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中亚外交：进展、经验与未来方向

邓 浩

〔提 要〕中国与中亚国家建交三十年来，中国对中亚外交取得飞跃式进展，形成了上海合作组织、“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三大支柱，不仅从根本上改善了中国西部战略和安全环境，塑造了良好周边，也有力地促进了中亚地区稳定与发展，并对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了有益探索。平等相待，讲信修睦；与时俱进，固本夯基；有的放矢，互利共赢；摒弃冷战思维，妥处大国关系是中国对中亚外交三十年的基本经验。未来有利于中国推进对中亚外交的积极因素仍明显大于不利因子，中国对中亚外交任重道远，前景可期。

2022年是中国与中亚五国建交三十周年。三十年来，中国始终把中亚地区作为周边外交重要方向，坚决贯彻“睦邻、安邻、富邻”的周边外交政策，积极践行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理念，大力推进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建设，不仅从根本上改善了中国西部战略和安全环境，塑造了良好周边，而且促进了中亚国家稳定与发展，并为世界各国和平相处、合作共赢树立了典范，成为中国周边外交的一大亮点。当前，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有增无减，中亚地区亦不例外。新冠肺炎疫情、阿富汗剧变、俄乌冲突等相互交织叠加，大国竞争明显加剧，新一轮民族主义浪潮悄然兴起，地区局势正在发生新的复杂深刻变化。在此背景下，研究分析中国对中亚外交三十年发展历程、成功经验和未来方向无疑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不仅有助于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行稳致远，确保中国和中亚国家关系健康稳定可持续发展，也将给应对时代挑战、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有益借鉴和启示。

一、中国对中亚外交取得的主要进展

当代中国对中亚外交是从苏联解体、中亚五国独立后开启的。1991年12月27日，在苏联宣告解体后不久，中国迅即宣布承认中亚五国独立，并于1992年1月先后与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建交，自此拉开中国对中亚外交序幕。三十年来，中国始终高度重视对中亚国家外交，视之为推进大国关系、开展周边和多边外交、深化与发展中国家合作的重要实践平台，积极倡导和践行中国外交新理念、新主张，不断为中国对中亚外交增添新抓手、新动能，从而确保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始终在高位运行，保持持续向上态势。

中国对中亚外交三十年取得的进展集中体现在形成了上海合作组织、“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三大支柱上，驱动和支撑着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持续良性快速发展。

（一）上合组织的成立和运行是中国对中亚外交取得的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要进展，实现了中国对中亚外交从双边向多边的跨越，带动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达到双多边并行发展、相互促进的新境界。

中国对中亚外交最初从发展与中亚国家的双边政治关系起步，政治合作是中国对中亚外交初期的重心所在。一是中亚国家独立不久，中国即与中亚国家通过高层互访，签署了一系列双边联合声明，确定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作为相互关系的基本原则，为建立和发展睦邻友好合作关系提供了基本的政治和法律保障。二是本着友好协商、互谅互让精神，积极主动与中亚邻国商谈解决历史遗留下来的边界问题，努力增加政治互信。1994年4月，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签署了《中哈国界协定》，[1]《中华人民共和国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关于中哈国界的协定》，《法律图书馆》网站，http://m.law-lib.com/law/law_view.asp?id=77526&page=1。成为中国与中亚邻国签署的首个正式边界协定，为彻底解决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迈出重要一步。三是采取实际举措消除中亚国家对华疑虑和担忧，彰显负责任大国应有担当。1995年2月，中国向哈萨克斯坦正式作出安全保障承诺，宣布绝不对哈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2]《中国政府关于向哈萨克斯坦提供安全保证的声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1995年第2期，第56页。此举受到中亚国家普遍欢迎。四是积极支持中亚国家提出的旨在维护地区稳定与和平的倡议，加强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的相互协作，争取中亚国家对中国关切的台湾、涉藏、涉疆问题的理解和支持。独立初期，为积极参与地区和国际事务，提高国际影响力，中亚国家纷纷提出自己的倡议并加以实施，如哈萨克斯坦倡议举行“亚洲相互协作与信任措施会议”、乌兹别克斯坦策划“中亚安全与合作问题塔什干论坛”、吉尔吉斯斯坦组织“伊塞克湖论坛”、土库曼斯坦向联合国申请永久中立国身份等。对上述倡议，中国都给予了坚决支持并积极参与，得到中亚国家高度赞赏。

中国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四国于1996年4月签署的《关于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领域信任的协定》[3]《中、俄、哈、吉、塔五国签署关于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领域信任的协定》，《世界知识年鉴（1997—1998）》，第22页。这一协定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实现边界安全提供了基本法律保障，也为双方边界谈判创造了良好氛围，加速了中国与中亚国家边界问题的解决进程。标志着上合组织前身——“上海五国”会晤机制的肇始，拉开中国与中亚国家多边合作序幕。以该协定签署为开端，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开始由双边向多边扩展。1997年，中、俄、哈、吉、塔五国签署了《关于在边境地区裁减军事力量的协定》，[4]《1997年4月24日 中俄哈吉塔五国签边境裁军协定》，搜狐网，2011年4月24日，http://news.sohu.com/20110424/n306351957.shtml。从而成功实现了中国与上述四国的边界地区安全，开启中国与中亚国家边界地区和平稳定发展新时期。1997年4月之后，中国与上述四国的五国两方谈判过渡到五国五方谈判，彼此合作开始逐渐从边界安全扩展到地区安全和经济合作，从而赋予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真正意义上的区域合作色彩。随着2000年7月乌兹别克斯坦总统以观察员身份参加“上海五国”元首会晤，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多边合作从哈、吉、塔扩展到乌，进一步增加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多边性和整体性。

中国在与中亚国家开拓多边合作的同时，进一步拓展了与中亚国家的双边合作，能源成为拉动中国与中亚关系的新动能。1997年9月，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签署了关于中国承包哈萨克斯坦的扎若尔油田、肯基雅克油田以及乌津油田并铺设3000公里输油管道的“世纪工程”项目，[1]徐小杰：《新世纪的油气地缘政治》，中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8年版，第145-146页。标志着中国与中亚国家双边关系从以政治合作为主向能源经贸合作并重转变。

2001年6月15日，上海合作组织宣告成立，标志着中国对中亚外交达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大幅增强了中国对中亚事务的影响力，为中国成为中亚地区战略格局主角之一创造有利条件。上合组织对推进中国—中亚外交具有重要意义。一是将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纳入多边组织框架，为双方合作提供了稳定可靠的地区性机制保障，强化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的整体性和地区性特征。二是使中国进入中亚多边舞台、参与中亚事务具有了合法性。三是促使中国与俄罗斯在中亚和平共处，加强合作，有效避免了双方在中亚发生正面冲撞和恶性竞争，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俄罗斯因素对中国对中亚外交的潜在制约。

正是在上合组织成立和运行良好的促动下，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在上合组织成立后全面提速，迎来一个新高潮。政治上，到2013年提出“丝绸之路经济带”重大倡议前，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实现了从友好合作关系到战略伙伴关系的全面升级，中亚成为全球唯一域内所有国家都是中国战略合作伙伴的地区，彰显中国与中亚国家政治合作的高水平。经济上，中国成为中亚国家主要的经贸伙伴和投资来源国。2013年，中国与中亚国家的贸易总额创501.83亿美元新高，比双方建交之初增长近100倍。[2]《商务部：我与中亚五国贸易额较建交之时已翻百倍》，中国经济网，2013年5月28 日，http://intl.ce.cn/specials/zxxx/201305/28/t20130528_24425891.shtml。中国成为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最大贸易伙伴，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第二大贸易伙伴，塔吉克斯坦第三大贸易伙伴。截至2012年底，中国对中亚五国直接投资存量为78.2亿美元，[1]《中国与中亚五国贸易额约为建交之初100倍》，网易财经，2013年10月15日，https://www.163.com/money/article/9B7JEIGA00254TI5.html。哈萨克斯坦成为中国第三大投资目的地国，中国成为乌兹别克斯坦第一大投资来源国。尤为引人瞩目的是，随着2005年中哈石油管道和2009年中国—中亚天然气管线的修通运营，中国开始成为土库曼斯坦天然气第一大买家、哈萨克斯坦石油第二大出口市场，一跃上升为中亚地区能源格局中举足轻重的力量。人文上，随着中国在中亚国家建立孔子学院和大量招收来自中亚的留学生，“汉语热”在中亚持续升温。同时，中国与中亚国家在文化、考古、旅游、医疗等多个人文领域的交流快速发展，展现出巨大潜力。

（二）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的提出和实施标志着中国对中亚外交进入一个积极进取、奋发有为新时期，为中国对中亚外交提供了一个全面系统清晰的战略构想，明确了新时期中国对中亚外交的主要任务和基本目标，促动中国与中亚国家开展更大范围、更高水平、更深层次的双多边合作。

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在访问哈萨克斯坦期间提出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合作构想。这是中国对中亚外交又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进展，凸显中亚地区在中国外交中的重要地位，推动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迈入一个战略合作新阶段。“丝绸之路经济带”对推进中国—中亚合作的重要作用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赋予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新任务。这就是要秉持“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丝绸之路精神，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探索以合作共赢理念为核心的、新的区域合作模式，破解既有合作瓶颈和难题，推动形成区域大市场，打造开放、包容、均衡、普惠的新型合作框架，实现双方合作的可持续良性发展。二是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注入新动能。“丝绸之路经济带”大力倡导互联互通，致力于把中亚打造成联结中国与欧洲的陆上大通道，最终打通当今世界经济活跃的东亚经济圈和欧洲经济圈，从而凸显中亚地区作为联结东西方战略通道的优势，有助于打通中亚各国与外界联系，补足其无出海通道的短板，进而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提供新机遇。互联互通还包括软联通，要求中国与中亚国家在合作的过程中努力实现政策、制度、技术、标准的相互联通，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提出了更高目标，有利于双方合作迈上更高水平。与此同时，“丝绸之路经济带”力主对接合作，强调加强相互之间发展战略、项目和制度的对接合作，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开辟新的合作空间。三是确立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新目标。要通过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构建中国与中亚命运共同体，实现利益融合、责任共担、命运与共。

从2013年“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问世到2020年7月建立“中国+中亚五国”外长会晤机制前的7年中，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取得诸多早期收获，推动中国对中亚外交迎来又一个新高潮，为“一带一路”建设树立了先行示范标杆。

第一，中国与中亚国家的战略合作得到明显加强，政治互信显著提升，政策沟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丝绸之路经济带”提出7年多来，中国与所有的中亚国家均签署了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合作文件，中哈专门签署了《“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对接合作规划》，成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框架下首个对接合作规划，从而赋予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厚重的战略内涵。

第二，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务实合作结出丰硕成果。一是设施联通合作大大改进了中亚地区的交通状况。中欧班列、中国—中亚国际班列的开通运营彰显中亚地区的交通潜力，帮助中亚国家获得了出海口，打通了其与海洋世界的联系。中国承建完成乌兹别克斯坦“安格连—帕普”电气化铁路，实现了费尔干纳谷地与乌中心地区的铁路联通。中吉乌公路正式通车运营，中塔乌国际道路试运行，中国在吉、塔实施的高压输变电项目大大改善了中亚地区的设施联通状况。截至2019年，中哈原油管道向中国输送原油1.19亿吨，中国—中亚天然气管线累计对华供气约3000亿立方米，能源合作成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最大亮点。二是经贸合作迈上新台阶。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以来，中国一直占据中亚国家主要投资和贸易伙伴地位，在中亚国家外贸额中占比保持在10%∼20%区间。[1]赵会荣：《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建“一带一路”：进展、风险与应对》，《俄罗斯学刊》2020年第5期，第8页。2020年，中国与中亚国家贸易在疫情冲击下逆势增长，中国继续保持乌、土、吉最大贸易伙伴国地位，跃居哈第一大出口目的地国。在“丝绸之路经济带”框架下，中国对中亚国家的投资呈现快速增长态势，累计投资超过300亿美元，中哈形成了总金额达270亿美元的重点合作项目清单，哈成为中国对外投资总量列第三位的对象国。中国成为乌、吉、塔的第一大投资来源国。中国投资在吉、塔外来投资总额中占比均超过40%。三是资金融通取得新进展。中国与中亚五国均签订了货币互换协议，银联卡可在哈、乌、吉、塔使用。中国通过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丝路基金、中国—欧亚经济合作基金等为中亚国家互联互通建设和产能合作提供强有力的资金支持。

第三，“民心相通”快速推进。截至2020年，中国在中亚建立了13所孔子学院和22所孔子课堂，中亚国家在华留学生超过3万人。中哈吉三国联合申报“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获得成功。[1]《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申遗成功 共33个遗产点》，中新网，2014年6月23日，https://www.chinanews.com.cn/sh/2014/06-23/6308181.shtml。旅游合作成为中国与中亚国家人文合作新的增长点，哈萨克斯坦举办了“中国旅游年”，乌兹别克斯坦对华实行旅游免签证政策。

（三）“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的建立和运行代表着中国对中亚外交取得新的重大进展，标志着中国与中亚国家多边合作驶入专门的机制化轨道，双方合作进入深度融合发展新时期。

2020年7月，首次中国与中亚五国外长会晤在线上举行，这是中国单独与中亚五国组建的一个旨在推进中国与中亚国家多边合作的专门机制，堪称中国对中亚外交新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进展，实现了中国对中亚国家合作的全覆盖，大大提升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整体化、地区化水平。该机制的建立是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深入发展的必然产物，具有强大的内在动力。其一，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发展本身需要提质升级。上合组织虽然是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重要平台，但因缺少土库曼斯坦而欠完整，上合组织本身也不是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专门机制。“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虽然出自中亚并以其为核心地区，但它涵盖的范围更为宽广，并非专属中亚。在此背景下，建立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专门机制恰逢其时，符合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发展精准化的现实需要。其二，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需要相应的机制保障。“丝绸之路经济带”毕竟是一个倡议，在中亚落实还缺乏一个有力的抓手，单靠双边渠道远远不够，因此急需补足新的落实执行机制。虽然上合组织可以发挥相应作用，但由于扩员后内部异质性加大，部分成员国之间矛盾激化，加之上合组织本身决策机制的限制，导致上合组织对“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平台作用大打折扣。在此背景下，建立专门的中国与中亚“5+1”机制，符合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内在需求，有助于更加有效地在中亚推进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其三，建立这一机制也是形势发展的必然要求。中亚国家的自主性近年来明显提高，已多次举行中亚五国领导人峰会，表现出联合自强的强烈愿望，凸显中亚地区的区域性诉求，这在客观上要求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必须构筑整体性的视野和立场，建立中国与中亚的“5+1”机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对中亚联合自强的一种积极呼应。而且，美、俄、欧、印、日等地区主要玩家都已在中亚建立起自己的“5+1”机制，中亚国家普遍奉行大国平衡战略，乐见大国在中亚良性博弈。中国与中亚五国建立“5+1”机制契合中亚国家心愿和需求。其四，中国建立类似“5+1”机制具有丰富经验。类似“5+1”模式对中国并非新鲜事物，中国在外交实践中早已进行了积极探索并积累了丰富经验，如中国与中东欧国家建立的“16+1”机制，中国发起并主导的“澜湄机制”等。中国外交既有经验和做法为中国与中亚“5+1”机制提供了重要借鉴和参考。

“中国+中亚五国”外长会晤机制的建立和运行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注入新的活力，使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迎来了继上合组织、“丝绸之路经济带”后第三次高潮。

三年来，“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不断升级，内涵得到不断充实，显示出巨大的发展潜力和广阔前景，已成为中国对中亚外交的重要抓手，并推动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不断取得新的成绩。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2022年6月于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举行的第三次“中国+中亚五国”外长会晤中，各方一致同意建立“中国+中亚五国”元首会晤机制。这将是中亚地区建立的第一个“5+1”峰会机制，充分显示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的高水平，反映出中国对中亚外交的强大魅力。在“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推动下，面对新冠肺炎疫情挑战和经济重建考验，中国与中亚国家加强高层沟通和交往，并提供相互支持，加大共建健康、绿色、数字丝绸之路，彰显同舟共济、命运与共意识。在中国与中亚国家建交三十周年之际，中国与中亚国家领导人举行了视频纪念峰会，回眸三十年合作历程，共谋未来合作蓝图，为双方关系书写浓墨重彩的篇章。在中国举办2022年冬季奥运会之际，中亚五国领导人悉数出席开幕式，充分显示了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建设的巨大效应，凸显中亚国家对华特殊的深情厚谊。近年来，疫情虽给中国同中亚国家经贸合作带来一定困难和挑战，但得益于“一带一路”的持续推进、中国经济的强劲复苏以及加大开放力度，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双边贸易企稳回升，务实合作彰显韧性，金融、技术、交通运输、数字经济稳步推进，双方合作正在进一步走深走实，更加贴近现实需要和民生诉求，展现出更接地气、更加务实、更具期待的前景。

二、中国对中亚外交的基本经验

三十年来，中国对中亚外交快速推进，取得了飞跃式发展，其成功经验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平等相待，讲信修睦。中亚五国曾是苏联加盟共和国，受中苏关系恶化的影响，一度成为苏联反华前哨，直到苏联解体前，随着中苏关系改善，双方的紧张关系才有所缓和。但受苏联长期反华宣传以及西方反华舆论影响，新独立的中亚国家对华仍充满疑虑和担心，加之独立后自身困难重重，而中国蒸蒸日上，使中亚国家对华戒备有增无减，“中国威胁论”“中国扩张论”不时泛起。在此背景下，为了消除中亚国家戒惧，营造对华友好氛围，中国本着真诚友好、平等相待的态度，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指导，坚决贯彻“睦邻、安邻、富邻”周边外交政策，不断深化与中亚国家政治互信，积极消除“中国威胁论”“中国扩张论”，塑造了友善、真诚、正义、可信的中国形象。第一，中国始终坚决支持中亚各国维护自身独立主权。自主化是独立后中亚国家的基本诉求，各国都倍加珍视得之不易的独立主权，对外部势力进入中亚均保持高度戒心，担心成为大国附庸和大国争斗牺牲品。基于此，中国充分尊重中亚国家自主选择发展道路，从不对中亚国家内政指手画脚、品头论足，既无意将中亚变为自己的势力范围，也未企图改变中亚国家的政权性质，更不强加本国的意识形态，成为最坚定、最真诚支持中亚国家独立主权的大国，赢得中亚国家高度信任。第二，坚持奉行大小国家一律平等方针，不以大国自居，从不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不对中亚国家颐指气使，强迫其选边站队，真诚向中亚国家提供发展援助，从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充分照顾了中亚国家的自尊心和舒适度。第三，坚持和平外交政策，以和平协商方式处理与中亚国家的边界、水资源利用问题。通过向哈萨克斯坦作出安全保障承诺，宣布绝不对哈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1]《中国政府关于向哈萨克斯坦提供安全保证的声明》。积极消除中亚国家对华安全疑虑。对中亚国家之间的矛盾分歧和冲突，坚决反对诉诸武力，坚持劝和促谈，力主当事国通过谈判协商手段和平解决问题，发挥了负责任大国作用。第四，坚决反对外部势力干涉中亚国家内政，支持中亚各国打击“三股势力”和防范“颜色革命”，积极助力各国安邦固权，彰显大国担当。

（二）与时俱进，固本夯基。中亚国家独立以来，中国始终根据中亚地区形势变化和中亚国家现实需要及时调整完善对中亚政策，使之紧跟时代，紧贴实际。从中亚国家独立之初以发展政治关系为主升级到政治、安全、经济、人文全方位合作，从双边跨越到双多边并重，从睦邻友好合作关系跃升到战略伙伴关系，从上合组织、“丝绸之路经济带”发展到建立“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中国对中亚外交一直与时俱进，走在不断创新升级之路上，从而始终保持新鲜活力和不竭动力。与此同时，中国十分重视对中亚外交的制度建设，视之为确保中国对中亚外交行稳致远的固本之策。2002—2007年，中国先后与吉尔吉斯斯坦、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四国签署睦邻友好合作条约；2007年8月，中国与俄、哈、吉、塔、乌签署《上合组织成员国长期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为中国与中亚国家世代友好、永不为敌打下坚实的法律基础。中国还与中亚国家在上合组织框架下签署了一系列政治、安全、经济、人文合作法律文件，进一步夯实了双方合作的制度之基。

（三）有的放矢，互利共赢。中国在发展与中亚国家关系时一直坚持互利共赢原则，充分兼顾中亚国家的利益关切，重视精准施策，不搞一刀切，努力践行“共商共建共享”。中亚国家独立之初并没有自己独立完整的国防力量，由于苏联解体，各国不得不独自承担维护本国安全的重任，这给刚刚独立、百废待兴的各国来说无疑构成巨大压力，使之迫切需要和渴望周边安定。在此背景下，中国奉行“以邻为善、与邻为伴”的睦邻友好周边政策，积极主动与中亚国家商谈解决边界安全、打击“三股势力”问题，大大缓解了中亚国家的安全压力，充分兼顾了中亚国家的安全关切，深得中亚国家欢迎，也完全契合中国维护西部边陲安定、营造良好稳定西部周边的现实需求。摆脱资源型经济束缚、走上振兴发展之路一直是独立后中亚国家的施政重点和难点所在，为此，中国始终把支持中亚国家经济发展、促进地区繁荣作为对中亚外交的重要内容，这不仅符合中亚国家的根本利益和社会民众的普遍期盼，也有利于中国西部尤其是新疆的经济振兴和长治久安。基于此，中国大力加强与中亚国家全方位的能源合作，积极提供资金技术助力各国发展能源工业，提高开发、加工生产能力，并提供巨大可靠稳定的能源进口市场，同时大力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促进解决一直困扰中亚国家的互联互通、基础设施等难题，助力中亚国家实现通向蓝色海洋的梦想。三十年来，中国践行正确的义利观，向中亚国家提供了大量发展援助，积极帮助中亚国家缓解经济与人道主义困难，提升了中国在中亚的国家形象。

（四）摒弃冷战思维，妥处大国关系。独立以来，中亚国家从维护自身利益出发普遍实行大国平衡外交，希望外部势力在中亚形成良性竞争，以便左右逢源，多方取利。基于此，中国坚决摒弃冷战思维，不搞“零和游戏”，公开宣布不在中亚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不参与中亚地区的地缘争夺，愿意与进入中亚地区的所有大国开展建设性合作，共同维护中亚地区稳定和发展大局。中国一直尊重俄罗斯在中亚地区的传统影响和现实利益，始终与俄罗斯保持良好沟通，从相互协作解决中、俄、哈、吉、塔五国边界安全问题，到建立“上海五国”机制直至成立上合组织，中俄在中亚地区的合作逐步实现机制化、制度化，为中国对中亚外交创造了有利条件。2015年，中国与俄罗斯签署“一带一盟”对接合作声明；2018年5月，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签署经贸合作协定；同年6月，中国商务部与俄罗斯经济发展部完成欧亚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可行性研究，标志着双方在中亚进入制度合作新境界，为中俄在中亚合作提供了基本制度保障。近年来，美国把中俄定性为战略竞争对手，对中俄实施双重遏制和打压，客观上也使中俄进一步走近，促使双方在中亚进一步强化合作。这一切都为中国对中亚外交创造了更有利的条件，最大限度减轻了俄罗斯因素的潜在制约。同时，中国在中亚地区也致力于与其他大国保持和平共处，积极倡导和践行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原则和新安全观，竭力避免形成对立和竞争关系。基于中亚地区多种治理机制和方案竞争并存的现实，中国积极倡建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理念的“一带一路”，推动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相互尊重、互利共赢、安危共担、包容发展，最大限度凝聚各方共识，探寻最大合作公约数，为大国在中亚地区和平共处和中亚区域治理走出困境提供了新路径、新希望，最大限度地减轻了地区各国“选边站”压力，切实支持中亚国家的大国平衡外交，对在中亚地区建立新型大国关系、抑制地缘政治冲突风险起到积极作用。

三、新时期中国对中亚外交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总体来看，未来有利于中国推进中亚外交的积极因素明显大于负面不利因子，中国对中亚外交仍有良好机遇。

（一）中国对中亚外交取得的巨大进展为中国推进中亚外交打下良好基础。政治上，在过往三十年中，中国同中亚国家实现了战略伙伴关系的全覆盖，建立起深厚的政治互信，为未来中国推进中亚外交提供了可靠的政治保障。中国同中亚国家签署了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为中国与中亚国家永作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提供了有力的法律支撑。中国与中亚国家在国际和地区问题上持相同或相近的立场，为中国推进中亚外交平添助力。安全上，中国与中亚国家通过和平谈判，彻底解决了历史遗留的边界问题，实现了边界安全。秉持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新安全观，中国与中亚国家通过双边和上合组织框架内的安全合作，有效应对了包括“三股势力”在内的各种非传统安全威胁，为未来中国与中亚国家应对共同威胁、维护地区稳定提供了组织保障和经验借鉴。经济上，双方积极参与共建“一带一路”，加大对接合作，推进互联互通，发展包括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电子商务等方面合作，为未来双方务实合作打下良好基础。人文上，双方在各个领域“多点开花”，不断开掘新的合作点，传承世代友好，为未来双方进一步增进“民心相通”创造了有利条件。

（二）未来中亚地区局势总体可控并有望保持基本稳定，为中国推进中亚外交提供了良好的地区环境。从过往三十年中亚局势的演变来看，中亚地区尽管风浪不止，但保持了基本稳定局面。未来中亚地区仍会遭遇各种挑战，但总体可控。中亚国家经受住了独立以来各种风浪的考验，控局维稳能力普遍增强，内外政策更加周全稳妥，并对各种隐患和反对势力严加预防，为各国和整个地区的稳定提供了有力保障。各国经济虽仍面临不少困难，但比起独立之初已大为改观，具备一定抗风险能力。地区国家虽时有因边界、民族等问题引发的冲突发生，但都远未失控。中国和俄罗斯以上合组织为平台开展地区战略协作，成为地区稳定的重要保障。中亚国家普遍奉行大国平衡政策，都希望大国开展良性竞争，这也有利于这一地区地形成多极制衡格局。未来中亚地区有望保持基本稳定无疑为中国推进中亚外交提供了有利空间。

（三）中国和中亚国家各自发展前景看好，为中国推进中亚外交提供了充足动力。从中亚国家来看，自2018年以来，中亚五国重启多边合作，迄今已举行三次峰会，达成多方面共识，合作效果逐渐显现，凸显中亚地区的整体性和中亚国家的自主性，为中国从整体上推进与中亚国家关系提供了重要机遇，有利于推动中国与中亚国家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框架下的合作。同时，中亚各国均推出本国中长期发展战略，显示了对未来发展的信心和决心，各国都在主动求变，积极改善投资环境，健全法制经济，加大对外开放，致力于振兴经济，为推进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内生动能。

从中国方面看，推进“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已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战略目标，中国对中亚外交将继续坚持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坚持“睦邻、安邻、富邻”周边外交政策，致力于打造中国与中亚命运共同体。这为推进中国与中亚关系提供了强大的政策支撑。中国进入新发展阶段，积极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奋力朝着第二个百年目标迈进，将迎来一个高质量大发展时期，这为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更大发展提供了巨大空间和可能。中国是世界经济发展门类最为齐全的国家，在发展中亚国家着力推进的非资源型经济方面经验丰富、市场巨大，尤其是在电商经济、数字经济方面领先世界，远远走在全球前列。中国的投资能力、基础设施建设能力、巨大的旅游资源潜力等也是无法比拟的。这都进一步巩固了中国在中亚国家对外合作中的优势地位和不可替代性。中国拥有14亿人口，超4亿人的中等收入群体仍在稳步扩容，国内市场潜力巨大，加之内需已成为当今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中国市场的巨大容量对中亚国家构成了恒久的吸引力。

从挑战方面看，随着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尤其是随着中国提出并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中国逐渐成为影响和拉动地区格局变动的主要变量，引起域内大国关系和中国—中亚国家关系的复杂微妙变化，使中国对中亚外交面临前所未有的多重挑战。

一是面临外部势力前所未有的竞争压力。美国改变在中亚遏俄为主政策，对中俄进行双重遏制，甚至以制华为主，通过破坏“一带一路”、炒作涉疆议题、拼凑排华包围圈等对中国在中亚实施全面围堵，令中国的战略压力陡增。同时，美欧在中亚大有联手对华之势，欧盟推出亚欧互联互通战略、“全球门户计划”，凸显随美起舞制华意图。土耳其、印度也都在加大经略中亚力度，其中不无对华竞争意味。

二是面临中亚地区新一轮民族主义的冲击。在美西方竭力挑唆下，近年来，中亚当地激进反华民族主义势力频频挑起事端，大肆炒作涉疆问题，同时制造多起带有强烈排华色彩的恶性事件，无端指责中国掠夺当地资源、输出过剩产能、破坏当地生态环境等，对中国的中亚外交构成重大考验。以“泛突厥主义”为标志的泛民族主义在中亚再次勃兴也给中国的中亚外交构成潜在影响。

三是自身短板亟需补足。从比较视角看，中国虽然已在中亚战略格局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一席，但仍存在短板和弱项，如不及时补足，势必对中国的中亚外交形成重大牵绊。当前，中国在中亚地区的主要短板是：对中亚地区政治安全事务影响力有限，缺乏有力抓手；软实力偏弱，不仅远逊俄美，与欧盟、土耳其相比亦不占优；与中亚国家合作制度化水平不高，经济影响大而不强。

四、未来中国对中亚外交的基本路径

未来中国对中亚外交将步入攻坚期，中国与中亚国家正站在新的十年的历史新起点上，应继承发扬成功合作经验，正视挑战和问题，以更加积极的姿态，更加主动的行动，努力推动与中亚国家关系在下一个十年发展得更好更快。

（一）树立和强化命运共同体意识

中亚地区三十年的发展清楚地表明，面对共同威胁和挑战，各方惟有携手合作，合力应对，才能最终战而胜之，各自为政、各行其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中国与中亚国家三十年合作的大量事实雄辩地证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绝不是一个空洞冰冷的概念，而是有着实实在在的现实需要，不仅十分必要，而且刻不容缓。中国与中亚地区国家地缘相接，历史相连，文化相通，都是发展中国家，在诸多国际和地区问题上立场相同或相近，均面临发展、振兴本国经济的共同任务，具有建立命运共同体的先天优势。近年来，中国一直都致力于与中亚国家构建命运共同体，得到中亚国家积极响应和支持。未来应与中亚国家进一步强化命运共同体意识，加大推进与中亚国家的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建设，努力把双方合作打造成守望相助、患难与共的伙伴关系典范。应加强与中亚国家的战略沟通和政策协调，加大“一带一路”与各国发展战略的对接合作，广泛凝聚共识；加强民间往来，增加民众之间的友好交往，切实增进与中亚各国民众的相识相知；加强与中亚各国媒体间的交流与合作，鼓励其为双方合作提供更多正能量，不断增信释疑，形成强大合力。

（二）提升双方合作的制度化水平

中国与中亚国家三十年合作虽然取得长足进展，但由于尚缺乏有效的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合作制度安排和机制性保障，双方合作的效率仍有诸多不尽人意之处，与双方关系水平不相匹配。为此，应积极与中亚国家探索建立既符合时代潮流又适合本地区实际的合作制度安排，为双方有效合作提供坚实的法律保障。应以防控新冠肺炎疫情为契机，从建立公共卫生合作制度安排做起，逐渐补足与中亚国家合作制度薄弱的短板。应与中亚国家共同完善在公民领事安保、海关检疫、航空管制、旅行安全、灾难救助等方面的合作机制，确保有关制度落到实处，同时全面加大在各个领域合作的具有约束力的制度化、机制化建设，以此带动双方合作真正进入一个快速、有序、良性发展轨道，促使中国与中亚地区合作迈入一个制度对接合作的新境界。

（三）采取差异化和整体性并行政策

多样化、差异性是中亚地区国家的鲜明特点，各国国情、政情、社情、民情均不同，决定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必须执行差异化政策，不能一刀切，应分区域、分国别、分领域开展有的放矢的精细化合作，努力做到共性和个性的有机统一，实现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精准高效。考虑到中亚地区是大国力量激烈博弈之地，各大势力在中亚地区互有长短，各具优劣，应本着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基本原则，区分不同大国，采取不同的对策和举措，以切实处理好中亚地区的大国关系，力争将大国博弈对中国与中亚地区合作的不利影响降至最低。

与此同时，随着时间推移和形势变化，中亚国家的自主愿望和地区合作意识也在不断增强，中亚地区的整体性和地区性强化是大势所趋，域外大国纷纷推出地区振兴计划，也为中亚区域合作提供了推力。在此背景下，发展与中亚国家关系应采取差异化和整体化并行政策，应双多边并重，政治、安全、经济、人文合作全方位发展，统筹上合组织、“丝绸之路经济带”、“中国+中亚五国”合作机制框架下与中亚国家合作，使之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形成密切配合协调。

五、结语

中国外交包括大国外交、周边外交、发展中国家外交与多边外交四个层次，中国对中亚外交与这四个层次均密切相关。中亚国家是中国西部近邻，均属于发展中国家，大国在此激烈博弈，多种多边机制竞争共存，这使其对中国外交具有多重价值，为中国践行外交新理念、建立合作新模式、构建治理新范式提供了不可多得的重要舞台。三十年来，中国对中亚外交历经风雨，取得巨大成功，为世界探索出一条睦邻友好、合作共赢的新路，证明了构建相互尊重、公平正义、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不仅十分必要，而且完全可行，也为中国持续推进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实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战略目标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当前，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和地区形势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这给中国的中亚外交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如何在美国大力推进以遏华为主要目标的“印太战略”、加紧拼凑排华同盟并对华极限施压的背景下确保西部安定和周边稳定，如何在逆全球化浪潮涌动、单边主义制裁加剧的情况下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实现共同发展，如何在美国联欧加大在中亚对华遏制、俄罗斯继续大力推进其“大欧亚伙伴关系”计划的形势下构建更加紧密的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这都是摆在中国对中亚外交面前的重大课题和严峻考验，赋予其更加宏大的历史使命和厚重责任。历史和现实昭示，中国的中亚外交顺应时代潮流，符合地区实际，承载着中国和中亚国家民众的期望，未来一定会有更加广阔的发展空间，必将在实现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奋斗目标——构建新型国际关系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进程中发挥更加积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