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及其耦合协调度分析

赵慧卿，吕广庆

（天津商业大学经济学院，天津 300134）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长期高速增长举世瞩目，被誉为中国奇迹。但“高投入、高污染”的粗放型增长模式也带来了一系列现实问题，严重制约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我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对区域协调发展提出了新要求，要形成几个能够带动全国高质量发展的新动力源，特别是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三大区域。相对而言，京津冀地区，尤其北京是创新资源集中的地方，京津冀地区应该成为“自主创新的重要源头和原始创新的主要策源地”，发挥引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源作用。

促进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要实现数量和质量、速度与效益有机统一，兼顾经济与社会全面进步。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集中反映了我们党对经济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是指导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理念。因此，基于五大发展理念，构建科学合理的评价指标体系，准确测度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明确各地区在五大发展中的优劣势，同时考察其耦合协调度，有助于识别制约京津冀经济发展的潜在影响因素及区域特征，并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路径选择与政策空间，对促进京津冀一体化、地区内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相关研究述评

1.1 关于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综合评价

经济高质量发展，即以高效率、高效益生产方式为全社会持续且公平提供高质量产出的经济发展。高质量发展兼顾数量与质量两方面。由于其概念提出时间较短，人们对其基本概念、内涵及外延均尚未达成有效共识，经济高质量发展尚缺乏科学有效的系统性量化指标。一些学者转向构建指标体系进行综合评价，其视角选取和测度方法各具特色：李金昌等[1]从经济活力、创新效率等五方面构建指标体系；马立政等[2]构建了国家治理、经济、社会、文化、生态五个维度的指标体系；黄顺春等[3]构建了绿色生态、社会人文、民生共享等六个维度的指标体系；詹新宇等[4]基于五大发展理念，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测度中国经济增长质量。从具体构建指标体系的方法来看，大多是主观选择，少数利用主客观结合的方法[5-6]。目前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统计测度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评价指标体系研究为其提供了有益基础。

综合评价的另外关键一环是权数的确定，赋权方法有主观赋权、客观赋权和主客观组合赋权三种。主观赋权较为常用的是层次分析法（AHP）[7-8]，该方法的优点是简洁实用，但其对评价指标的重要性排序主观性比较强，判断矩阵的一致性问题难以解决。客观赋权中采用熵权法的较多[9-11]；此外，还有主成分分析法、离散系数法、因子分析法、熵值-TOPSIS 法等。少数学者采用主客观组合赋权方法对经济高质量发展进行评价，如陈梦根等[12]先采用主观专家匿名打分法、客观熵值法赋权，然后将两者进行乘法合成确定最终权重。

综合评价的方法也比较多，除统计综合评价外，还有灰色关联度分析法[13]、动态综合评价方法[14]、模糊综合评价方法[15]等。

1.2 关于耦合协调度的研究

对于耦合协调度，一般先采用综合评价法对所研究的几个系统进行评价，随后利用综合评价值进行耦合协调度的计算与分析。耦合协调度的计算方法大体一致，一般是先计算系统间的耦合度和综合协调指数，然后对两者进行几何平均计算耦合协调度。部分文献在计算耦合度时，根号中的分母没有除以n，影响了计算结果的准确性。从具体的研究视角来看，单独研究经济内部耦合协调度的较少，多数是对经济发展与其他系统进行耦合协调度分析。部分学者选取经济与生态为研究对象，如石涛[16]对黄河流域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之间的耦合协调度进行了研究。还有学者选取经济与创新为研究对象，如吴净[17]研究了山东省创新与经济增长耦合协调度。

梳理已有文献发现，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研究较多，但基于五大发展理念进行综合评价，尤其是针对京津冀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评价相对较少，同时研究地区间经济高质量发展及其耦合协调度的则更少。因此，本文试图基于五大发展理念合理构建指标体系，采用熵值法赋权，对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在此基础上，对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之间的耦合协调度及各地区内部五大发展之间的耦合协调度展开分析，以此为京津冀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政策空间。

2 五大发展理念下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

2.1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构建科学的评价指标体系，对准确测度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至关重要。参考已有文献与资料，遵循五大发展理念的指导，兼顾指标应具有的科学性、可操作性、代表性、可获得性等原则，本文构建了包含5 个一级指标（创新I、协调H、绿色G、开放O、共享S）、38 个基础指标的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创新”是实现“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下全面发展的根本支撑和关键动力，本文选取创新投入（指标1～5）、创新产出（指标6～7）、创新潜力（指标8）3个方面刻画创新发展水平；“协调”是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本文选取城乡协调（指标9～11）、经济社会协调（指标12～13）、产业结构协调（指标14）、消费结构协调（指标15）、投资结构协调（指标16）5 个方面刻画协调发展水平；“绿色”是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必要条件，本文选取资源节约利用（指标17～19）、环境污染（指标20～22）、环境保护（指标23～25）3 个方面刻画绿色发展水平；“开放”是京津冀与其他地区共同繁荣发展的必然选择，本文选取对外贸易（指标26）、引进外资（指标27～28）、社会开放度（指标29）、出口质量（指标30）4 个方面刻画开放发展水平；“共享”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必然结果，本文选取服务共享（指标31～32）、资源共享（指标33～36）、收入共享（指标37）、信息共享（指标38）4 个方面刻画共享发展水平。

2.2 数据处理及权数确定

2.2.1 数据处理

本文选择京津冀2010—2018 年的38 个指标，相关数据来自历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及各地统计局网站。其中，天津与河北2018年“最终消费率与资本形成率”缺失，由2016—2017 年平均数推算得到；2019 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尚未发布，京津冀2018 年各地能源消费总量由2015—2017 年移动平均得出，进而可以计算出“单位GDP 能耗”和“人均能耗”；由于2017 年北京煤炭消费总量有一个明显下降趋势，所以2018 年各地煤炭消费总量采用2015—2017 年几何平均发展速度预测，进而可以计算出“人均煤炭消费量”；2018 年“劳动者报酬占GDP 比重”缺失，由2016—2017 年的平均数替代；2010 年“农村与城市宽带接入用户比”缺失，由2011—2012 年平均数替代。

由于指标有正、逆之分（38 个指标的正、逆性见表1），故需要首先对指标进行一致化处理，将逆指标转换成正指标。然后，还要对指标进行去量纲化处理，常用方法有极值处理法、标准化法及功效系数法。这里正向指标采用极值法去量纲，公式如下：

式中，Xij为第i 个评价对象第j 个指标值，n 为被评价对象的个数（n=3）。对极值法稍作改进，逆向指标采用如下公式同时进行一致化和去量纲处理：

为了数据处理有意义，必须消除零值，故需对无量纲化的数值进行整体平移，即X**ij=X*ij+l。为了不破坏原始数据的有效性与真实性，l 的取值应尽可能小，本文取l =0.000 1。

2.2.2 权数确定

由于主观赋权依赖于研究者个人的主观判断，对数据自身特征考虑不足，因此本文选择客观赋权中较为常用的熵值法来确定指标权重。该方法是根据各指标传输给决策者信息量的大小来确定指标权数。指标在评价对象中的差异越大，熵值越小，则该指标包含和传输的信息就越多，其相应权重也应越大。其基本步骤如下：

首先计算第i 个评价对象第j 个指标的特征比重Pij：

然后计算第j 个指标的熵值Hj（0≤Hj≤1）：

最后确定评价指标j 的权重Wj：

式中，m 为指标个数，本文m ＝38。

2.3 测度结果及分析

2.3.1 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测度

根据表1 的指标体系和式（1）～（5），利用综合评价法，计算得到五大发展理念下2010—2018 年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及排名（表2）。

表2 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及排名

从空间差异来看，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差距较大。2010—2018 年，北京综合得分最高（平均得分0.74），天津次之（平均得分0.53），河北最低（平均得分0.24，不及天津的1/2）。河北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及北京和天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关键要看他们的差距有多大，以及这种差距的变化趋势。从三个地区发展指数的极差来看，2010 年为0.57，到2018 年下降为0.35，表明河北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与北京的差距在逐渐缩小。进一步从三者指数的标准差也可以看出，尤其是2016—2018 年间，京津冀地区间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差异有显著下降趋势，表明京津冀一体化程度在逐渐提升。这与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实施不无关系。

2014 年2 月26 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北京考察工作时发表重要讲话，全面深刻阐述了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的重大意义、推进思路和重点任务。2015 年6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实施《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其实施几年来，成绩斐然：20 多所北京市属高校、医院转移到京郊地区；累计疏解近3 000 家一般制造业企业，疏解提升约1 000 个区域性批发市场和物流中心；95 家北京医药企业落户北京·沧州生物医药园；北京大数据产业链部分环节加快向张北云计算产业基地集聚；京津19 个区对河北省28 个县（区）实施帮扶项目757 个；北京输出到津冀的技术合同成交额累计超过1 200 亿元；雄安新区加快推进120 多个重大项目，京雄城际正式开通；“轨道上的京津冀”加快构建，生态联防联控成效显著……，河北省在京津冀协同发展中获益匪浅。未来，北京要持续增强与天津、河北两地的联动，不断疏解非首都功能。努力形成京津冀目标同向、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协同发展新格局，进一步缩小三地之间的差距。

从时间差异来看，2010—2018 年，天津综合发展指数最为稳定，2015 年发展水平最高，2011 年最低，两者仅相差0.1；北京综合发展指数较为稳定，极差为0.15。此期间，北京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呈现小幅下降趋势；河北综合发展指数相对来说变动幅度最大，极差为0.19。尤其2016 年以来，河北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上升趋势明显，发展潜力较大。

2.3.2 京津冀五大发展指数

综合评价指数直接由五个一级指标得分支撑，为进一步考察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成因及支撑点，这里给出京津冀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各方面的指数，结果见表3。

表3 京津冀五大发展指数

从创新发展水平来看，除2011 年天津明显低于北京外，其余年份天津和北京相差较小。2018 年天津实施“海河英才”计划，逐渐引入高层次人才，将会进一步推动天津创新发展水平的提升。河北创新发展能力最差，指数年均0.16，远远低于北京的0.68。主要是因为河北顶尖高校较少，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人才与技术支持方面存在短板；可喜的是，自2017 年起，河北创新能力显著提升，2018 年创新指数已超过北京、天津的一半。河北省下一步应持续加大科技投入力度，大力引进高层次人才与技术，发展高端产业以带动河北经济高质量发展。

从协调发展水平来看，北京一直遥遥领先，天津排名第二，河北得分最低。但从时间趋势上来看，北京协调发展指数自2016 年起呈现明显下降趋势，说明北京内部协调发展受到阻碍，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其综合评价指数的下降。天津、河北协调发展指数自2017 年起呈现上升趋势，与北京的差距迅速缩小。主要是因为两地经济与社会的协调程度在不断上升，产业结构持续优化升级。

从绿色发展水平来看，北京仍然处于领先水平，年均指数高达0.90，约为天津的3 倍。这主要是因为北京是我国首都，对生态环境要求较高，一些高耗能、高污染企业已迁移到外地，故其绿色发展水平较高。而天津是老工业城市，虽然产业结构在逐渐优化，但仍有一些高耗能、高污染企业，其绿色发展水平远远低于北京，甚至低于河北。河北属于能源富裕地区，其能源消费以煤为主，且是钢铁生产大省，高耗能行业较多，污染比较严重，故其绿色发展水平较低；但其人均能耗较低，且森林覆盖率相对北京、天津较高，又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其绿色发展水平。从时间变化趋势上看，北京绿色发展水平处于上升趋势，天津、河北相对比较稳定。

从开放发展水平来看，天津处于最高水平（年均得分0.82），北京次之（年均得分0.62），河北最差（年均得分0.15），三者之间差距较大。这主要是因为，天津是我国北方最大的沿海开放城市，其进出口总额、外商直接投资额等均较高。北京虽然经济发展水平高于天津，但其属于内陆地区，开放程度低于天津。河北的开放水平远远落后于天津和北京，无论是对外贸易、引进外资，还是出口产品数量等各方面表现均较差。从时间变化趋势来看，京津冀开放发展水平在2010—2018 年总体比较稳定，指数波动幅度不大。

从共享发展水平来看，得分最高的是北京（年均得分0.87），主要是因为其在“人均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人均城市绿地面积”“人均教育经费”“人均公共交通车辆数”指标上得分高。河北年均得分0.44，高于天津，得益于其在“劳动者报酬占GDP比重”“农村与城市宽带接入用户比”两个指标上较好的表现。天津的共享水平较差，主要是因为“人均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与“基本医疗保险覆盖率”得分较低，需要进一步加强医疗基础设施的投入。从时间变化趋势来看，北京共享指数相对稳定，天津有一定程度下降，河北处于上升状态。

总体来看，除开放发展水平外，北京在其他4个方面均占据绝对发展优势；天津在继续加大开放力度的基础上，重点应加强绿色和共享发展水平；河北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在2016 年后出现的上升趋势主要由创新、协调和共享发展水平拉动，未来应在继续巩固现有优势的同时，大力提升绿色、开放发展水平。

3 京津冀经济耦合协调度分析

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取决于其内部各系统间的相互依赖、相互作用形式。要系统考察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需要进一步研究三个地区间及五大发展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常用“耦合协调度”来分析。

3.1 计算方法

“耦合协调度”模型是度量两个及以上子系统之间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以至联合起来的现象，能够判断子系统之间是在高水平上相互促进，还是在低水平上相互制约，体现了协调状况的好坏。耦合协调度D 的具体公式为：

其中，Cn为耦合度，Cn∈[0，1]，Cn越大，表明子系统间耦合水平越高，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的程度越强，公式如下：

式（6）中，T 为综合协调指数，公式如下：

其中，∂1，∂2，…，∂n为待定系数且相加等于1。Ui（i=1，2，…，n）是各个子系统的综合评价函数。

借鉴相关文献，把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划分为不同阶段。具体划分见表4 和表5。

表4 耦合度阶段划分

表5 耦合协调度阶段划分

3.2 结果分析

3.2.1 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度分析

为了更好考察京津冀地区间经济的相互影响，这里首先利用式（6）～式（8）计算2010—2018 年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式（8）中，Ui（i = 1，2，3）为3 个地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评价指数。计算T 值时，各地区的待定系数均为三分之一。具体结果见表6。

由表6 可见，2010—2018 年，京津冀经济耦合度很好，均处于高水平阶段，且2016 年后耦合度有上升趋势，表明京津冀三地间经济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程度较高。尤其在产业转移方面，河北承接了北京、天津的一些高耗能、高污染产业，一方面提高了河北的GDP，另一方面降低了北京、天津的环境压力。三地区间的产业发展错位互补，互利共赢，扎实推进。

表6 2010—2018 年京津冀耦合度和耦合协调度

从耦合协调度来看，2010—2017 年三地耦合协调度均处于初级协调阶段，2018 年才上升到中级协调，表明京津冀地区间经济同步发展程度不高，河北明显低于北京和天津。但自2014 年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提出以来，三个地区间的耦合协调度由2014 年的0.63 提高到2018 年的0.71，表明这一发展战略有效推动了京津冀经济的一体化发展，协同发展仍然是未来三地合作共赢的关键。为进一步促进京津冀同步发展，三个地区需要在交通、科技、生态、金融、旅游、公共服务等方面开展更广泛的合作。通过采取一系列有效措施，可以进一步提升京津冀耦合协调度，使其尽早迈上优质协调阶段。

3.2.2 京津冀五大发展间耦合协调度分析

为了进一步考察各地区内部五大发展之间的相互关系，计算了2010—2018 年京津冀五大发展指数的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式（8）中，Ui（i=1，2，3，4，5）为各地区五大发展指数。计算T 值时，五大发展指数的待定系数为熵值法计算出的权重。具体结果见表7。

表7 2010—2018 年京津冀五大发展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

从表7 可以看出，2010—2018 年，北京、天津五大发展之间耦合度均处于高水平阶段。河北除2015 年处于磨合阶段外，其余年份也均处于高水平阶段。虽然三地耦合阶段近乎相同，但具体耦合度值仍存在一定差异：北京平均值最高，其次是天津，河北最低。表明北京“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之间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程度很强，河北相对较弱。但在2016 年，河北五大发展之间的耦合度迅速提升，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河北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水平。

从耦合协调度来看，北京五大发展之间耦合协调度较高，多数年份处于良好协调阶段，在2011 年甚至达到了优质协调，表明北京“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方面在高水平上相互促进，处于同步发展阶段；天津耦合协调度位于0.67～0.74 之间，在初级协调和中级协调间切换，五大发展间的相互促进、同步发展程度低于北京；河北耦合协调度最低，介于0.36～0.57 之间，2010—2014 年五大发展处于濒临失调阶段，2015 年下降到轻度失调，2016—2018 年上升为基本协调，表明河北省五大发展之间的关系正在由低水平上的相互制约，向高水平上的相互促进转变。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大背景下，河北和天津五大发展之间的协调程度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4 经济高质量发展与耦合协调度关系分析

4.1 计算方法

灰色关联分析是根据因素间发展趋势的相似或相异程度来衡量因素间关联程度的一种方法，若因素间变化趋势一致，则两者关联度大，否则，关联度小。这里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来探究各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与其五大发展耦合协调度之间的关系。具体公式如下：

假设Xi0（t）为i 地区（i=1，2，3）t 时期（t=2010，2011，…，2018）的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参考序列），Xi（t）为i 地区t 时期五大发展耦合协调度（比较序列），则i 地区t 时期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与五大发展耦合协调度的灰色关联系数ζi（t）为：

式中，ρ 为分辨系数，在（0，1）内取值，ρ 越小，分辨能力越强，通常ρ 取值为0.5。对各期灰色关联系数求平均，可得i 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与五大发展耦合协调度的灰色关联度γi：

灰色关联度一般可分为五个等级：0≤γi<0.25为弱关联，0.25≤γi< 0.45 为较弱关联，0.45≤γi<0.65 为中等关联，0.65≤γi< 0.85 为较强关联，0.85≤γi≤1 为强关联。

4.2 结果分析

利用表2 和表7 中的数据，依据公式（9）（10），使用Matlab 软件计算得到京津冀各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与五大发展耦合协调度的灰色关联度，结果显示：北京关联度为0.922 8，天津为0.975 7，河北为0.927 1。可见，三个地区关联度均为强关联，表明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与其耦合协调度联系紧密，相互影响程度大。因此，在今后的发展中，需要深入贯彻“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提高五大发展间的耦合协调度，以加快经济的高质量发展。尤其是河北省，其耦合协调度还处于较低水平，“创新、协调、开放”三个方面表现不佳，严重制约其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水平，未来要注重五个方面的全面发展。“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者紧密联系、相互依存、缺一不可，必须将五大发展理念统一落实、统一贯彻、同时推进，才能真正实现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5 结论、建议与展望

5.1 研究结论

为综合考察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及其耦合协调度，本文基于五大发展理念，构建了包含5 个一级指标、38 个基础指标的指标体系，采用熵值法赋权，对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综合评价，并在此基础上分析其耦合协调度及灰色关联度。主要结论和认识有如下几点。

（1）从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来看，北京最高，天津次之，河北最低，且河北与京津差距巨大。可喜的是，在北京、天津经济保持稳定发展的同时，河北高质量发展水平自2016 年起出现明显上升趋势，显著降低了与京津地区的差距，表明京津冀经济逐渐向一体化迈进。

（2）从京津冀五大发展指数来看，天津创新发展稍落后于北京，河北创新能力明显不足，但自2017 年以来，其创新发展指数显著提升；北京协调发展虽遥遥领先于天津和河北，但其指数呈下降趋势，而天津、河北近几年协调能力在提升；绿色发展指数北京最高，且呈上升趋势，河北则超过了天津；天津开放发展水平最高，河北最差，三个地区间差距较大；北京共享水平最高，河北次之，天津最差。总体来看，北京在创新、协调、绿色、共享4 个方面均占据绝对发展优势；天津除开放发展水平绝对占优外，创新水平也是其高质量发展的一大优势；河北虽然各方面表现较差，但其绿色、共享水平在五大发展中相对占优。

（3）从耦合协调度来看，2010—2018 年，京津冀经济耦合度处于高水平阶段，三地间经济联系越来越紧密。耦合协调度多数年份处于初级协调阶段，表明三个地区经济协同发展程度有待进一步提高；北京五大发展之间的耦合协调度较高，天津居中，河北表现最差，这在较大程度上导致了其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差异。从灰色关联度分析也可以看出，五大发展耦合协调度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数间呈强度关联，说明要进一步提高京津冀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将五大发展理念同时推进，全面发展。

5.2 对策建议

京津冀协同发展是当前中国三大国家战略之一，其核心是将三地作为一个整体，努力形成目标同向、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协同发展新格局。

（1）协同推动科技创新一体化发展，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发挥北京科技创新中心、天津现代制造业中心的优势，以北京中关村、天津滨海新区为中心，打造创新科技园，向外辐射到雄安新区、河北各地。尤其要发挥雄安新区的创新载体功能，打造成果转化、技术交易平台，实现高层次人才、创新成果等共享。开展京津冀间人才交流与合作，为提升河北创新发展提供新引擎，减少其与京津的差距。

（2）坚持协调发展，包括城乡协调、经济社会协调、产业协调、区域协调等，处理好发展中的各方面关系。对农村基础设施的投入要有长效性，打造城乡间便捷的交通网络，持续推动城镇公共服务向农村延伸。不能以牺牲河北来换取北京和天津的发展，建议将京津高科技产业的相关配套产业放在河北，引导高端要素向河北辐射，积极推进产业升级与转移。同时也要做好河北向京津流动就业人员养老保险等权益的保障。

（3）建立生态保护规划协调机制，联防互惠。京津冀要在清洁能源开发与利用、循环经济推广、环境监测与预警等方面开展深层次合作。京津两地要统筹协助河北完成煤改气工程，给予技术与资金上的支持，提高公共服务均等化程度。天津、河北要努力提高绿色发展水平，关停并转移一些高耗能企业。同时增加节能环保支出，加大环境污染治理力度。

（4）协同提升开放程度。河北需要大力引进外商，优化营商环境。与天津开展电子口岸合作，逐步实现口岸信息化平台共享。积极推进航运公司在河北和天津港口直靠直装，推进两地铁路等交通网络，解决河北与天津的快速连通问题。天津要进一步优化提升港口服务水平，强化北方国际航运中心地位，努力服务于北京、河北，加快推进京冀的开放发展水平。

（5）推动京津冀资源共享。引导跨区域合作办学，推动教育资源合作共享。鼓励京津有条件的优质教育资源与河北开展合作办学，联合科研和人才培养，深化教育战略合作，建立医疗资源共享机制，实现京津冀之间医疗、医保、医药联动，建立覆盖城乡的基本医疗卫生制度。提高公共服务共建能力和共享水平，加大北京对河北、天津的转移支付。

5.3 研究展望

地区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评价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评价指标体系的选取直接影响评价结果的准确性。本文基于新发展理念五大维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在数据可得性限制下初步选取38 个基础指标测度京津冀高质量发展水平，该指标体系还存在一定的改进空间。2020 年，党中央明确做出“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重大战略部署，将构建新发展格局作为实现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可行路径和重要抓手。因此，在新发展理念基础上，应兼顾新发展格局完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双循环新发展格局重在强化经济循环和产业关联，并密切区域间经济联系。对反映区域间经济联系而言，区域间投入产出表堪称不二之选。利用我国地区间投入产出表和WIOD 世界投入产出表测度地区产业结构相似度指数、地区贸易隐含碳排放、省际与国际贸易流量及内外贸易强度比率等指标，将其纳入评价指标体系以更好刻画京津冀双循环发展格局，是亟待推进的研究方向。但目前我国尚无官方的地区间投入产出表，仅在2002、2007、2012、2015 等少数年份有学者估算数据，对有效开展长期连续分析构成严重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