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影响因素跟踪研究
——基于学生个体和家庭层面的视角

2022-02-12 08:11:24张媛媛赵笃庆
现代远距离教育 2022年1期
关键词:初中生互联网+家庭

余 亮,张媛媛,赵笃庆

(西南大学,重庆 400715)

一、引言

自2019年“互联网+教育”正式写入政府工作报告以来,各地积极推进“互联网+教育”改革,依托“互联网+教育”大平台广泛开展教育教学实践。学校硬件设施条件得到改善,互联网、大数据、虚拟现实等技术应用逐渐深化,推动教育教学环境发生深刻变革。这在促进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的同时,也对师生信息素养提出更高要求。信息素养作为一种获取、利用、评价、管理信息和学习资源的能力,是开展“互联网+”教育教学活动的基础。探究“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学生信息素养的影响因素,对提升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和推进“互联网+教育”实践具有重要意义。

梳理相关文献发现,学生信息素养的影响因素主要集中在学生个体、教师、家庭和学校四个层面[1-2]。学生个体层面包括性别、年级、信息技术自我效能、信息技术使用经验等因素[3-4],家庭层面包括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家长信息技术自我效能、家长信息技术态度、家长使用信息设备时间等因素[5],教师层面包括教师信息素养、教师信息技术态度、教师课堂教学行为等因素[6-7],学校层面包括硬件设施条件、学校管理制度、学校环境、学校领导者态度等因素[8]。也有研究者将环境单独归为一个层面,提出家庭环境、学校环境和社会环境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9]。然而,当前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影响因素的研究较多,对学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影响因素的研究较少;往往基于横截面数据开展横向研究,相对缺少以时序数据为基础的纵向研究。此外,以往研究多关注教师层面和学校层面的影响因素。基于此,本研究通过跟踪“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变化情况,以学生个体和家庭层面为视角,探究“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变化趋势的影响因素,提出促进初中生信息素养发展的相应策略,以期为学校提升学生信息素养提供支持与参考。

二、“互联网+”教学环境下的初中生信息素养影响因素模型构建

(一)“互联网+”教学环境内涵及特征

所谓环境,由特定对象与交互关系组成,泛指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总和。教学环境是开展教学活动所必需的各种客观条件和力量之和,是根据人的身心发展需要而组织的育人环境[10]。从广义上看,教学环境包括社会制度、科学技术水平、家庭条件、社会关系等;从狭义上看,教学环境即学校教学环境,包括课堂教学活动场所、校风班风、师生关系等[11]。“互联网+”时代,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全过程深度融合,课堂教学环境优化升级。互联网、大数据、物联网等技术进入课堂,教师教学突破时间和空间限制,教学活动既可以发生在面对面的物理空间,也可以发生在数字化的信息空间;手机、平板等通讯设备成为学生学习的重要工具,师生、生生之间的交流更加密切,形成团结和谐的班级氛围。“互联网+”时代的教学环境,具有三个核心特征。一是网络化,互联网融入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实现课前、课中和课后网络全覆盖,无论是教师备课、授课与评价,还是学生自学、听讲与反思,都可以在网络支持下完成;教师、学生、信息化设备、学习资源等要素共同组成交互网络,通过教育数据采集、分析与反馈,实现信息无缝流转、节点互联互通。二是虚实融合,在互联网、VR/MR等技术支持下,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互连接,混合式教学成为教育“新常态”,实现课堂教学和课外自学相结合,线上导学和线下研学相结合,实体实践空间和虚拟探究空间相融合。三是开放共享,依托互联网、5G等技术,学校和教室的边界被打破,教学环境由封闭走向开放,教师教学过程通过“三个课堂”、双师课堂等方式完整、实时地呈现在学生面前,学生按需自主选择,实现不同学校优质教师、课程和教学资源共享。

(二)“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影响因素模型

信息素养是通过明确自身信息需求,检索、评估、组织、有效生产、使用和交流信息,来解决所面临问题的能力,它是个体在当前社会取得成功的关键能力,也是个体适应未来社会发展的先决条件[12-13]。中学阶段是信息素养发展的关键时期,培养中学生的信息素养对其未来学习和生活至关重要。学生信息素养的影响因素包含个体、家庭、教师和学校四个层面。“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学校管理者高度重视信息化建设,校园基础设施完备,教师积极通过互联网探索提升教学质量,对学生的信息素养产生积极影响。在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支持下,学生作为教学主体拥有更广阔、更自由的探索空间,学生自身的特性和优势得到充分发挥,问题解决能力和合作交流能力的重要性逐渐凸显,个体层面因素对学生信息素养发展的影响程度将进一步提升。同时,随着“互联网+教育”推进,居家在线学习成为自主学习的核心环节,学生在家使用信息化设备的时间和频率增加,家长需要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经济成本支持孩子学习,家长观念、家庭背景等家庭层面因素对学生信息素养发展的影响程度也将进一步凸显。本研究将探究学生个体和家庭层面因素对“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发展趋势的影响。

1.学生个体层面

将学生个体层面因素划分为人口学特征和核心能力。人口学特征包括年龄、性别和民族。已有研究表明,性别是学生信息素养的重要影响因素,但性别差异尚无定论。部分研究提出,男生的信息素养高于女生[14]。不同于上述观点,Aesaert等调查发现女生表现出比男生更优秀的信息技能[15]。Siddiq等通过元分析验证了这一结论,并提出虽然女生的信息素养高于男生,但二者之间的差距并不大[16]。也有研究提出,男女之间的信息素养并不存在显著差异[17]。年级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Jin等通过对比两个中学组和一个小学组的测试结果,发现不同学段学生的信息素养存在显著差异[18];杨浩等研究表明,高年级组学生的信息素养显著高于低年级组[19]。民族因素也同样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Ritzhaupt等发现不同种族之间存在数字鸿沟,少数民族学生的信息素养往往相对较低[20],Shala等研究也印证了该结论[21]。ICILS(国际计算机和信息素养研究)的研究结果表明,不同国家之间、国家内部地区之间的学生信息素养均存在显著差异,移民背景学生的平均得分往往低于非移民背景学生[22]。

核心能力包括问题解决能力和合作交流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合作交流能力和信息素养作为21世纪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三者相互联系、相互影响[23-24]。已有研究表明,问题解决能力与信息素养具有一定相关性[25],学生的信息素养越高,其复杂问题解决能力越强[26]。然而,很少有研究探究学生的信息素养发展是否会受到问题解决能力和合作交流能力影响。信息素养作为一种综合能力,包含使用信息技术解决问题、使用信息设备交流等多个方面。学生信息素养发展是身心共同参与的过程,伴随一系列思维活动,往往需要多种关键能力支持。Ahmad等研究发现,与仅掌握如何使用计算机的学生相比,认知能力(包括如何思考、解决问题、合作交流等)强的学生往往在信息素养测试中表现得更好[27]。这意味着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和合作交流能力越强,其信息素养水平可能越高。

2.家庭层面

将家庭层面因素划分为家庭基本环境和社会经济地位(Socioeconomic Status, 简称SES)。家庭基本环境包括家庭居住地、互联网接入情况和独生子女情况。从互联网接入情况来看,拥有家庭互联网接入条件的学生往往能够在信息素养测试中获得更高分数,取得更好表现[28-29]。家庭居住地方面,城镇地区学生的信息素养水平往往显著高于农村地区学生,这与地区提供的信息技术环境有关[2,30]。独生子女情况方面,有研究者基于教育追踪调查数据,发现独生子女家庭学生的学业成绩优于非独生子女家庭学生[31]。而Lei等研究结果表明,学生学业成绩与信息素养呈正相关关系[32],意味着独生子女情况可能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同等SES条件下,独生子女往往比非独生子女拥有更高的家庭经济资本和家庭文化资本,因此独生子女的信息素养可能高于非独生子女。

大量研究探究了SES与学生信息素养的关系,Hatlevik等通过调查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学生发现,SES与学生信息素养呈正相关[3];Lazonder等连续3年追踪151名学生信息素养变化情况,发现SES与学生收集和规范使用信息的能力相关[33];Scherer等基于元分析结果,归纳出不同SES学生群体的信息素养存在差异[34]。部分研究进一步探究了父母学历与学生信息素养的关系,Siddiq等提出父亲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学生在信息素养测试中的表现优于父亲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学生[35];Aesaert等提出母亲学历与学生信息素养呈正相关,母亲受教育程度越高,学生在信息技能、技术应用等方面越强[15]。家庭教养方式上,Aydin对比韩国和智利学生的信息素养测试结果发现,家长教育水平和教育方式显著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28]。

综上,基于文献梳理构建“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变化趋势影响因素模型,如图1所示。并根据已有研究结论和构建的影响因素模型,提出相应研究假设,如表1所示。

图1 “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变化趋势影响因素模型

表1 “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变化趋势影响因素研究假设

三、研究设计

(一)研究工具

根据构建的影响因素模型,设计并发放相应调查问卷。信息素养测量问卷参考国际教育成就评价协会提出的计算机与信息素养框架[36],结合初中生特点编制,包括收集和管理信息、生产和交换信息2个一级指标,明确和理解计算机的使用、管理信息、转换信息、共享信息等7个二级指标,测试卷共21道试题,回答正确记为1,错误记为0。基本信息问卷由研究团队自主编制,包含性别、年级、民族、家庭居住地、家庭子女情况、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等9个维度,以获取研究对象的人口学特征及家庭背景信息。家庭教养方式问卷参考朱红等修订的“父母教养方式评价量表”编制[37],包含家长行为、家长情感和家长心理3个维度。合作交流能力测量问卷参考余亮等提出的“协作技能量表”编制[38],包含交流技能、合作技能和合作态度3个维度。问题解决能力测量问卷参考杨滨等修订的“PISA2003问题解决能力测试卷”[39],包含理解问题、辨别问题、表述问题、解决问题等6个维度。

(二)数据来源

依托宁夏回族自治区A市某中学开展研究,该校在2017年被评为全区信息化示范校,硬件设施条件良好,具备较好的“互联网+”教学环境,自2018年起全面推进“互联网+”教学实践。抽取初一年级6个班级和初二年级7个班级的学生作为研究对象,开展信息素养水平测试。第一次测试时间是学生参加“互联网+”教学实践前一周,第二次测试时间是学生参与“互联网+”教学实践3个月后,第三次测试时间距第一次测试14个月。剔除无效问卷后,共得到513份样本数据,有效率为69.14%。其中,初一、初二学生占比分别为44.83%和55.17%;男生、女生占比分别为51.85%和48.15%;汉族学生占比为97.86%,少数民族学生占比为2.14%。

(三)数据分析方法

由于是自然教学条件下的纵向研究,数据采集时间间隔不同,且部分因变量随时间推移发生有规律的增减变化,导致样本方差容易发生增减,方差齐性假设受到威胁[40]。基于此,选择多层线性建模(HLM)作为数据统计方法,该方法能够弥补回归分析在处理多层嵌套数据时的不足,得到较精准的统计结果。数据分析采用SPSS 25.0和HLM 6.08软件。

(四)模型设定

为探究“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其变化趋势的影响因素,构建基本生长模型和不同自变量生长模型,用于分析随机效应模型和完整模型。

1.基本生长模型

第一层:Yij=β0i+β1i(时间)+εij

(1)

第二层: β0i=γ00+μ0i

(2)

β1i=γ10+μ1i

(3)

以上方程中,Yij是学生i第j次测量的信息素养得分,β0i是模型的截距,同时也是学生i最后一次信息素养得分(时间编码为0、1、2),β1i是学生i的信息素养变化速率,时间是生长模型中的自变量,εij代表残差,是第i个学生在第j 次观测时间中的测量值Y不能被自变量所解释的部分。γ00是平均截距,即第一次测量时学生信息素养水平的平均值,γ10是学生信息素养水平线性发展斜率的平均值,μ0i是学生i信息素养水平与平均截距的离差,μ1i是学生i信息素养发展速率与平均发展斜率的离差。

2.不同自变量生长模型

第一层:Yij=β0i+β1i(时间)+εij

(4)

第二层:β0i=γ00+γ01W1j+ε0i

(5)

β1i=γ10+γ11W1j+ε1i

(6)

以上方程中,W1j是第二层的自变量,即生长模型的预测变量。γ01、γ11是回归系数,前者代表自变量对最后一次学生信息素养水平测试值(β0i)的影响效应,后者代表自变量对学生信息素养变化速率(β1i)的影响效应。ε0i与ε1i代表生长模型第二层中自变量不能解释的部分,如果统计值达到显著,则方程中需要引入新的自变量来解释信息素养水平以及信息素养变化速率的变异。

四、研究结果

(一)信效度检验

信息素养测量问卷由研究团队和专家组多次修订而成,KMO和巴特利特检验系数为0.979(P < 0.01),问卷结构效度良好。父母教养方式、合作交流能力和问题解决能力问卷的信效度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Cronbach’s α系数均大于0.7(P<0.01),KMO值均大于0.9(P<0.01),说明以上问卷均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表2 信效度检验

(二)描述性分析

学生信息素养水平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多重比较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与第一次测量相比,第二次测量结果变化不显著(P>0.05);与前两次测量相比,第三次测量结果显著提升(P<0.001)。说明学生在“互联网+”教学环境下,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信息素养得到明显提升。

表3 描述性统计

表4 多重比较表

(三)基本生长模型运行结果

基本生长模型的运行结果如表5所示。固定部分中,截距系数为15.0357(P<0.01),斜率系数为0.76(P<0.01),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整体提升,平均增量约为0.76。随机部分中,截距方差为6.94(P<0.01),表明最后一次测试结果存在显著性差异,需要引入相关变量解释。斜率的误差变异不大,意味着斜率变化并非呈线性增长趋势,但也可能与统计次数较少有关。误差变异值为6.87,说明三次测试结果之间的变异程度较大,与多重比较结果一致。

表5 基本生长模型运行结果

(四)不同自变量生长模型运行结果

受软件因素影响,单次运行自变量个数有限,因此根据构建的影响因素模型将自变量划分为四组,分别为人口学特征、家庭基本情况、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和核心能力。利用采集的数据构建完整模型,模型运行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不同自变量生长模型运行结果

1.人口学特征因素对初中生信息素养的影响效应

模型1方程为:

第一层:Yij=β0i+β1i(时间)+εij

(7)

第二层:β0i=γ00+γ01年级+γ02性别+γ03民族+ε0i

(8)

β1i=γ10+γ11年级+γ12性别+γ13民族+ε1i

(9)

根据模型运行结果,截距系数均未达到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性,说明年级、性别和民族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影响不显著。从斜率系数看,性别和民族显著影响学生信息素养的变化趋势,年级对学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的影响不显著。将男生编码为1,女生编码为2,学生性别的回归系数为-0.28,标准差为0.5,由此推算出“互联网+”教学环境下男生比女生的信息素养增长快0.14倍。将少数民族学生编码为1,汉族学生编码为2,学生民族的回归系数为0.81,标准差为0.14,由此推算出“互联网+”教学环境下汉族学生比非汉族学生的信息素养增长快0.11倍。故接受原假设H13、H15,拒绝原假设H1、H2、H3、H14。

2.家庭基本环境对初中生信息素养的影响效应

模型2方程为:

第一层:Yij=β0i+β1i(时间)+εij

(10)

第二层:β0i=γ00+γ01家庭居住地+γ02独生子女情况+γ03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ε0i

(11)

β1i=γ10+γ11家庭居住地+γ12独生子女情况+γ13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ε1i

(12)

根据模型运行结果,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有显著影响,学生家庭居住地和独生子女情况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的影响不显著。将有互联网接入的家庭编码为1,没有互联网接入的家庭编码为2,截距系数为-1.335(P<0.01),说明具备家庭互联网接入条件的学生信息素养水平显著高于没有家庭互联网接入条件的学生。模型2截距方差(6.50)比基本模型截距方差(6.94)减少0.44,意味着模型2能够解释6.3%的信息素养水平差距。斜率系数均未达到统计学上的显著性,说明家庭居住地、独生子女情况和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对学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的影响均不显著。故接受原假设H8,拒绝原假设H6、H7、H18、H19、H20。

3.家庭社会经济地位对初中生信息素养的影响效应

模型3方程为:

第一层:Yij=β0i+β1i(时间)+εij

(13)

第二层:β0i=γ00+γ01父亲学历+γ02母亲学历+γ03家庭收入+γ04家庭教养方式+ε0i

(14)

β1i=γ10+γ11父亲学历+γ12母亲学历+γ13家庭收入+γ14家庭教养方式+ε1i

(15)

根据模型运行结果,父亲学历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具有显著影响,且父亲学历越高,学生信息素养水平越高;母亲学历、家庭收入以及家庭教养方式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影响不显著。模型3截距方差(6.57)比基本模型截距方差(6.94)减少0.37,意味着模型3能够解释5.3%的信息素养水平差距。从斜率系数看,家庭收入显著影响学生信息素养的变化趋势,父亲学历、母亲学历以及家庭教养方式对学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的影响不显著。按家庭月均总收入水平高低划分成等级1—6,家庭收入回归系数为-0.25,标准差为0.63,推算出“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家庭收入每提高一个等级,学生信息素养增长率降低0.16倍。故接受原假设H9,拒绝原假设H10、H11、H12、H21、H22、H23、H24。

4.核心能力对初中生信息素养的影响效应

模型4、模型5、模型6方程为:

第一层:Yij=β0i+β1i(时间)+εij

(16)

第二层: β0i=γ00+γ01学生合作交流能力+γ02学生问题解决能力+ε0i

(17)

β1i=γ10+γ11学生合作交流能力+γ12学生问题解决能力+ε1i

(18)

根据三次模型运行结果,问题解决能力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有显著影响,且问题解决能力越强,信息素养水平越高;合作交流能力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的影响不显著。模型5截距方差(5.48)比基本模型截距方差(6.94)减少1.48,意味着模型5能够解释21.3%的信息素养水平差距。斜率系数均未达到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性,说明合作交流能力和问题解决能力对学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的影响不显著。故接受原假设H5,拒绝原假设H4、H16、H17。

五、讨论

研究运用多层线性建模,分析了个体层面因素和家庭层面因素对“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变化趋势的影响效应。现围绕研究结论进行讨论,提出促进初中生信息素养发展的相关建议。

(一)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影响因素

问题解决能力是影响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的重要因素,该结论验证了问题解决能力与信息素养呈正相关[23]。根据社会认知理论,成败经验是自我效能感的重要来源,个体通过感知类似情境中成功或失败经历而获得[41]。问题解决能力较强的学生在使用信息技术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更可能成功,相应地也更容易获得信息技术应用的成功经验,有助于提升学生的信息技术自我效能。而信息技术自我效能又会正向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水平[3],因此问题解决能力越强的学生,其信息素养水平越高。性别对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的影响不显著,与Siddiq等研究不一致[16]。虽然大量研究表明女生的信息素养高于男生[15,42],但这些研究较多以小学为研究情境,较少以初中生为研究对象。一个可能的解释是,男生和女生具有不同的信息素养发展速率[17],且中学阶段男生的发展速率高于女生。Gnambs等纵向研究发现,15岁时不存在信息素养差异的男生和女生,在他们成长到18岁后出现了差异,且男生的信息素养高于女生[43],印证了上述猜测。虽然早期阶段男生的信息素养可能低于女生,但随着年龄增长,性别间的差距会不断缩小。后续研究需要结合男生、女生的信息素养发展速率来进一步探究性别对学生信息素养发展的影响。年级对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影响不显著,与已有研究结论不一致[2,19],可能与“互联网+”教学环境这一特殊研究情境有关。学校在推进“互联网+”教学改革过程中,往往是全部年级、多个班级共同推进,高年级与低年级学生接触“互联网+”教学环境时间相近,班级硬件设施条件相同,信息设备使用机会均等,这可能会影响信息素养测试结果。民族和合作交流能力对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没有显著影响,与Ritzhaupt[20]、Shala等[21]的研究不一致。究其缘由,可能是地区差异或学校办学理念差异造成的结果。

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是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的重要影响因素,与彭常玲[5]、ICILS-2018[29]的研究结论一致。拥有良好家庭网络化学习条件的学生拥有更多与互联网接触的机会,这些机会很可能会进一步转化为学生使用互联网的行为,有助于提升学生的信息素养。父亲学历正向影响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与Siddiq等[35]的研究结论一致。受中国传统观念影响,父亲作为家庭权威代表在购置信息化设备、接入家庭宽带网络时往往具有更多的话语权,父亲学历会影响父亲对互联网以及子女使用互联网的态度。从人力资本代际流动的角度来看,高学历家长的社会地位和文化素养普遍较高,具有更强的互联网学习意识和信息技能,往往会对创设优质信息化环境、孩子使用互联网自主探索等持开放鼓励态度,有助于营造良好的家庭信息素养教育氛围,促进学生信息素养发展。Aesaert等[15]提出母亲学历水平影响学生的信息素养水平,该观点在本研究中未得到证实,可能与母亲的角色变化与精力投入有关。李玲等[44]提出,父母受教育程度与中学生学习表现的关系受家长参与这一中介变量影响,父母参与程度越高,学生的学习表现越好。受社会发展和国家政策影响,女性进入职场工作的机会增多,母亲学历越高,越可能在职场和工作上花费更多时间,使得母亲辅导孩子的时间减少,参与孩子信息素养教育的时间减少,这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降低母亲对孩子信息素养的影响。家庭居住地、独生子女情况、家庭收入和家庭教养方式对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影响不显著,与Lazonder等[33]的研究结果不一致。一个可能的解释是,虽然良好的SES是促进学生健康成长的积极因素[45],但SES与学生信息素养的关系可能受其它中介变量影响[34],如学校环境、家庭环境和家长参与度等,这些因素对二者之间的关系具有调节作用,因此SES对学生信息素养水平的影响效应需要做进一步探究。

(二)初中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影响因素

性别、民族和家庭收入是影响初中生信息素养变化趋势的重要因素。与女生相比,男生信息素养的上升趋势更明显。已有研究表明,男生更容易受信息化教学环境影响,对信息化教学的适应能力优于女生[46]。男生能够更快适应“互联网+”教学环境,更愿意积极参与“互联网+教学”实践,因此在“互联网+”教学环境下男生的信息素养水平比女生提升得更快。此外,该现象也可能与男生对信息技术表现出更积极乐观的态度和信心有关[47],男生相较于女生更愿意主动冒险、接受挑战,更愿意利用信息技术自主探索,这有助于提升信息技术自我效能,促进自身信息素养发展。与少数民族学生相比,汉族学生信息素养的上升趋势更明显。汉族学生的SES相对高于少数民族学生,拥有更多接触和使用互联网的机会,在信息化教学环境下学习适应性更强[48],相应的信息素养提升程度可能更高,进而导致信息素养发展速率存在民族差异。但由于少数民族学生仅占学生总数的2.24%,抽样分布情况也可能是产生该结果的重要影响因素。研究结果显示,家庭收入对初中生信息素养发展速率有负向影响,意味着即使学生家庭的收入水平不高,但学生信息素养的提升效果并不会因此下降。家庭收入水平并不能代替学生的主观认知和努力,家庭经济资本也不会直接转化为文化资本[49]。随着“三通两平台”工程推进,学校软硬件设施条件改善,每个学生都拥有专属的网络学习空间,免费获取优质学习资源,通过课堂教学、课外实践、移动学习等方式与互联网充分“交互”。家庭收入水平相对较低但学习意愿较强、学习态度积极的学生,会更加珍惜这些利用互联网学习的机会,更愿意积极参与“互联网+”教学环境下的相关活动,充分发挥学校提供的信息化资源价值,推动自身信息素养迅速提升。

(三)启示

1.尊重学生差异,提供个性化教育支持与服务

研究发现,“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学生信息素养发展速率存在性别和民族差异。因此,差异化培养学生能力,弥合性别、民族之间的数字鸿沟,是保障学生信息素养均衡发展的必要举措。教师在培养学生信息素养过程中,应树立公平公正、开放包容的教育理念,尊重并接纳学生的差异性,有意识地将地域特色、民族特色融入教育教学,激发不同性别、不同民族学生具备的优势能力,通过因材施教实现“扬长补短”。同时,教师应重视合作学习在弥合学生数字鸿沟上的作用,遵循组内异质、组间同质原则合理划分小组,融合信息素养精心设计学习主题,通过鼓励小组成员互帮互助、合作完成学习任务,实现共同发展。学校应充分发挥“互联网+”教学环境具备的硬件设施和技术条件优势,增加学生与信息技术设备之间的交互,将学习分析等技术应用到实处。通过深度挖掘学习平台存储的学生学习行为数据和学习表现数据,掌握学生在技术使用和自主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给予学生及时反馈,反馈形式可以是学习提示、问题答疑和资源推送等,从而实现精准化、个性化指导与帮助。

2.优化教学方式,重视学生问题解决能力培养

研究结果表明,“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正向影响其信息素养水平。因此,重视培养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密切学习主题与信息技术应用的联系,是提升学生信息素养的有效途径。问题解决能力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形成,课堂教学和课外实践活动是发展学生问题解决能力的主要方式。一方面,教师应积极推进基于问题的教学模式(PBL)与信息技术学科融合,树立以问题为导向的教学理念,精心设计学习任务,提供充分资源和技术支持,引导学生通过解决“互联网+”教学环境下的劣构问题,强化问题意识,提升信息技能,实现问题解决能力和信息素养共同发展。另一方面,教师应发挥课外实践活动优势,给予学生充分动手实践的机会,重视信息技术实践应用,积极组织研究性学习活动。通过合作解决与实际生活相关的具体问题,推动学生将课堂上学习的信息技术知识和技能应用到实处,在实践探究中培养学生的复杂问题解决能力和高阶思维能力,从而促进其信息素养发展。

3.发挥家长作用,营造良好信息素养教育氛围

家庭是学生接受教育的重要场所,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成长,家庭背景和家长观念直接影响学生信息素养发展[50]。充分发挥家长和家庭环境作用是提升学生信息素养的重要途径。家长应树立正确的互联网观念,明确互联网对孩子未来发展的积极作用,创设优质信息化环境,营造良好学习氛围,鼓励孩子利用互联网大胆探索与实践。同时,家长也应当扮演好监督者角色,规范化管理互联网使用,防止孩子上网成瘾。对学生而言,居家学习期间拥有丰富的学习资源,接受适切的教育指导,能够提高学习体验并积累互联网环境下的学习经验。学历较高的家长可以发挥自身优势,主动为孩子提供优质资源、提供技术指导,推动形成良好和谐的家庭信息素养教育氛围。此外,学校应当重视与家长的合作,借助互联网拓宽家校沟通渠道,积极建设家校互联平台,让家长充分了解学生在校期间的综合表现,及时反馈学生在家使用信息化设备的基本情况,推进家校协同育人。对于部分信息素养水平相对较低的家长,学校应给予充分支持与帮助,通过专题讲座、资源分享等方式转变家长对信息技术的看法,鼓励家长与孩子共同进步,提高家长自身的信息素养[51]。

六、总结与展望

进入“互联网+”时代,互联网成为教育发展的核心推动力,探索如何有效培养学生信息素养成为学校教育工作的重要内容。本研究通过追踪“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变化情况,构建了“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初中生信息素养影响因素模型,从学生和家庭两个层面分析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及变化趋势的影响因素。研究结果表明,“互联网+”教学环境下家庭互联网接入情况、父亲学历和问题解决能力对初中生信息素养水平有正向影响,性别、民族对初中生信息素养发展速率有显著影响,家庭收入对初中生信息素养发展速率有负向影响。

受研究环境、条件和时间等因素影响,本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一是在影响因素模型设计上,只考虑了学生和家庭层面的影响,缺少对教师层面、学校层面的关注。二是研究实施范围有限,研究对象只限于一所学校中不同班级的学生,未能开展跨学校、跨区域的大范围研究,影响研究结论的可推广性。后续研究可扩大样本选择范围,增加追踪调查轮次,探究教师教学方式、教师态度、教师信息技术自我效能等教师层面因素和学校管理制度、校长观念、学校环境等学校层面因素对初中生信息素养发展的影响,并结合田野调查、访谈等质性研究手段,多维、深入地探索各类因素的影响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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