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吴文治,2,陆佳顺,汪瑞霞
1.上海工程技术大学艺术设计学院,上海 210620;2.同济大学上海国际设计创新研究院,上海 200092;3.南京林业大艺术设计学院,南京210037
自2004年起,我国已持续十八年发布“三农”中央一号文件,彰显出“三农”问题在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时期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2005年,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稳步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热度开始显现。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乡村公共建筑设计已星火燎原,迅猛发展。有不少地方争先恐后地“模仿”优质乡村建设范例,造成了乡村产业同质化、乡村景观同质化、乡村建筑同质化及乡村发展路径同质化的“四同”局面。最明显且直接地破坏乡村发展潜力的就是乡村建筑同质化,尤其体现在一些乡村公共建筑设计有套用、抄袭、重复、雷同等现象,有的甚至还表现出奢华、媚俗、浮夸、荒诞、扭曲的价值取向。如江西省萍乡市安源区政府大楼、河南夏邑曹集乡政府办公楼,以及耗费巨资打造的乡村学校——张家界武陵源二中等,这些设计举着民族设计的旗帜,却显示出对在地性文化的错误解读。此外,不少以重建古风为口号的风俗小镇,其运作模式和装饰设计呈现出照猫画虎、如出一辙、形态丑俗等不良表现,毫无新意与区域特征。文中以中国乡建同质化危机的社会视野,探讨新时期乡村公共建筑设计可存在合时宜的形式“叛逆”,以期为乡村振兴下的建筑设计研究提供有效参考。
在国内研究文献的检索上,主要以中国知网(CNKI)为数据来源库,时间区间限定在2000年1 月1日至2022年1月1日,检索条件为“学术期刊”和“学位论文”,主题检索结果为:“乡村公共建筑设计”(43篇)、“公共建筑设计AND乡村”(27篇)。由于直接相关数据较少,故对间接相关主题进行检索结果为:“乡村建筑设计”(1049篇)、“乡土建筑设计”(544篇)、“中国新乡土建筑”(158 篇)、“乡村振兴建筑设计”(193篇)、“大都市乡村振兴”(97 篇)、“城郊乡村设计”(38篇)。基于上述检索数据,以乡村公共建筑设计为相关性标准剔除乡土建筑历史遗产、乡土历史民居建筑、乡土特色建筑等传统建筑(文化)研究主题内容,并通过同类数据除重比较分析,最终共筛选出1 157篇文献,并以此绘制出前20位研究方向示意图(见图1,图片来源作者基于CMKI 检索数据改绘),前五位依次是“乡土建筑”“景观设计”“建筑设计”“美丽乡村”“乡村振兴”,其之间的研究关系复合多样、相互作用(见图2)。
图1 国内近20年中国乡村建筑设计研究文献前20位研究方向
图2 国内近20年中国乡村建筑设计研究文献关系
根据上述处理后的数据,以文献年度、发文数量为划分依据,绘制出近20年中国乡村建筑设计研究文献发文量分析示意图(见图3,图片来源作者基于CMKI检索数据改绘),并依此将其研究进程划定为三个阶段。
图3 国内近20年中国乡村建筑设计研究文献发文量分析
研究的第一个阶段为2000—2010年。这期间,文献年度发文量较少,研究方向主要以“社会主义新农村”为导向。在2000—2004 年,学界处于自觉摸索新农村建设中建筑设计的研究境况,因此这一个阶段的乡建表现五花八门、形态各异;2005年,十六届五中全会之后,我国对“社会主义新农村”有了更系统、深层次的解读,因此国内学界基于初阶段在地性的要求开启了新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研究的新方向,此时也处于该研究的萌芽阶段,如张华[1](2007 年)以可持续的理念对下伏头村公共浴室进行了现代化改造设计;许文炜[2](2010年)基于心理图像的视角从乡村—城市不同的环境意象对成都“五朵金花”观光农业区进行了整体景观规划设计研究。
第二个阶段为2011—2016 年。该时期发文量逐年上涨,国内对新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的研究视角也逐渐增多,由单一的本体形态设计研究转向复合型的乡建综合设计研究,加入了“乡土情怀”“低碳技术”“生态建筑”“场所精神”等主题内容,如许建和[3](2014年)以现代化设计理念,基于在地性从区域文化认同观念着手对湖南金梅湖乡村文化活动中心进行综合规划设计;徐怡雯[4](2014年)基于地域场所精神从地方材料、建造技艺等方面对莫干山南路乡公所进行了有浓郁地方特色的设计改造。
第三阶段为2017 年至今。该阶段发文量总体基数较为庞大,递增的迅猛趋势尤其体现在2017—2020年(见图4)。目前国内对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研究紧紧围绕国家的“乡村振兴战略”展开,形成了多维度、多层次、多视角的研究态势,诞生了一大批优质的研究成果,如王玮[5](2017 年)与赵晶[6](2018 年)分别基于“柔性生态”和“低影响开发”对乡村的雨水景观进行设计研究;程岩[7](2019 年)基于农文旅“三位—体”对弥勒市锦屏山田园综合体进行了规划设计。
图4 国内近20年中国乡村建筑设计研究文献时序分析
在国外研究文献的检索上,以WEB OF SCIENCE外文数据库为主,索引日期设置亦为2000 年1 月1 日至2022年1月1日,文献类型包括“Articles”“Meeting”“Review Articles”。由于直接相关主题,中国乡村公共建筑设计(Chinese rural public building design)检索样本数据过于稀少,故主要采纳间接相关主题检索结果:“rural public building design”(639 篇)、“rural architectural design”(230 篇),相关性较高的多重检索主题“rural public building design”(“political policy”“economy”“service system”)(17 篇),最终共筛选出487 篇文献,并根据年度发文量绘制出分析示意图(见图5,图片来源作者基于WOS 检索数据改绘),且同样可划分为三个研究阶段。国外受城市化发展进程的影响,现代化乡村建设研究相对成熟。例如德国和法国在1960 年左右就开始大力推进现代化乡村建设,位列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的美国,同样是在20世纪60年代着手规划国内较为糟糕的乡村环境。东亚的韩国与日本均在1970年左右分别开展了“新村运动”和“造村运动”[8]。
图5 国外近20年乡村建筑设计研究文献发文量分析
因此,国外近20年来对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的研究热度并不显著,发文量整体基数较低。且可以从各学科介入的情况看出(见图6,图片来源作者基于WOS检索数据改绘),除去占据研究主体的生态环境、建筑工程主题类,医疗卫生、食品安全、农业等方面也只有少量交叉渗入。另一方面,国外研究中也有较多优秀研究成果可供国内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研究借鉴。如Garcia Moruno[9]团队(2010年)认为新生建筑应该与乡村景观的线形与美感相融合的视角,对西班牙国内乡村旅游热度与农村建筑渐增的情况研究其如何损害自然景观和传统景观的吸引力;Mandujano,Pablo[10]团队(2012 年)基于交通优化模型有效处理了巴西东北地区人口密度低致使农村地区学校建筑难以设计问题;Jatta,Ebrima[11]团队(2018 年)结合医疗卫生和在地性特征对非洲冈比亚农村的公众房屋进行从房屋建造设计上来改变疟蚊密度、温度等方面研究。
图6 国外近20年乡村建筑设计文献研究方向分析
总体来说,文中所提的乡村是一个相对笼统的概念,从我国社会现实来看,乡村至少可以归纳出六种比较典型的乡村类型。第一类是经济高度发达的大都市圈的乡村。这些乡村处于大都市圈高度发达的经济产业辐射范围内,很多乡村承担了产业链不同环节的转接功能,经济发达,生活富裕,建设有力,比如: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都市圈的多数村镇。第二类是东部发达地区的乡村,它们在经济上仍然很有活力,但相比第一类实力稍弱,各方面的水平仍然处于上游。第三类是靠近中、西部省会城市圈的乡村,它们同样受城市产业辐射较强,有一定数量的乡村纳入到了产业范畴,也吸引了周围不少务工人员的聚集,在经济上较为活跃,具备一般乡村不具备的活力。第四类是有特殊资源禀赋的乡村。第五类是远离城市的乡村。第六类是与城市基本隔绝的乡村。
自2005 年新农村建设以来,乡村公共建筑设计,多发生于前五种类型的乡村。其中有不少优秀的成功案例,如王澍2015年完成,设计的有着现实版“富春山居图”美誉的文村建筑项目[12],表现出了强烈的地域性文化认同感和永不过时的建筑魅力。而这也引起了国内大量地方政府直接生搬硬套在自己的乡土建设上,上演了一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13]的闹剧,如张家界武陵源区索溪小学等(见图7)。当下乡村公建发展停滞主要受制于乡村社会问题尖锐、乡土文化消隐、生态景观凋落、经济发展不平衡等现实难题,这也直接导致了目前国内乡建优质案例无法呈现遍地开花、百家争鸣的美好景象。
图7 近20年国内部分城乡公共建筑设计比较分析
19世纪末至20世纪中晚期,逆城市化的出现和持续,并没有改变“城市化”的大趋势,世界前进的步伐,都是稳定的、递进的和跨越式的城市化过程。西方发达国家属于前者,他们更早地完成了城市化的稳定框架,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属于后者,仍然处在递进式和跨越式的城市化进程中。城乡融合是城市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城市“抽干”乡村的人口、资源之后,必然带来反向回归的诉求和新的平衡。因此,乡村面临的背景,一定是不可逆转的城市化过程,如何来寻求自己的发展道路,城市离不开乡村的滋养,乡村离不开城市的反哺。如何借助城乡融合打破城乡二元对立,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目前人们还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路径和方法。人们试图通过乡村设计来打通一条道路,“特色小镇”成败各半,高调开头,低调结尾。而随着城镇化进程在地域范围上不断拓展,在规模上不断加大,在强度上不断提速,越来越少的乡村能够完全保持其原貌。无论多么偏僻的乡村,都有人跑到城市务工,他们从城市赚取的钱,多数会寄回给留守乡村的亲人,如果经济情况可能,也会在老家翻砌不同程度具有“城市审美”特征的新房或者是当地政府统一协调修建的“新乡村”住房(见图8)。此类同质化表现形式犹如—城市向乡村输出的产品,多属于城市市场“淘汰”和“过时”的低等品:“康帅夫”(康师傅的仿冒)、“adibas”(adidas 的仿冒)、“金龙油”(金龙鱼的仿冒)、“咏动”(脉动的仿冒)、“麦肯基”(将肯德基和麦当劳结合起来的仿冒)、周住牌(雕牌的仿冒)等,层出不穷,不一而足。
图8 近20年国内部分乡村公共建筑同质化设计
如今,对大都市近郊乡村而言因其特殊的经济实力和地理区域,呈现出多维的面相。它们有着强的适应能力来迎接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的新契机,一方面可不同程度移植和引入城市的模式,在乡村的中心处闪烁繁华;另一方面仍然可在更多非乡村中心保留着乡野情趣与乡村风貌。然而在边缘乡村,尽管村村通公路,且将水泥路、柏油路通向了田野山间,通向了云下屋檐,交通环境为之改变。可是,路修好了,走的人却越来越少。乡村美化,与城市美化类似,都有很多失败的经验,带给人们最大的警示是不能做表面文章。涂脂抹粉,刷墙画画,不能解决乡村的真实问题。乡村振兴,需要个性化的探索,要基于每个具体乡村的实际,来谋划独一无二的发展道路。只有发展得好、发展得充分的地方,才需要更多外来设计的介入。因此,乡村设计,需要做更多的地域分析和产业研究,没有成功的案例可以完全复制。虽然乡村设计离不开乡村景观的设计,但所包含的内容则远超出了传统设计的范围。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的设计场地位于上海市金山区枫泾镇下坊村,其境内日照充足、气候温和湿润、地势低平、河渠丰富交织,盛宜种植农作物(见图9)。此外,下坊村作为国家大都市(上海)的近郊乡村,与传统的边远乡村不同,新建的乡村青创中心不仅要有在地性的特征,还要表现出大都市的魄力与时尚情怀。在乡村振兴大势下围绕五个层面(见图10),下坊村拟建农业培训青创中心——花儿会青创中心主要以种植小皇冠西瓜、8 424 西瓜、草莓、水果玉米、上师大19号大米及各类绿叶菜为主。因为原始场地已经老化破损严重,所以拟建农业学堂类青年中心,围绕农创培训,种植培训、现场采摘等业务形成农村实践基地。在功能需求方面,新的花儿会青创中心迫切希望设计师增加创意和农耕文化的元素,以更好地开展种植、采摘、烧烤、游戏等活动。进行现代理念的设计,形成简单、干净、实用性高的活动中枢。在其中设立一个展示之前活动照片的空间,展示目前进行的活动内容。
图9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方案设计场地情况
图10 乡村振兴战略五大层面作用关系
设计师在对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进行设计构思的过程中,有五个问题一直萦绕于心。第一个问题,面对全国如火如荼的乡村振兴设计,普通公众如何认识新乡村公共建筑设计?设计师以田野调查为基础,线上线下问卷双重结合,主要从四个方面展开:乡村公建的使用满意程度、设计满意程度、历史人文体验满意程度及乡村公建为当地所带来的经济效益满意程度(见图11)。通过对214 份有效样本的分析,认为普通民众对目前国内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的满意度属于“勉强满意”,而这种“弱认同”很大程度是因为在乡村公建设计过程中设计理念的人抉择上较为拘束固化的原因,因此新建筑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也就注定了它“暗淡无光”的命运。第二个问题,国际大都市(上海)的乡村公建设计,除延续传统的白墙灰瓦外,是否还有新的表现形式?从文化构成要素看,红色文化、海派文化及江南文化共同建构起海纳百川、兼容并蓄、活力丰盈的上海文化,因此在设计师看来,大都市的近郊乡村公建设计中在地性文化不是桎梏设计的枷锁,而是设计表现的点睛之笔。这也回答了第三个问题,显然乡村公建设计不止有一种设计(风格)。
图11 近20年国内乡村公共建筑设计问卷调查分析
第四个问题,在推进乡村公建设计的过程中——村民主体与市民介入意愿,如何实现双赢?在现实社会中两类人群的利益既有个性,也有共性。村民主体作为乡村的开拓建设者,一方面承担着乡土文化的传播任务,另一方面也是新乡村公建设计的利益享有者,守护者。因此乡村公建设计一定要坚持符合村民主体需求和利益,由于“魔都”特殊的城市属性,拥有时尚情怀的市民需求也需要认真思量。第五个问题,乡村文脉与审美如何回应时代与市场期待,使其拥有持续的吸引力?如,央视大楼与北京的古城文化、北京胡同、故宫等有什么文脉关系?王澍的文村建筑就是唯一的乡村建筑样式?对地方性、场所精神、文脉认识是否只有文丘里一种方式?不可否认,上述设计都有着极强的吸睛效果和现实效益。举这个例子,并非赞同这种城市公共建筑的“设计、遴选、实施”模式,而是希望能从另一个侧面来思考乡村公共建筑的设计。此外,社会的审美认知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拓展丰富的,所以要实现期待的回应和持续的吸引力,在乡村公建设计中,应破除思维惯性与刻板印象。做到内在呼应,建筑设计的精神一脉相承;外在叛逆,建筑设计的形式超凡脱俗。具体来说,首先,乡村公建设计应“尊重场地特征、发掘场所精神”。其次,乡村公建设计的外观形态不应拘泥传统的乡建样式,应敢于突破、革新,争当先锋。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的整体规划设计上融合了仿生建筑、大地艺术、景观设施化、设施景观化等多种设计手法。位于下坊村的设计场地,周围被大量农田围绕,场地农耕特征明显,如果一味追求江南农业文化的在地性表现,就间接舍弃了大都市近郊乡村的前卫潮流的嗅觉,因此设计师针对建筑设计本体语言,从“种子”的意象出发,从“种子”(水稻、草莓、西瓜、玉米)的发芽生长过程,直到种子生机勃发、曲线舒展的形象而获得设计灵感(见图12)。并依此表征基于形态仿生的设计形式,通过3DMAX 基础参数化组件模拟运用组合、拆分、挤压、膨胀等设计手法提炼出方案主建筑外观造型(见图13)。而在建筑场地的平面布局规划上,针对设计场地方直端正、内含绿植的特征,设计师采取“突破场地看场地”的设计构思,将核心设计区域延伸到周边农田,考虑建筑景观一体化设计,以“柔性婉转”的设计理念,融合“架空、连接、穿插”等一系列组合形式进行设计考量(见图14),当人们一进入核心区域,即呈现出一步一景、层次叠合、形式灵活、功能齐全的布局特点。在总体空间规划上,以核心建筑“种子”为圆心,与周围农田共同形成波状延伸的“大地艺术”,做到了建筑设计艺术与大自然农田景观的有机融合,创造出富有视觉化艺术冲击力的整体性情景。同时,以各缓冲区农田划分不同农作物的区域,种植逻辑自由组合又能够严谨贴合整体设计愿景。最终在无数个农田区域设计点的“层层衍射叠加”下,形成合力实现乡村全域振兴,直至突破城乡边界,达到城乡融合发展(见图15)。
图12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农作物种子意象
图13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种子”主建筑形态生成
图14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建筑场地平面布局规划
图15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整体景观规划设计
乡村振兴是我国“十四五”时期乃至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发展的国家重大战略,青年富有朝气、创造力,如同初阳象征着国家的未来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希望,农业乃是国之根本、富国强国的基石,让如今已远离农田的都市青年深刻认知到农业振兴尤为重要。所以,设计师在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上,以“闪耀的种子”为名,希望既能呼应新时代的国家乡村振兴战略,又能体现出新时代青年的精神面貌,真正做到传统文化与先锋探索相互渗透,力图突破人们对乡村建筑的固有思维和刻板印象,使方案真正能作为乡村振兴的引擎,寄望新青创中心如同“种子”发芽生长一般在乡村广阔的大地上不断延伸出富足、希望、动力。以设计与艺术的力量,带动乡村文化振兴、产业兴旺、乡风文明的超级大都市乡村新风貌。
在方案最终的功能布局上,以主题建筑“种子”为中心,设计师设置了农业观影区,农创培训区,休闲办公区及架空的二层观景平台等区域。主建筑内置环艺LED观影学习走廊,二层区域设置了多功能学习培训区,室内设计立面造型同样为圆弧形包裹设计,声音传播效果极佳,可自由开展大型讲座(见图16—17)。从天空俯瞰方案整体景观规划,主建筑犹如一颗闪耀的种子,坐落于青绿相间的大地农田中心,种子建筑形态温润自然,周围其他柔性设施团簇更显其闪烁耀眼(见图18)。
图16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核心建筑区域部分
图17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核心建筑主建筑
图18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整体景观规划俯瞰效果
在实践基地的主要建筑物颜色搭配上以米白色和暖黄色为主,“种子”主建筑整体笼罩在“米白色的迷雾”中,直接表现出大米的颜色,获得了简单清爽、无瑕纯洁的视觉观感。而从白色的语义意象和现实表征来看,通透亮白色无形之中赋予了种子建筑壮大之感,同时颜色感性中的科技意象也是对未来乡村公共建筑设计的期待与畅想(见图19—20)。暖黄配色的异形体自带温暖惬意、活力四射的特质属性,这也是五谷丰登、硕果累累的颜色象征。尤其是二层观景平台外包裹着的装饰流线,犹如秋收时期的微风拂过农田所产生的阵阵金浪。而在方案的道路设计上,铺上了一道靓丽清新的乡村彩虹,生动有趣,张扬热情(见图21)。
图19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核心建筑区域正前远景
图20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核心建筑区域侧视中景
图21 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核心建筑区域二层观景平台
乡村设计是大时代的呼应,是与时俱进的自觉,设计师与学者群体成为冲在最前沿的先锋。面对乡建高速发展后遗留下来的同质化问题,大家围绕着历史、现实、未来,从产业、生产、生活、生态、文化等方面进行深入思考。如何保存地域性特征,保持原生形态,保护多样生态等,成为大家最为关注的话题。而随着社会审美的不断发展,“在地性”和“新形式”这对从进入学界就定位为矛盾体的组合,在笔者看来或许可以成为亲密无间的合作良友,尤其是在上海这种国际大都市的近郊乡村振兴中可以发挥其极大的作用,至少在乡村公建设计方面有着前锋探索任务的乡村需要“新性”,需要“合时宜的形式叛逆”。如同,在充满直线和硬角的建造年代,建筑师扎哈的曲线在当时不被“主流”认可的“叛逆”也是一种“新性”的尝试。借助上海金山区花儿会青创中心设计方案,设计者们希望依托设计、艺术与创意的力量,让更多的都市人来到这片乡村土地,让更多的人留在乡村、发展乡村、振兴乡村、建设乡村,为乡村种上持续的、活态的、经济的大好“风景”。
我国乡村地域广阔,情况复杂,都具有自己截然不同的自然资源与地域文化禀赋。任何一种在地的乡村设计探索和尝试,都有着须臾不可脱离的“语境”。只有从乡村自身的基因谱系中,寻找其真身的语词,理解其语义,运用其语法,才能找到一条适宜的乡村发展之路。设计并非万能,对任何迎时、逢时、适时、借时的乡建设计,最好的评价方式,就是回溯与展望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就像今天人们看待和评论中国古代遗留下来的传统村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