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重构*

周瑞珍，杨秀宁

(赣南师范大学 a.外国语学院；b.科技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2020 年 2 月 12 日，教育部工业和信息化部联合发布了《关于中小学延期开学期间“停课不停学”有关工作安排的通知》( 以下简称《通知》) 。《通知》要求: “要坚持学校教师线上指导帮助与学生居家自主学习相结合”。[1]随即，全国各地大中小学先后开展了线上教学，学生的学习也由在校转为居家。居家学习下线上教学主体与主体间性都不同以往，观照小学英语教学尤为如此。因而，探究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的重构便是必然。

一、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概念重构

教学主体概念的阐释，主要源自哲学的认知，即主体概念由哲学向教学论迁移。于此，西方哲学发展至后现代主义时代，由胡塞尔、海德格尔等人提出了主体间性的概念。主体间性英文为intersubjectivity，不少学者译为共主体性或交互主体性，强调主体与主体间的共在，意指对主体性的确认与超越而非否定。它科学揭示了主体间的关系，使只关注主客二元的工具理性改造为以交往为核心的主体间性，彰显了对现实中人的尊重。随着主体概念哲学阐释的不断深入，教学主体概念也相应地发展，从教师主体论、学生主体论、双主体论、学生主体教师主导论发展为主体间性论。如今，教学活动就指“在特定的环境中，基于预成的课程框架，通过师生主体间的交往和对话，促进学生学习和发展的专门社会实践活动。”[2]也就是说，教学的本质是基于平等对话基础上的交往。

然而，哲学主体向教学主体的移植并不是简单的复制，其移植过程需观照教学的具体。这不仅指作为具体科学的教学论视阈，也指教学实践的具体。换言之，具体的教学实践有着不同的教学主体样态，其主体与主体间性必然要进行重构。只有这样，才能既培养学生的主体性，又发展主体间性。所以，居家学习新模态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概念的重构既要关注主体本身，又要关注主体间性。

从现代教学主体的内涵可知，在校学习情况下，正常课堂教学主体主要包括教师主体、学生主体与文本主体。那么，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又如何？这可从空间、对象、学科等方面考察。首先是空间维度。在校学习是班级组织、集体学习、面面交流、强控制场等，而居家学习多为半组织化、个体学习、远程学习、弱控制场等。居家学习线上教学的虚拟空间比在校学习线下教学的现实空间更强调主体的共在与主体性的发挥。其次是对象维度。小学生的基本特点是：喜欢集体学习环境、乐于双向交流学习、学习管理还需监督、自学能力还未养成、学习兴趣还需固化等。概言之，他们更习惯在校学习。最后是学科维度。在校学习情况下，学科差异并未凸显，但在居家学习模态下，由于小学阶段英语的学习更强调听说。这使得居家学习情况下小学英语教学面临更大的挑战。从这三者看，居家学习有其特殊性，要提高小学英语教学的效果，必然要出现新主体、并改变主体结构。已有实践表明，除正常课堂教学“三主体”外，在居家模式中，家长、空中课堂教师、教学的组织者等主体性也得以弘扬。

随着新主体的加入、主体结构的丰富，必然要求主体间性的优化。在校学习情况下，教学活动的主体间性主要体现为：教师与学生的交往、教师与教师的交往、学生与学生的交往、师生与文本的交往等。居家学习下，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的交往相对弱化，师生与文本的交往则相对强化，而且还出现了家长与学生、空中课堂教师与学生等“新型”交往关系。当然，此所谓的“新型”并非指新生事物，而是指在居家学习模态下，这些交往关系由以往的外部进入了内部。由此，当小学英语教学由在校线下转为居家线上之时，不仅其主体结构更为复杂，而且其主体间性也更为丰富，亟需重新优化。

二、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关系重构

自居家学习线上教学开展以来，不少学者对其模式进行了调研、归纳与分析，代表性的观点为：祝智庭、彭红超提出了直接教学、自主学习、翻转学习等3种模式；[3]焦建利等归纳出网络在线课程、网络直播教学、学生自主学习、电视空中课堂等4种典型模式；[4]宋灵青等提炼为教师主导的线下学习、教师主导的在线学习、自主线下学习、自主线上学习等4种学习模式；[5]王冬冬等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总结出电视教学视频、直播课堂、资源班班通、自选资源+在线答疑等4种模式。[6]可以看出，这些模式是对大中小学在线教学的整体考察，但由于小学生年龄的缘故，完全的自主学习并非现实的选择。因而，从任课教师与学生的交往关系看，各省市的小学英语线上教学基本模式为：任课教师辅助下的电视空中课堂、任课教师指导下的网络在线课程、任课教师主导下的网络直播教学等3种模式。基于此，本文主要以江西省为例，对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关系重构进行分析。

(一)任课教师辅助下的电视空中课堂模式

由于各省市基础教育阶段教材相对统一，加上电视网络覆盖面广等因素，电视空中课堂成为新冠疫情期间中小学线上教学最普遍的模式。早在2020年2月6日，《关于印发〈江西省中小学 2020 年春季延期开学期间线上教育教学课程收看方式〉的通知》(以下简称《江西通知》)就已下发。《江西通知》表明，收看方式为电视与电脑或手机两类，且所有课程均可在赣教云-江西省中小学线上教学平台直播、重播收看。当然，鉴于网络拥塞等因素，实际使用电视收看的占多数。为提高线上教学质量，《江西通知》中还对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学校、班主任、教师、家长等提出了具体的要求：“各地要组织任课教师在家同步参加线上教育教学活动，利用‘赣教云’学习空间、班级群、家长群等方式，根据线上教学内容布置、指导学生做好作业，进行课后答疑”“各地要组织教师加强家校合作沟通，引导家长督促学生按时收看线上教育教学课程，按时完成作业，反馈学习情况，掌握每一名学生的学习动态，保障学习效果”等。[7]

从这些要求可以看出，该模式下小学英语线上教学的内部主体主要为：学生、空中课堂教师、任课教师、家长，而班主任、学校、教学的组织者相较而言属外部关系。从学习视角看，学生需自觉按课表提前预习(按任课教师指引，如拼读单词、朗读课文等)；及时收看(家长适时提醒、监督，与空中课堂老师虚拟交往与对话)；适当练习(按空中课堂老师与任课教师要求练习、巩固)；及时反馈(向任课教师反馈，接受家长监督)等。此外，任课教师还要与空中课堂教师虚拟交往，并与家长双向沟通，家长也要积极关注空中课堂教学情况。

然而，理想关系的建构还面临诸多挑战：首先，该模式中主体互动性较低，不是所有学生都能一直保持自觉学习并积极交往的状态；其次，空中课堂教师既不能因材施教，也不能真实英语会话；再次，不是所有任课教师都能积极虚拟交往、科学监控、双向沟通；最后，低关注家长(农村家长多为低关注家长、城市中高关注家长也占少数)几乎不关注空中课堂教师情况，与任课教师及孩子的交流大多为保健式沟通。因而，该模式下主体关系重构的关键在于：培养、激发学生交往对话的自觉性；而学生自觉性的培养职责表面上在家长，然因多数家长为低关注类型，所以，其更大的可能又在于任课教师；因而，任课教师需把学生自觉性的激发作为首要责任，而非一味地被动的监管，由此，就要求任课教师要深入了解学生的个体特点，设计小学生感兴趣的听说练习，掌握激励艺术，辅助空中课堂教师一起完成教学任务。

(二)任课教师指导下的网络在线课程模式

随着《通知》的下发，各类在线课程资源迅速增加，如智慧树网、少儿趣配音APP等提供的相关资源。具体实施中，此类课程模式一般作为空中课堂或直播教学的辅助，由任课教师布置，学生自主完成。例如，针对小学英语侧重听说的特点，江西省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专门提供了“小学英语点读”课程资源——“赣教云·同步学”。其作为线上教学的补充形式，可利用该应用进行听说读写训练，主要包括英语动画、英语随身听、英语课本剧、英语Readers、英语配音、英语绘本等课程资源。

从这些课程资源看，该模式下小学英语线上教学的内部主体主要为：学生、任课教师、视频文本主体、家长。从指导过程看，任课教师需依据学情遴选一定的辅助性课程资源，向学生提出学习要求，并告知家长在线课程资源的学习价值，以积极争取家长的支持；学生在任课教师的指导下自觉学习，并向教师和家长反馈学习情况；任课教师检查与评价学生的学习情况，并与家长和学生沟通。

该模型理想关系建构面临的挑战主要为：首先，在线课程资源遴选是否科学、适量、匹配，这些都事关学生学习的积极性、持续性与有效性；其次，学生学习的态度、过程及效果受时空限制，因而对其监督评价较为困难；再次，在线课程资源从遴选、布置、监督至评价需花费大量精力，任课教师是否自觉并持续推进有阻力；最后，低关注家长也难以对其有过高期望。所以，该模式下主体关系重构的关键在于：学生对在线课程资源感兴趣；为此，任课教师就必须在教学实施前与文本资源进行深入的对话，以促进学生兴趣学习为准则，遴选出符合小学生年龄特点的内容科学、形式适当及数量适度的听说课程资源；进而，还需坚持有形展示与引导激励的原则，并与家长和学生一起科学评价学生的学习过程和结果，最终使学生成为在线课程学习的自觉能动主体。

(三)任课教师主导下的网络直播教学模式

从《通知》精神可知，在线直播教学并不是硬性规定，事实上，任课教师坚持网络直播教学的也不多，实际实施直播教学的多为骨干教师。[5]据笔者调查，部分年轻教师由于接受能力较强，他们中也有部分经常采用直播教学的形式。调查还发现，基于网络稳定性及教师与家长沟通等因素，采用直播教学形式的小学英语教师中城市明显高于乡村。选用的直播教学平台主要包括钉钉、腾讯课堂、雨课堂、超星学习通、企业微信、QQ等。

从直播教学实施情况看，该模式下小学英语线上教学的内部主体主要为：学生、任课教师、教研组成员、家长。从实施过程看，任课教师需结合自己喜好、学生便于操作、小学英语课听说多等因素选用直播平台；接着，指导学生及家长熟悉平台操作；之后，就是直播前的任务布置、直播中的教学组织、直播后的教学评价；最后，还要与教研组成员一起研究优化直播教学的形式与内容。

该模型理想关系建构面临的挑战主要为：首先，学生对平台使用熟练不一，网络也不够稳定；其次，多数学生喜欢互动性较好的在线直播教学，但直播期间能否熟练视频对话、文字互动，在小学中年级中将面临更多困难；再次，任课教师在直播教学中的时间控制、互动管理均需符合小学生的心理、行为及英语学习特点；最后，任课教师亟需在教研组的支持下，对学生与家长的交往行为展开教研攻关，以优化线上直播教学。因而，该模式下主体关系重构的关键在于：师生需把握小学英语线上直播教学的特点与规律；为此，学生对平台使用的训练、教师对平台功能的合理运用就是应然；进而，必然要求教研组进行团队教研攻关，对直播教学中任课教师教的行为、学生学的行为及家长的反馈行为进行深入探究。只有这样，才能在任课教师主导下建构积极的网络直播教学主体关系。

上述三种模式分析可知，居家学习情况下小学英语教学中最主要的内部主体为：学生、任课教师和家长。优化学生—任课教师—家长这三主体交往关系是主体关系重构的重点。基于目前低关注家长及其保健而非激励监督行为的普遍存在，当下加强学生—任课教师的交往则尤为关键，任课教师主导或指导性作用的发挥影响着整个交往关系的重构。

三、居家学习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重构旨趣

由主体间性理论可知，主体重构的旨趣在于主体的发展，而只有发展主体才能优化主体间性，所以，居家学习情况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重构的旨趣就具体为：学生发展、教师成长与家长进步。

(一)学生发展：重构的原点

居家学习情况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重构，发展的方向为：一是英语学习兴趣、态度的培养；二是英语在线学习技能的提高；三是用英语主动交往与对话意识的增强；四是居家英语学习习惯的养成；五是英语自学能力的开发；六是自觉自律、自我监督素养的发展等。其中，第一强调的是学生发展最基本的要求；第二、三强调的是基于线上学习交往对话能力的发展要求；第四、五、六强调的是居家模态下的实践发展指向。

(二)教师成长：重构的关键

居家学习情况下，线上教学组织的关键在教师，因而，线上教学模式下小学英语教师发展的方向进为：一是职业态度、职业道德、职业理想的发展；二是现代信息素养的增强；三是与文本对话能力的提高；四是线上英语教学能力的开发；五是线上英语教育教学知识的拓展；六是线上个性化辅导能力的提升；七是团队合作教研能力的培养；八是激发家长参与英语教育技能的发展等。其中，第一强调的是教师成长最基本的要求；第二、三、四强调的是基于线上教学交往对话能力的开发要求；第五、六强调的是远程因材施教能力的发展需求；第七、八强调的是团队合作教育能力的发展要求。

(三)家长进步：重构的难点

目前，高关注家长较少。多数人在小孩出生之后自然就成为家长，而不是想学习成为好家长或努力成为好家长。由此，家长进步就成为教学主体重构的难点。有研究指出，非英语教师家长同样可以积极参与学生的英语教育。[8]所以，线上教学模式下家长成长的方向为：一是家长身份的再认知；二是家庭教育的再认知；三是儿童家庭教育知识与能力的增长；四是儿童学习监管能力的提高；五是与教师及儿童沟通能力的发展；六是参与英语教育的再认知；七是现代信息素养的发展等。其中，第一、二强调的是好家长观念的认知，它是家长进步最基本的要求；第三、四、五强调的是家庭教育知识与能力的发展需求；第六、七强调的是参与家庭英语教育认识与能力的发展要求。

总之，居家学习情况下小学英语教学主体重构的旨趣就是促进学生—教师—家长等内部主体的发展及其主体间性的优化，即促进各主体间的交往和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