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飞
(渤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辽宁锦州 121000)
传统社会家庭养老居于主导地位,现代社会受各种因素的影响,家庭养老从绝对主体发展到相对主体,核心地位受到影响。其一,在传统以农业生产为主的父系社会中,父辈掌握着家里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有着丰富的耕作经验,因此在家中的威望较高,被视作资源、财富的载体和象征,传统家庭养老发挥着重要作用。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工业化和现代化的快速推进,我国社会开始转型,人们生活在一个以市场关系和契约关系为基础的社会中,但是现代价值观念和生活观念的转变,使父辈在家中的经济地位、政治地位受到严峻挑战,“一家独大”的特权地位逐渐丧失。其二,在生产社会化背景下,家庭的生产功能消失,社会生产方式发生改变,财富的积累和分配方式也随之发生改变,冲击着依靠土地和子女在家庭内部解决养老问题的传统孝道。一方面,随着子女获得经济收入的渠道增加,经济收入不断提高。另一方面,随着父母年龄的增长,导致健康储量和自理能力逐渐退化,他们获取经济资源和社会资源的能力逐步丧失。他们从儿女生活费用的资助者,转变为接受儿女经济资助和照料的弱势群体,从家庭的主角变成了配角,甚至被边缘化。其三,强制性计划生育制度及现代生活水平的提升带来生育成本和抚养成本的上升,我国早已掉入了意愿性内生性低生育文化陷阱,在这种低生育、精抚育文化的影响下,家庭结构逐渐扁平化,家庭规模逐渐微型化、核心化,使家庭养老负担加重。
人口老龄化与少子化成为我国人口结构的基本特征,对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第一,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是经济发展的“引擎”,而当前我国正面临人口亏损、青年赤字一系列难题。人口红利逐渐丧失,“刘易斯拐点”即将到来,从而导致经济发展速度滞缓甚至倒退。第二,我国正面临经济结构转型的重要机遇期,需要大量高素质科学技术人才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而老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生理机能逐渐下降,对新知识、新技术的接受能力有待提高。年轻人力资本严重缺乏,还担负着赡养老人和抚育儿女的责任,这就放大了人口生态与经济发展之间不平衡的矛盾。第三,随着我国人口优势的逐渐丧失,工资的大幅度提高,西方国家对我国劳动力要素的依赖性减弱,一些外资企业纷纷搬离我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国家的经济实力与国际地位。
其一,我国在20世纪70年代实行极其严格的强制性计划生育政策,从短期来看取得了显著成就,但从发展的眼光看透支了人口红利,造成人口萎缩、人口亏损一系列问题。造成国家人口资源储备严重不足,陷入缺少工源、兵源的困境,削弱了经济发展的动力并弱化了国家安全的基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受到冲击。其二,一方面,强制性一胎化政策造就了很多独生子女家庭,并且在现实生活中存在大量的失独家庭,不仅给家庭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还加大了国家的养老负担,导致社会养老金入不敷出,引发代际矛盾。另一方面,强制性一胎化政策受“传宗接代”和“重男轻女”传统观念相结合的影响,造成人口性别比失衡,产生大量未婚“狼性人口”,在一定条件下违法犯罪行为增多,危及社会稳定,造成社会局部动荡和不安。其三,人口老龄化问题具有长期性、持续性和复杂性等特点,并且我国面临的老龄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老龄化,而是未富先老、未备先老的特殊老龄化,解决它需要长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我国作为未富先老的典型国家,养老政策体系还不健全、养老资源投入还不充足、养老基础设施还不完善,人口老龄化可能成为阻碍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绊脚石和拦路虎。
首先,在 “礼”和“孝”优秀传统文化的影响下及在现代尊老敬老爱老文化的环境氛围中,大部分老年人在家庭中仍处于核心地位,是家族兄弟姐妹间情感交流的桥梁和媒介,是维系家庭和睦的中坚力量,是优秀家风家教家规的重要奠基人和传承者。其次,“老年人不仅是单纯的被赡养者,还是家庭责任的分担者与家庭发展的贡献者”。一些低龄老年人出于“骑上马再送一程”的心理,帮助子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打扫卫生、照料孙子孙女、为子女提供经济资源等,既有助于减轻子女的生活负担,又有助于促进代际关系和谐,提高家庭生活的满意度和幸福感,构建互利互惠的居家养老模式。最后,老年人是历史发展的参与者和见证者,他们有着丰富的生活工作经验,并且这些经验都经过了生活的淘洗和实践的验证,能够对子女平时遇到的生活、工作上的难题给予解忧答惑,使他们少走弯路,指导他们更好更快地融入社会生活,在家庭发展中发挥余热。
首先,由于我国人口红利逐渐消失,经济产业结构转型与优化从理论可行性变成了现实紧迫性。人口老龄化加深,使得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不能达到加快经济发展的期望,当前要促进经济发展,必须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经济发展质量的内涵式发展道路,经济发展必须由以往的粗放型发展方式转变成提高科技含量的集约型发展方式。其次,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生活观念的改变,老年人不再满足于传统衣食住行等基本的生活需求,而是追求高品质、高质量的优质化服务与产品,这就为新型产业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机遇。所以,企业要抓住新机遇,为老年人提供各种多样化和个性化的产品和服务,满足不同老年消费群体的物质需求和精神文化需求,为企业发展增添活力,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最后,由于科技的发展与医疗技术的进步,我国人口的平均预期寿命在延长,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身患慢性疾病的概率增加,导致自有养老资源的减少,依赖性养老需求的刚性增加,这就间接导致了老年人对医疗、社会保障、家政照料服务等刚性需求的增加,从而带动了相关企业的发展,延长了企业产业链,促进了企业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并带动了社会就业率的提高,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
政府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标志是坚持民生导向,根据古今中外的经验,一个有人文关怀的政府扮演的是“安全网”“守护神”和“守夜人”的多种角色,政府有重要的养老责任。其一,政府是最重要的养老责任主体,在一定程度上应该用战略性思维和全局性眼光,把人口老龄化问题纳入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全局进行整体性考虑。在宏观上,要加强顶层设计、政治法律法规制定、财政资金优化利用;在中观上,要加强社会组织培育与管理;在微观上要充分调动各养老主体的积极性、主动性与创造性,最终形成以社区居家养老为主体,邻里互助为中间环节,政府帮扶为兜底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养老服务体系。其二,政府要用发展的、积极的眼光和负责任的态度对待老龄化。政府制定政策制度,要考虑前瞻性和可行性并加强政策制度的衔接性和连续性,发挥政策优势,整合各种养老资源,以满足老年群体多样化与个性化的需求。明确各主体的功能定位与职责权限,由过去大包大揽的“全能保姆型”政府逐渐过渡为服务型政府。
首先,一方面是老龄化速度的加快和井喷式养老需求的增加;另一方面是家庭养老资源的减少,两者的矛盾日益尖锐,所以全面放开三孩政策有利于改善人口结构、有利于应对人口老龄化、有利于保持人力资源禀赋并促进经济发展。其次,生育权是天赋人权,是人民最基本的权利。“捍卫胎儿的生命权、孩子的出人权、生存权与发展权,诠释了对权利的尊重、对生命的爱护、对希望的培育的全部含义。”我国政府应积极践行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尊重家庭的生育权,让生育权回归家庭,彻底还权于民。在努力鼓励生育的基础上,实现优生优育,提高人口素质,把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立足点,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最后,就现实性来说,政策制度应随着时代的变迁而调整,计划生育基本国策是我国特定历史时期国家强制干预和计划经济的产物。随着我国进入新时代,面临新形势、新格局、新阶段,计划生育基本国策已经远远落后于经济发展与社会文明进步,具有滞后性、静态化等特点。我国要通过前瞻性的、发展的眼光灵活调整计划生育政策,建立健全与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相适应的生育制度,使其具有灵活性和时代适应性,更好地满足人民群众对家庭幸福、社会和谐、国家强盛的美好生活追求。
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关系到我国国计民生和国家长久治安的一项国家战略,当前的核心和关键是全社会统一认识,共同行动,解决“未备先老”问题。人口老龄化问题涉及领域广、参与主体多,我国既要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又要坚持走新时代群众路线,充分调动社会、市场、家庭的积极性、主动性,最终形成多元主体合力应对人口老龄化挑战的新局面。家庭是社会的细胞,是社会发展的基石,而居家养老是目前我国主要的养老模式。孝是中华民族的始德和首德,是传统中国社会一个根本性、始基性的价值观念。应该大力弘扬尊老孝亲的优秀文化传统,加强新时代养老文化体系建设,形成“尊老敬老孝老”的优良家风与文化氛围,减少代际隔阂和家庭鸿沟,建设友好、和谐的家庭氛围,促进新时代家庭养老功能的发挥,让老年人活的放心、安心、舒心,使其获得感、满足感、幸福感显著增强,共享经济社会发展成果。市场主体和社会力量是公共服务供给的有益补充,政府要大力培育社会组织,既要发挥其“安全阀”和“减震器”的作用,又要发挥其公益性、市场性、经济性等优势,完善老年人人文关怀,服务保障及养老基础设施建设,同时加强对社会组织事中事后监管和统筹管理,建立健全社会组织养老保障体系,更好地满足老年群体多层次、多样化、个性化的养老服务需求,最终形成福利与赢利并存、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统一的养老服务新局面。
我国人口老龄化形势日益严峻,人口老龄化问题不仅是人道主义问题,还是社会发展问题,更关系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的战略布局。在新时代,我国需要立足于本国国情,走出一条符合我国人口发展现状与发展需求的,多方主体共建共治共享的具有我国特色的积极应对老龄化道路,打造“中国新优势”,最终实现个人层面的幸福老龄化、社会层面的和谐老龄化、国家层面的成功老龄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