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乡村振兴视角推动农村人力资源高质量开发

◎张雪梦

乡村振兴已上升为我国基本国策，乡镇人力资源开发是关键一环，是乡镇产业结构重构和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和保障。乡村振兴需要多元化人才、多层次人才队伍。农村正成为中国经济未来新的增长点，存在巨大的内需空间，是推动经济内循环的生力军。这个内需如何释放出来，是乡村振兴的重点工作之一，人力资源开发既是手段，亦是目标。高效的人力资源推动农村经济发展，农民购买力同步提升，拉动经济进一步增长。

一、乡村振兴与人力资源的互需关系

乡村振兴是一个合集，内含多个子集，产业振兴、生态振兴、文化振兴、人才振兴均在其列，将乡镇内部资源与外部经济环境有效结合，确保战略目标的实现，持续提升乡村现代化治理水平。

1.乡村振兴拓展农村多元化发展空间。

从广义视角解读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人力资源管理不是独立的，与产业布局、行政管理、服务管理存在交叉关系，人力资源管理自身也在进行不断创新演变。乡村振兴战略不是一蹴而就的，在稳步推行过程中，与人力资源开发产生全面联动融合，彻底扭转各自为政、生搬硬套的整合。农村区域性管理创新，有赖于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模式的创新。过去，农村经济发展片面强调规划，对落实环节重视程度不够，二者长期分离运行，交叉渗透度不高。人力资源开发创新，切忌盲目行动，过于追求形式上的新颖，而忽略人力资源开发的初心和使命。农村经济布局的突出问题是缺乏持续性、缺乏内生动力，多元化发展是很好的解决方法。多元化需要不同特长的人才，为其提供扎根农村的便利条件，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专业能力的施展和业绩成果的取得，帮助建立获得感和事业忠诚度。多元化的产业布局，为不同人才提供干事创业的兼容性平台。

2.农村富余劳动力高效转化开发。

现代化农业生产方式和多种先进农用机械的出现，将农民从繁忙的农活中解放出来，成为富裕劳动力。人力资源开发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富裕劳动力的高效利用。农民在职业转型方面存在明显劣势，大都从事体力劳动，收入处于中下水平，进行技能培训帮助他们切入新的赛道。近年来，我国多地出现不同程度的“用工荒”，这种短缺是结构性的，事实上存在足够数量的劳动力，而劳动技能不匹配，导致他们无法顺利入职，尤其在经济发达省份，现象更为明显，产业升级转型的速度，远大于农民劳动技能再学习的速度。高效转化富余劳动力，既是农民自身的迫切需求，也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必由之路。

3.农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能。

劳动人口整体素质是农村人力资源的重要评价指标，包含农业知识的储备量、劳动技能熟练程度、身心健康状况，以及其他相关技能的掌握情况。“人力资本论”学说，最早见于美国20世纪50年代，人力资源首先是一种有形的资产。进入21世纪，人力资源取代土地面积和投入资本，成为影响农村经济长远、可持续发展的首要因素，农村劳动者的技能水平、操作经验和理论水平成为关注的重点。农村经济发展从片面追求经济总量向生态农业转变，环境友好、可持续性成为生态农业的显著标签，符合乡村振兴的战略目标和实施指导意见。

二、农村人力资源开发困境表象及成因

1.教育观念落后，储备人力资源质量下滑。

教育观念属于人的思想层面，对行为产生直接影响，制约着农村经济全面发展。相比于发达城市和地区，农村师资力量和教学环境存在较大落差，农村的发展只依靠自有力量是很难完成的，农村教育管理和职业技能人才培养，属于国家层面的规划。受限于闭塞的交通状况，农村居民对教育理念和重要性的认识存在偏差，教育对农业农村事务的引领和推动作用被忽视。教育资金投入量与经济发展水平正向相关。乡村振兴是一项长期工程，扎实的文化基础和技能水平，是农村建设的不竭动力；经济效益的实现，离不开多层次、多样化的农业人才队伍。教育事业不先行，经济效益就会不高、持续性发展动力就会不足，反过来制约农村教育基础设施投入，二者反向作用，进入互损循环。

农村与城市建设对人才的需求，呈现零和博弈态势。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大于农村，致使农村劳动力流出，人力资源结构失衡，尤其是项目建设和运营管理人才处于极度短缺状态，农村现有人才队伍难以完成乡村振兴预设目标。人力资源存量不足和增量乏力，放缓了乡村振兴进程。

2.农村人力资源结构失衡、梯队机制不健全。

我国城乡经济发展的二元论，致使产业布局失衡，人力资源随产业聚集性流动，分布不均。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镇化进程加快，城市建设吸引了大量的农民进城务工，且以青壮年劳动力为主，农村驻留人口出现结构性失衡。农村产业结构在房地产业大发展的导向下，围绕上下游产业展开，对传统农业经济造成不小的冲击，在高回报的利益驱使下，人力资源天然地流向建筑及相关产业，农村产业结构进一步失衡。农村人力资源开发处于后发状态，原因在于劳动力流失和管理人才缺失，农村发展原始生产资料不充分。

农村经济建设，首先是人力资源开发、管理机制建立、管理人才培养。农村产业板块布局不是凭空出来的，需要借鉴先进的成功经验，走出去看一看，吸引优秀人才到本地区扎根建设，储备源源不断的后续人才，扭转农村人力资源开发困局。相关职能部门切实履行引导责任，健全人才吸引和激励推动工作机制，将落实做到实处，构建人才队伍，梯次配置，最大化激发人力资源潜力。认识到农村经济落后现状，人才奖励政策无法形成足够的吸引力，城市人才回流实现乡村振兴。

3.农村产业结构缺乏统一长远规划。

传统农业目前仍是我国农村地区的主要生产模式。作为第一产业，农业的基础地位得到肯定，生产效率低下产业管理模式落后的现状也是客观存在的，乡村振兴预设的经济增长目标难以完成。现代化农业生产管理模式，以自动化、机械化、物联网化为特征，摆脱了依靠人工劳作方式的传统农业；农产品深加工尚未形成规模，销售体系未建立，农产品经销管理模式处于早期探索阶段，农业产成品的二次附加值深加工思维和产业均不成熟。

农村产业结构单一，抗经营风险能力弱，工作岗位内容需求有限，以生产和销售人员为主，无法完成人力资源多元化开发需求，专业技术人才无用武之地。农村产业结构的不合理，制约了人力资源梯次队伍建设进度，农村经济步入非全面发展歧途，经济发展后劲不足，背离了乡村振兴的初衷。

三、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典型模式与理论基础

1.引进型人才开发模式。

经济内生增长理论认为，拉动经济增长的要素，除了资金和生产材料外，人力资源水平同样会发挥重要作用，成为经济效率提升和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能，这是引进型人才开发模式的理论基础。为了解决农村地区高素质人才短缺的问题，我国实施了“村村大学生”和“三支一扶”政策，在缓解大学生就业压力的同时，为乡村振兴战略提供了新鲜的人才血液，实现双赢。

引进型人才开发模式的最大优势在于其针对性，面向所处地区人才缺口，定向输送急缺人才；最大的劣势在于，城乡二元结构，在社保、住房、户籍等方面存在配套难、落实难的问题，人才长期驻留工作意愿不高，农村经济发展促进作用有限。事实表明，多数学生仅将农村工作经历当做一个跳板，工作时长两三年左右。

2.就地转化培养模式。

社会伦理论认为，农村居民的生活习惯、社会关系和血缘亲情是围绕农村生产生活展开的，这是农村人才就地转化培养模式的理论基础。进城务工人员，在生活习惯、社会保障、知识层次等方面融入城市生活存在现实层面的困难。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直接导致农村劳动力短缺，城乡二元结构由城乡转入城中二元。

农村人才就地转化培养是最直接的解决方案，其优势在于，减少农村人口向城市输出，避免天然的就业歧视，农村人才认同感在农村获得；另一方面，就地转化培养，均衡了城乡劳动力分布，与乡村振兴战略诉求一致。就地转化培养的困难在于，我国农业农村总产值仍处于较低水平，地方政府面临GDP 考核压力，乡镇人力资源开发资金和投入的可持续性无法得到有效保障。

3.可持续循环开发模式。

人力资本迁移投资理论认为，人力资本投资包含资本迁移行为，农村人才输出属于乡村振兴战略投资范畴，这是人才可持续循环开发模式的理论基础。农村人力资源可持续循环开发的典型模式为：农村—城市—农村，与人才输出模式最大的差异点在于城市人才的回流，这是乡村振兴人才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持续循环开发模式的优势在于，进城务工人员回流，带回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同时，还解决了投入资金问题，符合同时熟悉农村和城市的复合型人才要求。其不足之处在于，人才回流年龄偏大，错过青年黄金期，干事创业效果存在一定风险。从实践效果看，回流人才对农村环境的适应能力强于引进型人才。

四、适用乡村振兴的农村人力资源高质量开发路径

1.明确并坚持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目标。

乡村振兴以产业为核心，打造现代化农业产业群，推动农业农村面貌发生深刻变革，坚守生态环保红线，谋划可持续发展动能。农村的发展离不开产业和经济支撑，经济产业又需要专业人才去规划、去探索、去实践，高素质、专业化的农村农业人才队伍是一切工作的出发点。现代农业并不是推倒重来，而是现有产业基础上的深挖填补，最大化发挥现有产业潜能，借助信息、网络技术手段，提升产品附加值，完成产业链延伸，拓展营销渠道。变革现有人才培养模式，以更加开放的姿态认识新技术新业态，努力学习理论原理，把握运行规律，寻找与现有产业的结合点。乡村振兴，一是原有产业的技术升级；二是新兴业态拓展，二者都离不开人才支撑，农业将更加专业化，夯实产业体系基础。坚持农村人力资源开发服务农业现代化的目标不动摇，细化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特点，不可照搬常规模式，以能否带动农业农村高质量发展为衡量标准。农业人力资源在掌握专业技能的同时，还应具备一颗扎根乡镇基层的心，肩负乡村振兴的使命和责任。

2.突出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特点和重点。

总书记讲，“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饭碗主要装中国粮”，耕地是粮食安全的红线。我国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世界平均水平的二分之一，确保粮食产量是我国农业的首要任务，基础农产品立足国产。农业专业技术人才培养，仍是并将长期是乡镇人力资源开发的主要内容，在粮食、蔬菜、畜牧、水果等产业全面布局，在不断地产业升级和技术攻关中，锤炼一支专业化、复合型、现代乡村振兴队伍。

我国农村土地面积占比超过90%，是未来干事创业的新空间。立足区域农业资源特色，打造地域色彩鲜明的产业，培育农业产业重点项目，比如内蒙的肉、奶制品；东北的粮、油制品；华南的果蔬制品，发挥地方特色优势，培育领军企业，发挥引领作用。

3.培育并壮大特色农业产业品牌。

乡村振兴的两个主要手段，一是持续开发农村人力资源，一是升级拓展农业产业。

（1）人力资源开发以市场为导向，互联网、电商作为新兴业态，在乡村振兴过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直播带货”的商业价值已被见证，尤其是信息交通闭塞的偏远地区，其营销能力得到一致认可。电商专业人才培养，成为乡村人力资源开发的一项新内容，更好地贴近市场需求，提升农产业价值。

（2）农业产业商业潜力有着巨大挖掘空间，品牌形象塑造和价值赋能将成为工作重点，其经济效益甚至会高于工业产业。农业与工业和服务业不再是平行关系，三者融合已经实现，而且深度持续增加。农产品为内容；加工、包装、物流为载体；推广、营销为落地，与旅游、餐饮产业横向跨界融合，也有许多成功的案例。专业人才扎根农村，培育新兴产业和业态，获得经济效益的同时，吸引更多人才来到农村干事创业，形成持续的良性循环。

（3）品牌意识一直是农业产业的薄弱环节，人力资源开发不应只培养技能型人才，商业运营人才培养需要给予同样的重视。农业产业品牌的打造，以品质提升为基础，以市场影响力为途径，应经济效益为目标。粮食短缺一直是我国农业生产最基本，也是最棘手的问题，农产品质量提升无暇顾及。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粮食产量大幅提升，自动化机械设备的使用，将农业人力资源从具体的劳作中解放出来，农产品二次加工、深加工成为可能，产成品附加值增加，品牌意识在这个阶段逐步形成，经济利益的获得使品牌价值获得进一步认可。

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由单一技能型向复合型和创新型人才转变，农村农业由单一的农产品向农业产成品、品牌化运作转变，技能型人才向科研创新和技术应用两个方向细分，具有现代化管理思维和互联网营销能力的人才成为近几年的发展方向，乡村振兴是一个自我完善和发展的体系，乡村产业的发展不断与时代交叉融合。

4.以市场为导向，不断优化农村人力资源开发模式。

农业农村建设发展，离不开城镇的带动和引领作用，两个市场存在交叉融合，城乡市场衔接还不成熟，市场需求动态感知能力不足，努力维持供需关系平衡，避免出现较大波动。城乡市场庞大的体量是主要原因，市场信息的实时收集、反馈是一项困难的工作，直接影响供需双方的匹配效率，专业化的营销队伍和推广模式在农村尚处于初步探索阶段，而农产品销售有着很强的季节性，最佳销售时点不会很长。

农村人力资源开发，不是单纯引入专业化的市场销售团队，还需要熟悉农业农村的特点，实现城乡供需的融合与贯通，从根本上提升市场匹配度。受新冠疫情影响，全球经济面临较大下行压力，城市内卷推动了务工农民“返乡潮”，成为农村人力资源开发的一个有利因素。互联网平台可以提供多种形式和内容的农业技能培训，移动互联网+智能终端拓展了受众覆盖范围。返乡农民同时具备城市和农村生活经历，降低了城乡融合人才的培养难度，电子商务、“直播带货”成为时下的热点，在部门地区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成功经验的复制传播成为下一阶段工作重点。破除城乡壁垒是乡村振兴的有效途径之一，双方互为供给和需求，加速经济内循环。

5.人力资源开发适应农村发展的不同阶段。

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长期滞后于城镇，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处于初级阶段。乡村振兴工作的落实，一定要尊重农业农村面貌和产业现状，制定切实可行的农村发展目标和乡镇农业人才开发计划。按照国务院和农业农村部的统一部署，乡村振兴战略分为三步走，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个任务已经完成；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2050年（本世纪中叶）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这三个阶段是逻辑递进的完整体系，由阶段性成果过渡至决定性进展，最后实现乡村全面振兴的既定目标。

农村人力资源需要匹配乡村振兴不同阶段的人才需求，是阶段性目标完成的必要条件，分阶段划分人才培养目标，制定差异化的培训内容，同时避免资源无序浪费。人力资源开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做长远计划，稳步推进阶段性目标实现。

五、结束语

乡村振兴是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是经济内循环的生力军。人力资源开发的科学性长期被忽视，回归“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初心，释放人的主观能动潜能，尊重乡镇工作的客观实际，切忌照搬城市的人才队伍建设模式。信息、通信、数字技术发展日新月异，做到新技术为我所用，而不是盲目求新，求新不是创新，需要转化为农业新业态的持续推动力。以人力资源自我革新为工作突破点，打造具有乡镇特色的、多元化的、梯次人才队伍，推动乡村振兴工作更快、更稳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