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 明 方玲玲
中西方生态文化终极视域的融汇有利于解决全球环境治理问题。从原始文明人类崇拜自然到农业文明人类改造自然再到工业文明人类征服自然,人类在与自然“博弈”过程中确立了主体性地位。工业革命以来,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人类创造了巨大的物质财富,“自然力的征服,机器的采用,化学在工业和农业中的应用……过去哪一个世纪料想到在社会劳动里蕴藏有这样的生产力呢?”〔1〕但是,巨大的生产力以向自然界索取资源为起点,向自然界排放废弃物为终点,“资源—废弃物”的线性循环模式超过了自然界的承载力,自然界不断“熵增”,人与自然的矛盾日益凸显,导致生物多样性减少、水土流失加剧、极端天气频发等直接威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总体性生态危机。当今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经济全球化遭遇强劲逆风,“面对全球环境治理前所未有的困难,国际社会要以前所未有的雄心和行动,勇于担当,勠力同心,共同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2〕“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3〕“山水林田湖草沙”〔4〕生命共同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5〕就是要构建人与自然及自然之间的生命共同体和人与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人与自然不是“零和博弈”而是“非零和博弈”,两者是和谐共生的关系,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可持续发展道路才是“共赢”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说,构建人与人的合作共赢关系是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关系的重要内容。生态危机是文化的“熵”危机,要解决目前遇到的全球治理难题,构建“生命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大力发展超越“科学文化”的新文化——生态文化,是自然发展规律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必然选择。由于文化的多元化特征,在不同的社会形态下,生态文化也有差异。因此,从终极视域即生态伦理、生态审美、生态共享探究中西方生态文化的建构路径对中西方在全球环境治理问题上搁置争议、达成共识、共建“绿色地球”具有重要意义。
中西方生态伦理思想起点不同,导致生态伦理思想也存在差异。中国“万物一体”生态伦理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抑制西方“人类中心主义”的膨胀,在现代社会更凸显其显著优越性,是人类的宝贵精神财富。西方通过对“人类中心主义”带来的总体性生态危机进行深刻反思,从“人类中心主义”转向“非人类中心主义”,呈现出“中国转向”的趋势。
西方有“人类中心主义”的传统。从古希腊“人是万物的尺度”到近代“知识就是力量”,从本体论到认识论,凸显的都是人的主体性。工业革命带来的科学技术的发展进一步深化了“人是万物主宰”的认识。作为西方核心文化的“人类中心主义”具有二重性。一方面,带来了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和人类文明的进步。另一方面,对自然界的过度开发导致生态系统承载力和再生产能力遭到破坏,发生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生态危机。“污水横流,浊气熏天,花儿闭上了双眼,鸟儿停止了歌唱,大地在呻吟,河流在呜咽,原本明媚而充满生机的春天变得灰暗、沉寂而令人窒息。”〔6〕经过对人与自然关系的重新审视,西方转向了“非人类中心主义”。海德格尔明确从追问存在入手,以“人生在世”为基本思路,主张“让存在者存在”,恢复人的“本真存在”与“诗意栖居”,海德格尔的思想为西方当代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资源。西方对人与自然关系认识的转向,带来了西方生态文化的转向,西方生态伦理在生态危机和人与自然关系转向的双重影响下蓬勃发展。从肆无忌惮开发利用自然到顺应规律尊重自然,从人是唯一价值主体到肯定其他动植物的内在价值,从人类中心主义到非人类中心主义,西方生态思想迈进了一大步,并呈现出“中国转向”的趋势。
中国生态伦理思想源远流长,从中华文明诞生之日起,“天”(自然)与“人”就是一个混沌体,“同与禽兽处”的思想一以贯之。从《老子》《庄子》《论语》《孟子》《荀子》《夏小正》《易经》到《万山纲目》《读史方舆纪要》《肇域志》等,蕴含着丰富的生态伦理思想,其核心是“万物一体”。“万物一体”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人与自然界万物地位平等,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整体。“人但物中之一物耳”,“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7〕人只是“域中四大”之一,自然界万物与人类享有同样的生存权利。二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万物各得其所以生,各得其养以成”,“道无始有天人之别,但在天则为天道,在地则为地道,在人则为人道”,〔8〕“天道”与“人道”各有区别,有各自的规律,但是统归“一域”。这种“万物一体”的包容文化,使得中国在发展过程中把自然当作“人”,承认其内在价值,一定程度上对生态起到了保护作用,这种整体主义的生态伦理思想使得中国在科学技术日益发达的今天也没有导致像西方那样对自然界的大规模破坏。但是,“万物一体”只有经过“主体—客体”达到复归的“万物一体”才是符合自然发展规律和时代发展潮流的高级价值形式。
“万物一体”生态伦理思想凝聚了几千年的中国智慧,是人类生态伦理的宝贵精神财富,中西方生态伦理的融合要坚持以“万物一体”为根基,中国要协助西方理解把握“万物一体”深刻内涵,以融合西方科学理性的复归的“万物一体”为归宿,唤醒人类生态伦理的深刻认识和普遍觉悟,共建人类生态伦理共同体,进而构建生命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
(1)以“万物一体”为中西方生态伦理的思想根基。西方生态伦理思想人为割裂了人与自然天然统一体的关系,不能作为中西方生态伦理思想根基。中国“万物一体”生态伦理思想把人与自然看作相互联系的整体,坚持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与自然的可持续发展相统一的原则,引导人与自然关系的理性、科学、和谐发展,是构建生命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西方共同遵循的生态伦理的思想根基。因此,中西方生态伦理思想要以“万物一体”为逻辑起点和理论源点,用整体思维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可以有效抑制西方工具理性的膨胀,避免大范围、大规模的生态危机。“万物一体”是中西方生态伦理的共同选择,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价值遵循。钱穆认为,“天人合一”(“万物一体”)这一观念是整个中国传统文化思想之归宿,是中国文化对人类最大的贡献。〔9〕
(2)协助西方生态伦理“中国转向”。在近代以来的生态危机之下,西方“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受到现实沉重打击,西方从《圣经》中上帝创造人管理自然的思想转向上帝创造的是一个整体,万物都分享神性,人与自然是伙伴关系的思想,伦理道德范围从人类社会扩展到自然界,这种“非人类中心主义”生态伦理思想呈现出“中国转向”的趋势。但是西方对中国“万物一体”生态伦理思想的理解还不深刻,主要原因是西方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限制了对“万物一体”的理解,中国要协助西方理解“万物一体”的精髓。首先,结合西方话语习惯进行表达方式创新,传播好中国声音,协助西方理解掌握“万物一体”的深刻内涵。其次,为西方提供中国生态伦理思想资源。西方生态伦理虽然已经形成体系,但是由于起步晚,思想深度尚且匮乏,而中国生态伦理思想资源丰富,可以弥补西方生态伦理发展中的短板,同时也有助于西方对“万物一体”的立体认识。
(3)以复归的“万物一体”为归宿。“万物一体”的综合思维与生态的整体性高度契合,这是人类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笔宝贵精神财富,这也是中国生态伦理“世界转向”的内在原因。“万物一体”具有原始性和朴素性,而复归的“万物一体”是对“人类中心主义”和“非人类中心主义”的超越,是秉承人与自然共生共荣的整体主义生态伦理的核心,是融合西方科学理性逻辑的高级形式,复归的“万物一体”是生态危机解决的良药,也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生态伦理价值遵循,中西方生态伦理要以复归的“万物一体”为归宿。当然,也要承认每个国家发展的差异性,发达国家已经走过了以环境污染换取发展的时代,发展中国家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生态伦理的具体规范还要建立在平等对话基础上通过协商的形式相互融通,而不是实行“绝对命令”。展望未来,以中国“万物一体”生态伦理为根基和以复归的“万物一体”为归宿的中西方生态伦理共同体正在形成。
中西方生态审美存在着差异,中国生态审美以范畴为主,注重诗性表达,坚持功利性与非功利性的统一。西方生态审美以理论为主,注重逻辑表达,偏向功利性或超功利性。中西方生态审美的差异和融合要从方法、哲学观、审美内涵进行阐释,总体而言,生态审美视域下的中西方生态文化的融合,要坚持中国生态审美的主体地位,以中国生态审美为内容,借助西方生态审美的科学形式,实现内容与形式的完满结合。
中国审美范畴以道家的“飘逸”、儒家的“沉郁”、佛家的“空灵”为代表,这些审美范畴都具有一定的生态审美思想。中国古人大多以诗歌的形式进行吟咏,南怀瑾曾说“文化的基础在文学,文学的基础在诗词”,〔10〕中国生态审美典籍也大多表现在诗词中,中国林业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古今绿色诗词选》辑录了770 多首诗词作品,囊括了中国几千年的绿色诗词的代表作,集合了中国传统生态审美的主要内容。在哲学观上,中国的生态审美以“万物一体”为内核,注重人与自然的圆融,是一种实用性的哲学观,注重诗性的表达,是一种非思辨的自觉的意向。在方法上,中国生态审美以儒释道文化为基础,在对审美形态高度概括的基础上用词或概念体现的是生态审美范畴,并且生态审美范畴之间没有明确的界限,审美范畴的内核具有稳定性,发展的只是审美范畴的外延。中国的生态审美范畴善于把握整体性,以向内探索为主,注重体验和感悟,以自我修行实现“万物一体”为最高境界。在审美内涵上,坚持功利性与非功利性的统一。中国的生态审美具有现世性,把人放在现实的社会、国家的大环境中,站在超越现世的角度去观照自我的内心世界,以追求精神的无限自由。超越世俗功利—获得非功利性,最终实现“万物一体”的人生目标,而后一个非功利性是对前一个功利性的扬弃。中国的生态审美不以追求纯粹的知识为人生理想,缺乏理性和逻辑,没有形成系统的理论,这也是中国没有形成生态美学体系的重要原因。
西方审美思想受到近代哲学的影响,在哲学观上主要是“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主体与客体是对立的,向内探索与向外探索是分离的,所以西方有本体论与认识论、唯理论与经验论等争辩,这在中国是不可能有的。西方的生态审美随着哲学的转向而转向。西方古代生态审美的研究域是客体,从审美客体本身去寻找美的本质。毕达哥拉斯提出“美是和谐”,认为圆和球体是最优美的图形。苏格拉底提出衡量美的标准是效用,“有益的则美,有害的则丑”,他认为“金盾是不美的”,而“粪框是美的”。到了康德开始了“主体转向”,研究域从客体转向主体,后来心理学成果不断涌现,西方对生态审美的研究方法从理性思辨发展为实证研究。因此,西方的生态审美逻辑严密,具有条理性,注重体系的论述,有很强的说服力,是一种思辨型的审美。在方法上,西方生态审美具有学科性,注重对知识的科学把握,各个审美体系都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有独立存在的可能。西方审美理论是理性的产物,逻辑性强,条理清晰,有很强的系统性。这也是美学这一门年轻的学科最早兴起于西方的重要原因。在审美内涵上,西方的生态审美偏向功利性或超功利性。从苏格拉底一直到莱布尼茨—沃尔夫、鲍姆加登,对美的认识都是“美是有用的”,对“美”的探索局限于审美客体,用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的态度观照审美对象。到近代康德确立了主体性原则,提出“美是无目的的合目的性”,西方审美态度从功利性转向了非功利性,从客体转向主体,从外在探索转向内在追问,这与西方从本体论转向认识论是一致的。但是康德的“审美无利害”思想又转向了另一个极端——超功利性,纯粹理性的审美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直到马克思把“美”建立在实践基础上,才为“美”找到了“家”。可见,西方经历了从功利性转向非功利性的过程,而非功利性是超功利性的非功利性。西方审美态度崇尚理性,重在求知,其审美态度有较强的思辨性和说服力,但是缺乏诗性的表达和审美的体验感。
中西方生态审美各具特色,都具有明显的优点也有相对的不足,中西方生态审美的融合要从哲学观、方法、审美内涵三方面集合中西方生态审美精华,以达成中西方生态文化“美”的理念共识。
(1)哲学观上的融合。中国的生态审美是一种体验式的审美,以伦理和审美的人生为目的,偏重感性的领悟,缺乏逻辑推理和理性科学,造成了中国生态审美缺少知识体系和思辨理性。西方生态审美以探求客观世界的规律为主,以求得知识为目的,而纯粹的知识缺乏生命的体验和人与自然圆融境界。因此,中西方生态审美要融汇中国生态审美的体验性和西方生态审美的求知性,既要有对自然界的科学认知,也要有对生命的本质追问。从中国方面来说,要从纯粹的注重体验的方式中解脱出来,结合“是什么”的科学思辨进行更高层次的生命追问和人生修行,实现复归的“万物一体”。从西方方面来说,要积极主动学习中国生态审美之“道”,在科学生态审美中融入中国人文生态审美要素以实现感性与理性的完满结合。
(2)方法上的融合。一方面,西方生态审美理论要借鉴中国的诗性表达。西方生态审美理论由于概念化和知识性而枯燥乏味,借鉴中国生态审美的诗性表达可以使得西方生态审美理论更优美。虽然西方生态审美理论与诗歌的结合在海德格尔走向了一体,但是在高度上与中国生态审美还是存在一定差距。另一方面,中国生态审美范畴从“潜体系”成为“体系”。中国生态审美要走向世界,让西方更了解中国生态审美,就要把中国生态审美范畴结合西方生态审美的理论体系进行系统化、理论化、现代化发展,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生态美学体系,进而构建世界美学体系。
(3)审美内涵上的融合。一方面要澄清功利性或非功利性的错误认识。只看重自然对人的“有用性”,这样就使人的审美处于十分狭隘的境地。人是自然界中唯一审美主体,“动物只生产自身,而人再生产整个自然界……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11〕如果“按照美的规律构造”只是为了人的“利益”(功利性),这种“美”不是大美,只看重人的主观创造的非功利性一面,就会走上“审美超功利”的道路陷入形而上学。另一方面要秉持功利性与非功利性统一的“中道”选择。承认人与自然是一个有机整体,在动态平衡中用整体和谐的观点审美人与自然的关系,承认人从自然界索取物质生活资料的功利性的同时承认“万物一体”“天人同象”的非功利性。自然界是人的生态审美的来源,人的审美活动通过“人化自然”得以外显,通过“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双向递进的发展运动,使原生自然不断地向人生成为属人的美的自然,而人也不断地向自然生成为能够审美的人。〔12〕
生态共享是中西方生态文化融汇的具体表现,是生态伦理、生态审美融汇的驱动力。中西方生态共享是全球生态治理的有效途径,是促进生态公平正义的有效机制。中西方生态共享是指在生态教育、生态科学技术、生态文化及其生态经验上共享先进成果,也指生态治理后的美好生态环境共享。
世界各国在生态教育上的重视程度不同,也造成生态教育水平参差不齐。国外环境教育以“绿色大学”的兴办和发展为特点,意大利第一所绿色大学1983年创办,到1986 年增加到15 所,《新生态学》杂志指出“生态大学一个接一个的创办,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迹象,表明社会各阶层的人都逐渐对生态文化产生了兴趣”。〔13〕瑞典的义务教育将生态课程化与课程生态化相结合,有超过一半的课程与生态环境有关。美国1970年国会通过《环境教育法案》,在中小学推行环境教育,日常教育活动与政策包括环境教育课程、绿色学校(设施)以及教职员工环境教育培训。英国从小学到大学的各级各类学校均开设了形式多样的环境教育课程。〔14〕法国的新闻媒体每天有大量有关环境保护方面的新闻播出,各社区和团体都会印发各种环保材料让市民了解环保的法律法规及环保知识。〔15〕中国义务教育中设有科学、自然、地理等课程,在课程中讲授与生态有关的知识,在各大新闻媒体和新媒体播出生态保护的公益广告等。各个国家对生态教育都有具体的方式方法,生态教育不应局限于学校教育,还应涵盖社会教育、干部教育等,将世界各国的前沿且有效的生态教育形式和理念形成共享资源,有利于各国根据具体国情相互借鉴,对于改善中西方生态教育状况,增强中西方人民的生态意识有重要意义。
世界各国生产力发展水平不同,科学技术发展程度各异,在生态科学技术上形成共享机制,有利于全球生态环境治理。近百年来,全球生态退化日趋严重,根据联合国千年生态系统评估(MA),24种生态系统中有60%退化,其中土地荒漠化、水土流失、石漠化等占地球区域的四分之一以上,人们普遍相信生物技术在恢复生态系统中发挥着关键作用。〔16〕各个国家在生态科学技术上都有一定程度的发展,但是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还存在着巨大差距。目前,发达国家从生态系统的评估机制到生态系统的治理到生态修复的评估机制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生态技术系统,这也为发展中国家生态治理提供了参考。在生态科学技术上,发达国家要乐于输出治理技术帮助发展中国家解决环境治理难题,乐于向发展中国家输出工程师、生物学家、生态学家、环境治理专家等指导生态治理工作。发展中国家也要为发达国家给予生态技术支持的人才提供适当的经费补助,在共赢基础上达成合作,同时发展中国家也要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加大自主科研能力,为本国生态环境治理乃至世界环境治理作出贡献。
每一种文化都有存在的哲学基础。西方生态文化建立在主客二分的哲学基础上,形成的是“以人为本”的“人类中心主义”,中国生态文化建立在主客一体的哲学基础上,形成的是“万物一体”的生态整体主义文化,两种思维方式各有利弊,但都是人类生态文明的重要源泉。中国的“万物一体”为世界生态文化提供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整体认识,西方的科学理性为世界生态文化提供演绎逻辑,共享中西方生态文化才能达到“圆融”,中西方生态文化的最大公约数——复归的“万物一体”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西方与世界共享其科学理性的逻辑演绎方式,中国与世界共享“万物一体”的人类智慧,帮助世界其他国家理解“万物一体”生态整体主义文化的深厚内涵。诺贝尔奖获得者普里戈金说过:“中国文明对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有着深刻的理解……中国的思想对于那些想扩大西方科学的范围和意义的哲学家和科学家来说,始终是个启迪的源泉。”〔17〕因此,中国要善于乐于启迪西方哲学家和科学家深刻理解中国生态文化,为全球生态优美环境贡献中国智慧。
在河流治理方面,德国和瑞士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德国“河流重新自然化”的做法使得污染严重的莱茵河回归清澈,瑞士的伯尔尼河流治理使得河流恢复自然。这为世界其他国家的河流治理提供了宝贵经验,为世界其他污染严重的河流树立了典范。有些国家成立了众多保护生态环境的社会团体,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有些国家在生态制度建设上确保了生态工程的持续推进,这也是各国学习的重要参考。这些具有先进生态经验的国家要与世界其他国家共享其经验,世界其他国家要善于向具有先进生态经验的国家“取经”。
从以上四点也可以看出,所谓全球生态共享,也指生态治理的成果共享,山青树绿,天蓝云白,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如此秀丽的生态山水图,不正是人类生态共享优美环境的美丽画卷吗?不正是人“诗意栖居”的外部条件吗?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18〕
当前国际格局加速演变,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生态危机引发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度反思。生态危机是全球性危机,要解决全球环境治理问题,创建人类共同的家园,探寻中西方在终极视域即生态伦理、生态审美、生态共享上的融合路径有重要意义。在生态伦理的融合上,坚持以“万物一体”为根基和以复归的“万物一体”为归宿,中国要协助西方生态伦理“中国转向”,以达成“善”的理念共识。在生态审美的融合上,方法上融汇理论体系和诗性表达,哲学观上融汇知识追求与感悟体验,审美内涵上“中和”功利性与非功利性,达成“美”的理念共识。在生态共享上,生态教育、生态科学技术、生态文化以及先进的生态经验形成共享,在全球环境治理上实现资源有效整合,共享天蓝地绿水清的优美生态环境。地球是人类共同的家园,优美生态环境是人类共同的追求和向往。人类要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我们的生态环境,要像守护生命一样守护我们的地球。美好世界和人类美好的家园一定会实现人类最大的福祉,最终勾勒出“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19〕的和谐蓝图,为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提供重要的生态基础。■
责任编辑:严 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