生态理性,缺少对现实人的价值关怀维度,无法解释人们经济利益最大化动机背后的社会历史原因,进而也无法提出行之有效的应对举措。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则立足于从事物质生产之“现实社会人”这一逻辑前提,主张通过“辩证的”“历史的”分析方法揭示生态经济的本质和规律,同时坚持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相统一,在追求经济增长的同时更加注重民生福祉与生态公正,将生态经济效益融入人的全面发展之立体性范畴之中。再次,二者学术话语也差异明显。恩格斯指出:“一门科学提出的每一种新见解都包含这门科学的术语的革命。”[2]32一般生态经济学将生态学与经济学相融合,不仅发展了“系统平衡”“能量守恒”“熵”等生态学术语,而且形成了“生态经济效益”“环境正义”“稳态经济”等经济学范畴。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不仅以“高质量发展”替代了“高速度增长”,形成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新发展理念,而且对已有经济学概念的内涵与外延进行了创新发展,形成了“金山银山”“生态产品”“生态公正”以及“自然资本”“生态生产力”等一系列新范畴,有力地推进了经济学话语体系的革命。一般生态经济学以自然科学为圭臬,以自然过程统摄经济过程,以对生态系统的能值分析为基础考察人类经济行为,恰恰忽视了生态环境问题的社会政治根源,失去了经济学存在的价值和依据。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作为自然科学与人的科学相统一的总体性社会科学,既要积极吸取现代生态学关于生态系统平衡的基本原理,也要勇于借鉴西方经济学的理论范畴与分析工具,但对于人与自然矛盾实质的解析,对于生态经济关系本质的解剖,要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立场与方法,坚持从生产方式出发考察生态环境问题。

(二)核心主题之确定性: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

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第一条“公理”。当然,此“公理”并非无需证明的独断论产物,而是由社会主义本质之必然确定的。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社会主义的内在规定,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则成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核心主题。何为生态生产力?为何保护生态生产力?如何发展生态生产力?对上述问题的系统回答构成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逻辑线索。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批判生产关系为重点,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在矛盾及其反生态性,而生产力发展则是隐匿其中的理论诉求,即要将使用价值从价值的支配下、将具体劳动从抽象劳动的统治中解放出来。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拓新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既研究生产关系又研究生产力,既把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作为核心主题,又以通过完善生产关系来发展生态生产力作为理论重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划定了问题域,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从政治经济学角度对生态环境问题做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阐释,其核心主题必然是探究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及其与生态环境相互关系。“社会主义”这一修饰语明确了其研究重点不在生产关系而在生产力,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原则上是与生态经济和生态文明相适应的,但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蕴含生产力发展模式与生态环境的不相适应。即是说,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必然以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为核心主题,重点研究在社会主义制度框架内如何通过机制体制改革进一步解放、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深入探索既符合制度要求又适应生态需要的经济运行规律。生产关系方面,需进一步探究如何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如何将制度优势更好转化为生态经济治理效能,旨在通过构建适应生态生产力发展的经济关系与经济体制,加快生态经济高质量发展。生产力方面,需进一步探究如何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如何发挥市场机制进行资源高效配置,如何通过创新驱动转变发展方式,真正走出一条高质量发展之路。

发展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主线,经历了由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到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由高速度增长到高质量发展的转变。高质量发展就是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高质量发展不同于缩减经济规模、追求所谓“零增长”的“稳态经济”,经济发展依然是中心任务,保护与发展生态生产力是其主要内涵。进一步说,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不再聚焦于如何解决贫穷落后的经济发展问题,而是集中于探索如何走出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5]106的现代文明之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形象地表达了生态生产力的科学内涵与价值逻辑,生态被置于生产力内涵之中,不仅科学揭示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本质一致性,而且深刻论证了发展生态生产力是生态文明与现代化建设的决定力量和根本路径。绿色发展“既是理念又是举措,是对我国传统经济发展模式及观念的改进与提升”[8]。“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5]62,就是既要重视自然环境经济价值,也要肯定其生态价值,实现生态经济协调发展;就是要实现发展方式由要素投入的粗放型向创新驱动的集约型转变,以绿色低碳循环的高质量发展解决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统一问题。总之,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以探究生态经济协调发展为己任,以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为核心主题,有着逻辑与现实的双重必然。

(三)基本立场之必然性:以人民为中心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中国特色生态政治经济学的又一条“公理”,由此“公理”演绎的必然性理论立场是“一切依靠人民,一切为了人民”。当然,这一“公理”归根结底源于历史唯物主义“现实的人”的逻辑规定,这一“公理”破解并超越了西方经济学“理性经济人”的逻辑假定。“理性经济人”是对从事经济活动一般人的抽象,每个经济人既是理性计算的又是自私自利的,都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动机和目标,都能按照趋利避害原则,通过成本收益核算优化行为手段选择。“理性经济人”不仅是一种形而上的抽象假定,其中也蕴藏着个人利益至上、个体利益高于整体利益的财产私有制逻辑。生态环境破坏的“公地悲剧”已然宣告了“人人为己、人人为他”的自由主义神话破灭,以“理性经济人”为逻辑假定的一般生态经济学无视利益冲突背后的制度根源,因而也无法解释这一悲剧的诞生。历史唯物主义是“关于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现实的人”就是在一定社会关系中从事生产劳动的具体人,这一范畴不仅彻底否定了一切思辨哲学之“抽象人”预设,而且全盘瓦解了自由主义之“原子式个人”假定。以历史唯物主义为哲学基础的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从“现实的人”的逻辑规定出发,必然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理论立场。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作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逻辑建构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以人民为中心蕴含相互联系的两个方面:一是一切依靠人民,这就要求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理论建构必须体现人民主体地位与决定作用,使之成为人民群众认识和改造世界的理论武器,使之能够真正“掌握群众”而成为物质的实践力量。正如《资本论》作为“工人阶级的《圣经》”为无产阶级解放服务,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为全民共建美丽中国、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服务,既要揭示生态经济协调发展的客观规律,也要诠释人民创造历史的实践主体作用,是全体人民的经济学。二是一切为了人民,这就要求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必须体现人民至上和公平共享的价值理念,必须把民生福祉和共同富裕作为其理论建构的价值归宿。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既不能为抽象自然代言而反对经济发展,也不能为少数人利益背书而追逐短期效益,要以广大人民长远利益与整体利益为圭臬来回答为何发展生态生产力的价值关切问题,即通过发展生态生产力不断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可以说,以人民为中心,“一切依靠人民,一切为了人民”是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固有的价值立场,是其与一般生态经济学质的差别。

(四)价值目标之鲜明性:“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

主题之确定性与立场之必然性两条“公理”,进一步演绎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鲜明的价值目标:“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奠基于历史唯物主义自然观基础之上,“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最普惠的民生福祉”[5]26,体现了社会主义共同富裕的内在本质和美好生活的价值追求。“和谐共生”诠释了人与自然之生态公正,“民生福祉”则诠释了人与人的社会公正,两方面互为条件,共同构成了立体完整的正义逻辑。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虽然也以生态经济效益为基本范畴和研究目的,旨在通过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提升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但潜藏其中的深层价值逻辑和目标归宿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以及人与人的社会公正。换言之,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贯穿着以人的自由看待生态经济发展的价值主线,贯穿着以人与自然的生态公正、人与人的社会公正衡量经济社会发展的价值尺度。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扬弃了人对自然单向度道德义务的生态正义理念,体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实践权利关系。“和谐共生”意味着人与自然之间既是一种主客体实践关系,更是一种伙伴式“共生关系”,意味着人与自然矛盾真正解决的生态公正,要求人作为主体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和保护自然。保护与发展生态生产力就是要尊重自然这个“无机身体”,尊重人类生存需要及其物质生产方式,就是要科学地、理性地顺从自然规律,在生态限度内进行物质变换,就是要保护生态系统平衡,其实质更是对人类主体地位及其永续发展的保护。“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最普惠的民生福祉”[5]26蕴含着以共享为核心的社会公正。“最公平”意味着生态产品与环境权益的分配正义,但这种分配正义不同于只强调收益与成本对等原则的西方环境正义理论,而是依托社会主义制度将初次分配、再次分配与第三次分配相结合,更加注重再次分配、第三次分配维护生态权益公正合理的作用。“最普惠”意味着以人民为中心的共享正义,意味着生态经济发展要以民生为基础性工程,坚持“生态惠民、生态利民、生态为民”,让全体人民共同占有自然资源与生态环境,共建生态文明,共治生态经济领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共享绿色发展红利和良好生态环境。“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是正义的一体两面,人与人社会公正既不能以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又在基础意义上取决于人与自然的和解,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不能以牺牲经济社会发展为代价,其根本意义取决于人类自身矛盾的解决,取决于社会制度的发展进步。

简言之,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依托公有制与按劳分配的制度优势,兼具“生产性正义”与“分配性正义”,兼顾生态公正与社会公正,是立足于人类社会以人民为中心的生态政治经济学。生态问题既是政治问题也是经济问题,归根结底是政治问题。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以“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为价值目标,以现实问题为研究导向,在更深层次澄清了生态经济问题的政治属性,形成了一种“生态即民生,民生即政治”的价值逻辑,并且表明只有通过制度体系的建构与完善合理调节人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才能实现生态经济协调与可持续发展。

(五)方法原则之科学性:辩证与历史的方法论原则

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不仅在于其理论立场的正确性与价值逻辑的合理性,更取决于其方法论原则的科学性。正如唯物史观与辩证法为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提供了基本原则和方法,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方法论原则也是辩证与历史的。

坚持辩证的方法论原则,关键是坚持系统分析与矛盾分析相统一。“生命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及“五位一体”“全社会共建”等重要论断蕴含丰富的系统分析方法。系统分析方法把人类社会看作一个“活的有机体”,着力于实现人与自然、社会的全面进步,不仅能够统筹考量生态系统要素之间、生态系统与人口系统、生产力系统、生产关系系统以及上层建筑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内在联系,而且能够深刻揭示生态经济系统的整体性、结构性及其动态演化规律。坚持系统分析方法,既要遵循生态经济系统的内在结构与演化规律,又要整合资源、统筹力量,兼顾国内国际两个大局,从战略全局高度推进生态经济协调发展和“五位一体”总体性发展。“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美好生活需要与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等重要论断也蕴含丰富的矛盾分析方法。矛盾分析方法就是要重视矛盾、分析矛盾并利用矛盾的变化推动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与自然的矛盾是生产力发展的动力,二者的和谐共生也只有在发展中才能实现。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表面上冲突对立,实际上却蕴含矛盾双方相互转化之动力源泉。“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就是把生态环境视为经济发展的内生力量和财富创造的内在要素,使绿水青山的优势有效转化为经济发展优势。绿色不仅是发展的方式和动力,也是发展的目标与宗旨,通过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可以有效解决生产与需求之间的矛盾,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

坚持历史的方法论原则,关键就是坚持逻辑与历史相统一,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马克思指出:“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9]逻辑反映历史又高于历史,是对历史本质和规律的科学抽象。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理论逻辑的生成,如“生态兴则文明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产业化与产业生态化”等论断,反映了生态文明新时代之历史必然性,是生态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律在思维中的再现,从而也为人们科学预见未来,推动历史进步提供思想引领。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同时以实践需要作为理论建构的出发点,坚持问题导向,倾听时代声音,回应现实呼唤,从而能够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提出的各种问题,如生态经济协调问题、生态权益保障问题以及代内代际生态公正问题进行科学的回答。

辩证与历史的方法论原则保证了生态政治经济学的科学性,在此基础上,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还要注重事实判断与价值判断相统一,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相结合,积极吸取生态学与经济学的系统能值分析、数理统计等微观研究方法、工具与模型,并对其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使之为我所用,增强分析和解决生态经济发展问题的效力。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微观探索与研究展望

习近平经济思想与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逻辑叠加已然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提供了宏观架构与合理性基础,并做出了一系列原则规定。关于生态经济一些认识上的突破与举措上的创新仍有待于上升到“系统化的经济学说”层面,生态产品、生态权益、生态治理、生态科技与生态产业等范畴内涵还需要进一步深化与完善,生态与市场机制、治理体系、科技创新以及产业结构之间的逻辑关联还需要进一步论证与明晰。只有不断强化微观层面的学理探究,才能提升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解释和解决具体问题的实效性。

(一)系统论证生态与市场和资本的交互关系,让交换价值服务于使用价值生产

商品依然是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基本范畴之一,但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要始终围绕使用价值来研究生态经济运行规律,在重视商品价值实现同时使其“惊险的跳跃”能够真正服务使用价值生产,使生态经济效益的提升真正满足美好生活需要。

就其运行模式与实现方式来看,生态经济依然是市场经济,如何认识生态与市场的关系就成为发展生态经济的关键,也成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需要解释和探究的重点问题。一方面,发展生态经济离不开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生态产品的供需平衡与价值实现、生态资源的产权交易与优化配置、生态利益的分配以及生态科技的创新都离不开市场机制的调节与推动作用。要使自然资本真正带来生态与经济双重效益,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只有借助市场才能实现。另一方面,市场固有的功利性机制蕴藏一定意义的反生态性,市场经济行为主体更容易关注和追逐短期与局部利益,这与生态经济所要求的协调与可持续发展是相悖的。市场机制的自发性、盲目性与滞后性等消极作用也会阻碍自由竞争与技术进步,造成资源浪费。因此,发展生态经济既要求“有效的市场”,也要求“有为的政府”;既要依托市场的决定性作用,又要发挥政府在制度设计、经济补偿、绩效考核和氛围营造等方面的主导作用。概言之,要“遵循市场经济规律,建立起市场机制有效、微观主体有活力、宏观调控有度的高质量市场经济运行机制”[10]。由此,如何解决好生态与市场的关系有赖于并转换成如何处理好市场与政府的关系。科学定位政府与市场关系,以政府与市场的协同超越二者的对立同样是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探究的重点问题。

作为市场经济,生态经济必然要求处理好生态资源与资本之间的关系,让自然资本与人力资本、金融资本等其他资本形式以及劳动、科技等生产要素共同服务于生态经济效益的提升。如何更好地驾驭资本,既能严格限制其因逐利而破坏环境、浪费资源的反生态本性,又能充分利用其因自由流动而优化资源配置、提升生产效率的驱动作用,也成为发展生态经济的关键和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探究的重点。一方面,要通过健全排污权、碳排放权以及自然资源产权交易制度和绿色金融体系,吸引民间资本投入生态产业与环保市场;另一方面,又要利用公有制优势,发挥公有资本主导作用,通过人们联合的、平等的生态劳动支配和限制资本。只有这样,才能使抽象劳动从属于具体劳动,交换价值服务于使用价值。总之,生态与市场、政府、资本以及劳动之间的关系是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需要进一步系统论证的重点问题。

(二)科学阐释生态公正的价值逻辑与现实旨向,保障生态权益公平合理

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以蕴含“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双重维度的生态公正为其价值目标,而对于生态公正之深层逻辑与现实旨向,对于如何实现生态公正,如何保障人们生态权益的公平合理就成为生态政治经济学进一步探索和阐释的重点问题。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诠释了人与自然之生态维度,是生态公正的基本内核与应然目标,“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则诠释了人与人的社会维度,是生态公正的合理内核与现实旨向。二者又辩证统一,既非截然相分的两种公正之义,亦非相互独立的两套价值逻辑,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为条件的一体两面。“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双重维度的生态公正蕴含着深刻的思想逻辑与理论价值,对其进行深入的探讨就成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研究的重点任务。如果说自然是生态公正的基础和中介,那么人类则是生态公正的主导和关键,生态公正就是人类要为自身、为社会并且为自然生态立法。这种生态公正的价值逻辑既超越了西方生态伦理学主张的人对自然单向度的道德正义,化解了其反对社会进步、开历史倒车的浪漫主义幻象,而且也扬弃了西方环境正义理论蕴含的零和博弈的利益悖论,打碎了潜藏其中反生态的资本主义迷梦。从现实旨向来看,如何借助制度优势真正实现“最公平”“最普惠”的公正目标,即如何解决好区域之间、城乡之间以及群体之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环境权益保障不完善、生态利益分配不合理以及环境成本转嫁、治理责任迁移等一系列不公正问题,必然也是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关切的现实问题。这既需要我们深刻阐释发展生态经济应该坚持何种意义的公正原则,如分配正义与共享原则、矫正正义与补偿原则、程序正义与承认原则等,又需要我们进一步探索如何通过制度体系设计、机制体制保障以及技术政策支撑等有效路径实现“和谐共生”与“民生福祉”。唯有如此,才能更好地体现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的政治属性。

(三)深入探索制度优势转化治理效能的有效路径,提升生态经济治理现代化水平

无论是建设生态文明还是发展生态经济都离不开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依赖于制度优势更好地转化为治理效能。只有深入探索“转化”的有效路径,才能提升生态经济治理现代化水平,才能走出一条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之路。

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以“中国之制”推进“中国之治”,是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主要路径。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两大奇迹无可辩驳地诠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实现中国特色“生态之治”,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要求进一步将制度优势转化为生态经济治理效能,提升生态经济治理现代化水平。如何将“好制度”转化成“强能力”与“高效能”是发挥制度优势的实质与关键,也是推进生态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环节,因而必然成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探究的重点问题。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要强化对制度创新与制度执行的研究,这同样是其政治属性的重要体现。一方面,要以制度体系创新为基础,深入探索如何构建与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相适应的科学化、系统化与规范化制度体系,以此来保障生态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和生态经济治理的高效能。另一方面,要以制度执行为关键,深入探索如何构建系统的制度落实机制和完善的制度监督机制,以此来防止生态经济领域的“制度空转”。同时,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离不开完善的治理主体体系,激发和规范不同主体行为是生态经济体系由宏观建构进入微观发展的必由之路。生态经济治理体系需要建构以政府为主导、以企业为主体、社会组织与公众共同参与的多元协同的主体格局。因此,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要强化对生态经济治理主体体系的进一步研究,明确多元治理主体的权责关系,完善多元治理主体的参与机制,以期发挥不同治理主体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形成生态经济治理的合力。

(四)积极探寻“两化”为主体生态经济体系建构模式,实现绿色低碳循环发展

生态经济体系是社会主义现代化重要的物质基础,因而也是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研究的主体内容。生态经济体系又以实现“生态产业化”与“产业生态化”为主体目标,实现这一目标则必须依靠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如何依靠创新驱动完善以“两化”为主体的生态经济体系就成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深入探究的重中之重。

保护和发展生态生产力就是要求发展模式与发展动力从要素投入型向创新驱动型转变,“两化”为主体的生态经济体系是这一转变的具体实现形式和内在目标之一。“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既要求生态产业化也要求产业生态化。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首先要对生态产品、生态产权、生态价值等范畴的内涵与逻辑关系进行更为深入的阐释,准确界定“生态产业化”与“产业生态化”的内涵实质及其内在关联。在此基础上,生态政治经济学要结合对国土空间规划与资源总量管理的宏观要求,通过吸取生态学与资源科学的前沿成果,积极探寻适应不同类型生态资源禀赋与特点的生态产业化具体路径,旨在通过绿色低碳循环发展,不断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和生态经济效益。与此同时,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要围绕科技创新这个核心驱动力和产业结构调整这个关键点,积极探寻产业生态化的具体路径,强化对生态农业、生态工业和生态服务业具体理论与实践研究,旨在通过技术创新改造升级传统产业,培育发展新兴产业,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使生态经济提质增效。科技是渗透于生态生产力之中最重要的生产要素,科技创新是创新驱动的核心,只有不断强化生态科技创新研究,以新技术利用新资源、催生新动能并带动新产业,才能建构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生态经济体系。显然,积极探寻创新驱动的有效路径以推动“两化”目标的实现,成为社会主义生态政治经济学微观探究的重点和难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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