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大投资力度 抢占全球数字经济发展先机

洪祥骏

近年来，随着数字化转型的持续推进，大力发展数字经济成为全球共识，新冠肺炎疫情进一步加速推动数字时代全面到来。2021年G20主席国意大利首次将数字经济列为财金渠道重要议程，并聚焦数字化与生产率、数字平台、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货币等重点议题。为做好相关政策准备，本文围绕数字经济发展现状以及数字经济领域国际规则制定开展了深入调研，为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借鉴和指导。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更加复杂和不确定的全球经济环境中，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迅速发展，数字经济发展日新月异，新冠肺炎疫情进一步加速推动全球进入数字经济时代。在此背景下，各国纷纷加大数字经济投入，抢占数字经济发展先机，引领数字经济发展规则制定，为未来国际竞争争取主动权。

一、数字经济概况

（一）数字经济的概念

截至目前，数字经济尚没有统一的定义。2016年，G20杭州峰会通过的《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将其定义为：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联合国贸发会议将其分为三个层次，即核心层、狭义范围和广义范围。其中，核心层是指数字部门（digital sector），即互联网和信息通讯产业（IT/ICT）等负责生产和制造数字技术的部门，包括硬件制造业、软件和IT咨询业、信息服务业和电信业，是整个数字经济的技术基础。狭义范围是指数字经济（digital economy），包括ICT以及数字服务、平台经济，以及共享经济和零工经济的一部分等。广义范围是指数字化的经济活动（digitalized economy），包括产业数据化的电子商务、工业4.0、精确农业（Precision agriculture）、算法经济等，以及共享经济和零工经济的一部分。

（二）各国加大数字经济发展投资力度

鉴于数字经济广阔的前景和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数字经济正成为各国抢占全球竞争制高点的新赛场。G20国家大力投资，出台数字化转型战略部署。美国在帮扶本国企业加快数字化智能化转型的同时，阻扰别国数字化智能化能力升级的努力。日本在2018年发布《第2期战略性创新推进计划（SIP）》，2019年发布《科学技术创新综合战略2019》。德国围绕“数字战略2025”实施，将工业4.0平台等作为重点发展领域。英国在通过数字化弹射器（Digital Catapult）项目帮助英国各早期数字化企业顺利发展。澳大利亚推出工业4.0 Test labs，供企业试用工业4.0技术。与此同时，各国加速投资数字经济转型技术和服务投资，预计2020年，全球数字化转型技术和服务支出将增长10.4%，达到1.3万亿美元，预计2020-2023年，企业数字化转型投资将达到7.4万亿美元，G20主要国家投资数字经济发展情况如表1所示。

发达国家面临巨大投资机会和5G更新换代需求。美国宣称将投入2750亿美元到5G的建设，AT&T实现5G网络全国覆盖，Verizon 投入19亿美元购买5G技术， 并与三星签订了价值7.9万亿韩元的网络设备长期供应合同。韩国从2020年7月份起，在未来18个月内投资220亿美元用于全国5G基础设施建设， 韩国各大通信运营商计划在年内开始建设高频段基站，在未来18个月内投资25.7万亿韩元（约合220亿美元）用于全国5G基础设施建设。英国在2019年公布了6500万英镑的5G计划。日本政府计划在2023年底将5G基站数量增加到21万个，投入144亿美元。瑞士的运营商在2019年花费3.8亿瑞士法郎（约3.79亿美元）部署5G网络。德国电信集团提出计划在2020年投入55亿欧元，让5G技术覆盖三分之二的人口。西班牙推出“数字2025计划”，投入240亿欧元扩大5G覆盖范围。澳大利亚最大运营商澳洲电讯Telstra在2020年底投入5亿美元，为75%的澳洲人口提供5G服务。数字化技术改变了过去发达国家投资不足问题，同时发展中国家的投资量更大。目前中国5G基站已覆盖全国地级以上城市，三大运营商计划在2020年底前投入1803亿元人民币设立75万个基站;泰国将投入1.1至14亿美元设立5G基础设施;沙特在2019年与华为签下近30亿元的5G投资项目。

二、数字经济发展机遇和挑战

（一）数字经济将成为后疫情时代推动世界经济复苏和增长的主要推动力

一是数字化转型和数字基础设施投资有利于拉动经济增长。疫情以来，数字经济逆势增长，充分显示了其发展潜力。随着各国加速布局数字经济，企业加快数字化转型，相关投资将极大刺激经济增长。根据全球移动通信系统协会预测，2020年至2025年，全球运营商将在移动资本支出上投资约1.1万亿美元。国际机构也预测，企业数字化转型投资将在2020年至2023年达到7.4万亿美元。这有利于在后疫情时代形成新的投资热点，推动世界经济增长。

二是数字化有利于提高生产率和发展质量。一方面，数据作为生产要素将带动劳动、资本、技术等传统要素的价值倍增，并通过对其赋能或者替代，用更少的资源创造更多财富和服务，提高生产率。另一方面，数据和数字技术相结合，能够使企业更加精准地对接市场需求，提供更加细分和专业的服务，推动经济转型发展和高质量增长。此外，在数字技术支撑下，政府的经济调节、市场监管、社会治理、公共服务等能力全面提升，给经济发展带来更大推动作用。

三是数字经济为经济增长注入新动能。一方面，通过将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升級，能够在三大产业创造出新的经济增长点。如在服务业领域，数字化带动共享经济、直播经济、远程教育等新业态发展，带动消费增长和打造出高效灵活的就业模式。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借助云计算、云服务等，打破资本排他性使用，有利于提高资本充足性，为经济增长和扩大就业提供更广泛的资本支持。

（二）数字经济引发的平台垄断、就业矛盾和隐私保护等挑战不容忽视

一是数字平台垄断具有经济和政治影响。平台经济自身存在网络效应和锁定效应，容易导致其市场份额集中，造成“赢者通吃”的垄断局面。在全球排名前70位的大数字平台中，微软、苹果等7个超级平台占据了2/3的市场份额。全球化的平台公司还都在采取多种措施稳固市场地位，包括对现存或者潜在的竞争者实施并购、扩张其他领域业务，以及进行政治游说、参与政策制定，甚至对舆论和政治产生影响。

二是就业矛盾和不平等加剧。一方面，数字经济创造的新就业机会分布不平衡。发达国家数字经济起步早，发展水平高，能够更多地享受其带来的就业红利，并吸引大量高技术人才和资本流入，而低收入国家则会陷入发展水平低、技术能力弱、人才流失的恶性循环。另一方面，就业市场两极分化加剧。信息技术对重复性强、流程化水平高的岗位有较强的替代作用，低技能劳动者失业风险加大，和高技能劳动者之间的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

三是隐私与数据产权保护面临威胁。全球互联网协议（IP）流量近年来呈爆炸式增长，由1992年的每天大约100G流量增长到2017年每秒45000G以上。消费者没有数据的控制权和收益权，不仅无法维护自身利益，也难以索取相应的收益。同时，大量数据掌控在数字平台企业中，对于消费者的隐私安全也带来极大风险和挑战。

三、数字经济未来发展趋势

在当前数字经济时代，数字化正在对全球经济社会发展产生深刻影响，并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呈现四方面发展趋势。

一是产业数字化将是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方向。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是实现数字经济的主要模式。与数字产业化相比，产业数字化可以通过对产业链上下游全要素进行数字化升级、转型和改造，有效提高全要素生产率，释放数字化对经济发展的放大、叠加、倍增作用。产业数字化涉及产业领域更多、市场规模更大，是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主要方向。根据中国信通院测算，预计2025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将达到60万亿元左右，其中数字产业化规模将达到9万亿元左右，产业数字化规模将达到51万亿左右。

二是数字经济日渐成为大国博弈主赛场。美国依托自身信息技术产业发展优势，在帮扶本国企业加快数字化转型的同时，阻扰别国数字化智能化能力升级的努力，尤其是对中国进行科技打压和5G围剿，并与欧洲在数字经济征税方面“大打出手”。日本在2019年发布《科学技术创新综合战略2019》，着重推进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在自动驾驶、生物技术、医疗、物流方面的应用。德国围绕“数字战略2025”的实施，将工业4.0平台、数字化技术、信息技术安全等作为重点发展领域。此外，英法等也都推出本国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着重打造数字经济时代背景下国家竞争新优势。

三是数字经济领域国际规则竞争日益激烈。一是数字经济议题的讨论近年来逐渐从国际电信联盟等专业性国际组织向G20、亚太经合组织等全球综合性多边机制拓展，主要国家利用多边平台在数据跨境流动、数字监管等领域的规则之争日益激烈。二是主要国家纷纷将自身成熟的数字经济概念和规则“国际化”。如日本2019年发布《G20人工智能原则》积极争取人工智能领域的国际主导权，美国频繁通过亚太经合组织推动消除数字贸易壁垒等。三是从区域贸易协定入手“化整为零”推广其数字经济相关主张。如美国在美加墨、美日等贸易协定中以全面的“数字贸易”章节取代“电子商务”章节。我国近年来也依托“一带一路”倡议扩展参与数字经济国际规则制定的新途径，并于2020年发布《全球数据安全倡议》，提出互联网治理的“中国主张”。

四是全球数字鸿沟持续扩大，包容性发展面临挑战。根据联合国贸发会议统计，2019年发达国家互联网普及率达86.6%，發展中国家为47%，欠发达国家仅为19.1%。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发达国家加大了对数字经济的投入，而发展中国家则遭遇经济滑坡、债务积累、疫苗不足等多重打击，对数字经济的投资不足，使得全球数字鸿沟持续扩大，不利于后疫情时代全球经济的复苏和增长，并影响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

四、应对策略

“十四五”规划建议提出，“要加快数字化转型，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积极参与数字领域国际规则和标准制定”。结合全球数字经济发展趋势，我国下一阶段应加大数字化投入，巩固并提高我国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国际竞争力和影响力，积极参与数字经济治理国际规则制定，维护发展利益。

一是加快数字化转型和投入，巩固我国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国际竞争力和优势。2020年4月党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将数据作为基本生产要素之一，为我国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奠定了基础。在各国加剧数字经济博弈的大背景下，我国应充分利用目前我国在信息技术方面积累的优势，加快数字化转型，特别是积极推进产业数字化步伐，掌握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方向。同时，进一步加大数字基础设施、信息技术研发、高科技人才等领域的投资，巩固并不断提高我国在数字经济领域的竞争力。

二是利用G20等多边平台，参与数字经济领域规则制定。今年，G20主席国意大利首次经济数字经济作为财金渠道的重点议程，聚焦数字化与生产率、数字平台以及数字基础设施等方面的讨论，在此基础上将制定一系列成果文件。鉴此，我国应充分发挥G20全球经济合作主要平台作用，参与数字经济领域国际规则制定，积极提出中国方案。一方面要发挥我国数字大国影响力，建设性参与相关规则制定，使其平衡反映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国家利益和诉求;另一方面要保持底线思维，积极应对西方国家利用多边平台推销其数字经济规则和标准、并对我国企业进行打压和规制的企图，维护国家利益。

三是贡献中国智慧和经验，弥合全球数字鸿沟，推动全球包容性发展。数字鸿沟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提升自主发展能力的重要阻碍。我国要积极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思想。一方面，积极推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利用中国在数字基础设施领域的技术、人才和资金优势，加大对落后国家和落后地区的支持力度。另一方面，积极分享中国在数字基础设施领域的发展经验，包括“宽带中国”等中国经验和中国智慧，协助发展中国家制定符合本国国情的数字发展战略，弥合数字鸿沟，推动全球包容性发展。

（作者单位：厦门国家会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