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景区公示语英译失误探究——以“天一阁·月湖景区”“宁波博物馆”为例

王朝烨

宁波景区公示语英译失误探究——以“天一阁·月湖景区”“宁波博物馆”为例

王朝烨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 高级翻译学院，北京 100020）

宁波是中国的历史文化名城，浙东文化重镇。素有“书藏古今，港通天下”之美誉，学术文化底蕴深厚，国际交流合作频繁。在杭州亚运会召开之际，为树立良好的城市文化形象，推动浙东文化外宣，宁波景区公示语的翻译理应得到加倍重视，重点景区内现存翻译错误应当及时纠正。本文整理分析宁波两大景区内公示语的英译失误并提出解决方案，对无基础性错误译文提出优化方案。

公示语；宁波市；翻译问题；翻译原则

一、引言

在全球化背景下，公示语翻译非常重要，它不仅关系到一个国家的投资环境还关系到一个城市的形象，关系到社区的管理水平，关系到旅游文化产业的兴衰[1]。自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以来，像北京、上海、广州的大城市纷纷成立了公示语翻译专家组，对城市内的公示语进行全面规划和标准化翻译。

宁波是国务院批复确定的中国东南沿海重要的港口城市、长江三角洲南翼经济中心。宁波舟山港年货物吞吐量全球第一，也是“海上丝绸之路”东方始发港，在国际商贸中处于极为重要的地位。同时，宁波也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钟灵毓秀、人才辈出。自古至今涌现出一批如王守仁、柔石、包玉刚、张苍水、王正廷、蒋梦麟、童第周、方孝孺、黄宗羲、余秋雨、屠呦呦、蒋介石等名人，他们在宁波的故居、足迹也相应被后人所保存，成为旅游业一大增长点。虽然旅游业不是宁波的支柱性产业，但以“天一阁·月湖景区”和“宁波博物馆”为代表的景点仍是宁波对外的门面。

公示语作为一种在公共场合向民众公示所须知内容的语言，发挥必要的警示、限制、指示作用，其翻译应当向英语读者传达和汉语读者能够接收到一样的信息，应当起到同样的交际效果。这对普及和落实当地法律法规、保护外国人的生命财产安全以及提供良好的游览观光体验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公示语的翻译是文旅融合工作的重要环节。2018年国家新组建文化和旅游部，明确了“宜融则融，能融尽融，以文促旅，以旅彰文”的工作思路[2]。做好解说类公示语的翻译工作，从产业经济学角度来看，能够实现产业链整合延伸、集聚互补，提高产业优势和市场优势，提升外国游客的消费体验，吸引外来旅游消费；从文化事业的角度来看，顺应国家优秀文化输出的潮流，有助于增强国人的文化自信；从城市发展的角度而言，有助于提升城市文化形象，打造国际化大都市，推动从生产性城市向消费性城市的转变。

二、宁波景区公示语翻译及研究现状

国内的公示语翻译研究起步较晚。不过，近年来相关主题的研究论文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在知网搜索关键词“公示语翻译”（搜索时间2022年3月16日），可以获得3 466条结果，论文的发表时间集中在2004年之后。可见公示语翻译研究是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

2017年3月底，宁波市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下发了《宁波市城市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 2017年实施方案》，提出以城市基础设施双语化改造为核心，着力推进综合交通体系、城市重要街区、公园绿地、旅游景点等领域的公共双语标识系统建设，打造具有宁波特色的城市国际化语言环境，中心城区力争2020年实现双语标识全覆盖[3]。经过实地调研，该方案已基本得到落实，而且道路、地铁站、火车站、机场的标识翻译也没有实质性问题，译名也得到了统一。不过，量的问题解决了，部分质的问题仍旧残留在各大景区显眼的位置。

通过知网检索发现，关于宁波地区公示语翻译研究大多泛泛而谈，对景区译文的系统提升指导意义不大。有些论文的举例范围过大，译例短小，且未标明出处，如此走马观花般的调研可信度低，缺少严谨性；有些论文单讲一本旅游手册，距离范围小，无学术价值。吸取前人的经验，本文以“天一阁·月湖景区”和“宁波博物馆”出现的英译问题为例，分析产生原因，提供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三、景区公示语翻译原则

公示语属于信息型文本（informative text）和/或号召型文本（vocative text），其中景区中景点的介绍语属于信息型文本，发挥警示、限制、指示作用的公示语为号召型文本，两类文本分别把文本的真实性和读者的接受度放在首位。

弗米尔（Vermeer）认为，翻译是目的语情境中为某种目的和目标受众而创作的文本[3]，外文公示语文本的存在意义也莫过于此。翻译目的决定翻译行为，译文是为特定的目的创作的，应服务于该目的。景区公示语翻译的主要目的有提供景点信息说明、规范游客行为、保证游客安全，为此要保证译文简洁、通俗、地道。译文必须符合“语内连贯”（intratextual coherence）的标准，保证译文在其使用的交际场合和目的语文化中有意义，使译文具有可读性[4]，在下文列举的七类公示语翻译问题中，拼写错误、格式规范问题、译名统一问题、语法问题、中式英语违背了此原则。译文必须“语际一致”（intertextual coherence），忠实的程度和表现形式取决于译者对原文的理解和翻译目的[4]。下文列举问题中的用词不当、文化词汇错译问题违背了此原则。

四、宁波景区公示语翻译错误分析

实地调查的翻译错误主要可分为：拼写错误、格式规范问题、译名统一问题、语法问题、用词不当、中式英语、文化词汇错译，共七类。

1.拼写错误

从宁波博物馆收集的拼写错误及修正如下：

（1）原文：the port also plaid an important role

改译：the port also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2）原文：replic

改译：replica

（3）原文：severed as an Envoy

改译：served as an envoy

（4）原文：gredually

改译：gradually

（5）原文：fueudal

改译：feudal

（6）原文：open-mined

改译：open-minded

从天一阁收集的拼写错误及修正如下：

（1）原文：abundent

改译：abundant

（2）原文：addtion

改译：addition

（3）原文：dram

改译：drama

更有因为一个标点的差错改变语义的问题：

图1

如图1，译文因为将句号错写为逗号，导致把原文三阁被毁的信息表达为五阁被毁。

有两个环节可导致该问题：一是翻译环节，鉴于现在的办公软件都有拼写错误下划线提示，此环节出错的可能性较小；二是印刷和字母拼组环节，由于不确定因素多，在此环节出现纰漏的可能性较大。

拼写错误是最低级的错误，只要认真对待翻译文本基本不会出错，增加审校把关即可杜绝这类问题。

2.格式规范问题

（1）月湖景区内有一个府邸名为“大方岳第”，原译为“Dafangyuedi Mansion”。音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站在英语母语者的角度来看，这个发音超出了其拼读能力，显得杂乱无章，不知所云。在不使用威妥玛拼音的前提下，推荐改译为“Dafang Yuedi Mansion”。在翻译这种四个及以上汉字组合成的地名时，如果有意群，按照意群分隔，如果没有，两两结合，这样方便拼读。

（2）在天一阁还出现了字母大小写不一致的情况，如图2，严重影响阅读体验和文字美观。

图2

（3）图3同样来自天一阁，文中“三遂平妖传”被音译为“San Sui Pingyao Zhuan”，根据以上分析，建议改译为“Sansui Pingyao Biography”。

图3

（4）天一阁凝晖堂的简介有言：“四明为文物之邦”。其中“四明”译为“Siming”，由于该音译过于接近英语单词的拼读规则，英文读者容易将它误解为一个英语单词，建议改写为“Si’ming”。

还有一些标点和空格问题就不在此一一列举。公示语的美观性也应当受到更多关注。要求选用合适的英文字体匹配对应的中文字体。如宋体是最通行的汉字印刷字体，常用于正文，具备严谨的结构和整齐均匀的笔画，对应可与之匹配的同类型英文字体有Garamond、sabon、Bembo等；黑体粗犷庄重、醒目突出，常用于标题、标志，比较匹配字体有Thesis、stone、Arial和Myriad[5]。要求颜色尽量统一。要求英文的字体大小至少比汉语小一号以上。具体排版样式可参照图4：

图4

3.译名统一问题

（1）以天一阁为例，光天一阁博物馆里就出现了“Tianyige Library”“Tianyi Pavilion”“Tianyige”“Tianyige Museum”四种译法。建议采用“Tianyige Library”和“Tianyige Museum”分别翻译“天一阁”（作为古建筑）和“天一阁博物院”（作为地名），其中“pavilion”意为附属的亭台楼榭，和原意大相径庭。

（2）再谈“月湖”的译文版本，徐氏宗祠大门牌匾上用的是“Yuehu Scenic Area”，宁波博物馆中译本有“Yuehu Lake”“Yue Lake”和“Moon Lake”。建议统一为月湖景区内和道路指示牌上所统一的“Moon Lake”。译名不统一反映出城市相关部门缺乏统一管理的问题，不仅影响外国游客旅行体验，还可能导致迷路、问路难的情况。

4.语法问题

（1）天一阁一块题为“藏书家捐赠与天一阁藏书发展”的展示牌上写着：“rubbings from stone inscriptions,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和“one hundred pieces of his calligraphies and paintings”。前后两个表达中的语法是相悖的，“paintings”“calligraphy”才是符合语法规范的表达。（2）题为“不登大雅之堂藏书”上“Mr. Ma Lian exclusively collected novels and dramas which despised by tradition”应改为“...which had been despised by tradition”；“compiled and published...in totally 24 volumes”应改为“...in a total of 24 volumes”。（3）在袁枚的简介中，“He was famous for his poetry and prose”，由于“poetry”属于集合名词，后面的“prose”应作复数处理。（4）天一阁博物馆前言中，“创造了一个奇迹”译为“has performed a miracle”属于低级搭配错误。（5）北书库介绍中，几十个汉字就有六处基本错误：“three floors building”应改为“three-floor building”，“which located”应改为“located”，“It was started to build”应改为“The construction begun”，“is harmony with”应改为“is harmonious with”，“pay a lot of attention on”应改为“pay a lot of attention to”，“第二代”应改译为“second generation”而非“second”。（6）“尊经阁”中“it was moved here when the repairs of Tianyige Library”，应将“when”改为“during”。

5.用词不当

（1）宁波博物馆中，“宋子城遗址”被译为“inner city”和“Sub-City”，“子城”又名“瓮城”，是为了加强城堡的防御在城门外修建的护门小城，翻译时更应该注重表达其用途，英文中有对应的概念，称作“barbican”。（2）在介绍海上贸易历史时用到“smuggling trade”，其中“smuggle”是非法走私，“trade”又是合法贸易，令人不知所云。（3）又将“坚韧不拔的性格特征”译为“a persistent and dauntless will”。“will”在词典中的解释为“a fixed and persistent intent or purpose”，所以本身就有“persistent”的含义，出现语义冗余问题。（4）在天一阁薛福成的介绍词中，“近代改良主义的政论家”译作“He was a recent theorist of reformism”,为避免歧义，建议将“近代”改译为“in modern China”；“指挥工作”译为“direction work”，原文表达的是指挥作战，建议改为“play a leading role”或者“be in charge of the army”。（5）“藏书家捐赠与天一阁藏书发展”中“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译成了“There are three steps”，“step”更倾向于达成目标的步骤的意思，这里用来列举各时间段所发生的事用“period”更合适。

6.中式英语

（1）天一阁中关于万斯同的介绍写道“他曾登天一阁阅览孤本秘籍和明一代史料，为研究明史开阔了眼界”，原译为“He once entered Tianyi Pavilion to read the single copies and documents of Ming Dynasty, which enlarged the view of the Ming history researchers”。文中的“single”“enlarge”都属于过度直译，而且单纯的阅读和为明史研究直接并无联系，建议改为“He once visited Tianyige Library. Here, he read through and studied some only existing copies and documents of Ming Dynasty, contributing a lot to the research of that period”。（2）天一阁博物馆前言说道：“然而天一阁最堪称奇的，还在于它传承十三代，历经四百年，阁与书依然岿立于天壤间”译为“But it is the most miraculous that after 13 generations through 400 years the library is still standing there under the sky”，“it is the most miraculous”改为“it is most miraculous”，“天壤间”就是“in the world”，如果夸张一些可以使用“between heaven and earth”。（3）对獬豸的介绍中说“体型大者如牛，小者如羊”，原译“It is big as the bull and small as the goat”让人误以为该兽可自行变化体型大小，实际原文表达的是“Some are big as bull and some are small as goat”之意。（4）天一阁“库管员岗位责任”上“双人双锁”竟被译为“Double administrators and double locks”，可改为“Two men in charge of the two-door access, one with a key”，接下来一句“同进同出”被译作“simultaneous entry and simultaneous departure”，既表达重复又搭配错误，可改为“one man alone mustn’t be inside”。

7.文化词汇错译

天一阁的公示语涉及很多文化词汇，如“司马”（旧时官职）、“鄞县”（宁波旧称），这类词汇的原译都采用音译法。但这容易给读者带来困惑，误以为“司马”是个人名，“鄞县”是个不同于宁波的县。应对该问题，推荐采用音译加注法。还有一些基本文化常识的翻译错误，如将圆明园译为“Yuanmingyuan”，译者应当事先查证是否有约定俗成的表达，再发挥主观能动性。

涉及文化词汇的翻译时，既要保持文化自信，提倡异化翻译和直译法来保留文化信息。但又不能使译文佶屈聱牙，当英语语言文化中的读者对公示语的文化信息内容或表现形式不理解或不接受时，译者就要考虑顺从他们的语言文化习惯，通过归化法来转换或舍弃文化信息。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目标受众理解和接受译文，进而提高跨语言文化交际的效果[6]。正如天一阁景区中出现的大量音译，单纯让外国游客掌握景点名称的读法意义不大。当场所和机构名称主体已失去原属性特点的，用汉语拼音拼写，如“天一阁”Tianyige Library。相反，“尊经阁”译为“Zunjing Pavilion”就显得索然无味，不如“Classics Reservation House”来得通达；“望湖阁”译为“Wanghu Pavilion”，不如“Lake-view Pavilion”来得应景。

五、结语

公示语的翻译目的是要让外国游客看得懂，没有理解的偏差。一些像地铁标识、收费站标识、道路标识要符合英语国家公示语的语用习惯，《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规范》规定：“尽量使用英语国家同类信息的习惯用语”，这不仅是翻译，还涉及“转写”。另外，公示语也有“译写”范围。确有对外传播服务需求的公示语才应被译写，那些宣传对象为我国公众的、并无对外传播需求的则不需要被译出[4]，比如退伍军人免票。译写规则还有关于“文明性”的规定：“公共服务领域英文译写应用语文明，不得出现有损我国和他国形象或有伤民族感情的词语，也不得使用带有歧视色彩或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的译法。”[7]如月湖景区有“严禁小便”的告示，译为“Prohibition of Defecation”。从语用角度来看，在文明程度很高的市中心地带放置这样的双语告示，实乃多此一举，还可能会给受众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天一阁·月湖景区”和“宁波博物馆”为代表的景点是宁波文化的凝聚地，也是宁波城市外宣的窗口，而错误百出的公示语文本不仅起不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反倒会使眼前的美景黯然失色。通过实地考察，本文搜集整理了宁波市两大景区公示语翻译所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整改意见。除上文所提及的问题，必然还有大量漏网之鱼残留在宁波市重点景区的各个角落。

为改善景区语言文化环境，有关部门和景区理当通力合作，聘请专家、专业译员对翻译问题进行地毯式搜查，并予以改正，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杭州亚运会。为此，也不能少了宁波市各大高校外国语学院师生的协作，高校师生的调研报告不仅有助于翻译问题的解决，这样的调研经历还有助于提升翻译系、外语系学生的翻译意识，为宁波翻译人才的培养作出些许贡献。2015年成立的宁波大学浙江翻译研究院所担纲建设的宁波市政府门户网站外语版，连续 8 年获得“全国省会城市及计划单列市外语版第一名”，这说明高校研究院的力量不容低估，高校资源值得充分整合利用。

[1] 罗选民, 米亚宁. 文化自觉与公示语翻译[J]. 外语电化教学, 2019(4):4-11.

[2] 李萌, 胡晓亮. 长三角都市文旅融合一体化发展研究[J]. 江苏行政学院学报, 2020(5):42-48.

[3] 张锦兰. 目的论与翻译方法[J]. 中国科技翻译, 2004(1):35-37+13.

[4] 孙小春. 汉语公示语英文译写的语用阐释[J]. 上海翻译, 2020(3):40-44+95.

[5] 甄桂春. “一带一路”下宁波旅游文化外宣翻译策略研究[J]. 浙江万里学院学报, 2019, 32(4):47-50.

[6] 姚文凭. 中英文字体匹配初探[D]. 长沙: 湖南师范大学, 2011.

[7] 孙小春. 汉语公示语英文译写的语用阐释[J]. 上海翻译, 2020(3):40-44+95.

English Translation of Public Signs in Ningbo’s Scenic Areas

WANG Chaoye

(Beijing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20, China)

Ningbo, a city located in the east of China, is the origin and center of Eastern Zhejiang School, and is well-known for its rich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treasure. Famed as a city of culture and a gateway to the world, the city is witnessing more and more international activities. Thus, in order to well-reflect the cultural deposits and promote the eastern Zhejiang culture, the translation of public signs in Ningbo scenic spots should be given more attention, and the existing translation errors in famous scenic spots should be corrected in time. This paper collects English translation errors of public signs in the two major scenic spots and gives advice for the improvement.

Public signs; Ningbo; Translation problems; Translation principles

H315.9

A

1672-3724（2022）04-0109-05

2021-07-01

王朝烨，男，浙江宁波人，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高级翻译学院21级英语笔译专业研究生，研究方向：英汉对比，翻译实践。