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玩家感知的MOBA游戏皮肤的识别性研究——以《英雄联盟》为例

詹珺桐，肖 丽

（西华大学，四川 成都 610039）

随着社会的进步，娱乐消费在人们的生活中逐渐显现出不可忽视的地位，电子游戏消费更是其中占比巨大的门类之一。MOBA游戏作为当下电子游戏中的一个重要门类，具有娱乐性、社交性、竞技性等多重属性，已经成为越来越多年轻人喜爱的游戏类型之一[1]。MOBA游戏皮肤是指游戏中的角色饰品，能够提升玩家对原有角色的新鲜感与视觉享受，增加游戏本身的可玩性与趣味性。本文所讨论的非功能型皮肤，是指视觉装饰性皮肤，对于游戏优势与平衡性没有任何影响，只会改变玩家游戏中角色的形象或外观，玩家享受的是纯粹的视听盛宴。游戏皮肤作为MOBA游戏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主要收入来源，呈现产出效率高、数量种类繁多、定价等级规范化划分等发展趋势。拳头游戏公司在2021年推出140多套英雄联盟皮肤，且皮肤定价分为七个等级，正在逐步进行规范化调整。但同时MOBA游戏皮肤的识别性问题也开始显露出来。

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指的是将原有游戏角色的原画、模型、语音、特效、动作、背景设定重新设计后，玩家能够根据新的皮肤特征识别出原身角色。游戏皮肤的识别性是皮肤的基本属性，游戏角色的属性特点决定了玩家的选择，因而在进行皮肤设计时要在满足基本识别功能的基础上进行多样化设计。玩家选择购买某个皮肤的原因，一方面是新皮肤的视听效果让玩家感到满意，另一方面则是玩家对原身游戏角色的喜爱。游戏皮肤也被玩家戏称为“新衣服”，在穿上新衣服之后可以给人耳目一新的惊喜感，但却不能面目全非，否则就违背了皮肤设计的初衷。

一、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的作用

游戏皮肤识别性作为虚拟商品——游戏皮肤的基本属性，在MOBA游戏中的影响作用是多层面、多角度、不可替代的，主要可以从角色本身、MOBA游戏叙事和玩家三个角度来阐述（见下页图1）。游戏角色塑造与游戏叙事增强提升了游戏的可玩性与丰富度，推动产品塑造；对玩家感知的影响则是增加了用户黏性，二者形成良性循环，提升游戏品质。

图1 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关系作用图 作者绘制

1.游戏角色的塑造

游戏皮肤能够深化、立体游戏角色本身的设定，在识别性的基础上更能突显游戏角色本身的特色。游戏皮肤与游戏角色的关系就像是衣服与人的关系，同一个角色可以有多套皮肤，多套皮肤对应着的却是同一个角色。游戏角色在进行设计时，一般会考虑其角色定位、背景设定、造型结构、技能动作、道具服饰、语音性格等因素[2]，而皮肤则是在原来的游戏角色基础上，对其背景设定、造型结构、动作服饰、特效语音等重新进行部分设计或者组合设计（图2）。同一角色的多皮肤设定能够强化角色特性，使其在不同的场景位面、五感体验、交互操作中突出角色特征，与其他有相同设定的角色区分开来，从而达到一种和而不同的和谐感，在统一中发现变化。

图2 游戏角色与皮肤设计流程图对比 作者绘制

暴走萝莉金克丝是一个神经狂躁、任性冲动、劣迹斑斑、爱研究炮火的角色，梳着两根长麻花辫，常年带着与她弱小身形不符的火箭炮和机枪，所经之处必定留下夺目的火光和震耳的爆炸。金克丝这个角色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混乱破坏、冲击震荡，她不仅是一个标签色彩非常浓烈的角色，而且在她的8套皮肤中，也反复表现她的这种特质。在羊年限定皮肤神龙烈焰中，骑在火箭炮上的金克丝配上她原画神情中的张狂，仿佛要在新年的喜庆氛围中来一场狂烈的爆炸；在双城之战，金克丝挪用《英雄联盟》官方动画的形象，在丰富金克丝人设的同时也将其加入皮肤中；源计划系列皮肤中的金克丝是赛博世界反叛者中精神失常的黑客，爱研究炮火的特性在这套皮肤中通过另一种方式进行了强化表达；星之守护者金克丝在守护世界的魔法少女设定中，她会通过各种语音彩蛋、机枪音效、性格设定来加强金克丝的调皮捣蛋形象；奥德赛皮肤中的金克丝在设定上就是个失手就能炸毁一个小行星的疯子；黑帮狂花则是通过皮肤的机枪打击感、使用特征来表现金克丝癫狂暴力的设定。不难看出，游戏皮肤对角色的作用就在于通过不同维度、不同层面的塑造和表现来突出角色特性。好的游戏皮肤对角色的塑造有正向的积极作用，反过来，在皮肤中也能够一眼识别到角色本身的特征，二者相辅相成。

2. MOBA游戏叙事构建

MOBA游戏皮肤能够增强MOBA游戏的叙事表现。MOBA游戏作为一种玩法相对稳定的游戏，游戏对抗性强是其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后面又融入了强社交性，而其在电子游戏的共通性——叙事体验[3]上稍显薄弱。MOBA游戏皮肤在其叙事性的增强上起到非常大的作用。《英雄联盟》作为一款双方团队在同一个地图上争夺资源，通过竞技达成获胜条件的实时战略对战游戏，具有相对固定的玩法模式，而玩家的交互行为对游戏叙事的影响微乎其微[4]。与其他的RPG游戏或者闯关游戏等不同，MOBA游戏玩家会更多关注于与队友和对手的交互，而游戏皮肤则对于MOBA游戏的叙事进行了丰富补充。MOBA游戏中玩家与角色的交互除了通过操作角色争夺资源，还可以通过快捷键或者不同游戏角色在对战、碰面等行为进行语音动作交互，而同一个游戏角色穿戴不同的皮肤面对不同的游戏角色所表现出来的语音不同（见下页图3）。一方面是在构建更丰满的游戏角色，另一方面则是对皮肤所处世界事件叙事的补充。《英雄联盟》这款游戏背后称为“英雄联盟宇宙”的庞大故事观，然而由于游戏与叙事的脱节，知道联盟宇宙的玩家寥寥无几。游戏皮肤作为支撑MOBA游戏叙事背景与操作环境的微弱链接点，可以丰富MOBA游戏的叙事，增强游戏吸引力与丰富度。

图3 灵能特工娑娜与维克托和慎相遇语音对比图（图片来源：bilibili.com）

《英雄联盟》主宇宙的故事是发生在符文之地这颗星球上的，十三个地区上生活着不同种族的生物，他们与魔法的故事就在此展开了[5]。而皮肤设定中的故事则是与主宇宙平行的世界，二者的故事完全不会互相影响。前文提到的源计划是以未来的赛博世界为背景展开的，星之守护者则是在星光力量下守护世界的故事中开展的。不同世界宇宙代表游戏叙事的不同展开方式，游戏叙事的展开与呈现方式多元化发展。相较于其他的游戏种类，MOBA游戏玩家交互行为对游戏叙事的影响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种不同位面的游戏叙事更容易被玩家所接受。而玩家对于游戏叙事的参与则更多的是以旁观、感触的方式进行，却不能够编辑（图4）。因此，游戏皮肤清晰的识别对于MOBA游戏叙事的构建则具有正向作用，在符合人物角色设定的基础上，丰富游戏叙事，增强游戏的吸引力。

图4 玩家、游戏皮肤与MOBA游戏叙事的关系示意图 作者绘制

3.玩家感知体验增强

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与玩家消费体验享受直接挂钩，皮肤的识别性设计能增强玩家黏性，维持游戏收入平衡。游戏角色作为MOBA游戏中直接与玩家建立联系的媒介，玩家选择自己喜欢的角色对其进行相关操作，完成游戏体验。在整个过程中，对游戏角色的感受是最深刻、最直接、最能够共情的，从而会产生“这个角色就是我”的感觉[6]。从这个角度看，为游戏角色购买皮肤就像是为自己买新衣服。

MOBA游戏是当前市面上最主要的免费游戏类型，游戏的收入主要是源于角色个性化等的游戏内购买行为，也就是通俗说的“买皮肤”。据EEDAR统计，有41%的MOBA玩家会为皮肤付费，每个付费玩家每年在这一项的支出达24.9美元（图5）。有研究将非功能型虚拟商品（以皮肤为主）的玩家消费动机分为社会型、享乐型与功利型三种（表1）[7]，表明享乐型消费动机是三种类型中最高的，包括新奇感、美感、角色奉献、回馈、自我激励、收集收藏、纪念等。这类动机的消费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阐释玩家关乎感官、情感、乐趣、幻想等元素的体验。MOBA皮肤的美感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玩家购买行为，而皮肤的识别性与角色奉献、自我激励、乐趣、情感等消费动机直接挂钩，高识别性的皮肤能够让玩家在视听感觉等层面上有更好的享受，这也正是玩家希望在购买使用皮肤这系列行为中得到的。增强皮肤识别性的设计，也是增加玩家黏性的方式之一。

图5 MOBA游戏付费细分图 (图片来源:EEDAR)

表1 玩家虚拟商品消费动机分类图

总之，MOBA游戏皮肤是从角色到游戏再到玩家贯穿于整个游戏的，是从设计到运营、从生产商到消费者、从生产到体验全过程的重要虚拟商品；而作为皮肤基本属性的识别性不仅对游戏角色丰满营造与游戏叙事的展开具有积极作用，还能够丰富玩家体验，增强游戏可玩性，提高用户黏性，促进游戏发展。

二、MOBA游戏皮肤的识别性问题

通过各个网络平台以及玩家对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问题的调研，可以发现大多数玩家对个别皮肤与原身角色关联性较低、识别性弱的问题有模糊的感觉，但是玩家在皮肤选择购买的行为下更多的是关注高质量皮肤。部分对相关领域研究较多的玩家，对于皮肤识别性问题则有较清晰的认知。基于此，笔者总结了MOBA皮肤识别性中比较常见的现象和问题。

1.无法识别皮肤原本的角色

无法识别皮肤原身角色在皮肤识别性问题中最为常见，主要原因包括原身角色特征不明确、皮肤设计脱离原身角色特征等。《英雄联盟》目前一共有159名角色，其中漂亮性感的女性角色有27~36名，细化特征包括温柔、沉静、活泼、魅惑、开朗等，在不同的皮肤世界对个别角色的特质很难界定。IG战队的冠军皮肤虽然是强烈的水墨风格且有不错的销量，但在刚发布时有玩家认为，五个女英雄角色“共用同一张脸”：侠气正义的艾瑞莉娅、人生导师卡蜜尔、阴郁神秘的乐芙兰、帅气御姐的菲奥娜与果决勇敢的卡莎在皮肤中表现得过于相似（图6），同一个皮肤可以将她认为是任何人。

图6 具有识别性问题的皮肤(图片来源:《英雄联盟》官网)

2.与其他角色特征混淆

某些皮肤为了符合新世界观的设定，运用其他角色原身特征，在自身角色特征上保留不足，很容易让玩家误认为是其他的角色。例如易的灵能特工皮肤为了表现科技感，将易的多眼特征改造成科技感十足的面罩和一头飞扬飘逸的白发，容易让玩家误以为是灵活敏捷的白发酷炫少年艾克。这样皮肤识别性低的问题并不少见，多存在于相对冷门的皮肤中，但热门皮肤中的特征混淆现象也屡见不鲜。

3.系列皮肤与原角色特征差距过大

推出系列皮肤能够让不同角色更具有系统性，有利于游戏叙事辅线的展开。但是有些英雄本身的特征与系列皮肤风格差距过大，无法兼容，在设计上一般会使其更符合皮肤世界的风格，从而使该皮肤丧失了角色原本的特征。FPX战队的冠军皮肤（图6）整体采用武装战士的热血风格，其中盲僧·李青的光头独辫眼盲的武僧感觉在整个系列中表现得非常微弱，有玩家戏称该系列为“铠甲勇士”皮肤。

三、玩家感知下的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表现

基于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问题，采取网络问卷的形式进行玩家调研，从中抽取10名都有过购买《英雄联盟》游戏皮肤的经历，游戏资历3年以上、时长2000个小时以上的玩家，并进行对《英雄联盟》皮肤识别性的深入访谈（表2）。选取英雄无极剑圣·易和影流之主·劫的灵能特工皮肤（见下页图7），让10名受访对象分别就这两款皮肤以及原身角色在识别度、视觉、形象特征、手感、风格氛围等层面进行描述（见下页表3）。

表3 深入访谈部分反馈

图7 无极剑圣和影流之主原皮与灵能特工皮肤原画(图片来源:《英雄联盟》官网)

表2 受访玩家基本信息

通过以上调研访谈发现，10名玩家对于无极剑圣与影流之主的角色定位是非常清晰的，对无极剑圣·易的描述主要集中在剑术高超、沉稳、色彩明亮、有多个眼睛、常年不露面、神秘莫测等词汇上；而对影流之主·劫的描述则主要集中在忍术、戴面罩、分身、色调深沉、用飞镖、身形如烟缥缈等词汇上。从描述层面来看，二者是截然不同的英雄，一个沉稳一个缥缈；一个明亮一个深沉，但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例如都很少露面，但玩家们都表示由于多年的操作能够快速分清楚二者的区别。选择二者的灵能特工皮肤原画后，只有3~4名玩家辨认出皮肤本身的角色，其中2名玩家则是使用过或者见过灵能特工皮肤，由此辨认出来；提醒受访玩家辨认错误后，有5名玩家能够大致“猜测”出英雄角色。二者在这个系列的皮肤上有很大的混淆之处，劫的皮肤原画采用了易原皮的黄绿色调，在眼睛处理部位又能够看到易的标志性多眼特征，但是手和背上的飞镖又突显劫的特征，所以一开始6名玩家都将其认为是易；而在易的灵能特工皮肤则出现不同的答案，有玩家认为是艾克，有玩家认为是慎，原因则是在原画上关于易的原本特征表现太少了，最直观的视觉感受多眼特征被用于劫的同系列皮肤设定中。而后对二者皮肤进行了试玩与操作，受访玩家们基本上能够依据角色操作技能识别出劫与易，接着不同玩家从模型动作特效的视觉、听觉、感觉、体验等层面描述自己的感受，这种感受是基于玩家们的第一感觉与原皮对比，以及与其他拥有的皮肤对比而来的。不难看出，灵能特工系列皮肤是基于未来世界能源争夺战争背景的皮肤，在这个系列皮肤中最显著的视觉特征就是运用光影的故障风格，绚丽的色彩与光影辉映，将科技感渲染得非常到位。与源计划系列皮肤赛博朋克组装的感觉不同，这个系列的皮肤更多强调的是一种科技数码的风格，在特效上用故障风，绚丽多彩，在音效上也有一种细微的光剑打击感。这个系列的皮肤在玩家中不算流行，原因是光影色彩绚丽的故障风给人一种眩晕感，相对小众，但其实是一套风格特征明确的皮肤。

最后调研受访玩家对皮肤识别性的理解，以及对其他皮肤是否有识别性不清、容易混淆的情况。其中6名玩家表示有这种情况，2名玩家表示没有注意过，2名玩家表示基本上都能分得清楚。不能排除个别玩家对《英雄联盟》皮肤的关注度以及研究极高，但是基本可以表明皮肤识别性模糊的问题是存在的，而且普通玩家对其有一定的了解。虽然调研样本数量较少，但在深入访谈分析的基础上，能够对MOBA游戏皮肤的识别性表现进行基本梳理。皮肤设计要素包括世界观、人物设定、风格、辅助元素、造型、表情、色彩色调等，表现载体则包括原画、模型、动画、特效、音效、语音、背景音乐等，不同的表现载体强化皮肤的不同要素，从而组成一个丰富的皮肤特性集合，而玩家对MOBA游戏皮肤识别性的感知主要从以下四个方面体现，即视觉、听觉、体验、感觉（图8）。

图8 游戏皮肤设定、表现载体与玩家感知对应图 作者绘制

1.视觉

对于普通游戏玩家而言，游戏皮肤的视觉识别性主要来自皮肤原画、游戏内的模型、动画、特效。皮肤原画直观地展示了皮肤的整体特征与风格氛围，是玩家对皮肤的第一感受，玩家能够在皮肤原画中感受他对这款皮肤的喜爱，原画又能够让玩家识别出游戏角色。皮肤原画主要通过角色的造型特征来表现识别性，例如无极剑圣·易的额头多眼特征；盲僧·李青的光头、眼盲特征；圣枪游侠·卢锡安的黑皮肤、脏辫、厚唇特征；唤潮鲛姬·娜美的鲛人女孩特征等。这类特征是玩家对游戏角色核心的视觉特征总结，构成了对某一角色最基本的感受。另外，从原画上还能捕捉到皮肤的风格、特定元素、表情，以及世界观、人物设定等信息。例如，金克丝疯狂偏激的性格设定能够从她夸张的表情中表现出来；薇古丝厌世不耐烦的性格特征也在原画色调及表情中有所体现（图9）。玩家之间对于皮肤的交流也是从原画与皮肤名称开始的，可以称原画为皮肤的名片，因此在皮肤原画上加强对游戏角色特征的识别性塑造非常重要。

图9 LOL特征明确角色原画(图片来源:《英雄联盟》官网)

在看过皮肤原画后，对皮肤进一步的感受，就是进入游戏后对游戏模型与动作特效的感受。由于每个角色在技能设定上有非常大的不同，使用皮肤后操作几次对新皮肤的适应度就会上升，但是仍然有少数玩家会因为对皮肤原画第一印象的识别性差而对实际皮肤使用抱有挑剔态度。模型设计上是对皮肤原画去除背景氛围感的3D维度的补充。也就是说，造型上识别度不高的设定仍然会继续保留，例如灵能特工·劫的三眼在模型上实现保留，原画上的造型元素特征是通过贴图与建模直接与模型挂钩的。皮肤世界观、人设、风格的表现则更多是在动作与特效上进行的。少数高质量皮肤会重新设计角色动作，但重新设计的角色风格仍然是以角色本身特征展开的，例如源计划·易与原皮相比在持剑姿势上就有差别（图10），原皮是竖着拿剑的方式，其回城动作、普通攻击效果都是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的；而源计划皮肤则根据组装改造的赛博背景，将持剑姿势改成横着的方式，与皮肤世界氛围更加契合，表现剑术的果断凌厉，且在角色设定上依然是剑术大师，武力值超强，模型动作对于皮肤识别性的增强主要表现在人物设定和风格元素上。

图10 易原始皮肤与源计划皮肤持剑姿势对比(图片来源:《英雄联盟》官网)

特效在视觉上能够让玩家最为直观地感受到皮肤的世界观与风格元素，也是皮肤风格变化最明显具象的感受载体。在这种情况下，特效对角色识别则主要表现在对原本角色技能特效位置、粒子形态、数量等不同情况的保留。例如，易无论是国风的玉剑传说、故障风的灵能特工还是赛博风的源计划，在特效视觉表现上使用不同的粒子形态、色彩、频率，但都通过粒子出现与消失的频率表现出剑术大师舞剑的利落凌厉感；劫则无论科技风的源计划还是华丽现代风的影执事，始终保持影子设定的烟雾特效质感。通过这些视觉风格的表现，保留皮肤在人设、元素等层面的识别性。总之，皮肤视觉识别性的营造主要是以造型、人物设定为核心，辅以元素、表情等要素展开的。

2.听觉

皮肤的听觉表现载体主要是音效、语音、背景音乐三个方面。背景音乐少数角色在初始设定时会有，例如空灵活泼的背景音乐设定是对暮光星灵·佐伊角色活泼、幸运、天选的渲染。而大多数角色要在高质量的终极皮肤中才会有背景音乐的设计，背景音乐主要是用于特殊人物风格的渲染，或者是在终极皮肤中的风格强化，例如琴瑟仙女·娑娜的终极皮肤中插入拳头公司创作的背景音乐，突出DJ的律动感与节奏感。

语音是玩家进入游戏之后，进行回城、跳舞、大笑、技能操作等过程中角色设定的台词，在语音中能够感受到角色不同的性格。例如阿木木的语音“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选我呢”，妮蔻的语音“选妮蔻就对惹！”不同的语音语调中可以感受到阿木木孤独、自卑、阴郁的性格，而妮蔻则是可爱、自信、调皮的大舌头性格。由于性格角色设定属于角色的初始设定与标签，很少会在皮肤中进行更改。但是高质量的皮肤中也会丰富人物语音设计，例如前文提到的星之守护者金克丝就会对她的武器小黑小白说话，用于铺垫金克丝调皮捣蛋的性格与增强星之守护者世界观的叙事性。而带有皮肤的角色在与同系列皮肤的其他角色见面或者交互（包括打击等）时，会出现不同的语音设计，这也扩充了不同皮肤世界的叙事性与丰满性。

音效是操作角色过程中出现的打击碰撞等一系列声音，增强角色动作身临其境的体验。同一角色不同皮肤音效的设计能够增强其世界观和风格的塑造，例如电玩女神娑娜在四个技能的基础音效上增加电玩风格的独特音效，像素感和童趣风油然而生；DJ娑娜则是增加打碟的律动感与电音的节奏感表现。总而言之，皮肤的听觉表现是在基本保留原皮的设计基础上，增加皮肤设定的声音来营造风格的，皮肤总体听觉识别性是相对清晰的。

3.体验

“体验”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它是人们对所经历的事、物及环境在生理、心理上的综合感受和情感升华[8]。而在MOBA游戏中，体验主要指的是玩家对游戏的操作行为和玩家之间的交流互动[9]，也就是玩家俗称的“手感”。这种体验在皮肤设计中表现为与模型交互过程中的流畅度与和谐感；进行动作与技能交互过程中的顺畅度与自然度；游戏操作过程中声音与动作的对应性与反应灵敏度；特效与音效频率对应的打击感；等等。这种体验是玩家进行皮肤操作后的主观感受，不同玩家的偏好对皮肤的体验会有一定影响，但对动作特效对应的流畅度、和谐感与打击感的感知是类似的。皮肤设计中的世界观、人物设定、风格、元素、色彩色调都能在体验中感知。如疾风剑豪·亚索作为一名放荡不羁的御风剑客，他的专属角色动作是将他的剑插在地面上，身体斜靠在剑上，掏出一管竹箫独自吹奏，表现出流浪旅人的清冷与孤独；在真实伤害皮肤中，亚索作为音乐创作人在这个动作设计中，他不再吹箫演奏，身前出现一个小型音箱，身体围绕着音波纹饰，身体会随着节奏感音效打节拍，像是在审视这段旋律的优劣；在日式风格灵魂莲华皮肤中，伴随着箫声，会出现唯美的绽灵花花瓣，粉色的色调在诉说孤独剑客的凄美。通过在风格、元素、色彩色调上的变化，表现渲染皮肤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与人设，但又不会让玩家有一种“此人非彼人”的感知体验。

如果说上述动作与特效设计是为了渲染皮肤的风格，那么关于技能操作上的手感体验则是玩家最重视的层面之一。亚索的Q技能戳刺，是一套起手动作拔刀，手肘向后蓄力再往前刺出的动作，配合利落的剑声与凌厉的风声，打击感强；而在真实伤害中，相同的戳刺动作，在蓄力的出剑过程中配合剑声若隐若现的电磁音效与噪波声响，整体有一种音乐的空灵感与节奏感；灵魂莲花则降低剑声中的风声回响，辅以深沉的日式禅味音效；神龙尊者的剑声则是霹雳刺啦的刀锋感十足的声音，风声以稍延迟的回声形式出现，搭配出招的吆喝，表现神龙神秘强大的感觉。这些细微的声音与动作特效的配合变化，组成了不同皮肤独特的打击感体验，不仅增强了皮肤的质感与叙事，还丰富了玩家的视听体验，更是符合玩家享乐需求的。由此可见，在识别性的维持上，主要是保留与原身角色在动作与主音效上节奏、质感的一致，在竞技游戏角色打击感与操作体验的反复强化是非常有必要的，皮肤增加的风格设计要在维持恒定中求变化，更加符合玩家的操作体验感知。

4.感觉

根据唐纳德·诺曼对用户情感的研究，将其分为本能、行为和反思的三种水平[10]，基于感官视听体验，是玩家视觉、听觉直接接收到的游戏信息；基于行为的交互体验，是指玩家对网络游戏的操作行动与玩家之间的交流；而反思层面，则是指玩家对网络游戏的认同以及实现精神上的升华[11]。玩家对于皮肤感觉的反思层主要是对皮肤整体的定性描述，例如玩家描述的“酷炫”“精致”“个性”等，另外还带有玩家个人强烈的主观感受，正如前面用户调研得到的，有的玩家认为黑夜使者亚索沉稳帅气；有的玩家却认为黑夜使者深沉烦闷，源计划光效更帅气。不同玩家对同一款皮肤截然不同的感觉是与玩家的生活环境、审美偏好、个人经历等等多角度息息相关的，但最终都会形成关于某个皮肤的喜好问题。玩家为角色购买皮肤会有一定的移情作用，会产生一种为“自己”买衣服的感觉[12]。“喜欢”在访谈中出现的频率很高，是购买皮肤的最大原因之一。这种游戏认同与感觉反思是以组合的形式出现的，少量玩家会在购买皮肤后出现后悔的情况，其中1名玩家是在看过各类测评后购买皮肤仍然出现后悔的心理。玩家1表示“喜欢上灵魂莲华亚索的精致粉调日式风格，在看了皮肤测评后决定购买，但是使用后发现整体粉色很好看，但操作手感上会觉得力度薄弱，不如之前买的源计划手感凌厉，稍微有点后悔”。

在预算充足的情况下，5名玩家会选择购买易皮肤中的源计划，3名选择斩星魔剑，2名选择玉剑传说，选择原因是手感好、出现频率最高，好看次之，其他因素还包括性价比、特效华丽等。剔除易早期较为简陋的几款皮肤，询问对灵能特工与无极执事的看法，他们大多认为灵能特工与无极执事在识别性上比较薄弱，对深入了解皮肤手感没有兴趣。由此可见，玩家对皮肤反思层的印象感知是与皮肤选择购买行为联系起来的，皮肤整体的风格感知影响玩家对皮肤质量的喜好判断；而基础属性上的皮肤识别性感知影响玩家感知皮肤的下限，即具基础识别性感知的皮肤才能让玩家进一步体验。

实际上，玩家对皮肤的视觉、听觉、体验和感觉四种层级的感知是同时进行的，在对游戏皮肤的观赏、操作、交互中同时实现的，而且视觉、听觉、体验上的感知影响着感觉，感觉又反过来影响视觉、听觉、体验上的感知，相互影响印证，组成了对一套皮肤的感知，从而影响皮肤鉴赏、购买等行为。而游戏皮肤的识别性则是这些感知的基石，帮助玩家迅速与皮肤建立熟悉感，从而感受到新皮肤独特的风格特征（图11）。只有将皮肤识别性设计运用到皮肤设计的各个流程中，才能够让玩家在各个层面中感知到皮肤的识别性，形成一种为“喜欢的角色买新衣服”的认知，而不是“买新角色”。

图11 玩家感知行为图 作者绘制

四、结语

识别性是MOBA游戏皮肤的基本属性，也是影响玩家从视觉、听觉、体验、感觉感知皮肤质量的基石。精良的皮肤识别性设计不仅能够加强角色的塑造，完善游戏叙事表达，还能增加玩家的游戏体验感知，增强用户黏性，提高游戏可玩性，促进游戏经济收入。在游戏越来越丰富的当下，游戏皮肤不仅是一款游戏的视听门面，更是文化情感价值的载体，精良设计、识别性强的皮肤必然是游戏产业与玩家用户不断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