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教育生产

2022-02-03 16:06詹小美骆红旭
贵州社会科学 2022年6期
关键词:共同体中华民族成员

詹小美 骆红旭

(中山大学,广东 广州 510275)

作为教化培育的社会化过程,教育是教育者按照一定的教育目标,运用理论和知识对受教育者施加影响的一种有计划的活动,这一活动特指社会通过各种教育机构、教育渠道、教育方式,对社会成员进行教化和教导的过程与结果。共同体成员在教育过程中完成社会化的转换,体现了民族国家价值导引的文化安排,表征着教育生产“实际上是对象系统中的文化的再生产”[1]。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教育生产,既是价值传授的内化过程又是价值践行的外化结果,它以“对象、制造者和消费者”[2]之间的对话,诠释了民族成员对象性活动目的性、主体性、意向性在价值生产过程中的展开,论证了生产“不再仅仅是一种复制的能力,而是一种确确实实具有生产力的能力”[3]。习近平同志指出“要深入开展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1)参见《习近平在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强调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人民日报》,2021年3月6日,第1版。,并在2021年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进一步强调:“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纲’,所有工作要向此聚焦”[4]。就此而言,从教育生产的内容、品格和践行原则聚焦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引导各族人民牢固树立休戚与共、荣辱与共、生死与共、命运与共的共同体理念,扎实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一、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生产

作为价值生产的文化形式,教育是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对受教育者的心智发展进行教化培育的社会实践活动,其内容决定了教育的价值属性和文化导向。教育内容是经选择而纳入教育活动过程的知识、技能、行为规范、价值观念、世界观等文化总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教育内容,连接价值生产的理论内核与实践要求,内含共同体生活演绎的文化惯习、道德选择与社会共识,是满足民族需要与满足个体需要的统一。审视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生产,不仅涉及文化资源与价值体系内涵表达的基础,而且包含成员自身的归属标准、社会接纳和利益诠释的群体考量,它使教育的生产从特殊性向普遍性提升,形塑了群体教化的归旨,其过程蕴含了历史客观与历史理解之间的皈依。正是通过教育这一文化形式,民族发展的文化成果附着于民族成员的意识中,塑造了新的共同体存在,为民族成员的群体生活提供了集体推崇的透视器。而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生产以价值赋意的群体阐发,凝结在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所生产的“人工制品”中,在生产“物质资料”的同时,进行劳动力和生产关系的再生产。教育生产投入和产出的要素结合在内容上的投影,则浓缩民族共同体历史优选下来的正向价值传导,指涉教育者与其他教育资源相凝结创造价值,以及影响个体成员身心发展的社会实践过程,进而使共同体意识的文化精神不再限于外在的环境而内化为民族成员思想的延续物,以达到共同体要求与民族成员自身发展方向上的一致。

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生产投射中华民族的形成与发展。中华民族既是经数千年历史绵延形成的自在的民族实体,又是近代以来在对抗西方列强侵略的过程中形成的自觉的民族实体。作为自在的民族实体,各族人民的交流、杂居、吸纳和兼并,经春秋战国、秦汉统一、魏晋南北朝大融合、隋、唐、宋、元、明、清,多源的中华民族最终走向了一体。今天中国境内的多数少数民族的祖先,在形成现代民族之前,都与汉族先民有过直接或间接的交往;在中国历史上起过重大作用的契丹、女真、蒙古、匈奴、突厥等少数民族都曾经在主体民族居住的中原活动过,南方民族也有类似的情况。自然同化与民族交往,少数民族融合进汉族,汉族或他们的先民融合进少数民族的情况屡见不鲜。作为自觉的民族实体,各民族成员彼此之间的主观认同不仅表现在共同的族群情感与共同的族称上,而且表现在亲密关系、彼此交融、命运与共的认同意识内化,不仅包含着民族因素同一性得以延续的意义,而且蕴聚着现代性政治转换的民族认同。中国的近代历史在开启各民族走向自觉联合进程的同时,开启了具有现代意涵的中华民族的自觉转换。恩格斯在评价中华民族的反侵略斗争时指出“这是保卫社稷和家园的战争,这是一场维护中华民族生存的人民战争”[5],毛泽东亦指出:“中华民族的各族人民都反对外来民族的压迫,都要用反抗的手段解除这种压迫”[6]。

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生产关注共同体意识的能动作用。作为反映中华民族存在方式、交往结构和内在联系的社会意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以正确的思想和理论为指导,通过对现实的摹写和规范,“使得人们的认识由感性的推移到了理性的,造成了大体上相应于该客观过程的法则性的思想、理论、计划或方案”。分析之,共同体意识的群体诠释以民族规范、民族情感、民族目标的共同体定向作用于民族成员需要的满足,引领民族成员通过主体能动的自觉达到本质复现的目的,统摄实践行为的意识化与意识观念的实践化,构成了共同体意识能动的目的性;共同体意识对中华民族发展历史的追溯、对现实创造的锚定和对未来图景的展望,涵盖中华民族共同体客观存在、经济联系、交往方式的本质抽象,以及对中华民族发展规律和必然趋势的深刻总结,贯通深刻广泛性、自主选择性、反馈自律性的联动,超越经验与时空作用于新事物的创造,构成了共同体意识能动的创造性;共同体意识的价值检验深入现象的背后,把握对象的本质和发展的法则,以中华民族独特的认识标准、阐释坐标和解决方案指导实践,聚焦民族成员改造主客观世界的社会活动,以中华民族独特的价值体认和价值追求,通过精神变物质的外在化转换,展演使“自在自然”变成“人化自然”的直接现实性,构成了共同体意识能动的实践性。

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生产阐发共同体意识的核心要义。共同建设中华民族的身份意识、共同发展中华民族的责任意识、共同享有中华文化和发展成果的利益意识[7],构成了共同体意识内容结构的子系统。

首先,“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8]高度浓缩了共同建设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归属意识,深刻聚焦了中华民族“点线结合、东密西疏”的互动结构,“大杂居、小聚居”交互的集聚形态,多元与一体联动的各民族经济文化联系。它以个体民族成员对所属群体和对中华民族整体关系的划定、认同的维系和身份的确认,表征了认同所属民族的身份关系与认同中华民族的身份关系并育不悖;它以民族成员社会关系的符号互动、社会角色定位的群体意义生成、社会情境的身份话语呈现,阐发了中华民族疆域、中华民族历史、中华文化、民族精神是各民族共同开拓、共同书写、共同创造、共同培育的历史传统、现实指向和未来发展。“共建”意识内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民族归属身份模式,投影习俗、情感和规范演绎的意义聚合体,使共同性的包容和同胞感的释放在共同体的交往中满足个人归属感的实现,其彼此承认的心理认同得益于群体意义形塑的认同框架、道德视野、群体规定和善的指向,作用于个体平等和群体皈依的社会场和背景域,构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容结构的表达语境。

其次,“同心共筑中国梦”[8]形象阐明了共同发展中华民族和衷共济的责任意识,深刻聚焦了共同体意识框定下民族成员责任体现从内部思维动作向外部物质动作转化的责任凸显,它以“应该”和“不应该”作为民族成员价值判定的外化起点,通过责任形式向民族成员提出命运交融的责任要求,贯通理念引导与规范制约的价值导向,体现了责任制约与责任引领的统一,在实现中国梦的践行中驱动责任外化的行为。它以“责任就是由于尊重规律而产生的行为必要性”[9]投射发展中华民族践行复兴伟业的时代课题,通过“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促进多样性中巩固统一、差异性中保证和谐的责任自觉,表征了个体发展与群体发展并育不悖;它以民族因素和区域因素相结合为发展支点,以共同繁荣和协同奋进为发展动力,诠释“人,每一个在道德上有价值的人,都要有所承担,不负任何责任的东西,不是人而是物件”[10]6的责任意蕴,表征了所属族群发展与中华民族整体发展并育不悖。“共担”意识的责任明晰,赋予民族成员以共同发展中华民族的利益契约,要求个体成员对民族国家的责任意识有所提升、行为选择能力有所增强、个体成员对共同体发展尽责的实践结果有所张扬,在见之于物的社会实践中、在共同生活的使命担当中、在共同进步的责任履行中实现自身关系存在的本质,构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容结构的责任指向。

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深刻诠释了共同享有中华文化和发展成果守望相助的利益意识,深刻聚焦了中华文化因民族交融而丰富多彩的价值共意性,以及群体成员因根本利益一致演绎的利益共享性。它以共同体支撑的核心要素、文化共生的深度体认、整体利益一致的理解认同形构利益调适“最大公约数”的基点。文化与发展的成果共享以共同物质文化生活需要的不断产生和不断满足,通过文化价值和利益本质的共同体彰显、凝炼和提升,阐释了“要使各民族真正团结起来,他们就必须有共同利益”[10]313的内驱力。相互尊重、相互接纳、相互补充的文化共生,以整体性、共同性和一致性的社会发生和价值凝聚构筑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滋养中华文化的高度统摄力、灵活吸收力、强大包容力、有效传播力、深入持久的社会感染力,表征了民族自身文化认同与中华文化认同并育不悖;中华民族大家庭不同成员利益与共的唇齿相依,以共同地域上的经济关系、交流沟通中的共同语言、涵化过程中的彼此支撑、情感联系的社会习性,折射“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11]的价值整合,表征了各民族利益与中华民族整体利益并育不悖。“共享”意识的利益整饬,不仅为民族成员多样性的利益表达提供了可能的现实性,而且将他们的利益要求框定在共同体整体利益维系下的协调,构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容结构的目标归旨。

二、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直接现实性

“实践高于(理论的)认识,因为它不但有普遍性的品格,而且还有直接现实性的品格”。[12]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直接现实性,内括教育实践的时代指向、时代要求、时代意蕴和重要举措,涵涉教育生产指向的中华民族发展的客观现象在目标导引下的具有内在根据的、符合必然性存在的直接现实性基础。恩格斯指出:“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13]作为新时代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的时代指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以国族梦想的现实性表达,揭示和肯定了民族成员的特定身份,连接历史逻辑集成的关系链、现实逻辑折射的背景场和理论逻辑聚焦的问题域,不仅汇聚了共同体意识内蕴的理想模式和价值诠释,而且投射了共同体意识教育回应时代、介入现实的目标协同。它以中国道路、中国精神、中国力量的历史底蕴、现实形态和当代承载,体现了中华民族彼此联系的整体性特征和共同发展的阶段性意涵在教育生产下的联结,高度概括了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的时代归旨,充分演绎了教育生产“达到理解的目标是导向某种认同,认同归于相互理解、共享知识、彼此信任、两相符合的主观际相互依存”[14]。

“五个认同”的达至构成了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的时代要求。与“共建”意识相联系的中华民族认同和中华文化认同、与“共担”意识相联系的伟大祖国认同、与“共享”意识相联系的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认同,彰显了民族成员在共同心理素质之上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族属身份的情感归属以及对中华文化内核的深层体认,表征了民族成员对国家主权、国民身份、国家利益的捍卫与坚守,凸显了民族成员对中国共产党执政理念、执政地位和执政能力的正向研判以及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深度肯定。“文化-民族”认同的达至意味着民族成员在情感共通与文化共在的基础上提升休戚与共的族群亲和与风雨同舟的心理认同;“政治-国家”认同意味着民族成员在民族与国家、文化与政治整合的基础上完成群体对接,以及在政治制度、发展成效认可的基础上升华获得感、同胞感、认同感;“政党-道路”认同意味着民族成员在个体认识与整体感知的基础上对中国共产党执政理念的正向肯定以及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解认同。“五个认同”的达至以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的深层激发和中国力量、中国气派、中国风格外化的深度阐析,体现了共同体成员身份诠释、群体凝聚、规范形塑在教育目标导引下的深化。

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打牢共同体思想基础,构成了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的时代意蕴。对民族国家根本认识的“国家观”,对民族起源、民族关系和民族问题根本看法的“民族观”,认识中华文化的“源与流-基本内涵-核心要素”、把握中华民族对自然、社会、人自身基本信念的“文化观”,认识中华民族发展脉络、把握历史发展轨迹和必然趋势的“历史观”,以中华民族共同体客观存在反映在民族成员意识中的观点及其观念体系,构成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生发的思想基础。作为价值目标、价值取向和价值准则的集合体,核心价值观具有统摄性、共识性和建构性的引领特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贯穿于社会价值观体系的各领域、各方面和各环节,受到全体社会成员的普遍认同和持续遵循。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构筑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充分认识“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全国各族人民共同缔造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2)参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序言(2018年修正版)。,深刻理解“民族平等-民族团结-谁也离不开谁”的历史传承、现实发展和未来走向,深度聚焦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文化自信、文化创造和文化前景,系统内化中华民族追求团结互助、荣辱与共、国家统一的历史观念,助力于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的夯实。

以文化认同为基点开展共同体意识教育,构成了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的重要举措。文化是民族共同体的深沉记忆和民族国家精神意涵的符号化所指,民族是“具有事实上或自认为的共同血统、共同文化、共同体质特征以及一整套共同态度与行为举止的人们共同体”[15]。中华文化以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标识指向了中华民族改造世界的主观方式和民族存在的现实图景。文化所蕴含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和道德情操,在民族成员反复进行的社会实践中,以稳固的社会模式沉淀下来,通过内化形成普遍的社会心理与价值涵量,在民族情感和精神成果的代际相袭中陈陈相因,满足的是民族成员的社会需要,诠释着共同体的群体标准和价值指向,因而文化认同是最深层次的认同。正因为“文化是一个民族的魂魄,文化认同是民族团结的根脉”[8],铸牢共同体意识的教育生产以文化认同为主线,强调了中华民族成员对中华文化价值内涵的承认、认可、赞同,由此产生归属意识,进而获得民族文化自觉的过程。以文化认同为主线的重要举措意味着民族成员通过共同体意识的教育对中华文化精神理念的价值确认,意味着他们对中华文化的理性认识和规律性把握的创造,意味着民族成员按照共同体的推崇朝着“应当”的方向发展,它表征着“不仅我们创造了文化,文化也创造了我们”[16]的实现过程。

首先,以文化认同为基点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爱国主义是中华各族人民在改造自然和社会的实践中、在与外国侵略者浴血奋战的过程中形成的以维护祖国利益为最高职责的文化精神,强调了民族成员对祖国深厚的爱和积极支持的态度,揭示了他们与祖国的依存关系,是国家归属感、认同感、尊严感与荣誉感的统一。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精神支柱,爱国主义还萌发、生长于民族融合的过程中,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和深厚的历史积淀。中华民族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爱国主义始终以其独有的魅力和磁性,渗透在中国人的思想深处,引导、协调民族成员的思想感情和行为方向。以文化认同为基点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一是爱国主义的情感教育。培育情系故土的民族情怀和胸怀祖国的爱国意识,不仅指向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抱负,而且指向了“以天下为己任”的社会责任感和关注中华民族前途命运的情感基调。二是爱国主义的思想涵濡。涵养爱国主义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和为祖国利益与尊严而奋斗的精神风貌,不仅指向了勇于攀登、艰苦奋斗的民族品格,而且指向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价值追求。三是爱国主义的行为养成。涵育反对分裂与维护统一的民族气概,不仅指向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价值推崇,而且指向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17]的行为准则。

其次,以文化认同为基点“搞好民族地区各级各类教育”[8]。一是将共同体意识的文化教育纳入学校教育的全过程,不断提高各族群众科学文化素质。在突出各级、各类学校不同特点的基础上,注重不同阶段和不同层次、不同类型共同体意识教育的整体衔接,运用各种方式手段让学生了解中华民族历史文化,感受和内化中华民族的传统与气节,既要发挥专职人员进行共同体意识教育的作用,又要强调全体教师的教书育人、管理育人和服务育人。二是“要认真做好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全面推行使用国家统编教材”[8]。依托文化认同在各类教育中渗透共同体意识的教化,重视共同体意识的日常养成,针对各教育阶段和教育对象的心理特征和接受能力,制定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教育目标和教育要求,开发大规模开放性课程平台和基于移动网络环境的即时反馈教学互动平台,围绕共同体意识教育的知识点和教学环节进行“微课”建设,关照“翻转课堂”、虚拟仿真、体验式教学在共同体意识教育中的运用,进行相应的国家统编教材建设。三是“要树立和突出各民族共享的中华文化符号和中华民族形象,增强各族群众对中华文化的认同。”[8]梳理承载共同体意识中华文化的文本资料,挖掘图象观念和图象符号,以文化认同构筑民族团结之根、凝聚民族团结之魂,“牢记汉族离不开少数民族、少数民族离不开汉族、各少数民族之间也相互离不开”[18]的共同体观念。

三、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践行原则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的践行原则,指涉运用共同体意识的理论和知识对受教育者施加影响的文化安排、准确定义与正确规范的社会化导引,以及教育过程内容呈现所依据的准则、法则和标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内蕴的理论、观点、命题,通过认知转化为教育对象内部思维的过程,有赖于教育内容展开的阐释方式、论证结构、思维逻辑所影响的内容叙事,以及教育目标彰显的价值诠释和教育成果集聚的意义建构;有赖于理论范畴的演绎关系、经验范畴的因果样式,以及文本表述的经验事实抽象和对象化实践方式的理论阐析。在此之上,个体心理集义、明义、释义的内在涵化,建构着民族成员认识共同体存在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由此出发,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践行原则投射“主体—介体—客体”的生产结构,通过内容呈现,在知识教育启迪智慧的同时进行共同体意识价值内化的深层阐释;对反映共同体存在的思想理论、术语观点、论著文件,进行系统梳理;对人物活动、社会组织、历史事件所内蕴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实践图谱进行逐层剖析,连接共同体意识教育“输入—输出”的交换样式和“内化-外化”的传播范式,构成了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生产内容呈现的叙事要求。

坚持“史论结合”的阐释方式,把握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逻辑分析与历史考察的原则。历史的过程性与理论的抽象性、材料的具体性与观点的概括性,教育过程中的历史具象和理论逻辑,构成了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诠释和理论解析的抽象方法。正是基于“历史从哪里开始,思想进程也应当从哪里开始,而思想进程的进一步发展不过是历史过程在抽象的、理论上前后一贯的形式上的反映”[19],对相关历史、现状、事件、论著等教育内容进行集纳、定义和论述,在以史实为依据的过程叙事和逻辑修正的深层揭示中,使共同的价值、经验和理解形成一种积累,继而制造出“社会的‘象征意义体系’和‘世界观’”[20]。“史论结合”的阐释方式尤为关注共同生活“过去的历史”,关注中华民族实践的历史面向,以此达到内容生产“论从史出”的呈现;共同体意识核心要义、内容结构、表现形式的理论考察,“于叙事中寓论断”,勾勒中华民族与共同体意识历史画卷中的理论走向,藉此达致内容生产“以论促史”的阐析。

“史论结合”阐释方式的实践运用,在论述中华民族从多元走向一体的历史进程中含括共同体意识思想演变的脉络,将共同体意识的价值内涵结合在系统与要素的逻辑互动和实践与发展的辩证演进中。通过中华民族发展史、共同体意识演化史、中华文化传播史的历史内核描摹和重要节点聚焦,“史论结合”的阐释方式,着重于将思想发展的文本资料、回应时代的图谱演绎、记忆之场承载的集体回忆,置于共同体发展的整体价值格局的阐发中。在教育内涵的链接中具象“史论结合”生发的现实情境,通过对中华民族“自在”演化的历史分期、“自觉”转向的历史轨迹、“自在”与“自觉”互构的历史律动,共同体意识文化延续血缘关系点、地缘关系点、精神同质点、思维定制点、外围向心点的深刻阐释,将史学考察凸显在活动、文件、组织、事件历史沿革整体框架所承载的理论沃土里,展示共同体意识“在史料的总和中,显出它的大势;在史料的分析中,显出它的细节;在史料的升华中,显出它的发展法则”[21]。

坚持“查考一体”的论证结构,把握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学术规范和科学叙事的原则。“形而上谓之道”重视教育体系的完整和规范,“形而下谓之器”重视教育内容的科学与考据,将内容呈现产出的“查考”体化于“内容”产出的并轨、置教育生产的“内容”融解于“查考”的互动,对重要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重要论著和文献资料进行考查,全面梳理历史脉络、细致分析理论思想观点、深度挖掘尘封史料,构成了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论证品格、内容考据的理论框架和逻辑严密的治学精神。基于“无征不信”、“孤证不立”的论证规范,教育生产的“查考一体”强调以大量文献材料为支撑的内容叙述、着重与经典文献考证相结合的内涵剖析、注重中华民族与共同体意识链接的历史传承,既要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又要条理分明、脉络贯通;教育内容“查考一体”的论证结构,强调人物出场顺序、重要历史节点转向、主要活动场景的科学考据,摹画共同体意识演进的历史轮廓,切入问题缘由、进行实践铺垫、展示精神成果,既要整体把握、又要有所侧重。

“查考一体”论证结构的实践运用,结合时间向度的历时态纵向梳理和空间向度的共时态论域展开,涵盖中华民族和共同体意识内容形成的阶段性特征、思想谱系、实践活动、观点论著、历史组织及事件描摹等各个方面,展现内涵表达、价值侧重、话语建构等方面的承继性、自洽性和权威性。“查考一体”文本的科学表述,以理论、术语、事件、情节、范畴关系的有序性,科学展示共同体意识形成的“真实状态”;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一般意义出发,对民族关系、民族交往、自然同化的史料进行查考,聚焦共同体意识投影下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历史构建;从民族成员理想外化和物态实践的现实域出发,抓取民族文化与共同体经济生活、历史文化联系与民族发展走向、个体意向与集体推崇的教育质料进行查考,链接历史记载、史学考证、实践检验的时空项,彰显共同体意识形成的民族定向。

坚持互联网思维逻辑,把握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最大增量的原则。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牢牢把握舆论主动权和主导权,让互联网成为构筑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最大增量。”[8]由移动互联、云计算、大数据、区块链等信息技术驱动的互联网逻辑,以“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去中心化和开放平等的新结构,凸显了信息交流反馈、共同创造、互相交换的分享增值,指向了任意场所链接、大规模协作、分布式文件系统的共同运作,以及沉浸式、交互式、体验式的信息内化方式。借助智能化工具和算法的普及以及大数据的出场,强大的“计算”与“思考”有效地延伸了人们认知、分析和决策“器官”的能力,赋意网络传播形式更加精准化、分众化、个性化的革命性重组,技术驱动下的连接、赋能、破界则重构了民族成员信息获取方式、认同教育场景和社会关系结构。铸牢共同体意识教育的互联网逻辑,强调了媒介化生存场域中“技术驱动”与“价值引领”、“内容定力”与“内容魅力”、“平台创新”与“生态优化”[22]的关系博弈,而将互联网这个影响共同体意识传播最大的变量转化为最大的增量,则表征了网络思维形式和网络传播规律对共同体意识教育的深刻介入和广泛影响。

互联网思维逻辑的实践运用,投射“四全”媒体舆论生态的建构、各类新媒体运用范畴的扩展、探索共同体意识网络教育“全方位覆盖-全天候延伸-多领域拓展”的方式方法。“推进‘互联网+民族团结’行动,就是要促进网络空间中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就是从虚拟到现实、从线上到线下坚定“五个认同”的全方位推进,牢牢掌握网络阵地的主动权和主导权”[23]。网络空间的共同体意识铸牢以海量数据规模、快速数据流转、多样数据类型的数据集合建立“并行处理数据库”,进行共同体意识教育对象的人群画像、内容定制和精准投放。根据教育对象的个性化偏好、行为期待、接受习惯,分类勾勒共同体意识教育的主要受众和目标群体的接受图谱,以相关题材的阅读记录、浏览内容、转发评论等数据分析为原点,洞察接收对象的兴趣和需求、研究教育热点、定位受众特征;根据不同人群的兴趣爱好和内容需求,分类建立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受众模型,关照传受身份融合的议题设置、共同体意识主题评论、民族发展热点问题系统分析,以专业姿态和思想含量的分层聚焦创新话语体系、丰富形式设计,凸显生动活泼和通俗易懂的教育风格;根据数据识别受众的算法框架,统合“报、网、端、微、屏”等数字传播平台,以多维度投放优化、多层次工作整合、个性化模板生成、教育素材动态填充、优选内容组合呈现,分类作用于共同体意识教育的内容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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