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发展现状研究*

董洪杰 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

李蓓蕾 北京外国语大学孔子学院工作处/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

提 要 阿尔巴尼亚地处亚非欧交接区域，又是中国—中东欧合作机制成员国之一。本文基于实地调查数据，从办学规模、教学成果、师资、教材等方面对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发展情况进行了梳理，同时分析了推动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事业发展的政策和媒体因素，据此提出了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存在的突出问题及相应对策。

一、阿尔巴尼亚概况

阿尔巴尼亚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Albania，简称阿尔巴尼亚），首都为地拉那。该国地处巴尔干半岛西南，为亚非欧交界区域，作为“一带一路”中东欧国家之一，是通往欧洲的重要通道。境内山地、丘陵占总面积的77%，平原占23%，可耕地面积占24%，海岸线长472公里，属亚热带地中海式气候，降雨量充沛，年均1300毫米。阿尔巴尼亚的主要矿藏有石油、铬、铜、镍、铁、煤等，主要工业部门有食品、纺织、木材、石油、水泥、采矿等。近年来，阿尔巴尼亚政府将旅游业作为优先发展的产业，游客主要来自希腊、黑山、意大利等地。2018年，阿尔巴尼亚外贸进出口总额9518亿列克，同比增长5.85%。2018年，阿尔巴尼亚前四大贸易伙伴为意大利、希腊、德国、中国1。阿尔巴尼亚于1949年11月23日与中国建交，是最早与新中国建交的国家之一，中阿两国友谊源远流长。近年来，中阿两国以中国—中东欧国家合作框架为基础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领域开展多方面的交流合作。

二、 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发展情况

阿尔巴尼亚的中文教育起步较早（马细谱、郑恩波，2004），早在20世纪60年代，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历史语言学系就开设了“汉语”和“中国古典文学”等课程。同时期，阿尔巴尼亚国立图书馆不仅购入了大量中文图书，更有 64 部中国文学作品被译成阿尔巴尼亚语，总印刷量达51万册，中国古典诗词《离骚》《杜甫诗选》，现代文学作品《雷雨》等都曾广泛流传，深受专家和读者好评。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由于历史原因，两国经济文化等各领域往来大幅减少（董洪杰，2018）。直至20世纪90年代，两国关系逐渐回暖，中阿签署多项教育合作协议，推动了中文教育的发展。2009年，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时隔半个世纪后再次开设中文课程。2012年，阿尔巴尼亚前总理萨利·贝里沙在政府工作会议上提议将中文列为阿尔巴尼亚学校的第二外语，又在同年阿尔巴尼亚国际教育会议上强调了中文的重要性及尽快在阿尔巴尼亚学校引入中文的迫切性2。2013年，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正式成立，当地中文教育开始进入稳步发展阶段。

（一）孔子学院发展情况

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成立于2013年，由北京外国语大学与地拉那大学共建，是该国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孔子学院。该孔子学院截至2021年12月有4位公派汉语教师、1位汉语教师志愿者及1位本土汉语教师。2016—2017年，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先后在杜拉斯亚历山大摩西大学、地拉那都市大学、地拉那国际学校、地拉那国际学院（WAT）、地拉那特蕾莎修女国际机场、发罗拉Ali Demi高中设立了6个教学点。该孔院中文教学场地分为专用中文教室（1间）和学校公共教室两类，但整体上仍无法满足中文教学场地需求。此外，地拉那大学还提供了4间办公室作为办公和宣传场地。从2017年到2021年，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的注册学生人数分别是950人、609人、439人、462人和467人，在疫情发生的情况下，年均注册人数保持了五百余人的规模。为了在疫情期间更好地完成教学任务，2020年孔院教师开始探索ZOOM（云视频会议软件）线上教学，并参加了线上教学平台的培训。

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的中文课程类型分为综合课与口语课，其中综合课包括学分课和非学分课两类。学分课面向地拉那大学经济系和外语系开设，使用的教材分别是《当代中文（阿尔巴尼亚语版）》 和《HSK标准教程》 。非学分课招收当地大学生和社会学员，先后使用《当代中文（阿尔巴尼亚语版）》和《HSK标准教程》等教材。口语课的教学对象为HSK2级以上的孔院学生，由教师自编教材。2016年至2020年，该孔院共举办了29场HSK考试和9场HSKK考试。参加考试总人数为443人次，通过率为87.4%。考试内容涵盖了HSK1—6级，HSKK初级和中级。初级汉语水平考试为该孔院考试工作的主体内容，其中参加HSK1级、HSK2级的考生总计339人，占总人数的76.0%，通过率高达95.0%。

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组织的文化活动主要包括大中学生“汉语桥”比赛，汉字听写大赛，中文诗朗诵比赛，中文歌曲大赛等语言类赛事以及包饺子，足球和排球友谊赛等。

（二）中小学中文课堂发展情况

中国驻阿尔巴尼亚大使馆与当地合作，在地拉那的Sinan Tafaj School（高中）、Myslym Keta School （高中）、7 Marsi School （初中）、Siri Kodara School （初中）和Musine Kokalari School （小学）五所学校开办了中文课堂，共设一位专职中文教师岗位。据统计，2018—2020年，中文课堂注册学生人数共计362人。其中Musine Kokalari School将中文课列为常规课程，7 Marsi School和Siri Kodara School两所初中将中文成绩计入学分，Sinan Tafaj School、7 Marsi School和 Siri Kodara School三所学校为中文课提供固定教学场地。

（三）国际学校及外语培训机构的中文教学发展情况

Albanian College Tirana是阿国唯一一所开设中文课程的国际学校，有两位教师分别承担小学、初中和高中三个阶段的中文课程，面向9个年级（小学2—5年级、初中6—8年级、高中10—11年级）、15个班（3—8年级各2个班，2、10、11年级各1个班）开课，授课内容均为初级汉语，课程性质为选修课并计入学分。该校中文课属于IB（国际预科证书课程）课程体系，教师根据教学大纲自选或自编教材，无固定教材。

据统计，阿尔巴尼亚开设中文课的语言培训机构有五家，分别是Kristofor kolombi、Qendra e gjuhëre te huaja、Global education 、Dua Language Center和东方语言文化中心（Qendra Oriental）。前四个培训机构主要开设英语、意大利语、法语、德语及西班牙语等欧洲语言的培训课程，虽设有中文课，但学生人数较少。其中四家培训中心位于首都地拉那，Global education在该国第二大城市都拉斯。前四家机构的中文课程由本土教师负责，东方语言文化中心为中国籍教师负责。中文课程的开设受注册学生人数影响，有时会出现因无人注册而停开的现象。

东方语言文化中心成立于2011年，由北京外国语大学阿尔巴尼亚语专业2008届毕业生开办，是当时阿尔巴尼亚唯一一家私营的以中文培训为主要业务，并提供中国留学咨询、翻译的培训机构。该机构于2012年与中国国内高校合作，吸收汉语国际教育专业实习教师。该中心先后设有4个中文教师岗位。2012—2015年共有350名学生结业，其中十余名学生赴中国继续深造。开设课程以综合课为主，涵盖初、中、高不同层级。使用教材包括《汉语乐园（阿尔巴尼亚语版）》《快乐汉语（阿尔巴尼亚语版）》《跟我学汉语（阿尔巴尼亚语版）》《当代中文（阿尔巴尼亚语版）》《发展汉语》和《商务汉语》等系列教材。

三、推动中文教育发展的社会因素

（一）教育合作协议框架助力中文教育

20世纪90年代至2019年，阿尔巴尼亚的中文教育主要依托中阿两国教育合作协议框架开展，中方累计为138名阿尔巴尼亚学生提供包括中国政府奖学金、“一带一路”奖学金和大使奖学金在内的教育资助3，让学生有机会亲身赴华体验中国文化，学以致用，有效激发了学生学习中文的热情与动力。这些赴华留学的阿尔巴尼亚学生为中文教育在阿尔巴尼亚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董洪杰、李蓓蕾，2017）。除了为阿国学生提供奖学金，中国驻阿尔巴尼亚大使馆还多次向当地学校和图书馆捐赠教学设备和中文图书等，与孔子学院合作，为阿尔巴尼亚访华教育代表团成员开设中国传统文化的培训课程。

（二）阿尔巴尼亚媒体持续关注中文教育

随着中阿两国的经济文化合作不断深入，在阿中文教育获得了阿尔巴尼亚各主流媒体的持续关注。近年来，报道内容主要涉及孔院发展、中阿教育交流和中国文化三个方面。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是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的主要机构，包括孔院签约成立、与中国和当地高校展开交流合作、设立教学点、招生、课程安排及文化活动等重要事件均获得当地媒体的广泛报道。同时，阿尔巴尼亚主流媒体也发表了专题文章，介绍中文和中国文化。2012 年 12 月 《都市报》（Metrepol）整版发表署名文章《简单学汉语》（Tamësojmë gjuhën kineze，thjesht），介绍中文教学；2013 年 1 月 《世纪报》（Shekulli）两日连载《漫谈春节》（Bisedë për Festën e Pranverës），向当地读者介绍中国春节文化习俗；2013 年 6 月《世纪报》（Shekulli）在阿尔巴尼亚孔子学院筹建之际发表专题文章《阿国的孔子学院，世界的孔子学院》（Instituti “Konfuci”，në Shqipëri dhe në botë）， 论 述 了 孔 子 学 院 建 设的必要性和重要性；2019年11月，《每日新报》（Gazeta Dita）整版发表题为《跨越七十年的友谊》（Ndërthurje kulturore dhe gjuhësore të miqësisë 70 vjeçare shqiptaro-kineze）的文章，从语言文化交流的视角论述了中阿两国七十年来的友好关系及其发展走向。

四、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发展策略

（一）推动构建良性政策环境

在阿中文教育，特别是孔子学院中文教育，长期以来停留在兴趣班和语言班的教学层次，虽然在地拉那大学经济学院和外语学院开设过中文选修课，但一直未能正式进入当地高校的常规教学计划。这是阿尔巴尼亚中文教育层次提升的政策困境。中阿双方若能推动签署高等教育学历学位互认协议，将突破两国在高等教育领域合作的政策瓶颈，推动包括中文教学在内的各项合作走向深入。

（二）中文教育深度服务当地经济

在阿中文教育目前主要以语言教学为主，较少对接当地企业的语言需求。据调查，中兴、华为、中海石油等诸多中资企业在地拉那和都拉斯等主要城市设立分支机构，同时也有相当数量的从事中阿进出口贸易的本地公司。中文教育应在语言和文化教学的基础上，深入探索企业需求，将中文教育与职业和产业对接，使中文教育从更深广的层面发挥社会效应，服务当地经济社会发展。

（三）优化孔子学院教学点布局和课程体系设置

目前地拉那大学孔子学院下设的两个教学点分别在第二大城市都拉斯和第三大城市发罗拉，但规模较小，教学活动不固定，也无固定的中文教师，目前呈现出学生人数逐渐减少的趋势。孔子学院应该在充分调研阿尔巴尼亚社会中文需求的基础上，优化孔院教学点布局，聚焦社会需求，集中力量开展系统的中文教学活动。孔子学院目前以综合课为主要课型，尚未针对不同需求开设听说读写等分项语言技能课程。孔子学院若能充分利用既有教师资源，呼应学生的多元需求，从分级、分型等角度优化课程体系，将有效提升中文教学效果。

附注

1 参见http://al.chineseembassy.org/chn/zagx/aerbnygk/。

2 参见https://albanianblogger.com/2012/03/01/should-albanians-learn-chinese/。

3 参见http://al.china-embassy.org/chn/zagx/zajw/t169166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