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丹静,张一帆,王文姮
(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355)
《山东中医学院学报》(现为《山东中医药大学学报》)自1980年下半年开辟“名老中医之路”专栏,连载名老中医的治学与临床经验,后集结出版为《名老中医之路》[1]3一书。截至目前,此书共有三个版本:第一版分三辑在1981~1985年出版[2],第二版2005年7月将原一、二、三辑分别改为上、中、下篇,并合为一册[1]1。2015年,《名老中医之路》重新出版了三卷本,又分三辑(三册)出版,每辑内容与首版保持一致[3]。此书共记载了97位名老中医的治学与成才之路,其中包括“首届国医大师”何任、朱良春、邓铁涛、路志正,北京四大名医肖龙友、汪逢春、施今墨、孔伯华,给印尼时任总统苏加诺治病的岳美中,被人民日报赞为“为冠心病人造福”的郭士魁,被誉为“小儿王”的王伯岳,第一批国家级名老中医张珍玉,担任毛泽东等国家领导人保健医生的刘惠民等,这些名老中医均在中医学领域有着斐然的成绩。书中除了展现各名老中医艰难曲折的治学道路外,对各医家独到的学术见解,宝贵的临床经验、传统医论、医话、医案、科研成果也进行了翔实的介绍[4]。由此,笔者以2005年7月山东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名老中医之路》合订本为底,对书中主要病证及方药进行梳理归纳,从而探寻其蕴含的遣方用药经验。
首先以疾病为线索对书中论及的病证按相应条件进行梳理,后通过检索和统计进行对照,最后归纳整理。相应条件限制如下:只提及病证者不计,既要有具体病名,又要有具体对应的方剂名;同病证不同方药记1种;立方施药以各医家亲身施治为准;只对诊治痊愈的疾病给予统计,失败的不予统计;针灸等相关医术不列入统计。通过对书中病证的梳理,共归纳出94个有代表性方剂的主要病证,相应方剂200余首。94个主要病证大多是内科疾病,故以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高等中医药院校新世纪教材《中医内科学》第4版为准[5],按分论标准对其进行分类,其中肺系包括大叶性肺炎、肺结核等在内的21个病证,心系包括冠心病、心绞痛等在内的8个病证,脑系包括中风、脑炎等在内的8个病证,脾胃系包括痢疾、胃溃疡等在内的28个病证,肝胆系包括肝炎、胆结石等在内的15个病证,肾系包括尿毒症、阳痿在内的6个病证,气血津液包括齿衄、消渴等在内的5个病证,肢体经络包括痿证、痹病等在内的3个病证。此外,书中对妇科和儿科病证也略有提及,可见书中涉及病种广泛。而书中对于不同病证的论述和用药经验也不同,医者对病证的病因病机、诊治规律和相应用药进行了描述,记录了关于病证治疗的不同辨证思维和用药指导,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6]。
中医学是一门兼具实践性和经验性的学科,各医家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形成独具特色的遣方用药经验[7]。书中对具体病证的论述,大多是先阐述病证,后对使用方药进行详细说明。书中论及方剂众多,据统计,书中针对94个病证提及了200余首确切的方剂,说明关于病证的治则丰富。故通过各系病证对其遣方用药经验进行阐述。
肺系病证的主要病机表现是气机升降出入的失常,治则多样,常见的如宣肺法、肃肺法、清肺法、泻肺法、温肺法、润肺法、补肺法、敛肺法等[8]。这些方法在书中多有体现,如以麻杏石甘汤加减作为肺炎咳喘的常见方,是采用了宣肺泻热、止咳定喘的治则,王鹏飞针对肺炎创制的宣肺降逆、清化痰热银黛合剂应用于临床,取得了较好的疗效。但在治喘时应先用宣肺法,当先治标,后调中健脾治本[1]372。可用小青龙加黄芩汤(因脾虚石膏不宜,故用黄芩),发汗后改投健脾和胃之参芩白术散以培土生金[1]640。肃肺法主要是清除肺中痰火,张伯臾在治疗肺气虚,痰饮内停时,先用麻杏石甘汤合参附汤扶正祛邪,后以温阳养心、肃肺活血收功[1]525。而对于温邪上受,首犯肺者,孔伯华则治以清热解表、以肃肺络[1]910。此外,黄文东篇有一证属肝火犯肺、肺络受伤验案,首诊治以清肺平肝、化瘀和络之法,用泻白散和黛蛤散加减,后二诊又采取清肺平肝、滋阴宁络之法,三诊再拟清养气阴润肺化痰之法,最终使病痊愈,这是清肺与润肺联用的体现[1]1137。以温肺法温化肺中之寒饮,常见于小青龙汤和射干麻黄汤等方剂,当属温肺治则,补肺与敛肺联合运用。肺系相关病证不止于肺,后随病情可波及脾、胃、心、肝,且病证虚实交杂,因此在诊治时更应详辨虚实,灵活用方。
各医家对于同种病的施治,诊疗思想既有相通之处,又有区别。心系病证以冠心病为例,横向比较不同医者的遣方用药经验。郭士魁[9-10]总结出活血化瘀、芳香温通、益气活血等治则,形成了一套较为完整的冠心病防治理论,成功创制了“冠通汤”“冠心Ⅱ号”“宽胸气雾剂”等经验方,并公开了经验方的药物组成。同样是治疗冠心病,龚志贤则采用宣痹通阳、活血化瘀治则[1]325。而路志正对于冠心病的施治,在前医采用宣痹通阳、活血化瘀无效情况下,认为此病系湿浊中阻、郁遏心阳所致,遂采用运脾祛湿、芳香化浊法使患者得愈[1]694。此外,“通”“补”治则在冠心病中的应用也十分重要,蒲辅周创制的两和散(双和散)是通补兼施的良方,他治疗冠心病既着眼于心脏功能不足,又根据其肾虚阳越、痰湿阻滞等兼症病机具体施治,或用经方附子汤,或用时方参麦散和十味温胆汤[11]。另外,在赵锡武篇中,赵老根据临床中“胃强心亦强,胃弱心亦弱”的论述,强调心胃同治,由此提出关于冠心病的六种治则。可见,治疗冠心病不可一味活血化瘀,也要结合各种兼症一并施治[12]。
关于脑系病证的施治,书中论及最多的是流行性乙型脑炎(乙脑),乙脑证属湿温病而热重于湿,诊治宜辛凉淡渗、芳香开窍。蒲辅周篇共有4个案例:案1为乙脑呈现虚实互见、邪陷中焦之象,遂采用吴鞠通“湿热上焦未清,里虚内陷”的治法,方宗张仲景,法取吴鞠通,伤寒、温病学说共存[1]952。案2为乙脑患者因服用寒凉药物,成寒中变证,与热中相似。在疏方时去黄芩、半夏,与病证相适[1]953。案3是乙脑患者因其里闭表郁、热结旁流之证,故不可再用清热解毒、养阴之法,必须下之,下之则里通而表自和[1]954。案4乙脑患者,因冰伏热邪而成内闭外脱,非温开不足以启其闭,以牛黄清心丸凉开之法[1]962。刘赤选认为乙脑是由于外感暑热之邪或挟风挟湿,损伤人之气分以及内陷营血所致,临床上将乙脑分为五个类型进行辨证论治[1]1074。赵心波认为乙脑与温热病引起的抽风与热毒有关,治疗也必须以清热解毒为主,同时以平肝息风辅助治疗[1]1158。总之,医者们对乙脑的诊治在遵循同病异方的辨证施治原则下,也因其性别、年龄、生活环境不同而具体分析,其中对清热解毒之法的使用尤为慎重。
脾胃病为临床常见病,调治脾胃之法较多。首先是脾胃升降法的使用,诸如书中针对脾胃不和、胃气上逆等症状,脾胃虚者用旋覆代赭汤,而肠胃实热者则去人参、甘草、大枣,加瓜蒌、玄明粉、大黄、枳实等,以降逆和胃法进行辨证施治[1]641。兼采张仲景、李东垣、叶桂诸家之长,注重升脾降胃法的使用,用荷叶、荷梗、葛根合健脾益气之品以升脾阳,用杏仁、枇杷叶、竹茹、紫苏子、紫苏梗合清养胃阴之味以降胃气。在使用升脾法的时候,斟酌病情,配合降胃法,可加强健脾升清的效果,在临床也多有效验[1]690。施今墨为治疗脾胃病特拟定了十法,即温、清、补、消、通、泻、涩、降、和、生。大意为:寒宜温,热宜清,虚宜补,实宜消,痛宜通,腑实宜泻,肠滑宜涩,呕逆宜降,嘈杂宜和,津枯宜生[1]880。此外,治疗脾胃病时也需重视脾胃与他脏的关系。就肝胆而言,常被认为缓肝可运脾,达胆可和胃,脾升胃降,取决于胆,遂常用温胆汤、六君子汤等,目的是达胆和胃,以畅气血。实践也证明,达胆和胃法经得起临床验证[1]1039。就肾而言,肾阳不足,脾胃升降便容易失司,故宜温肾,从肾治脾,使脾肾相生[1]557。在脾胃病的用药上,脾与胃也有不同,如治脾多以温阳、益气、升清、化湿等法为主,常见方剂为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升阳益胃汤等。而治胃之法以和胃降逆、清热养阴为主,常用方剂为温胆汤、麦门冬汤、沙参麦冬汤、左金丸等[1]556。蒲辅周篇有两则关于消化性溃疡的治疗验案。患者胃溃疡大出血时,考虑过劳、受寒、饮冷等因素,遂弃凉血止血,而取温通胃阳,佐以消瘀,温阳以统其血。而对于十二指肠溃疡肝胃不调兼有湿热者,以调肝胃、利湿热之法为治。这两验案治则,一温一清,皆有妙用[1]950。
历代治肝成方众多,内容丰富,但繁杂难以择采,众医者的施治经验也皆有其特色。诸如在治疗肝病时为防清热过度,损伤脾胃,根据“肝欲散,以辛补之,以酸泻之”的理论,遂偏向选用一些酸味的药物,如白芍、木瓜、五倍子、乌梅、五味子等,一方面收敛正气,一方面“泻肝”酸敛解毒,收效甚好[1]398。而在施治肝胆湿热者时,常取大剂清利,以“总攻”治之时,尚考虑存在脾胃虚弱的兼证,遂多以健脾和胃合清利湿热法同用,寓攻于补,攻补结合,此法常用于胆结石症[1]690。书中谈及对肝脏阴阳的认识时,认为在临床上肝气虚、肝阳虚的病证并不少见,且常与脾气虚、脾阳虚等症状同见,但医者对于肝气虚、肝阳虚却少有陈述,故有医家提出治疗应以益气温阳、补肝健脾为原则,用附子、白术合桂枝汤以温振肝脾阳气治疗肝硬化[1]522。此外,医家们还对方药灵活变通,诸如对于肝病的调理常以柴胡疏肝散为基本方,但又不一味使用辛燥劫阴之品,否则后期易造成肝郁化燥、气逆化火的病机变化,故在使用香燥辛散药物时,适当加以肝经血分之药以缓肝急[1]556。四逆散、四物汤、当归四逆汤均为医者施治肝病之良方,四逆散为疏肝、解郁、行气之主方;四物汤为补肝、养血、活血之主方;当归四逆汤为温肝散寒之主方,在此基础上随兼证加减,收到了执简驭繁、异病同治的效果[1]481。关于肝病,书中还提及了“养肝体、制肝用”两种方法,所谓养肝体即为养阴、养血,亦可从五脏相生方面着手;所谓制肝用乃为安镇、疏理,可从五脏相制方面着手,有时这二者在临床兼用,疗效显著[1]643。
肾系病证是指肾的藏精、主水或纳气功能减退所引起的病证,其病位在肾,多由阴阳虚损、湿热下注所致。诊治肾系病证时,医者多从肾、脾、肺论治[13]。从肾论治,哈荔田认为补肾包括滋补肾阴、温补肾阳两方面,常以二至丸为滋补肾阴的基础方进行加减,对于肾阴虚者,宜温补肾阳兼用温润填精之品,而在温阳补精的同时,尚须辅以人参、白术、黄芪等益气健脾之药,以从气中补阳[1]559。肾与他脏疾病在治疗上也有所关联,黄文东指出,肾病可以用健脾制水之法,肾的元阳,赖谷气以充实,使阳生阴长,水能化气,正气胜而病自愈[1]1133。在补肾时,谢海洲认为要重视肾和脑髓的关系,并根据中医理论将脑、脊髓等疾患归于脑髓,提出了补肾养脑生髓之法,并自创了“补肾养脑汤”“补肾生髓汤”,均有验效[1]657。此外,赵心波将急性肾炎的诊治分为初期和恢复期,分为风湿、风温、湿毒、肝亢和血热五证。并分期进行辨证、立法、处方和用药,初期以辛散透达为主,使邪热从表解,恢复期选用理脾滋阴法善后,根据肾炎发生、发展变化,遵循中医的辨证论治规律,是中西医兼容的表现[1]1161。
气血津液病证主要是由于气、血、津、液运行失常、输布失度、生成不足或亏损过度所致。内科的多种病证均不同程度与气血津液有关,书中主要见于血证、汗证和消渴等病证的施治[5]434。如黄文东治疗一咳血患者先用泻白散泻肺清热,黛蛤散清肝化痰,后用桃仁、赤芍等活血化瘀。其巧妙在于使用制大黄一味化瘀止血,方中未用很多的止血药而血自止[1]1138。程门雪在医治一自汗、盗汗患者时,先用桂枝加龙牡汤不应,撤去桂枝汤,后用甘麦大枣汤,也无效,转而用当归六黄汤成功[1]1154。再如张泽生治疗齿衄,阳明胃经积热者以犀角地黄汤、清胃散、玉女煎治之;肾虚阴火上扰者以知柏八味丸加少量肉桂或附子,并用生附子末、鸡蛋清调匀外敷涌泉穴[1]800。消渴多以阴虚燥热为特点,故医家们常以脏腑经络辨证,以养阴清燥为治法,上、中、下三消分治。路志正认为本病发于中,起于胃,次及于肺,终归于肾[1]687。故初宜白虎汤、增液汤清胃脾燥热,在肺则以生脉散、白虎剂清胃润肺,入肾则先用生脉散、地黄汤、大补阴丸滋阴。同时,其用药不可过于寒凉、忌用苦寒,并注重益气扶正。蒲辅周在用滋阴清热药医治消渴无效后,改用茵陈四逆汤,温中化湿,并用参苓白术散小剂以巩固疗效[1]981。祝谌予认为气阴两伤、脾肾虚损是消渴的基本病机,且三消症状往往同时存在,但侧重有所不同。在治疗上,以增液汤合生脉散为主,再加苍术配玄参、黄芪配山药为基本方,同是从肺、脾、肾三脏入手,但以脾肾为重点,并创新性地提出用活血化瘀法治疗消渴[1]581。
肢体经络的病证主要表现为风、寒、湿、热等邪气痹阻经络[5]537,对于此类病证的遣方用药,以书中痿证、痹病诊治为例。如赵心波治痿证主张先祛风通络、舒筋活血、通利关节,并选用自配的痿痹通络丹,后用黄芪当归补血汤补养气血善后,多得良效[1]1160。而赵金铎在辨治痹病时,注重邪正虚实的关系,并把痹病的病机特点总结为“由实转虚、虚实夹杂”。初起阶段采用祛除邪气法,风气偏胜用大秦艽汤,寒气偏胜用桂枝芍药知母汤加减,湿气偏胜用四妙散加味,热气偏胜用朱丹溪通用痛风方化裁。而对于病延日久的虚实夹杂证,采用祛邪扶正并行,寓祛邪于扶正之中,扶正不敛邪,祛邪不伤正。此外,若阴血虚者用归芍地黄汤,阳气虚者用黄芪桂枝五物汤,气血虚者用薯蓣丸,肝肾虚者用独活寄生汤[1]184。朱良春认为痹病其本在肾,风寒湿热诸邪均为其标,故应取“益肾壮督”治其本,“蠲痹通络”治其标,并据此自拟用于类风湿性关节炎及增生性脊柱炎等疾病的益肾蠲痹丸,疗效显著[1]284。
对病证的施治,是直观观察名老中医诊治思想的窗口,也是探析其遣方用药经验的基础,名老中医的施治经验对现今临床诊治亦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通过对上述各类病证施治经验的总结,有三点启发,以供参考。
随着临床中西医联合运用的拓展,许多医者易按照西医诊断思路遣方用药,四诊八纲辨证思路受限,结果反而进退无据,达不到疗效。书中有些病证古医书中虽未记载,但医者通过分析其症状,可从相似病证中得到启发给予施治。首届国医大师路志正论及,以病名为纲,证候为目,病因为本,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则纲举而目张。此外,临证时首先要认病识证,察其病机,然后随证立法,这就需要医家在诊治时细别本与标。医学贵在临证分析,李中梓《医宗必读》在论述治病求本时引用王应震的诗:“见痰休治痰,见血休治血……喘生毋耗气,精遗勿涩泄”。非故作惊人之语,实重视于治病必求其本[1]456。由此可见,医者在临证分析时,病本与病标相结合,分清主次,才利于方药发挥效用。
以往宗经方者,强调张仲景经方能治万病,而宗时方者则谓古方不能治今病,这些论调都是片面的。经方和时方作为历史上两大用药派别,历来受到医家的推崇与重视,书中诸多大家在遣方用药时更是根据临床实际,从经方加减或时方化裁,经方、时方配合,变古方为其所用,学习各家之长,择善而从[1]380。如程门雪对春温之邪夹温滞互阻、肠胃运化失常症状的诊治,前后共诊断五次,首诊四张经方合用,后用时方收功,经方配用时方,取得较好的疗效。除了经方和时方,名老中医对于民间单方也很重视。如凤凰衣治气喘咳嗽;鱼腥草用于急性气管炎、肺炎;荠菜花炭用于肠炎腹泻;乳香、没药研末吞服0.5 g治消化性溃疡所致胃痛;丝瓜叶捣烂用麻油调敷治疗脓皮病;大田螺、大蒜捣烂敷腹部以退腹水等,这些都说明民间也有好方法,要善加利用[1]228。
治学之道,途径良多。书中各医家通过自学、从师、祖传来获取医术,在习医过程中,师古不泥于古,从而形成了各自的学术思想。陈耀堂向同行医者请教了附子的用药经验后,也偏爱附子,用少量附子做药引,配生地黄、牡丹皮以治阴虚内热,用附子配生石决明与牡蛎治疗肝阳上亢型头痛[1]227。张赞臣对于喉科药物的运用也颇有心得,比如山豆根、桔梗、牛蒡子、甘草、薄荷等,均可对症入药[1]787。施今墨善用对药和单味药,常用山药配黄芪降尿糖、苍术配玄参降血糖、蒲黄治中风失语舌强、蝉衣治耳鸣等,这些独特的用药经验也都被现代药理研究所证实[1]877。类似的名老中医独特用药经验还有许多,这些经验皆是名老中医们在深谙医理的基础上,结合临床实践,知常达变,运筹灵活所获得的,也正是因为这些独到的用药经验,才使得众多疑难杂症得以治愈。
方药是医家诊治的精髓,现代人学习中医最好的门径之一就是阅读《名老中医之路》,其实是在吸取20世纪中医的精华[14]。对97位名老中医生卒年份进行统计后发现,目前尚且健在者寥若晨星,由此书中记载的治学或临床经验都成为了宝贵财富。更重要的是,前辈们本着希望新一代中医学者继续发扬中医学的愿望,将自己潜心钻研的秘方公之于众,奉献精神更是难能可贵。正如编者所说:“许多著名中医学者和名老中医都是怀抱着启迪后学,促使中医学术发扬光大的崇高责任感命笔为文的。”时过境迁,距离《名老中医之路》首版第一辑刊行已经40年了,中医发展有了深刻变化,但书中名老中医的治学精神依旧鼓舞着中医学者。对名老中医遣方用药经验进行梳理,既是对名老中医重要成果的呈现,也提示此书所蕴含的医学经验和具有的史料价值经久不衰,对于广大青年中医学者而言,了解名老中医的临床经验,并从中得到有益的借鉴,对成为具有高深理论造诣与丰富临床经验兼备的中医人才具有现实意义[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